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尖摩挲,宿星野的脑子里渐渐变得空白,过了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不仅和白晏丞亲嘴了,他们还舌吻了。
他一个激动,忘记腿上有伤,挪动两条长腿想坐在白晏丞的身上细细品尝美味。
“呜...”他禁不住疼痛叫了一声,有些红肿的双唇被迫离开了让他留恋不舍的密地。
“哎呀...疼疼疼!”
宿星野僵直着受伤的一条腿支在床边,好像抽筋了一样不敢动弹。
刚才亲吻的时候宿星野基本没有换气,现下有些缺氧似的气喘吁吁,却仍旧不能阻挡他的欲望,在幽暗的黑夜中,眼神像狼一样急切地寻找自己的猎物。
白晏丞始终没发出什么声音,接吻的时候表现的很顺从,虽然没有热烈回应,但也没有出声抗议。
“晏丞哥,你过来...”
宿星野朝着眼前的黑影伸出手,很后悔刚才一时不稳松开男人的脖子。
白晏丞没接茬,缓慢地站直身体,凭借直觉走回自己的床铺,在枕边摸到眼镜盒。
宿星野顿感不知所措,猜测白晏丞是不是生气了。
“晏丞哥,你怎么不说话?”宿星野小心翼翼地问,用手背碰了碰自己柔软滚烫的嘴唇,满足的同时又感到落寞。
白晏丞戴上眼镜,恢复了一点视野后,气定神闲地走到房间门口,按了开关按钮,屋内唯一的一盏暗灯亮了起来。
他回过头,迎上宿星野闪着柔情的目光,仿佛扫过他的心尖,令他的心底微微颤动了一下。
“你过来。”宿星野又朝他伸出手,鸦羽般的长睫不安地扇动,衬得那雪白的脸令人心悸。
白晏丞径直走过去,顺势拿起床头摆放的镇痛药,又倒了一杯水。
“先吃药。”他把药片递到宿星野的嘴边,声音不轻不重,脸色平和淡然,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区别。
宿星野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脸一扭,怄气道:“我不吃。”
“不是疼的睡不着吗?”白晏丞扫一眼宿星野支在床边的腿。
宿星野一副病恹恹的模样,伤了老心:“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白晏丞失笑:“我哪里不高兴了?”
宿星野伸出手指点了一下他的眉心,控诉道:“脸上写着呢,我亲你,你都没反应。”
难得的,白博士脸上划过一丝苦笑:“我要是有反应,你就没力气跟我在这里抬杠了。”
“我可不是抬杠,我是认真的!”
宿星野的两只手又缠了上来,非常豪放地撅着嘴巴,“再亲一下,再亲亲...”
“别闹了,”白晏丞有些无奈地别开脸躲过攻击,“乖乖把药吃完,安心睡觉。”
“再亲一下,就一下,亲完就吃。”宿星野不依不饶,语气逐渐变了调调,刮的人心痒痒。
白晏丞镜片下的眸色慢慢变深,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着:“刚才还不满足?”
趁他低头,宿星野逮住机会亲在他的嘴角:“不够,远远不够。”
他被闹得身体由内而外的发热,不得已用点力气擒住宿星野乱动的下巴,深邃的眼眸闪着丝丝光亮,他眯起眼睛,声音低沉:“乖一点。”
宿星野当即愣住几秒。
不知道是出于惊讶,还是感到害怕了。
危险的信号从白晏丞的眸子里转瞬即逝,很快又恢复体贴温柔的一面。他轻轻地笑起来,再次把药片和水递到青年唇边。
“把药吃了。”
宿星野没脾气,老老实实地接过药片塞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猛灌两口水咽下去。
白晏丞奖励似的摸摸青年红扑扑的脸颊,说句:“这才是三好学生。”
宿星野有些郁闷地轻哼,求知欲越来越强烈,忍不住问:“什么感觉呀。”
“什么什么感觉?”
“就是......跟我接吻。”
白晏丞思考片刻说:“一嘴药味儿。”
宿星野顿觉脸上一阵燥热,不服气地撇嘴:“不准嫌弃我。”
第42章
激动人心的夜晚过去, 幸福小镇迎来初升的晨光。
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宿星野就是典型的例子,熬夜加上药物的作用, 他变得赖床了,除了清晨被白晏丞揪起来迷迷糊糊地吃完几粒药后,他便倒在床铺上一睡不起, 就连夏医生过来察看伤口, 他也没办点反应。
用白晏丞的话来讲:睡的像小猪。
夏医生倒是见怪不怪,认为这是年轻人的通病,笑着说:“弟弟的身体素质果然好,烧退了, 伤口开始凤愈合,回S市就可以拆线。”
白晏丞道了谢,邀请夏医生再留一晚,其实是他自己想留下来。
夏医生心知肚明, 忍不住调侃道:“我明白,白博士舍不得弟弟。”
他确实舍不得,也放心不下。宿星野情况特殊,意外受了伤, 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偏远地区, 指不定还会扰出什么乱子, 何况铁棍那群流氓暂时下落不明, 随时有可能回来报复,就凭谢小舟和薛嘉两个没脑袋和不高兴,他可不敢把几个小朋友留在这里。
不过时间有限, 他要利用这两天的休假空隙尽快安排宿星野返回S市, 早点回到熟悉的环境养伤, 也好让远在千里之外的严教授和师母安心。
就这样,白晏丞变得突然忙碌起来。
宿星野临近中午起床,呆坐了半个小时,只看见谢小舟和薛嘉忙前忙后的伺候,还有来换药的夏医生,以及送早餐的小袜子,就是没看见白晏丞的踪影。
......
“你们知道吗?”
大中午的,宿星野跟没长骨头似的倚靠在木板床的床头,嘴里吃着薛嘉切成小块的苹果,懒洋洋地冲两位好友招招手,眸中闪过神秘的光芒,像极了电视剧里卧病在床的病美人。
削苹果皮的薛嘉和倒水的谢小舟一同把脑子凑近床边,露出八卦专属的表情。
宿星野唇角上扬,露出惬心的笑:“昨天晚上,我和白博士接吻了。”
“我靠!”谢小舟惊呼,手里的水杯差点摔在地上。
薛嘉竖起拇指:“野子哥,你真强,进展飞速啊!”
“还行吧,”宿星野一脸得意地耸耸肩膀,“我强了他,谁让他一直跟我装糊涂,我说东他就说西,不亲他亲谁。”
谢小舟闻言一脸钦佩:“你也太猛了,还敢强白博士,说实话,自从我给白博士打过电话,见识到他的另一面,我到现在看见他还脚底发凉心底打颤,没由来的害怕。”
“你怕什么,”薛嘉边嚼苹果边说,“白博士多好的一个人啊,温柔体贴有责任心,对咱们也很好。”
“你是不知道,白博士凶起来能冻死人,你知道西门吹雪吧,他就给我这种感觉,一剑致命。”
谢小舟压低声音解释,说话的时候眼神总有意无意地瞥向宿星野,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我总觉得,白博士和传闻中的有很大区别,什么不食人间烟火,思想保守为人正派,一心为国捐躯,我看他比任何人都会享受生活,比任何人看的都透彻,野子哥,你的功课做的一般般。”
“你这话什么意思?”宿星野当即不悦地皱起眉头,心里却开始打鼓。
谢小舟都能感觉到,他当然也有所察觉。随着他和白晏丞相处的时间不断增加,他所认识的白晏丞温柔有礼貌,和传闻中的很像,但就是不对“味”。
至于哪里出了问题,他一时也解释不清楚。
谢小舟壮着胆子说实话:“我的意思是,白博士其实是一个挺腹黑的人,以前咱们看到的只是表象,就说你们昨晚上二垒,他要是真没意思,干嘛不躲啊,他既不躲也不回应,看你一个人干着急,摆明了就是跟你玩欲擒故纵。你现在就是孙悟空跳进了如来佛祖的手掌,任凭你在他手上撒泼打滚尿尿,他表面无动于衷,其实你已经被他牢牢掌控在手心,至于你们之间的感情怎么发展,全凭他一个人说的算。”
头头是道的分析一通,谢小舟的腰板莫名挺直了,末了,又补充道:“这就是高智商的成熟男人最可怕的地方,出其不意,以静制动,精准撒网,就咱们仨这智商摞一起也玩不过他一个人。”
宿星野听得频频点头,很快意识到不对,抬手就是一巴掌:“滚!给你脸了,敢这么说我男神!”
谢小舟没躲过,疼的呲牙咧嘴,揉着脑袋蹦出去几米远,赶忙找一个上厕所的理由先蹽了。
薛嘉见状也默默放下手里的苹果,紧跟其后跑了出去。
空旷的砖房内只剩宿星野一个人,他支起没受伤的左腿用胳膊圈住,下颌搭在膝盖上,眼珠转了转。
有一点他是承认的,白博士在某些时刻,确实挺腹黑的。
正想着呢,谢小舟的脑袋突然从外面的窗口探进来:“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忘记问,其实刚才说那么多,我没有吐槽白博士不好的意思,我是想提醒你,你爱上的人是咱们学校墙上挂着的白博士,还是你接触过后的晏丞哥,这个你可要想清楚。”
谢小舟说完立马没影,只留宿星野一个人呆坐在床上来不及回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僵住的身体有了反应,脸颊侧向窗外,对着柔和的阳光轻声说:“只要是他,我都爱。”
.....
白晏丞赶在晚饭之前回到小袜子家,路过教学楼时,他顺便接小袜子放晚学,邀请小朋友一起参加宿星野的生日晚会。
小袜子受宠若惊,主动帮他分担手里的重量,接过一袋从镇上供销社买来的糕点和美味小零食。
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在错综复杂的乡间小路穿梭,左拐右拐走了好半天。
“为什么不走近路呢?”白晏丞轻声问。
小袜子对他心生敬意,像回答老师提问一样的态度回道:“白先生,近路不好走,有的人家把厕所按在路边,有味道的。”
白晏丞笑起来,语气尽量柔和轻松,试图削弱两人之间的距离感:“小袜子,你可以叫我哥哥。”
“哥哥。”小袜子脸色微红,幼小的心灵有被温暖到。
“既然叫我一声哥哥,我们之间就没有秘密,你说对不对?”白晏丞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小袜子重重点头:“当然。”
“小袜子是好孩子,所以不会说谎,”白晏丞先是恭维一番,随后直奔主题,“我之前走过近路,好像并没有看到有人家把厕所设在路边,也没什么味道。”
小袜子因羞耻涨红了脸:“那...那是因为,我怕遇到铁棍他们,不敢走小路,他们总在夜里做坏事。”
白晏丞了然地眯了下眼眸,若有所思地说:“原来是这样。”
小袜子耷拉着脑袋,声音特别小:“铁棍会报复,他们打完人就跑,还抢东西。”
白晏丞问:“他们有多少人。”
小袜子掰手指数了数,少年老成地叹口气:“七八个人吧,有两个外乡的没人管,他们连大队养的鸡都敢偷,还总欺负刘寡妇,反正很讨厌就是了,就连书记的车胎都被扎过。”
“明白了,谢谢小袜子。”白晏丞把手搭在小朋友的肩膀轻轻拍两下,“以后再遇到他们就躲远一点,好好学习,目光放长远些,他们早晚都会有追不上你的一天。”
小袜子突然停住脚步,抬起头认真看着他,乌黑的眼睛闪闪发光:“我好羡慕野哥哥,你可以保护他,你会给他喂药,会带他离开,有哥哥真幸福。”
白晏丞突然沉默了,静静打量起眼前这个瘦小的男孩,从头到脚观察片刻,开口问:“你多大了?”
小袜子说:“我今年十二岁。”
“十二岁。”白晏丞重复一遍,有些意外。
光是看外表一点也不像十二岁的少年,小袜子身形矮小干瘦,他一直以为这孩子只有十岁不到,估计是长期营养不良所导致的发育缓慢,好在不影响头脑发育,从见面的第一眼,他就觉得这孩子有一个非常聪慧的头脑,心思也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走吧。”他揽住小袜子的肩膀,领着人继续朝前走。
“白大哥,你什么时候带野哥哥离开?”
“有可能是明天,最迟后天。”
“哦...”
白晏丞低头看一眼:“很不开心?”
“我舍不得野哥哥他们。”小袜子如实回答,消极的语气中还夹杂着一丝恐惧。
白晏丞轻飘飘道:“既然舍不得,就想办法让他们也舍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