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齐耀祖都看呆了,“感情刚刚他那么言之凿凿都是装的啊。”
张非张着嘴巴,打心底里佩服起这个张博士来,“我靠,这原来是先斩后奏。”
其他人都在惊叹之余,唯独秦纵心中升起一丝疑虑。
张行知为什么这么关心顾念?
今晚加班是巧合还是有别的事?
而且,顾念有什么值得他头顶欺骗、妨碍公务的风险也一定要保下的?
不过这些秦纵还来不及细想,手术室的灯就暗了下来。
所有人瞬间没了声音,让到两边,紧张地盯着大门。
顾念戴着呼吸机被推了出来,几个医生脸上洋溢着欣喜的笑容,“手术很成功,伤口已经完全清洗干净,目前伤员情况稳定,只需卧床修养一周便可。”
听到这话,秦纵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他往后退了两步,靠在走廊冰冷的墙壁上。
张行知怜惜地低头,像个慈爱的长辈在看自己的晚辈一样看着顾念苍白的脸,语气中带着责怪,“当初不准你去你非要去,这下好了,差点把命搭进去。”
医生安慰道:“张博士别生气,这个年轻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过,他是目前全人类第一个被咬后没有变异的案例,以后咱们军医部可能需要他配合一系列检查,不会对身体造成损伤。”
张行知:“好,知道了。”
见顾念脱离生命危险,众人散去。
医生推着顾念来到简易的住院病房,虽然这里的条件远远比不上病毒爆发之前,但也比普通的居民住房好多了。
秦纵站在原地,脚像是生了根,扎进砖缝里,定定地凝视着医生们推着顾念的背影,最终还是没跟上去。
他心乱如麻,伸手摸烟却猛然想起自己的烟被顾念没收了。
秦纵愣了一下,随后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真是的,自己都柔弱成那样了,还有空管别人。一天天的管着他,又不是他老婆。
最后秦纵跟张非要了根烟,抬脚朝关押处走去。
方晨坐在昏暗的临时关押处,浑身打着颤。
一有人来他就神色慌乱地抬头,发现不是后又仓皇地低下去。
“上将,您来得正好。”士兵长正愁把这个人交给谁处理,威风凛凛的上将就像及时雨一样路过,“这个人是精英一队的队员,出城搜寻物资期间他出卖队友,严重触犯了军纪,请您处罚。”
上将本就不爽,听到这事后更加烦躁,他甚至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不耐烦道:“就按照军纪,该怎么罚就怎么罚,无需问我。”
士兵长讨好地笑了笑,“是。不过……这个人一直声称他是冤枉的,所以我才一直没能定夺处罚。”
上将斜睨过去,“既然觉得自己冤枉,那就讲清楚点,战战兢兢的,一点军人的样子都没有。”
方晨一听,眼中闪过亮光,连忙冲过去扒拉着门上的窗户,大喊:“上将,我真的是冤枉的,他们压根没有证据!反而是秦纵,我的队长,他动手打了我,你们看,我脖子上的青紫痕迹到现在还没消!”
方晨把自己的衣领扯开,只见他的脖颈上确实有清晰的五指印。
“还有这里!”方晨又撩开自己的衣服,上面东一块、西一块,光看上去就能感受到当时打人者下了多大的力。
上将的眼神顿了顿,方晨见有戏,语气更加急促,“他们都说我为了自己活命出卖队友,可是他们没有证据!”
话音刚落,秦纵一脚踏进关押处,扬声道:“证据?我们算不算证据?”
几个人朝门口看去——
秦纵身后跟着李乐、张非、齐耀祖,还有当时幸存的士兵,大步走了过来。
方晨的话卡在喉咙里,想说却又心虚,只能变成一声奇怪的呜咽。
上将看到秦纵后脸一下子就黑了,他总感觉面前这个桀骜不驯的年轻人非常难对付,并且具有很强的威胁性。
“我们都是人证,虽然没看到你是怎么推顾念下车的,但你在车上自己承认确实这么做了。”李乐双手抱臂,为了替念念出这口恶气,她连自己脸上的伤口都懒得处理,拽着当时在场的所有人就跟着秦纵过来了。
方晨梗着脖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万、万一你们是事先串通好的呢?只凭你们一面之词,怎么让人信服?”
秦纵气到肝火直烧肺腑,他忍住把方晨头摁到地上的冲动,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嫌恶,“既然你要证据,那请士兵长现在就去看看装甲车车轴是否有划痕,当时有石头卡住了车轴,他们才没能第一时间关上门,才会发生下面的事。”
士兵长招呼了两个士兵前去查看。
方晨在听到“车轴”两字时脸色就彻底白了,几小时前的生死一幕历历在目,让他浑身发抖,害怕地问外面的人,“那……顾、顾念死了吗?”
他怕顾念死了之后来找他报仇。
李乐刻薄地出声呛道:“你想得美,你都活着他怎么可能死。”
过了十几分钟,两个士兵回来了。
“报告,确实发现明显划痕,情况属实。”
方晨此刻的心里防线已经尽数崩塌,他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道:“不……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推他,是他自己挣脱不开掉下去的,一定是……”
上将沉默地听完整件事,冷漠地扫了一眼面露惊惶的方晨,在手术室门前被啪啪打脸的怒气瞬间上涌,全都发泄在了方晨身上。
按理来说,判定这名士兵的最终罪情还需要更多的证据,不过上将已经失去耐心。
“终身剥夺合法公民权益,取消其家人享受的优待,押送到军纪处严格管教,无偿劳动一年、获得足够积分后释放。”
士兵长:“是。”
“至于你……”上将忽然转头盯着秦纵,“他说的事情属实吗?”
秦纵自始至终没有低下过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是,属实。”
身后的李乐他们瞪大的眼睛,张非差点冲过来捂秦纵的嘴巴,被后面的人一把拉住。
上将听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脸色好了点,“褫职,革去少校头衔,两千字检讨当众诵读,如若再犯,直接除名。”
说完,上将和秦纵擦肩而过,离开了关押处。
秦纵眼睫一垂,喉咙一阵干涩。
少校的职位,虽小,却是他之前多次出生入死得来的。
现在说革掉就革掉,多少还是有些遗憾。
不过秦纵心里居然没有多难过,反而轻松了不少。他这才意识到,之前堵在心口的那种感觉是自责。
起初松口同意顾念跟着的人是他,结果没保护好顾念的人也是他。
革去军衔,不及顾念伤痛的十分之一,但让秦纵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行了,都散了。你们几个,赶紧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别发炎了。”秦纵挥挥手,说完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不是少校也不是队长了,他们也没必要听从他的指挥了。
然而一队所有剩下来的士兵仍然站立笔直,声音洪亮并且异口同声,“是!”
—
顾念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却依然疲倦,浑身上下没有力气,不过已经能听到四周的声音了。
他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使出全力抬了抬眼皮。
“嘶……”又是一声恼羞成怒的气音传进耳朵里。
顾念努力适应了一会儿室内的光线,眼珠迟钝地转向一边,就看到傻鸟穿着一身干净的军装,坐在床边埋头跟一个苹果较劲。
皮断断续续,好端端的一个苹果被削成了丑八怪,而削苹果的人还光荣挂彩了。
不知为何,顾念觉得自己还不如闭上眼睛装作没醒。
可还没来得及闭,秦纵吮了一下指尖的伤口,正好对上了顾念清潋的眸子。
“你醒了!”秦纵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开始问东问西,“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
顾念没听清后面的话,只是怔怔地望着秦纵脸上关切、欣喜的神情,注意力停在对方眼底的乌青上,心弦像被什么东西轻轻弹了一下。
第52章 肢体接触
“顾念?”秦纵见顾念久久愣神,吓了一跳,差点以为顾念失忆了,直到顾念眼睫眨了眨,脸上浮现出秦纵熟悉的神情,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头还疼吗?浑身还发烫吗?”秦纵伸手,像是想要试一下顾念额头的温度,却因为双手沾了黏腻的苹果汁显得有些尴尬,他扫视四周,找了一圈都没找到面巾纸在哪儿。
再三犹豫之下,秦纵半似恼火半似无奈地低下头,用自己的额头贴上了顾念的。
足以让女孩子们脸红心跳的俊颜忽然在眼前放大,顾念下意识闭上眼睛,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因为局促而微微颤动着。
两人离得极近,不到五厘米的距离,鼻息交错,连中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胶着起来。
秦纵仔细感受了一番,确定真的不再发热后才缓缓起身。
顾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睡傻了,他居然在秦纵身上看到了依依不舍的感觉。
“咳。”秦纵喉咙干涩,清了清嗓子,“我去洗个手,马上回来。”
说完,就朝一旁的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里响起淅淅沥沥的水声,顾念动了动干涸的唇瓣,额头依然留有余温。
他这一觉做了个很长的梦,把他短暂的过去全都做完了。
那些美好的、压抑的、荒诞的、希冀的……全都像透过树梢打在墙壁上的破碎光斑,一个个重新汇聚在一起,拼成完整的他。
在其他人眼里,顾念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有令人羡慕的光明未来。可顾念从不觉得自己的生活多么值得艳羡,甚至觉得十分灰暗。
但如今——
顾念看向卫生间里秦纵的背影,认为自己也算是幸运的。
无论生活有多艰辛,命运有多欺人太甚,在他人生的每个阶段,好像生病的时候都有人守候在他的床边。
小时候是父母,上学的时候是姑姑,工作了是学生,现在又是秦纵。
这应该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吧?
秦纵洗完手后用棉签沾了点温水,顾念现在不能喝水,只能用棉签轻轻涂在嘴唇上抿下去。
得到了水的滋润,顾念的嗓子不再沙哑,他本以为秦纵在这儿坐一会儿就要走,毕竟他们精英一队还挺忙的,于是就想着等秦纵走了之后再睡一会儿。
谁知,顾念左等右等,都快等睡着了,秦纵还纹丝不动地坐在旁边。
“你……不去军营吗?”顾念说话很慢,稍微一用力就会牵扯到脖颈的伤口,刺痛顺着神经传到大脑,让他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秦纵正用纱布潦草地缠着指尖的伤口,闻言耸了耸肩,“最近没什么事,我们刚从安全区外回来,上面肯定也要给我们休息的时间啊,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使唤的。”
秦纵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比平时沉了三分,被顾念敏锐地捕捉到。
顾念迟疑了一会儿,总感觉秦纵哪里不对劲。
好像他的身上少了些东西,但具体是什么,顾念暂时也没发现。
秦纵用牙齿扯住绷带一角,使劲一拽打了个结。
就在这时,几名医生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啊,我就猜到会是今天。”为首的医生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人,在看到病床上苏醒的顾念的那一刻,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治病救人是他们的职责,没有什么比看到伤员康复更令人振奋了。
秦纵起身,对医生们礼貌地点了点头,“麻烦你们再检查一下他的身体情况。”
医生们从进门开始,注意力就一直放在顾念身上,直到默默坐在一边的秦纵忽然出声,他们这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个人。
见是联盟兵,医生们纷纷收起了笑容,变得略显拘谨。
“当、当然可以。”医生连忙说。
然而检查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简单。
由于伤口位置关系,顾念需要坐起来配合检查,然而他昏迷的这几日都是靠打点滴维持身体基本需求,现在十分虚弱,浑身上下使不上力。
一个医生想伸手环住他的腰把他扶起来,可是顾念不喜欢别人触碰他,当即脱口而出,“别碰我。”
说完后,顾念自觉失礼,有些不大好意思地偏了偏头,艰难道:“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秦纵顺口解释,“他比较抗拒肢体接触,别介意。”
医生在秦纵的威压下不敢有任何怨言,怎么可能会介意,“哈哈,没事没事。”
顾念尝试自己撑起身子,却因为脱力,差点扭到手腕。
“你别乱动。”站在床边看着顾念险些伤上加伤,秦纵皱起眉头。一个商量都不打,直接坐上了床,俯身像抱小孩一样,双手从顾念的腋下插过去,轻轻一提。
顾念整个人都被抱坐了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倾,被秦纵宽阔的肩膀和胸膛抵住。
所有医生都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愣在原地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不是说抗拒肢体接触的吗?
那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顾念软着身子,这种失控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别扭,无法拿回身体的主导权又让他十分不爽,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猫,微微炸毛。
秦纵的脖颈泛起一阵痒意,他轻轻瞥了一眼埋在颈窝里毛茸茸的脑袋,恰好瞅见顾念通红的耳尖,小腹一紧。
“……”
真是造孽了。
秦纵忍着怪异的欲望,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该换药的换药、检查的检查。”
医生们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行动起来。
整个换药的过程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顾念趴在秦纵怀里,温暖的怀抱和萦绕在鼻尖的肥皂淡香让他安静下来。
但是,一颗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却始终慢不下来。
可能是被秦纵这傻鸟抗习惯了。
顾念心想。
不知不觉间,他居然已经不再敏感秦纵的触碰。
甚至搭在后背从上往下轻抚的手,都起到了安抚的作用,让他不再紧绷。
医生舒了口气,“伤口恢复情况很好,再过一周就可以彻底拆下纱布了。”
“谢谢。”顾念转动眼眸,平静地问,“你们不要做别的了吗?”
医生:“?”
顾念:“我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被咬后还没变异的人,你们难道不需要抽我的血去化验吗?”
他从醒来的那一刻就无比清楚自己接下来会面临什么,这么大的事估计早就轰动联盟了。
医生听到后笑容僵了僵,“这……”
就在气氛陷入尴尬之际,秦纵扶着顾念的肩膀,与他拉开了几公分的距离。
“不用。”秦纵深邃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进顾念眼底,拇指指腹无意识地擦过顾念的耳垂,坚定道,“联盟知道此事后第一时间就派上将前来慰问过你,你只需要好好养伤,等你康复后就可以恢复正常的生活,别瞎想。”
秦纵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向顾念隐瞒真相,把那日发生的事情用好看的彩纸包装起来。
他就是本能地不想让顾念知道,不想让他在养伤期间有任何忧虑。
菜鸟虽然不厉害,但纯洁无暇,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把他保护起来,不沾染任何肮脏。
医生们神情复杂,肯定也不是否定也不是,最后只能附和着笑笑,挨个走了出去。
顾念将信将疑地盯着秦纵的脸看了半晌,干净的眸子里倒映着细碎的微光。
“你不信?”秦纵将顾念放平躺下,给他拉好被子,“你们研究院的张博士出马,特地请示了联盟总部,这下可以安心睡觉了?”
“……”顾念无缘无故又被秦纵薅了一把头发,可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被这么一揉,心头窜起一小簇火苗。
他想自己大抵也是病了。
—
往后的几日,顾念处在恢复期,经常醒醒睡睡,而且不分昼夜地想要喝水。
幸好秦纵一直都在,顾念不知道期间秦纵有没有回去过,反正每次一睁眼,他都能看见熟悉的身影。
这天下午再次醒来时,顾念的视线第一时间掠过床边,果然看到了秦纵正坐在矮凳子上闻烟。
这家伙估计很多日不抽,烟瘾犯了,但这里是病房,他只能把烟拿出来闻一闻解馋。
顾念顿时升起一股感概——秦纵做事虽高傲了些,但人还是很好的,如果他是个姑娘,自己没准就娶了。
正想着,房门突然被敲了两声。
秦纵过去开门,只见一个容貌姣好的女人牵着默默,身后还跟着坐在轮椅上一脸不情愿的张晓晓。
赵小姐看到秦纵先是一怔,随后笑眯眯地递上精心准备的果篮,“您好,我们是来看顾教授的,请问他醒了吗?”
顾念如今已经可以自己小范围活动了,听到外面的声音后慢慢坐了起来。
这几日来探望顾念的人不少,秦纵正想着小屁孩什么时候来,结果这就来了。他侧过身子,让开一人宽的空隙,“行,进来吧。”
默默第一时间跑了进去,“哥哥!”
张晓晓抱着怀里的盒子撇了撇嘴,夸张地学着默默的样子。
崔阿姨刚要将她推进去,却被秦纵拦住。
“你也是来探望顾念的?”秦纵倚着门框,挑眉问轮椅上的女孩。
张晓晓翻了个白眼,不大开心道:“不然呢?”
第53章 听话
面对小女孩不善的语气,秦纵并没有生气,灿烂的笑容挂在脸上,倒显得有几分不正经。
他意有所指道:“我还以为你又来找茬了。”
张晓晓被堵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听出话语中的警告意味,在心中狠狠给秦纵记了一笔。
崔阿姨脸上总带着歉意,这次也不例外,她为张晓晓的无礼行为说了声抱歉,然后快速将张晓晓推了进去。
病房里,默默一把抱住顾念没受伤的那只胳膊不肯撒手。
虽然他和顾念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顾念是除了家人外少数给予他善意的人之一。
之前没觉得他们之间能有多深厚的感情,直到顾念因为工作好几日都见不到,最后还有生命危险的时候,默默才知道这份感情多么珍贵。
他已然将顾念当成了自己的哥哥,现在和他羁绊最深的人。
顾念被默默的热情烘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默默变得这么亲近,即使嘴上不说,心里却慢慢温暖了起来。
“哥哥,你不在的这几天我交到了一个新朋友!”默默就像普通的孩子一样,经历了久别重逢的喜悦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分享自己的生活。
他终于舍得放开手,小小的身子偏了偏,“看!这是晓晓姐姐,你们见过,还记得吗?”
顾念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顺着默默手指的方向看去——
张晓晓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因为刚刚被秦纵揽下来显得有些不高兴,撅着嘴坐在轮椅上。
听到默默的介绍,张晓晓冷冷“哼”了一声,“都说了我们早就认识了,不用你一个小鬼头说。”
顾念注视着张晓晓的脸,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
不得不说,张晓晓的一天,就像别人的一年。
离上次见面还不到十日,对于张晓晓来说就仿佛过了十年,形貌上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大大的蝴蝶结夹着稀疏泛黄的头发,明明每天都被细心呵护着,却仍然骨瘦如柴,好像那些营养都不再吸收。
张晓晓对上顾念的眼神,“顾念哥哥,你能不能别这样盯着我,否则……”
否则她真的很难忍住破坏欲。
秦纵关上门,正午的太阳有些燥热,他细心地将窗帘半拉,然后拿起赵小姐送来的水果去卫生间清洗。
张晓晓的威胁对顾念来说就是小孩子幼稚的玩笑,无论听多少遍,还是会觉得荒谬、不可思议。
“谢谢你们的探望。”顾念轻轻勾了勾唇。
俗话说得好,美人在骨不在皮。
即使他因为受伤体重又减了不少,但阳光下的五官依旧精致脱俗,让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