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把她安全的带回来。”
封怀玄还未说些告别的话,霍倾便说出了方才去寻她的目的。
封怀玄闻声‘嘶’了一声,有些不情愿的道:“一个男人而已,何至于让你这般记挂。”
霍倾在金国的事情,都有告诉她,她们之间也是互通信件的。霍倾当时嫁了人,她心里还觉得便宜了这个男人,但想着她那不近人情的性子,想来也不会吃亏。
可这会她率兵攻入了金国,霍倾第一件交代她的事情,便是要这个男人安全。
封怀玄有些不满,怎么说她们也是多年的好友,虽聚少离多,但小时候的情义还是很深厚的。这会不与她说些关心体己的话,竟让她去把那个金国的男人安全带到她身边。
“她不一样。”霍倾提到姜淮元,眸子竟生出了些亮光,“一定要毫发无损。”
封怀玄听到霍倾的再次嘱咐,似乎也明白了这个男人在她心中的位置。封怀玄没有再开霍倾的玩笑,只是郑重的点了头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将她毫发无损的,亲手送到你的身边。”
霍倾如此嘱咐,让封怀玄对姜淮元这个人产生了好奇。
什么样的男人竟把这样一个从小便冷血无情,亦鄙夷世间男男女女情情爱爱的人弄成了这般如溺爱河的模样?
两人在大帐内互相交代了一些事情,霍倾一刻也未耽搁,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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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淮元在酒宴上呜咽的哭声,惊的四周人都望去,金楚韫没有管旁人的眼光,抱着姜淮元安抚着她。
谢喻是作为宾客来的,只是她有点看不懂金楚韫和姜淮元之间的关系。
姜淮元哭了许久,这会似乎也是哭累了,不一会儿便伏在金楚韫的肩颈上睡着了。
金楚韫想将她抱起来,又怕别人看出什么,便只能将她扶起来,让她靠在她的身上,往府外走去。
才走了几步,谢喻便追了上来。
谢喻搭了把手,姜淮元的身子才算是走的稳了些。
金楚韫看到谢喻过来,双唇轻抿,道:“谢谢。”
谢喻点头,知晓姜淮元是女子的人,姜淮元也都如实告知了金楚韫,此刻谢喻过来,金楚韫还有些拘谨。毕竟谢喻知晓,她们不是真正的夫妻。
谢喻帮着她把姜淮元扶上了马车,看着马车远去后,便让人把马牵过来,早一步到了镇国公府。
谢喻从窗边爬进姜淮宁的屋里,姜淮宁此刻正在侍弄着帕子,听到谢喻回来,侧脸看了她一眼,脸上盈起笑意,又低头继续把帕子整理了一番,问道:“怎么回来的这样快?”
谢喻将姜淮宁圈在了怀里,呼出的酒气喷洒在姜淮宁的颈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着她手中的帕子,问道:“做好了?”
“嗯。”
姜淮宁把帕子叠整齐后,转过了身,拿到了两人的中间,谢喻将放在姜淮宁腰间的一只手抽回,接过了帕子,在鼻间嗅了嗅,道:“好香,和我的阿宁一样香。”
姜淮宁听着谢喻不正经的话,娇嗔了她一眼后,准备去盥洗室给谢喻准备洗澡水。
“欸,先别忙出去,我有话要问你。”
姜淮宁闻言回过了头,看着谢喻有些认真的样子,走了回来,道:“何事要问我?”
谢喻眸子轻转,微抿下唇,道:“你妹妹喜欢的,到底是哪一个?”
“嗯?”姜淮宁被谢喻问懵住了,什么喜欢哪一个?
但很快便明白了谢喻在问什么。
“怎么了?阿元出事了吗?”
“没有,不过她今日喝多了。”
姜淮宁听到只是喝多了,紧张的脸色稍缓,很快便开始琢磨谢喻的问题。
姜淮元喜欢哪一个?自然是霍倾了。
她还曾因为姜淮元偏心训斥过她,让她一碗水端平,现下自己尝到了情爱的滋味,才知这一碗水如何也是端不平的。
不过姜淮元与金楚韫之间,她之前听的好像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关系,姜淮元对金楚韫并没有那层意思,但对霍倾……
姜淮宁回想起来,那年元宵花灯节,在马车内……
她当时若是没看错的话,两人是在接吻?
“阿元,阿元更喜欢弟妹。”
霍倾现在下落不明,她也是跟着着急的。姜淮元之前回来的时候那般憔悴的模样,令她更是心疼。
“她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哭的像个娇滴滴的女娃娃。”
今日参加宴饮的都是朝中的大臣,三王爷虽在朝中没有什么势力,但先皇厚爱,以及他娶的是谢喻的姑姑,仅凭这一点,便没有人敢动他。
就连金启那般疯狂的人,也仅仅只是将他的王府包围了起来,并未敢派人进去。
皇帝赐婚,三王爷的爱女,嫁的又是即将出征的大将,去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姜淮宁闻言楞了一下,而后便又听到谢喻继续道:“今日她那个小舅子霍培,言语间说她是负心人,她才喝了闷酒的。”
姜淮宁心揪了起来,姜淮元心思细腻,这般戳她痛处,简直是在要她的命。
姜淮宁不放心,问道:“阿元回来了吗?”
谢喻点头,道:“嗯,这会应该快到府门处了。”
姜淮宁闻声便转身往外走,走了半步后,便被谢喻拉住了。
“你做什么去?”谢喻眉头轻拧。
姜淮宁被拉了回去,脸上带着些许惊疑,回道:“我去看看阿元。”
谢喻唇边弯了弯道:“她喝醉了,明日再去吧。”没有霍倾在,不是还有一位妻子在,不需要她这个姐姐的。
姜淮宁听着想了一下也是,金楚韫比她还会疼姜淮元,饭菜都是亲自做的,姜淮元此刻醉了,她去了也是添乱。
姜淮宁决定不去后,看向谢喻,闻着她身上的酒气,道:“那我去给你准备洗澡水吧。”
姜淮宁命人将盥洗室的洗澡水备好后,谢喻便不避讳的当着下人的面进了盥洗室,连带着姜淮宁也被反锁在了里面。
谢喻脱了外衣,姜淮宁便用手划了一下水,试探了一下水温。
“一起洗吧。”谢喻盯着姜淮宁眼中蹦出了‘想吃人’三个字。
姜淮宁闻声脸色微红,细糯的嗓音道:“我洗过了。”
谢喻眸子晃动,也不管姜淮宁说了什么。她慢慢抬起手,搭在了姜淮宁腰间的襟带处,缓缓抽开了好看的活结,慢慢的将姜淮宁的衣裙褪去,欣赏着美妙如玉般的瓷白的身躯,弯腰将她抱进了浴桶内。
谢喻跟着下了水。她才进去,水便漫了出来,哗啦的作响,片刻随之响起的还有令谢喻为之着迷的轻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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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楚韫和姜淮元的马车回府后,姜淮元一下马车便吐了出来,人也醒了过来。
姜淮元吐完,抬起头看到站在她身旁担心她的金楚韫,心里苦笑了一瞬。每次醉酒霍倾都能出现将她带走,可这次为什么不来了?
“夫君,你还好吗?”金楚韫看着姜淮元一直扶着旁边的石台,低着头,傻笑着,还以为她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姜淮元在金楚韫快要靠近她的时候,抬起了手,阻住了金楚韫的靠近。
“你别过来,脏。”
不止是因为脏,她不想让金楚韫靠近还有一个原因。
霍倾不许她醉酒的时候,让她与金楚韫接触。
金楚韫看着姜淮元这般模样,心中实在是担心,可还未迈出步子,姜淮元便直起了身,往府内走去。
金楚韫跟随在后,想要去搀扶她,却被姜淮元躲了过去。
金楚韫的手没有碰到姜淮元,悬空的手,在空中尴尬了一瞬。
少顷,姜淮元也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做的有些过分,她停下脚步,看向金楚韫,苦涩牵强的笑了笑,道:“我没事,不必扶我,我可以自己走的。”
金楚韫闻声也不勉强于她,知道她心里此刻不好受,大抵是因为霍倾。
今日霍培那般说她,想来心中一定是难过极了。
霍培觉得姜淮元是负心汉,无非是因为霍倾现下下落不明,此刻姜淮元还带着她出席了霍桓与静宁公主的喜宴。
她二人成双入对,他姐姐生死未卜,他心中自然是不痛快的。
可他不知道,姜淮元心中比他更不痛快,更苦。
作者有话说:
霍倾:“她不一样,她更水润。”
姜淮元:“听着不像好词。”
第203章
姜淮元说完,身子微晃往前走着,但却不知不觉的走到了霍倾的院子口。
金楚韫跟在她的身后,并未离去。姜淮元顿住了脚步,回望金楚韫和她身后跟着的下人。
金楚韫看着她,眼中都是担忧。姜淮元喉咙滚动,慢慢转了身,声色温和,道:“我今夜不需要伺候,你们都回去吧。”
姜淮元今晚要去霍倾的院子,金楚韫跟着她,她若是躺在她与霍倾的榻上,金楚韫是不会上去,她也是不许的。
“我看着你休息,我再回去。”金楚韫着实不放心姜淮元醉酒一个人。
姜淮元看着金楚韫,眼中有了一丝不忍,可终究是没有答应金楚韫跟着她过去。
“不用,我自己可以。”姜淮元声色冷了一些,若不这样,金楚韫还是要坚持跟着她去的。
金楚韫闻言立在原地,面上有了一丝不愿,但还是尊重了姜淮元。
金楚韫看着姜淮元转身踉跄的身影,直到看到院内,霍倾的贴身丫鬟,晚珠出来,她才放心的离去。
姜淮元没有让晚珠伺候梳洗,打发了她去休息后,推开了房门。
屋内没有霍倾的身影,姜淮元走到榻前,看着霍倾临走时用过的物件,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姜淮元今夜哭的已经够多了,这会眼泪夺眶而出,眼睛涩痒的很。
她抬起衣袖,擦了擦泪眼,将霍倾之前写给她的信件又拿了出来。
姜淮元盯着信上的字迹,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一夜未眠。
霍桓在当夜完成了合衾礼,还未洞房便带兵离开了京城。
眼下朝廷也在加紧征兵,朝廷也正缺人手。寻找霍倾之事,虽未耽搁,可却依旧毫无音信。
霍倾把她推到这个位置,不是让她当绣花枕头的,霍家的官路也与她息息相关。
霍倾当初嫁给她的目的,便是为了霍家几位男子的官途,她这般龟缩在府中,此刻不为霍桓铺路更待何时。
翌日一早姜淮元被换了官服上朝,主动领了征兵的皇令。
她要为霍桓的兵把关,若是送去兵不是强兵,霍桓必然会吃大亏,若霍桓有个好歹,她就更对不起霍倾了。
姜淮元领了这个任务,便又将霍培带在了身边。
虽然霍培此刻不待见她,但奈何他是有官职在身的。
不过姜淮元做事向来有章法,霍培也是敬佩,虽是为自己的姐姐打抱不平,但也没有直接敢去怼姜淮元。
姜淮元也只当他是孩子,不与他计较,更何况他还是霍倾的弟弟,爱屋及乌她也不会去呵责他的。
姜淮元征兵严谨,凡老弱者皆不用,若有才能武力,也会重用。新兵入伍后,也会即刻送往新兵营训练。
新兵入伍,会下发额外的津贴,姜淮元与兵部和金裕商量后,决定提高对新老兵的待遇,增加粮饷与银响,使得征兵更加容易一些。
姜淮元为工部尚书,这些本不是她任职的范围,但她对于选人这一块还是有一手的。姜淮元也曾身兼数职,她的能力金裕很是相信。
很快一轮征兵结束后,姜淮元便去了工部的工器制作坊,她之前让人改良的大炮缺点在于太过厚重,不易挪动。
她翻阅了书籍,以及去了董连泰那处询问了一些法子后,决定换一种材质。
不过眼下去哪里寻得材料是关键,姜淮元翻阅的各地呈上来记载矿物质的书籍,都未寻得自己需要的东西,便又琢磨换一种战术,两种火炮穿插着打。
一个轻便移动打近战,一个固定打远战,她也会继续改良兵器等物件。
姜淮元把战术写成了折子,递了上去,得到了金裕的赞同后,姜淮元便开始让人同时多打造两种火炮。
不过他们还未来得及用上,一个月后的深夜,南边便传来了消息。
霍桓带的三十万大军,被曲昭兵围困。
他们派了一支队伍突袭出来,寻求京城的援兵。
金裕坐在御书房的龙椅上,看着战报,脸色铁青,不是因为霍桓此刻被围困,而是因为他要去求姜行知了。
如今朝中已经无可信任大将,霍桓带着三十万兵马若无人救援,就只有等死了。
“去请镇国公来。”金裕揉着眉心,让人把姜行知叫到了宫中。
姜行知身着一身绯色,印着雄狮的武官官袍,进了御书房后,跪地行了君臣之礼。
金裕看着姜行知这般的恭顺,还以为他知晓此事后,不在要求他罢黜那三位侯爵的爵位了,可姜行知一开口,便让他又头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