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见状笑了笑,端着酒杯说了几句吉祥话,然后三人一起把酒喝了。
明琮久眯了眯眼,目光一直盯着太子。
“有什么好看的。”顾幼皎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发,“什么都写在脸上,容易被人欺负了。”
明琮久冲他笑笑:“有阿霄跟母后在,谁敢欺负……”
“啊!!”明琮久话音未落,一声女声的尖叫划破乐声,打断了他的话,“娘娘!!”
明琮久下意识看向太子,见他在看别处,愣了愣,这才循着他的目光看向另一个方向,就见一个宫女脸色惨白地去扶自家主子,而倒在地上的那个人,赫然就是余昭仪。
明琮久皱了皱眉。
毒酒不该是太子喝的吗?怎么余昭仪倒下了。
他知道得早,其他人还不清楚,以为是突发恶疾,连忙唤了太医来,太医这才颤巍巍地说了原因:“陛下,昭仪娘娘这是中毒了。”
绍兴帝闻言,脸都白了。
余昭仪那酒可是他赏的!
他干呕了几声,见吐不出来,连忙叫太医来给自己看看。
明琮久奇怪地看看顾幼皎,又看看谢霄,两人都好似没看见发生什么似的,端着一杯酒在细品。
明琮久想了想,也学着他们那样拿起一杯酒抿了一口,咂咂嘴,有点好喝。
顾幼皎看得好笑,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等众人闹腾得差不多了,才起身说话。
虽然太医说绍兴帝没中毒,但他还是心有余悸,见有人主持大局,也管不了太多,匆匆起身走了。
顾幼皎按着规矩让人去查,百官被搜了身盘问几句,没事的就放回去了。
明琮久跟谢霄也没久留,跟着众人一起走了。
四旁官员太多,明琮久不好问,憋了半天,好不容易熬出宫,上了马车,他才迫不及待开口:“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母后做了什么?”
“也没做什么。”谢霄笑道,“太子被毒杀,跟余昭仪被毒杀,区别很大。”
明琮久不解,不都是下毒吗?
谢霄摇头:“当然不一样,虽说这看着像冲皇上去的,但若查出来……不是呢?”
明琮久愣愣地看他。
谢霄叹了口气:“太子是储君,毒杀太子,是毒杀未来的皇帝,是在挑衅皇室,余昭仪不过是个深宫妇人,怎么能一样?”
明琮久想了想,迟疑道:“意思是说,皇上就不会管了?”
“傻。”谢霄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若只是后宫间的勾心斗角,那这事便归皇后管,她便可以查出这毒是谁下的。”
明琮久眨着眼看谢霄,等了好半晌,却不见他再说,连忙催促:“毒到底谁下的啊?”
谢霄乜他:“殿下自己动动脑筋。”
“没有。”明琮久蹭过去,抱着他的手撒娇,“人家笨,相爷快告诉人家嘛~”
谢霄:“……”
又叹了口气,谢霄道:“有些事,直接看谁最个中利益会更明了一些,你想想,中了毒能解,既能惹皇上注意,又能攀咬到我身上,你觉得谁最受益?”
明琮久一愣。
对啊!
原著里是说有人毒杀绍兴帝,太子替他挡灾了,所以绍兴帝才没事,但绍兴帝自己能信吗?看刚刚的反应他肯定不会信,那知道有解药了,肯定也要跟着配一份。
难怪当时余锐受了那么多封赏,余锐一直以为是绍兴帝对太子另眼相看,所以才对他这个救了太子的功臣大加奖赏,其实是因为绍兴帝觉得余锐救了他!
如果单纯考虑能攀咬到谢霄身上,那可能性就很多,毕竟看不惯谢霄的人太多了,太子,明瑱尧,那些跟谢霄有过节的官员,甚至明瓒修乃至皇后,都是嫌疑人。
但要说能惹皇上注意,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次的事,最后说成是太子挡灾,太子在绍兴帝心里的地位可是拔高了一节,反观其他人,如果太子死了,那明瑱尧、明瓒修这些个皇子的确会受益,但太子的毒非但解了,甚至毫发无损,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整件事下来,受益的,只有太子,就连得到皇帝青眼升了官的余锐,也是太子的人。
原著讲的是余锐的故事,自然也是从余锐的视角去看事情,他已经习惯了跟着余锐所见的事去想,理所当然地觉得余锐是太子的心腹,太子就是余锐的升官工具人,有什么心思都会告诉他,可实际上真的是这样吗?
虽说太子表面温和无害,但心思也是九曲十八弯的,怎么可能什么都跟余锐说!
这次的事也是!说不定解药的事也是太子有意无意透的,余锐完全被蒙在鼓里了!
明琮久震惊地看着谢霄:“是太子干的?他对自己也太狠了吧?”
谢霄哼笑了一声:“那毒要不了命,及时解毒,就是疼上些时日,日后好好调理,对身体无碍,这么点代价就能拢住皇上的信任,还能让心腹往上爬,不亏。”
“他图什么啊。”明琮久皱了皱眉,着实不理解明琪风的拼命,“他都是太子了,我现在暂时还不会跟他斗,就一个明瑱尧,他没必要出这种险招啊。”
“权将军回来,明瑱尧有人撑腰,他慌了。”谢霄解释道。
“那他还找你麻烦?”明琮久眨眨眼,“这时候不是应该拱火,让你去跟跟右相打擂吗?”
谢霄眸中浮出笑意,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还不傻,你觉得我被人诬陷了,会怎么做?”
明琮久想了想,解释道:“会生气,会去查是谁陷害你的。”
谢霄点头:“然后就会发现,这些……都是四皇子的手笔,四皇子想杀了太子,再推给我,一箭双雕。”
“靠,这个老阴逼!”明琮久骂了一声,“你不会就这么背锅了吧?”
“没有,我把指向我证据收拾干净了。”谢霄笑道,“至于那些指向四皇子的,皇后娘娘自然会拿着去找丽贵妃的麻烦,丽贵妃被诬陷,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明琮久忍不住抖了抖:“你跟母后联手也很吓人。”
谢霄摸着的他的头发,笑道:“如果不是你,我们不可能联手。”
明琮久一听,心里可舒坦了,立刻伸手去抱他的腰,开心道:“我倒是想你们以后都这样,好好相处。”
“那其他人可要遭殃了。”谢霄说着,低头在明琮久发上落了个吻,发苦的熏香带着皂角的味道,很是好闻。
明琮久也被亲得心上痒痒,忍不住抬起头,一下含住了谢霄亲过来的唇,含糊道:“想要。”
“回去再说。”谢霄道,“这里没东西。”
明琮久只好作罢,抱着他亲吻,解馋。
谢霄的手落在他身上,颇有章法地挪动。
等回到相府,明琮久已经被谢霄摸得全身无力了,再看看这家伙一脸无欲无求的冷漠样子,要不是他刚刚才摸到过,他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对他半点意思没有了!
可他没办法,他根本玩不过谢霄!
谢霄三两下就能给他点火,甚至只用一只手就能让他掉眼泪,可他对着谢霄像在尝试搓石头一样!
就算他能让谢霄一柱擎/天,谢霄也依旧能保持一副云淡风轻的冷漠模样,也只有真的在/床笫间才会有点变化。
小黄/文里都说了,这种事是很难控制的,明琮久自己就控制不住,所以谢霄那么淡定,肯定是他技巧还不行。
他知道谢霄比他聪明,没想到这种事居然还是不如他!
讨厌!
明琮久气得张口咬他。
谢霄由着他咬,抱着人回了房间放在床上,从床头的小格里拿出东西来。
谢霄打开那个瓷罐,一股淡淡的香气便飘了出来。
明琮久好奇地探头过去,问道:“这好像跟上次用的不一样。”
“是步阳做的。”谢霄解释了一下,挖了一块出来给明琮久用。
明琮久红着脸由着他弄,晃神间还跟他提起要多做些不一样的香味。
谢霄笑了笑,停下动作,弯腰舐去他鼻尖的汗水,哄道:“这香味不过是为了掩盖草药的味道,下回再拿来,说不得就没有了,你若喜欢,我便交代他留着。”
明琮久摇头:“我以为是你喜欢香香的东西。”
谢霄看了看怀里香香软软的人,心说那还得看是什么。
不等他再想,明琮久伸手拉了他一下:“不继续?”
谢霄这扣住他的手指,低头跟他接吻。
翌日,明琮久起来时又是日上三竿了。
元宝守在一旁,笑眯眯过来给穿衣洗漱。
明琮久这会懒得动,跟个木人似的坐在床上,莫名让元宝想起以前的二殿下,再看看如今伶俐的人,不免得有些唏嘘。
昨天寿宴上的事,他也是听说了的,他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只听说有人下毒,牵扯出了不少事。
他在宫中这种事便见得不少,那时候二殿下不知事,尚且有人拿他当枪使,若是被人知道他这病好了,以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明琮久坐了一会,慢慢清醒过来,就听见元宝在唉声叹气,有点奇怪:“怎么?相爷扣你钱了?”
元宝这才敛了情绪,笑道:“老奴是殿下的人,就算做错了,那也该殿下罚,于情于理相爷都不会动。”
明琮久撑着下巴看他:“那如果你犯了很大的错呢?比如图谋不轨。”
元宝脸色一变,立刻跪了下来:“老奴对殿下……”
“干嘛啊。”明琮久摆摆手,“没内涵你,就是问问。”
元宝这才起身,笑道:“若老奴真有二心,相爷自是不会让老奴在这伺候,哪有处罚的机会。”
也是。
明琮久点点头,伸了个懒腰从床上起身:“吃饭!”他说着看了一眼外头,这会太阳还不大,只撒了半片到院里,他当即改口,“去外面吃!”
说完便出去了。
他本来琢磨着吃完饭谢霄就该回来了,却没想到谢霄没等着,等来了太子,而且听管家的意思,等挺久了,只是他刚刚在吃饭才没叨扰。
明琮久有点惊讶:“太子?这个时候来这?”
管家点头:“说是来找相爷。”
明琮久皱眉:“他不是知道阿霄上朝去了吗?”
管家摇头:“殿下忘了,万寿节前后都不用上朝,相爷早上有事出去了。”
明琮久想了想,把手里半个包子塞进嘴里,含糊道:“去看看。”
元宝见状立刻拿了水来给他洗手,又给他披了件织银花鸟纹纱衣,换了个镶蓝宝石银冠。
明琮久看他忙,皱眉道:“我是去看一眼太子,不是去相亲。”
“这都是娘娘吩咐的。”元宝笑着在他腰上挂上玉佩,“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太子一来,娘娘总要我们给殿下打扮好些,说这叫输人不输阵。”
明琮久嘴角抽了抽,穿着一身华丽丽的的衣裳去了前厅,没露面,而是躲在后边悄默默探了个脑袋出去,却发现谢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正在跟太子说话,看两人的模样,似乎。
太子脸色极难看,面上却还得端着一个勉强的笑容:“母妃身上余毒难清,太医也没办法,丞相见多识广,孤来此也是……”
“谢霄不过是个练过几年手脚的莽夫,不懂医术。”谢霄立在厅中,笑吟吟看着明琪风,“太医解不了毒,便到民间去找,世上能人众多,定有人能治好昭仪娘娘。”
说了半天谢霄都不为所动,一想到他母妃还躺在床上,明琪风急得不行,正要再说点什么,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脑袋,皱起眉:“皇弟?”
谢霄转头看了一眼,没太大惊讶。
以他的耳力,自然是知道明琮久过来了的,只是没想到他躲得这么拙劣。
明琮久冲两人露出一口大白牙,也不再躲,从里头颠颠地跑过来,一下扑到谢霄怀里:“阿霄,我们去玩!”
谢霄揉了揉他的头发:“想去哪玩?”
明琮久眨眨眼,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去玩!去玩!”
“小玖!”明琪风压着火气,不敢对再对明琮久说太重的话,“皇兄跟丞相有事商谈,你先下去,一会再玩。”
明琮久“哼”了一声,拉着谢霄的手就往外拽:“去玩!去玩!”
谢霄面上还是笑吟吟的,目光转向明琪风:“臣先陪二殿下出去走走,太子殿下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