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太医求生指南(穿越)——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5-31

  谢不逢从没有像今天一样觉得自己可笑过。
  他甚至没有时间和精力,想明白文清辞这样做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又或许文清辞这样做,压根没有多想。
  他只是顺着皇帝的话,回答了一个简单的问题。
  毕竟自己,从头至尾都只是一只“兔子”罢了。
  文清辞是不会考虑一只兔子,会不会战死,又会不会难过的。
  “长原镇战事紧急,我看大皇子也不要再耽搁了,等到今日正午便与信使一道,骑快马绕道先行前往北地吧。”皇帝缓缓阖上眼,慢吞吞地说道。
  事已至此,他是一刻也不想要谢不逢在自己的身边多待。
  说完,便摆手示意贤公公宣读早已经拟好的圣旨。
  老太监的声音,又尖又利,像把刀子在谢不逢的心上划来划去。
  谢不逢难以相处的性格,早已深入人心,念完圣旨之后,贤公公当下紧张了起来。
  『……他怎么还不上来接旨?难不成是想为难我?』
  想到这里,贤公公甚至忍不住上前一步,差点昏头违背传统,走下去将圣旨递给谢不逢。
  还好没等他动,谢不逢终于有了反应。
  少年轻轻蹭了一下自己藏在宽袖中的毛皮,深吸一口气,缓步笑着走上前去。
  墨黑、微卷的长发,被一串青玉束在头顶。
  清晨的阳光自水面反射过来,透过花窗,照在了谢不逢的浅蜜色的皮肤上。
  他的眉眼张扬,满是桀骜。
  刹那间竟然让皇帝生出错觉——谢不逢不像是来领圣旨的,反像是来踏平此处的。
  他忍不住向后缩了一下,直到肩背撞倒龙椅上的坚硬雕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谢不逢停到了人群的最前方,与文清辞并肩站在此处。
  少年的余光看到,身边人的手指轻轻颤了一下。
  “臣领旨,谢恩。”
  出乎所有人意料,谢不逢的反应格外平静。
  甚至比以往还要乖顺。
  像是忽然蛰伏入草丛的野兽,没有人知道他下一步究竟想要做什么。
  见大事已经完成,几乎一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得皇帝,总算是困了起来。
  他轻轻地打了个哈欠,心满意足地回到后殿。
  见状,其他人也从这里散去。
  偌大的船舱里只剩下了文清辞和谢不逢两个人,殷川大运河的浪声随之清晰地传到了耳边。
  手握圣旨的谢不逢,轻蔑地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东西,转身向文清辞望去。
  文清辞缓缓闭上了眼睛。
  此时他甚至生出错觉……自己正一点点地溺入这运河之中。
  窒息感将文清辞紧紧包裹。
  他终于深吸一口气,转身向船舱外走去。
  谢不逢随之跟了上来——就像从前一样。
  抱歉……
  文清辞轻轻在心中说。
  他想要攥紧手腕上的药玉,以此来获得安慰与平静。
  但是再一次触空之后文清辞才意识到,自己早已经将那一串自穿书以来就悬在手腕上的药玉给了谢不逢。
  第一批走出船舱的人,已经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外面的一大片甲板上,只剩下了文清辞和谢不逢。
  风顺着宽阔的河道吹了过来,撩起了月白色的衣摆。
  谢不逢忽然想起来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文清辞的衣摆,似乎也是这样被风吹起。
  ……伴着漫天的玉兰花,落在了自己的眼前。
  此时此刻,少年心中有无数句话,想要对文清辞说。
  他想要解释自己并非像对方想的那样“心狠手辣”,甚至于早就已经放下了他给自己下毒的事。
  还想要告诉对方自己的无奈、伤心,甚至于一点点愤恨。
  可是百感交集之下,他却无法将这些话说出口。
  到最后竟然是文清辞先开口的。
  太医深吸一口气,回眸说:“殿下,北地寒冷,此行有些突然,不知道您有没有备好衣物?”
  说话间文清辞仍面带着微笑,他的语气轻松温柔。
  仿佛谢不逢这一趟只是外出郊游,而不是上九死一生的战场。
  他不知道这样的“温柔”,更能刺伤人心。
  谢不逢握紧了藏在衣袖中的暖手筒,一脸不可置信地向文清辞看了过去。
  ……他真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去北地的战场吗?
  文清辞想要躲避少年的眼神,但又忍不住转过头多看了谢不逢一眼。
  等谢不逢回来的时候,自己也该死遁离开雍都了。
  有些放不下心的他,最终还是忍不住借着这个时刻叮嘱:“殿下在战场上一切小心,有空的时候可多与兰妃娘娘写信,还有……小公主,千万不要忘了她。”
  她们是你永远的亲人。
  谢不逢的声音终于冷了下来:“你就没有其他想要跟我说的话吗?”
  文清辞:“……”
  一身月白的太医,满目温柔地朝少年笑了一下。
  他一边回忆原著之中的剧情,一边对谢不逢说:“臣相信殿下,一定能建功立业,带着一身功绩回到雍都。”
  文清辞真真实实是这样想的。
  但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话落入任何一个人的耳中,都会被认为荒谬至极。
  在他们看来,谢不逢上战场完全是去送死。
  甚至谢不逢自己也不例外。
  他将文清辞的话当成了随口的敷衍,以及从骨子里透出的冷漠。
  短时间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谢不逢甚至不知道如何体面地面对眼前的人。
  他的一切反应,全部来自本能。
  “好……”少年的声音,不知何时变得哑哑的。
  他应该恨文清辞才对。
  可是他现在却只能深深地注视着文清辞的眼睛,将对方的模样刻在心里。
  太医垂眸笑了一下,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打开了手中的药箱。
  “刀剑无眼,尤其您感受不到痛意……就更应该注意,假如受伤的话,就按照臣从前给您看的医书里的内容处理,”说完将放在里面的各类药品拿了出来,“这些药您全都拿上,假如不够或者有什么需要,就找人传信回雍都。”
  明明是他亲手将自己推上战场,可现在他却还是那样的温柔。
  谢不逢的心,缓缓一沉。
  ……自己从前的感觉果然没错。
  文清辞的心,就是一个暗流汹涌的深潭,哪怕靠近都无法窥见里面最真实的模样。
  只能被卷入其中,再撕成碎片。
  运河上的风将文清辞的声音吹得零零散散,同样吹乱了他的心。
  谢不逢生来只能听到恶念,这就像上天给他开的一场玩笑。
  他曾因恶念而忽略身边的零星温情。
  同样此刻也因为此,遗漏了文清辞心中的无奈、失落、难过、酸涩与无尽的愧疚。
  此时的谢不逢,心中满是绝望。
  ……也不知道自己上战场之后还能活多久。
  他颇为自嘲地笑了一下。
  就在文清辞想要将手里的药递给谢不逢的时候,眼前的少年,竟做出了一个令他无比意外的举动。
  谢不逢上前一步,终于任性凭着本心,紧紧地将文清辞拥抱在了怀里。
  少年一只手抵在文清辞的腰上,一只手按在他的脑后。
  等文清辞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头已经埋在了少年的脖颈间,被谢不逢的气息紧紧包裹。
  “殿下……”文清辞的声音难得,多了几分慌乱。
  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一起,少年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夏装,传到了他的心边。

  他们的距离,越过了暧昧的边界。
  文清辞一动也不能动。
  他似乎是第一次听到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如此的悲伤:“你要是对我坏一点,就好了……”
  文清辞的身体,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这是……我原本送你的礼物,不过你可能不需要吧。”谢不逢的声音里满是自嘲。
  少年的话音刚刚落下,还没有等文清辞反应过来,就见他突然抬起右手,将衣袖里的东西抛下了运河。
  ……银白的毛皮制物如一片落叶,浮在了水面上,孤单地顺着波浪摇晃。
  这是……谢不逢送我的礼物?
  文清辞下意识想要转身接住那东西,可少年只用一只手,便禁锢住了他的身体,让他难以动弹。
  “好了,我该走了。”
  谢不逢的声音低哑,如蛇信一般,从文清辞的耳边舔舐了过去。
  认为自己必死无疑的少年,从这一刻起了自私的念头。
  ——他想要文清辞永远记得自己。
  还没等文清辞反应过来,少年忽然侧过了头。
  紧接着一枚轻吻,就这样毫无预兆地落在了他的耳后。
  细嫩而敏感的皮肉,如过了电一般的酥麻了起来。
  下一秒,落在了文清辞的唇角。
  小心翼翼,又满是贪婪。
  文清辞的大脑一片空白。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谢不逢已经松开了怀抱,如一阵青雾般消失不见。
  只剩下运河上的雪狼毛皮,随着殷川大运河的波浪浮浮沉沉……
  这是一场没有再见的告别。
 
 
第45章 
  来不及多想, 文清辞下意识快步向船边走去。
  天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布满了乌云,黑沉沉像是下一秒就要坠在地上。
  连带着运河水也变成了暗色。
  像墨一样在河道中翻滚、挣扎。
  船只甲板处微微上翘,正是船身最高的位置, 目测应该有三米左右。
  单单向下看一眼,便会头晕目眩。
  文清辞攥紧了手下的栏杆, 足尖一点从这里跃了过去,踏着翻涌的水花,半刻也不犹豫地飞向毛皮漂浮的位置。
  不断涌动、没有支点的水面, 处处都藏着危险。
  没走两步文清辞的小腿便已被全部打湿。
  此处似乎有无数双手,从水面下伸出,拽紧他的脚踝将他往水中拉。
  寒凉之气也于刹那间袭了上来。
  “咳咳咳……”文清辞不受控制地咳了起来, 气息也随之变乱, 差一点便要跌倒在水面上。
  可他看都没有看脚底一眼,只顾死死盯着不远处那块随水沉浮的毛皮。
  殷川大运河的河水, 打湿了文清辞的长发。
  谪仙一般的人物从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重重地咳了一声, 最终耗尽全力,向前俯身将那块毛皮紧紧地攥在了手中。
  文清辞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回来。
  还好。
  还好捡到了……
  他没有发现, 自己的唇角边不知道什么时候, 渗出了鲜红色的血迹。
  文清辞屏住呼吸,强压下胸肺间的痒意。
  他想强撑着回去, 但三米高的甲板和不断翻涌的河面,却化作一道天堑挡在了这里。
  寒意已将文清辞吞噬。
  “……文太医?!”
  “文清辞!”
  被罚幽禁的二皇子, 正乘小舟被押往另一只船。
  他一脸惊恐地看向文清辞所在的位置, 指挥随行的太监, 将船划了过来。
  天空传来一阵隆响。
  暴雨终于肆无忌惮地从殷川大运河上落了下来。
  “你疯了吗?怎么跳到了河里?!”少年将文清辞从水面上拽了过来。
  接着便被对方手腕上刺骨的寒意给吓了一跳。
  少年的视线不由落在了文清辞手中紧攥的那片毛皮上。
  银白的雪狼毛皮, 已完全被河水打湿。
  皱皱巴巴一团, 不像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文清辞刚刚,就是去捡这玩意的——
  要不是自己正巧路过,他怕是下一刻就要沉入水中了!
  这到底是什么,对他竟如此重要?
  “咳咳……”文清辞轻笑着摇头,“谢二殿下。”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唯独眉心朱砂,与唇边的鲜血泛着刺眼的红。
  小小的渡船,突然安静了下来。
  方才船舱内发生的那一幕,再一次出现在了谢观止的脑海中。
  谢观止最恨背叛,他现在本该质问文清辞,刚刚为什么要那样做才对。
  或者压根不去理会这个他这个和父皇站在同一边的人。
  但最后还是咬着牙移开了视线:“一命抵一命,我们两个平了。但是……”
  “但是,你还是对不起谢不逢 。”
  谢观止下意识说出了这句话,语气格外生硬。
  他以为文清辞并不会搭腔,可没想到对方竟轻轻地朝他笑了一下,用温柔且略带几分悲伤的语气说:“我知道。”
  谢观止:“……”
  明明是他做错了事情,但是这一刻谢观止竟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话有些太残忍了。
  好像一把小刀,从文清辞的身上划了过去。
  刺伤皮肉,渗出一串小小的血珠。
  *
  谢观止的身边,只剩下了一个贴身太监,着实落魄了不少。
  但二皇子的余威尚在,那小太监还是听他指挥,又费劲将船划回雕满金龙的画舫,将文清辞送了回去。
  回到房间,文清辞并没有着急将身上的湿衣换下。
  他擦去唇边血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毛皮展了开来。
  下一秒,略显粗糙却无比细密的缝线,和并不怎么平整的边缘,便出现在了文清辞的眼前。
  文清辞的鼻子,不由一酸。
  这是一个暖手筒。
  要是自己没有猜错,它应当是谢不逢亲手制成的……
  顾不了那么多,文清辞立刻用清水将它冲洗了个干净。
  再小心分开结团的毛皮,将它放在了散发着淡淡热气的香炉边。
  等做完这一切,文清辞方才缓缓地长舒一口气。
  接着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冰冷得难以屈伸。
  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想起换下身上的湿衣。
  殷川大运河上大雨滂沱。
  文清辞撑着一把伞,冒雨朝船只的另一头而去。
  “……哎哟,稀客!文先生您快请进快请进!”看到是文清辞,贤公公连忙打开门,将他迎了进来,转身便给他奉上了一杯新茶。
  “贤公公不必客气。”文清辞笑了一下,随他一起坐了过去,同时随手将药箱,放到了桌边。
  这间船舱是贤公公的住处,不在当值时间的老太监穿着一身藏蓝的长衫,看上去与街边常见的老者没有任何区别。
  两人认识这么久,也算熟悉。
  寒暄了几句后,贤公公便笑着说:“不知文先生来找咱家是……”
  文清辞垂眸笑了一下,不自觉地将视线落在了手边的药箱上。
  “我来找贤公公,的确有一个不情之请。”
  “您这话说得实在是太客气了,文先生但说无妨!”贤公公一脸受宠若惊。
  文清辞缓缓将药箱打了开来,一排瓷瓶整齐地排列在这里。
  “这是大殿下每月需服的解药,还有一些伤药……”文清辞停顿片刻,抬眸对贤公公说,“今日殿下走得着急,未能将药带上。所以我想拜托贤公公,寻人替我将这些药,送到殿下的身边。”
  贤公公顿了一下,缓缓笑了起来:“自然自然!这么重要的解药,自然不能忘记。”
  老太监的眼珠浑浊,将心事全都藏在了其中。
  没想到文清辞竟比表现出的样子,要多几分良心。
  在皇帝身边服侍了那么多年,将他变化看在眼里的贤公公,早就意识到皇帝的状态已至极限。
  ……自己也该另做打算了。
  这段时间,贤公公在稳住皇帝、不让他察觉出异常的同时,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尤其是几位皇子。
  当今圣上统共有四个儿子。
  其中四皇子的年纪太小,母亲雯昭媛的娘家忠安侯府,又牵扯进了前阵子贵族叛乱之事。
  死的死,流放的流放,一夕之间败了个干净。
  甚至就连雯昭媛自己,也因兰妃娘娘的几句话,而被送入了另一座皇寺落发成尼。
  四皇子现在,也是在由其他几个没有什么势力与存在感妃子轮流抚养。
  他显然是指望不上了。
  至于三皇子,则更是扶不起的阿斗。
  想来想去还是得看二皇子或者谢不逢 。
  在大多数人眼中,谢观止只是一时落魄而已。
  他的能力与威望不必多说。
  要是皇帝突然间驾崩,最可能被朝臣推上皇位的人就是他。
  至于谢不逢……兰妃的手段要比慧妃高明不少,娘家虽然不比当年煊赫,但也算是大族,至少比刚刚被流放了的京兆尹强不少。
  假如他真的好运,活着从战场上回来。
  那么他也不是没有继位的可能。
  总之,观察了这么一圈,贤公公最后还是将注意力,落在了谢不逢和谢观止的身上。
  现在文清辞来提,贤公公自然会做这个顺水人情,帮他这个忙。
  虽然不知道背后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能够看出,这两个皇子和文清辞关系都不错。
  既然如此,自己与文清辞搞好关系,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贤公公无比郑重地将药接了过来。
  他看到这些瓷瓶上全都贴上了标签,上面用蝇头小楷细密地写着药效与用法用量。
  贤公公看文清辞写医案看了几个月,因此一眼就认出标签上的字迹不是文清辞的。
  像是读出他的疑惑是似的,将药递出后,文清辞轻轻咳嗽了两声说道:“对了,烦请贤公公托人送药的时候,不要说这些伤药是我备的。”
  要说是自己准备的,谢不逢估计会像刚刚那样看都不多看一眼。
  他停顿片刻说:“就说是兰妃娘娘送的吧。”
  “好好!”贤公公立刻应下。
  老太监心思细密,隐约猜到文清辞想法的他说:“边关军务里写的,都是写大事,从中也难以看出殿下的状态。不过咱家正巧在军中有几个熟人,若文先生需要,也可托人将殿下的近况,一起写信送来。”
  文清辞向来不喜欢欠人人情。
  但是他明白,贤公公刚才说的那些事,在整个太殊宫中也只有身为皇帝亲信的他能做到。
  “那便感谢贤公公了,”文清辞轻轻朝他点头,顿了顿说,“若您有什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监笑着打断。
  贤公公缓缓摇头,凑近文清辞说道:“文先生千万不要与咱家客气,只要您未来能记得咱家便好了。”
  说完,便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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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因送走谢不逢而生出的愉悦和轻松感,并没有持续太久。
  等到下午,文清辞又被叫到了他所在的船舱。
  这次来叫他的人是兆公公:“……陛下刚才正睡着,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抽搐了起来,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文太医您快来看看。”他的语气颇为急切。
  肌肉抽搐也是慢性汞中毒的症状之一。
  想到这里,文清辞忍不住多看了这个太监一眼。
  ……也不晓得负责燃香的兆公公,究竟知道多少。
  文清辞的药方虽然治标不治本。
  但是几服重剂下去,皇帝肌肉抽搐的症状,也在前段时间慢慢消失了。
  可是自从上次断了芙旋花丹后,这症状不但卷土重来,而且有严重的倾向。
  其他太医都和往常一样束手无策,只有文清辞针灸之后,皇帝的状态才能微微平复一点。
  因此文清辞便更成了皇帝救命稻草般的存在。
  文清辞一边与兆公公沟通皇帝的症状,一边快步走进了船舱。
  皇帝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发病的模样,明黄色的床幔如往常一样落了下来,只有手腕露在外面,等待太医过来诊脉。
  文清辞赶忙将药箱放到一边,上前将手搭在了皇帝的脉上。
  还没等他诊出个所以然来,耳边就忽然传来了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两个身穿蓑衣的男人,被太监带了过来。
  他跪在地上一脸紧张,身体都在不停地抖动着。
  “陛下,人已经拦住带回来了。”
  “好……”皇帝慢悠悠地开口说,“把兰妃也叫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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