“想改就改吧。”谢霄无奈,“晚点让管家去安排,你就别掺和了,别搭不牢塌了。”
刚想说自己想玩的明琮久默默闭上嘴,巴巴地看着谢霄。
谢霄假装没看见他的眼神,别的可以玩,这件事不行。
“不玩就不玩嘛。”明琮久叹了口气,“对了,寿礼你准备好了吗?”
书里就提了太子给绍兴帝准备了个西域找到的贺礼,寓意吉祥,绍兴帝很开心,对谢霄倒是没怎么提过。
谢霄瞥他:“现在才想到?”
明琮久笑呵呵看他:“我就是个傻子,皇上肯定不指望我能给他准备个什么像样的贺礼。再说了,你是我夫君,我们是一家人,你准备的礼物,不就是我准备的吗?”
看他无辜地眨眨眼,谢霄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容,说:“你这话倒是没错,这贺礼,的确是我们两个一起准备的。”
明琮久笑容一僵。
他什么时候跟谢霄一起准备过贺礼了?
“我们一起准备过贺礼?”明琮久看他那笑容,莫名觉得瘆得慌,“是什么东西?”
第32章
谢霄并没有满足明琮久好奇心的意思, 只说到时候便知。
明琮久拿他没办法,只能不情不愿地去换衣服,怕寿宴上无聊,他还偷偷在衣服里头藏了套九连环跟一本在街上淘来的小话本。
把东西收拾妥帖后就坐在桌子旁, 撑着脸笑眯眯地看谢霄换衣服。
他们这次的衣服式样是特地找人画的, 谢霄就挑剔颜色, 对图样没什么想法, 明琮久干脆动了一点小心思, 保管他们的衣服会是这次寿宴上最靓的夫夫。
谢霄换完衣服对着镜子看了一下, 皱了皱眉。
绣娘是他专门从江南请过来的,认识了不少年,手艺好,眼光也不错,挑的绣样都是时下流行的,但这回……
谢霄看着衣服上那条花样复杂的尾巴, 脸色有点古怪。
明琮久撑着脸, 心情极好地欣赏着谢霄的衣裳,玄色的锦袍外罩三层轻纱叠成的外袍,每一层都有特别的暗纹,重叠着像细雨迷蒙的的山水画,银线在身后绣了一条……大尾巴,看那形状有点像狼。
谢霄摇了摇头, 转头看向他:“你是怎么跟绣娘说的?”
“我让她给我推荐了几个会画图样的,花了不少银子呢。”明琮久说着站起身, 转身给谢霄看自己的衣服。
他今天的是件月白色的衣袍, 跟谢霄一样外罩一件三层轻纱外袍, 只是暗纹不同, 他身上的看着更像白日里起雾的山涧,上头也有一条用金线绣成的尾巴,看着就毛茸茸的,比他那条可爱多了。
谢霄皱了皱眉:“怎么你是狗,给我挑了个狼的?”
“什么狼,你也是狗!”明琮久立刻扑过去,往他屁股上那条尾巴摸了摸,“你是大狼狗!”
谢霄笑了:“你绣这尾巴,就是为了占我便宜?”
“没有,我让你占回来。”明琮久转了个身,一弯腰就把屁股撅给他了,“喏,给你摸。”
“不摸。”谢霄转身去拿了把扇子回来,伸手敲了一下明琮久的脑袋,“还不走?”
明琮久这才转回来看他,见他手上那把精致的白玉扇,奇怪道:“干嘛拿这个?装逼?”
“快入夏了,寿宴那么热闹,会很闷,再说……也不是给我的。”谢霄把扇子塞进他手里,“带着。”
“带这个好碍事,一会吃饭都不知道放哪。”明琮久一边吐槽一边打开扇子,却发现打不开,“卡住了?”
他愣了愣,换了个方向用力,还是打不开。
“这……坏了?”明琮久把扇子还给谢霄。
谢霄笑了笑,手一抖,“刷”地打开了扇子,展露出一副精心勾勒的山水画,轻轻扇了扇,青玉扇坠便随着晃了晃,再一合,扇子便收了起来,在他指尖灵活转了个圈,重新递到明琮久面前。
明琮久转过头:“这扇子脾气太大,不要了。”
谢霄又笑起来,扇子往他手里一塞,借着这动作将人拉进怀里,从背后虚抱着他,说:“看好了。”
他说着握紧明琮久的手,将他的拇指拨到扇钉上的,轻轻一按。
扇子发出细微的响声,打开了一点。
谢霄手指一抹,轻易就将扇子打开了,柔声道:“这扇面是特殊材料所制,轻薄如纸,却非常坚韧异常,寻常刀剑三两下刺不穿,但边缘有些薄,容易割到手,用不着的时候记得收好。”
明琮久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谢霄已经合起扇子,将扇子放平冲着房门,牵过他另一只手去抓扇坠。
“这是给你防身的,要使些气力,不容易误触,但平时还是要小心些。”他说完带着他用力一拉扇坠,有什么东西“咻”地从雕花精致的大骨上射出去,“笃”一声插在了门上。
明琮久这回是懵了:“为、为什么给我这个?寿宴上……”
“以防万一罢了。”谢霄牵着他的手走过去,伸手拔下插在门上的东西,那是一支细长的钢针,针头极尖,再看那门,上头已经出现了一个颇深的小洞,这要是射在人身上,怕是得疼死。
明琮久立刻把扇子塞回给谢霄,苦着脸道:“我怕不小心射到自己。”
“知道怕就警醒些,怕你误触,没在针上抹毒,不打中致命的地方死不人,只能拿来唬人争取点时间。”谢霄将扇子塞进他手里,“这扇子你收好,以后自己出门就带上,扇骨内可以装八根针,若是用了,记得及时找荻枫给你补上,走吧。”
他说完拉着明琮久走了。
明琮久看着那摇晃的扇坠,只觉得这扇子有点烫手。
马车早已经在外头候着,明琮久站在一旁等谢霄先上,看他衣服上的尾巴随着动作晃动,忍不住弯了弯眼睛,好心情地把拿着扇子的战战兢兢抛到脑后去了,开开心心跟上去。
“阿霄!”明琮久一上车,就往谢霄那边挤,“我们再做几件这样的衣服好不好?做猫尾巴,做小翅膀,做……”
“不好。”谢霄有点头疼,偶尔陪明琮久玩一次就算了,要是一直这么穿,百官也不知道怎么看。
明琮久撇撇嘴:“你你上朝穿的是官服,又不穿这个。”他扬起下巴,哼哼道,“再说了,管他们怎么看呢,他们还敢置喙你不成?”
谢霄转眼看他,没说什么,但无奈眼神已经表达了他所想。
明琮久见他不为所动,只好换一招,抱着他的手撒娇:“相爷——”
谢霄:“……”
“喜欢就做吧。”谢霄头疼道,“先说好,穿不穿是我的事。”
“好!”明琮久笑弯了眼。
只要买了,总有机会穿。
谢霄不理会他的小心思,交代了几句去寿宴上的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主要是让他继续装傻,至于怎么装倒是没怎么要求他,只说让他自己把握。
“这还不容易。”明琮久哼哼道,“我去了之后就一直吃,别人就不会管我了。”
谢霄摇头:“寿宴久着呢,哪吃得下,再说开席前百官献礼,也是颇废时间。”
明琮久一听就牙疼,果然这种场合就是麻烦。
好在谢霄陪着,实在不行他就拉谢霄跟自己说话!
谢霄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马车很快来到宫门前,荻枫在外头小声唤道:“相爷,殿下,到了。”
“好。”明琮久应了一声,飞快凑到谢霄唇边碰了一下,咂咂嘴起身出去了。
伸手挑开帘子,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朝他射来。
明琮久愣了愣,又缩回去了。
谢霄看得好笑,拍了拍他的尾巴:“怕什么,下去。”
“哦。”明琮久重新挑开帘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挪了出去。
那些眼睛便跟着他从车上往下挪,直到他落地又“簌”地收回,转向跟在后面出来的人。
谢霄神色淡然下车,来到明琮久面前,轻声道:“走吧。”
明琮久探头看了看那些打量他们的人,小声道:“就这么走了可以吗?”
“无妨。”谢霄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罢了,真的有事,早上来了。”
他说着转身朝宫门的方向走,明琮久立刻跟上,亦步亦趋像只小鸡仔。
这时一个须发皆白的男人过来,朝谢霄拱手:“丞相。”
谢霄顿住脚步,微微颔首:“蒋大人。”话音刚落,跟在后头的人直接就撞到了他背上。
蒋大人面色一僵,飞速转走目光假装自己没看见。
谢霄无所谓将身后的人拎到身侧,半带命令道:“呆着。”
明琮久点头,又看看一脸尴尬的蒋大人,偷偷笑。
谢霄抬手敲了他一下:“走吧。”
他迈开步子,两人立刻跟上了,蒋大人也不再看明琮久,而是跟谢霄说起正事。
明琮久不大懂这些,便不去听那些话,而是把注意力放到说话的人身上。
虽说谢霄平时在府里也会处理公文,但那都是一个人的事,拿着一堆纸在书案旁一坐就是一天,像这样跟别人讨论还是头一回看。
那蒋大人同他说话虽说不谄媚,却是不自觉微微低头哈腰,看着就多了几分讨好,而谢霄由始至终都是直着腰,神色淡淡地听着,看上去颇有威势,被蒋大人一衬,越发显得有范,直戳在明琮久心巴上。
可惜人太多了,不然他肯定要占一下丞相的便宜。
好在他们要说的话并不多,恰巧这时到了宫门,蒋大人便先走了。
两架步辇停在跟前,谢霄抬腿要过去,还没跨出,明琮久忽然拉住他:“我有话跟你说。”
谢霄收回腿,垂眼看他:“说。”
明琮久踮脚附耳过去:“相爷真好看。”说着飞快在他脸上落了个吻。
谢霄一愣,反应过来时明琮久已经飞快蹿到步辇上朝他招手了。
谢霄无声笑笑,跟着上了步辇,在一旁听他絮叨。
今天寿宴宴请百官,宫道上人不少,大多像他们这样三两凑在一起说话,他们也不显得突兀。
“你说连青今天会来吗?”明琮久问道。
谢霄点头:“周七陟也会来。”
“他爹呢?”明琮久问道,“他会跟他爹一起来?还是跟连青?”
“八成是跟周将军。”谢霄道,“周将军自然知道罗连青是谁,只是同朝为官,不好撕破脸,一来之前新科仕子出事,他若动手,便是把自己的搅进浑水里,二来……”
谢霄没有说下去,但明琮久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想得罪你,对不对?”
谢霄点头。
罗连青当初是谢霄救下的,甚至在相府住了一段时间,两人因此产生交集,罗连青偶尔也会上相府,虽然是去找明琮久,但别人哪知道那么多内情。在百官看来,罗连青就是成了谢霄的人,而且颇受器重,不想得罪谢霄的,自然不会去找罗连青的麻烦。
明琮久却是皱眉:“还是周七陟太废物了。”
大概是小罗颂的关系,他对罗连青比起之前那种掺和利用的友情,多了一些怜爱和真诚。
谢霄也是鲜少听明琮久对一个不是敌人的用上这么重的词,不由得侧头看了他一眼,刚想开口问一句,一个男声忽然响在后头:“二殿下这话可真刺耳。”
明琮久转过头去,就见周七陟坐着步辇赶上来了,在不远的后头还有个年纪比他大不少的男人,只是太暗了看不清神色。
明琮久“刷”地打开手中的扇子挡住脸,只露出一双嫌弃的眼睛看他,哼笑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周七陟嗤道:“我和阿青的事,二殿下还是莫要管太多了。”
明琮久凉凉地看着他:“那不如相爷就在这次寿宴上找个由头,跟罗大人撇清关系好了,最好是让周将军知道,罗大人既不讨皇上喜欢,也不受相爷庇护。”
周七陟一愣,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他来得慢,并没有听到之前的话,刚刚只是想打个招呼,却听见明琮久那句话,有点生气才出口的。
“字面意思。”明琮久合上扇子,手指在扇骨上精致的雕刻上抚过,冷冷道,“一边巴着连青,一边又不敢跟你爹抗争,把本该由你承担的事甩给阿霄,说你废物难道说错了?我看不如今晚我给连青重新相个好的,省得他将来被你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