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昨夜没有和霍倾说这些,她大概会以为会是巧合,可如今她却不是这样想的了,霍倾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一夜之间,一个侯爵就被削去了爵位?
姜淮元整个下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放衙后,姜淮元出了衙门上轿子的时候,却有人递给了她一封信笺。
姜淮元想要唤住那人,但那人给了她后,脚便不做停留的离开了,任姜淮元如何喊他,都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姜淮元无奈,将信笺打开了。
‘请姜世子福悦楼一叙。’署名一个石字。
姜淮元看着这几个字,似乎是这京城的一家茶楼,姜淮元问了下人后,思忖了一会让人抬着她过去了,青天白日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姜淮元踏进茶楼便有小二来招呼她,姜淮元报了石字姓氏,小二便带着她去了楼上的雅间。
姜淮元原以为可能是有人想求她帮忙,却不想里面竟坐着一位妇人。
姜淮元回身望去,小厮跟在自己的身后,又瞧着那位夫人身边没带个人,道:“敢问是石夫人吗?”
那妇人听到姜淮元的声音,定眼看了看,脸上瞬间带了些笑道:“是老妇人请姜世子过来的。”
姜淮元站在门外,似乎不想进去,但转念想了一下,在这门外更招人注目,便挪步进去了。
那妇人看着姜淮元身边的小厮几眼,姜淮元侧目看去,道:“石夫人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不妨事。”
小厮不能离开,若真出了点事,虽是妇人,可她也要留个心眼。
被称作石夫人的妇人,唇角抽了抽,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是太医院石院判家的,今日寻姜世子来,是有一事想要告知提醒。”
姜淮元听到院判,她与太医院并无来往,若有,也只有张太医一人曾与她见过两次。
“洗耳恭听。”姜淮元依旧站着,儒雅得体。
石夫人又瞅了瞅小厮,见姜淮元真不打算把小厮屏退,便说了此次带来的话,道:“我昨日与几名姐妹相聚,听了一些关于姜世子府中的事情。”
姜淮元眨了眨眼,她府中能有什么事情,难道是她上次吃药行房事的事?不应该啊,这妇人就这么直接告诉她,她自己难道不羞于开口?
而且这事有什么好说的,虽她没吃,可她做的样子不就是让人认为她吃的吗。
石夫人见姜淮元不说话,直接道:“是关于尊夫人与人私相授受的事。”
姜淮元闻声,立时变了脸。
石夫人见姜淮元脸色变了,趁热打铁继续道:“前段时日,有人在三王府的后花园,看到她与一名男子站在一起,还拿了人家给的东西,后来又在别处,又与那名男子相见——”
“石夫人。”姜淮元出声打断了她,道,“我夫人最是注重名节,这种事情莫要再乱说了。”姜淮元不解释,她知道这名妇人是谁安排的了。
“若无其它的事情,在下便告辞了。”姜淮元说完不等那妇人出声,便带着小厮离开了。
又是粱家,怎么还阴魂不散,上次就想借她的手把霍倾休了,这次还来?真当她是傻子吗!
姜淮元上了轿子,想起自己之前确实是个傻子,忍不住轻轻打自己一巴掌,想到这梁家,姜淮元心里又一阵厌恶。
回府之后,姜淮元脸色稍缓一些,但回了院子却不见霍倾,等姜淮元着急开始寻找的时候,霍倾却又回来了。
霍倾看着姜淮元脸色带着些许的气意,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姜淮元拉着脸,不太想说话,霍倾见她不说话,便让人都出去了,她走到姜淮元的身边伸出纤手抚摸着姜淮元的脸颊,摸了摸并没有说话。
姜淮元被撸顺了毛,心情好些了才道:“那梁家今日,蛊惑了石院判家的妇人来向我告状。”
“告状?”霍倾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还是要问清楚一些,“告什么状?”
“她说娘子与别的男人私相授受。”姜淮元说着又来气了。
“你信了?”霍倾故意问她。
姜淮元听到这话,立时急了,忙道:“当然没有!”
霍倾弯唇,柔声道:“那你生什么气,她说她的,嘴巴长在她的身上,我们不听便是。”
“可,可她们诋毁娘子。”姜淮元气的是别人诋毁霍倾,女子名节甚为重要,而她又只能干着急。
霍倾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亲,道:“若没有真凭实据,便只是谣言,你若不把我怎样,别人怎么说,我也不会在乎的。”
话是这样说,可姜淮元心里就是不舒服,这粱家母子为达自己的目的,这样不择手段的诋毁女子,若姜淮元真是那昏聩之人……这可是要毁人姻缘要人性命的事情!
既然都能传出霍倾与别人私相授受,那便也没有打算明媒正娶霍倾,姜淮元看着霍倾,想着自己犯蠢的事又一阵自责,她站起来身,看着霍倾,眉眼间满是愧疚,轻唤了一声:“娘子……”
霍倾看着她,知道她在想什么,弯了弯唇角,安抚着她。姜淮元伸手把她揽在怀里,与她交颈相拥,片刻,霍倾听到了姜淮元如誓言般的话,在耳边响起:“淮元此生,绝不会负你。”
若是别人说这样的话,霍倾或许不会信,可在姜淮元这里,她是信的。
霍倾闻声用着侧脸轻轻蹭了蹭姜淮元,而后与她分开,她目光落在姜淮元的薄唇上,不用说,姜淮元便领会了其中的意思。
姜淮元喉间滚动,微微侧脸吻了上去。
晚膳间姜淮元问了霍倾关于张大人家,忠定侯府的事,霍倾回答的虽是很简单,但却十分明了。
“忠定侯府是太子一党,圣上正愁着没有把柄削弱太子的势力,我今晨去了大哥那里,让他呈上了这几年他们收受贿赂,圈地卖官的证据。”霍倾看着姜淮元发楞的神情便懂她心里此刻在想什么,无非就是她如何拿到圣上都没有拿到的证据的,“父亲在京城有一个消息网,花了大价钱,搜集了不少的官员的把柄,以备不时……”但忠定侯府这样的小角色,却是没有的。
“我的也有吗?”姜淮元听到霍倾后面的话,竟有闲情开起了玩笑。
霍倾楞了一下,而后微微弯唇道:“有,不过只我一人知晓。”
姜淮元知道霍倾说的是什么,可就是因为她是女子,霍倾才选择嫁给她,而她也因为是女子才保住了性命,如今又与霍倾这样互相倾慕,她该是感谢自己让霍倾知晓了这个‘把柄’的。
忠定侯府怎么也不会想到,仅仅只是撞了一下姜淮元,便被削爵下狱,而霍倾让霍桓来做此事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只要有她在,谁也动不得姜淮元,哪怕是一人之下的万人之上的北金国太子。
午夜时分,侯府中来了一位翻墙的熟客,霍倾没有防着姜淮元,霍钟敲门后,姜淮元抬起脑袋,看到霍倾起了身,睡眼惺忪,带着几分沙哑的软糯,问道:“娘子,你又要出去吗?”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那个,谁有那种,那种两个人在床上打架的书本,借我学习,啊呸,观赏一下?”
第77章
霍倾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又走回去帮她掖了掖被子,道:“是二哥来了,我去厢房与他说,你继续睡吧。”
姜淮元眨了眨眼,就算自己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她点了点头,听话的又躺下了。
霍倾看着姜淮元躺下后,穿了外衣便出去了。
霍钟此来,是因太子大发雷霆,将他训斥了一番。太子让她来霍倾这里讨个说法,为何要害他的人。
霍倾看着霍钟学着太子站着转身愤怒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霍钟收回脸上学着太子的脸色,忙撇清道:“太子当时就是这么说的,这可不是我说的。”
霍钟知晓霍倾不让动姜淮元,但金国太子上次被霍倾警告过之后,依然我行我素,这张大人敢这样故意针对姜淮元,难道不是得了他老子的纵容,言语间轻视授意才让这个儿子如此大胆的吗?
若没有太子的示意,谁敢动朝中二品官员的儿子,而且还是侯府的世子。
其实早在这个张大人第一次对姜淮元下手,故意推她去修缮太后寝殿的时候,霍倾便开始留意忠定侯了,只不过,没想到他居然敢故意撞伤姜淮元,若不除了他,指不定以后是怎么样的变本加厉。
昨夜看着姜淮元那白皙的臂膀上一片青淤,霍倾心疼了。
“你回去告诉太子,就说我不奉陪了。”霍倾脸色冰冷,似是已经决心不再与太子共事。
霍钟走后,霍倾回了房中,姜淮元坐在塌边把玩着床边的那颗大夜明珠,看到霍倾回来后,忙又将它放回了原处。
“娘子回来了。”姜淮元弯起眉眼,掀开了被子一侧,想让霍倾快些上榻。
霍倾看到姜淮元,脸上方才的冰冷之意消退,眸色温和解了外衣,方躺下便被姜淮元用身子裹住了。
姜淮元一面贴着霍倾,一面用手帮霍倾搓揉着纤瘦的臂膀,想让她快些暖和起来。厢房没有主子在,是没有燃火炉的。
霍倾好看的睫羽轻眨着,由着姜淮元为她取暖,没想到姜淮元这样的会疼人。
“好了,不冷了。”霍倾柔声说道。
姜淮元闻声停了手,临撤回身子的时候还不忘寻一口香吻,但亲了一下又想亲第二下,第二下又想第三下,姜淮元在亲吻第三下的时候见霍倾眉眼间有了笑意,大着胆子索性不起来了。
而霍倾则唇边带着笑意,回吻了她,这小东西又不安分了。
吻,持续着攀升它的温度,喜欢的人怎么都是亲不够的,唇舌间的缠绕,让姜淮元愈发的收不住自己内心的渴望。
片刻,姜淮元的手也不老实了,霍倾也由着她乱为喉间不自觉的溢出了低吟,那一瞬,好似什么东西钻入了姜淮元的心中,促使着她唇舌的掠夺更加热烈了。
一吻过后,姜淮元喘着不稳的气息,垂着眸子,低声的对眼前唇瓣娇艳欲滴的霍倾道:“娘子……”
“嗯?”同样气息不稳的霍倾,抬眼望着俯看着她的人。
“我们……我们把洞房花烛夜补上吧。”姜淮元带着高涨的情丨欲的目光,让霍倾懂得了她的意图。
“女子与女子不能……”
“娘子不试怎知不能?”姜淮元语气有些急了,她有翻过一些,一些杂书,知晓女子之间如何欢好了,她如今与霍倾已经如同夫妻了,她想和她一同尝试这最后的禁忌的滋味。
霍倾看着姜淮元,眸间不忍拒绝,她总觉得姜淮元还小,这事急不得,可今夜看着姜淮元如此,她内心有些松动了……
“你还小……”
霍倾说出这话,突然又有些后悔了,姜淮元还小,那她这些日子和她做的都是什么?
姜淮元年岁是比她小了些,可身高却隐隐已有高过她的趋势,姜淮元明年便满十六了,若她以姑娘示人,如今都已经嫁做人妇了。
“改日再说吧,今夜太晚了。”霍倾没等姜淮元反驳,急忙又改了口。
姜淮元原本还在琢磨着,霍倾说这话,是不是在介意,她与她新婚第二夜说她还小不能行周公之礼的事,这会忽然听到霍倾改口,她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霍倾没有全盘否定只说是改日,改日是哪一日,明日?后日?姜淮元心里想着,不管哪一日,霍倾既然已经答应了,那下一次就是那个‘改日’了。
姜淮元看着霍倾,唇边抑制不住欣喜的笑容,眸子里闪着光,又忍不住吻了上去。
这到‘改日’的期间,她还可多细细研究一下,如何更好的取悦自己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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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姜淮元用过早膳,霍倾让晚珠去帮姜淮元去取鹤氅,嘱咐她路上慢些,外面都已经结冰了,务必要让抬轿子的下人仔细看着些路。
姜淮元点头答应着,瞧着晚珠转身后,快速的揽过霍倾的纤腰,在柔唇上亲吻了一番,听着脚步声过来的时候,又忙松开了霍倾。
霍倾看着她做贼似的模样,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她实在没有弄明白,姜淮元的脸皮是怎么从薄厚之间转换的,昨夜那般……
方才却又害怕被晚珠看见。
霍倾接过鹤氅为姜淮元披上后,道:“我就不去府门外送你了。”她还有些账目要处理。
姜淮元点点脑袋,并不介意,外面天寒地冻的,她也不想霍倾出去受凉。
姜淮元听完了霍倾的嘱咐,准备迈出脚步的时候,却又被霍倾攫住了衣袖,姜淮元不解的回头看向霍倾,却被霍倾送上来的柔唇惊的睁大了双眼。
屋里还有其她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