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晓也看愣了，半晌才想起来送出自己怀里的东西。
“给，这是我和崔阿姨一起挑选的礼物。”
盒子送到了顾念面前，粉色丝带在顶端打了个漂亮的结。
默默眼睛亮晶晶地写满了期待，赵小姐也温柔地笑着。
但顾念不是很想打开它，毕竟之前被张晓晓捉弄过一次，如果第二次再上当就有点太蠢了。
恰好秦纵这会儿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洗好的水果。
“谢谢。”顾念对张晓晓说，借机岔开话题，“大家先一起吃点东西吧。”
秦纵这几天陪床没别的事干，倒是切水果的技术进步了不少，苹果块像小船一样，大小正合适。
然而顾念手还没碰到苹果，嘴里就被人塞了一块。
“没洗手就拿东西吃？顾教授也要讲讲卫生啊。”秦纵眼中带着狡黠，扬唇一笑。
“……”顾念有些艰难地咀嚼口中冷不丁被塞的苹果，刚刚对方手指有意无意碰到唇瓣的触觉带起一阵酥麻的痒意，让他情不自禁地抿住了唇。
秦纵忽然注意到顾念腿上的盒子，于是好奇地凑过去，伸手打开，“这是什么？”
顾念瞪大双眼，连忙道：“别——！”
但迟了，秦纵已经将盒子打开了。
“怎么了？”秦纵看着盒子里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不解地扭头问。
顾念咽下嘴里的水果，提到嗓子眼的心落了回去，“没什么……”
他差点以为秦纵也要被弹出来的拳头暴揍一顿。
看来张晓晓这次是诚心来探望他的。
“哇！”默默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东西，不由得长大了嘴巴，伸手想要摸一摸。
结果张晓晓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别动，这是送给顾念哥哥的。”
默默手背被拍红，委屈巴巴地缩回手，虽然心里很想玩一玩，但还是听话地没有动。
或许是看默默的模样太可怜，张晓晓略显嫌弃地说道：“你如果想要，改天我也送你一个好了。”
听到这话，默默失落的双眼重新焕发出欣喜的光芒。
顾念下意识朝赵小姐看去，赵小姐心领神会，等其他人打打闹闹出去后，单独留下来与顾念谈话。
秦纵也一并被“丢”了出去，站在门口瞧着张晓晓暗自窃喜的模样一脸不爽。
他搞不懂，有什么事是他一个大男人不能听的。
除非他俩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谈恋爱之类的。
秦纵满头黑线，假装不在意地靠着门板，实际上竖起了耳朵，恨不得贴着门缝偷听。
张晓晓“噗嗤”笑出声来，故意大声说道：“你想听的话可以进去呀，站在这儿能听见什么呀？”
秦纵：“你……”
他的拳头握紧又松开，百无聊赖地抱着臂，眯起眼睛。
这小女孩可真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报了。
房间隔音不好，外面的声音清晰地传到顾念和赵小姐的耳朵里。
顾念继续吃着秦纵洗的水果，“没事，不用管他们。”他顿了顿，“这些天多谢你了……”
看着顾念欲言又止的样子，赵小姐善解人意地笑了，“顾教授是想问默默怎么跟晓晓认识的吧？其实也是巧了……”
赵小姐把默默每天都去研究所门口找他的事情说了一遍，又讲述了默默是如何缠着张晓晓打听顾念踪影的。
“不过晓晓这孩子太敏感了，用手链砸了默默，手链断掉了。”赵小姐说道，“可是默默是个很乖很懂事的孩子呢，他想办法修复了手链，第二天又给晓晓送了过去。晓晓也没有坏心，就是太缺少陪伴了，也许是头一次感受到被珍视的感觉，她很快就不再抵触默默了。”
顾念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看向窗外，“然后他们就成了朋友？”
赵小姐抚了抚鬓角的碎发，“没错。”
顾念又问：“你觉得张晓晓是个怎样的孩子？”
赵小姐认真想了一下，“其实晓晓挺好相处的，心思也很单纯，只要稍微给予她一点友爱和陪伴，她就能将你当作很好的伙伴，只是嘴上不承认罢了。这次默默邀请她一起来看你，她当时很不耐烦，可最后还是跟了过来，甚至还带了礼物。”
赵小姐叹息一声，“可晓晓不知得了什么病，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每天陪默默去见她的时候我总感觉她身体越来越差了。”
窗外的风吹动树叶，哗哗作响。
顾念正想再次感谢赵小姐，就听见房间的门被敲了两下。
二人同时转头，就看到门上玻璃窗外投着秦纵的大脸。
“十分钟了。”秦纵夸张地做着口型。
顾念：“……”
赵小姐抿唇微笑，“看来你们的关系很不一般呢。”
顾念不自觉抬手摸了摸耳朵，病号服滑落，露出了清瘦的腕骨。
“没有。”他垂下眼眸，望着条纹被子出神。
赵小姐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她站起身，“那我走了，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顾念：“好，默默还得再劳烦你照顾几日。”
赵小姐：“不麻烦，我很喜欢默默。”
赵小姐走后，秦纵立刻就进来了，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你们两人关系很好吗？”秦纵瞧着赵小姐刚刚坐过的板凳，鬼使神差地将它挪远了点。
“？”
顾念不知道今天这两人是怎么了，为什么都这么关心他的人际关系？
他将盛放水果的盘子往前一推，“吃饱了。”
秦纵讶异，“这么点水果就把你塞饱了？你的胃是芝麻大吗？”
顾念揉了揉眉心，“芝麻不芝麻的不知道，反正吃不下了。”
秦纵想起之前医生随口提到了康复阶段必须要注意的事项，其中就有要好好吃饭补充流失的营养，肃然道：“不行，这可由不得你。”
秦纵一边把医生早就准备好的健康膳食端过来，一边叨叨，“自己看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这次活下来是你命大，万一下次又遇到个紧急情况怎么办？得把饭吃足了，才有力气恢复身体。”
顾念满脸写着拒绝，在饭端到面前的那一刻别过了头。
秦纵：“。”
又是这倔脾气。
虽然这样有点可爱，但不妨碍他现在想摁住顾念把饭塞下去。
秦纵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在伺候祖宗，他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等顾念恢复得差不多了就拉着顾念一起锻炼身体。
“我记得上次从我家拿的资料你还没研究透彻吧……”秦纵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似笑非笑，“想不想趁卧床这段时间多看两眼？”
面对不同的人就要用不同的诱惑方式。
果然，顾念抗拒的神色微变，唇缝也不再抿那么紧了。
秦纵漆黑的眸子里满是笑意，语气不自觉就软了下来，“想看就把这点饭吃了，听话。”
第54章 不让人省心
秦纵这一招果然管用，两人僵持了不到五秒，顾念就屈服了。
他默默接过秦纵手里的饭，小口吃了起来。
秦纵也说话算数，将放在自己宿舍的资料带了过来。
“注意点眼睛，别看太长时间，你现在还需要休息。”秦纵临时接到军部集合的通知，临走时特地叮嘱了一句。
顾念头也不抬，顺口道：“知道了，你快去，早点回来。”
秦纵轻轻带上门，走着走着忽然会心一笑。
蹲在门口等老大的张非恰好看见，张非眉飞色舞道：“队长，是不是上将决定恢复你的军衔啦？”
秦纵不知道这货从哪儿听来的谣言，“怎么可能，你做梦呢？”
张非：“那你今天心情怎么那么好啊？”
“有吗？”秦纵下意识收敛了笑容。
张非：“怎么没有，都快笑出花来了。”
秦纵脚步微顿，转瞬即逝间又恢复正常。他悠闲地叼起一根烟，没点燃，“对了，你家是不是也住在东区啊？”
张非跟在秦纵后面，“是啊，怎么了？”
秦纵眯起眼睛看着前方聚集在校场上的士兵们，“没什么，随便问问。”
他本来是想跟张非打听打听那个赵小姐的，一想到透过玻璃窗看到顾念对着赵小姐笑，他浑身就像有吗一在爬。
可是张非整天住在军部宿舍里，可能压根就没见过赵小姐这个人。
秦纵最后打算自己慢慢去摸索两人的关系。
这几天秦纵吃了处分，加上照顾顾念，已经很久没和其他人一起行动了。张非小声地把最近军部的一些事情简述给秦纵，还愤愤地跟秦纵控诉了一遍李乐。
“你是不知道，现在咱们一队她一人独大，没有了你的制衡，她想干嘛就干嘛，成天给我安排一些吃力不讨好的活，真是憋屈死我了。”张非一把鼻涕一把泪，“而且齐耀祖这个小狗腿子，他是不是喜欢那个母老虎啊，以前李乐派我们干事他还会跟着我一起抗议来着，现在他都不说话了。”
秦纵听笑了，“谁知道呢？这不也挺好吗？咱们队的人都是精英，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直接一队内部消化了。”
张非脑子转得慢，这么一听感觉还挺有道理，竟也乐呵呵跟着笑了起来。
—
秦纵离开后，也许是后遗症，顾念坐在床上看一会儿资料就困了，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即使意识开始模糊，可脑子却仍然飞速运转着。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一个问题，睡觉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百思不得其解——
他到底为什么没有变异。
顾念的第一个反应是他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所以不会死。
但没过多久，他就推翻了这一荒唐、没有任何科学可言的想法。
顾念试图从这份珍贵的资料中寻找答案，终于在一张泛黄、边缘发毛的纸张上找到了零星的线索。
上面是一个研究员用黑色水笔写的一行小字，与其说是大胆猜测，更像是惊人的预言。
“众所周知，‘永生计划’的目的是通过改变人类基因序列，让人类的寿命得以延长。可我常常担心，我们在改变基因序列的时候会不会混进别的东西，比如不属于我们人类的基因。我知道发生这种情况肯定是研究员粗心大意了，几率很小，可万一呢？”
这和秦纵母亲在笔记最后一页写的那几行字遥相呼应，像在迷雾中突然亮起的一盏灯，让顾念瞬间找到了方向。
他明白过来，一直以来人们都陷入了一个死胡同。想要彻底解决病毒，不应该一味地研究病毒的结构，而是应该从它到底如何对人体产生影响入手。
或许病毒并不是在攻占人类的身体，而是可以进入细胞中，因为研究员的大意，偶然混进了人类基因片段中，然后进入基因的复制程序，改变了人类的遗传密码。
正想着，一串敲门声把顾念惊醒。
“打扰一下，该换药了。”医生推着小推车走了进来。
顾念打起精神，揉了揉略微干涩的眼睛。
呆坐在床上，等着人把他拥在怀里，几秒后，才忽然意识到秦纵不在。
“咳……”顾念清了清嗓子掩饰尴尬，自觉坐直身体。
医生的动作很轻柔，可顾念仿佛浑身装了八倍感受器似的，对方稍微碰一下都觉得不舒服。
好不容易换好药，顾念捂住脖子上的绷带，余光无意识地瞥见医生大褂口袋里的报纸。
“那个，请问……你的报纸能借我看看吗？”
医生“啊”了一声，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这个吗？当然可以，我已经看完了，给。”
顾念：“谢谢。”
医生进行了一系列的常规检查，完毕后推着小推车步履轻盈地走了出去。
顾念靠着坚硬的床头，轻轻展开报纸，油墨的气味顿时充斥着整个鼻腔。
报纸像以前四五十年代的排版，没有任何图片，都是文字。
他翻到第一页，只见最上面的头版标题就是“救世主横空出世，末世有望结束”。
顾念看完了整篇内容，手心微微出汗。
果然，秦纵这么多天把外面的风声挡得严严实实，就是不想让他有负担吧。
没想到他没变异这件事这么快就传了出去，也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现在估计整个联盟的人都知道了。
顾念捏着报纸的手猛地收紧，眼神复杂地看着冰冷的文字，将他冠以“救世主”的名号。
与此同时。
联盟总部高层办公室。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旋转椅上，双手抵着下巴，认真倾听下属的汇报。
过了很久，男人缓缓放下手，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点着桌子。
下属汇报完后，小心翼翼试探了一句，“议长，我们真的就这么随了张博士的意愿，不管特殊体了吗？”
男人平静地喝了口茶，眼角细纹微微皱起，“谁说不管了？你派人盯着特殊体，这是上天给人类的考验。”他把桌上的国际象棋往前移动了一步，“不牺牲点什么，怎么延续人类文明？”
下属低下头，明白上司这是不想轻举妄动，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或者借口，“是。”
—
由于这次一队从H市带回了大量刚需物资，立下赫赫功勋，军部召集了所有士兵，庄重地举行了烈士送别大会。
出去十几人，除去顾念，仅存七人。
秦纵胸口别了朵白花，送别大会结束后，他又一脸肃穆地上去念检讨。
这下，全军部的人都知道他出生入死然后被革职了。
千辛万苦捱到傍晚结束，秦纵第一时间就是去看看顾念。
现在，关心顾念仿佛变成了一种习惯，无论他在哪里，他都会时不时猜想顾念在干什么。
路过一家烤鸭店，香酥的烤鸭味从里面飘出来，秦纵想着顾念现在已经好差不多了，就把身上剩下的钱全用来买烤鸭了。
正好顾念这么多天不开荤，嘴里估计都快淡到失去味觉了，今天就给他吃顿好的。
老板热情地剁好烤鸭装进袋子，顺口问了一句，“买这么多，家里几口人啊？”
秦纵心情颇好，脑补着顾念安静坐在床上看资料的样子，半开玩笑道：“两口，我跟我老婆。”
老板惊讶，调侃道：“那你老婆有点能吃啊。”
“那可不。”秦纵挥了挥手，“走了。”
装烤鸭的方便袋套在手腕上，他双手插兜，悠悠荡荡走进了医务室。
“醒了没？看看爷给你带了什么好东——”秦纵推开门，话音登时顿住。
空荡荡的房间连个人影都没有，床铺的被子翻开，还未挂完的点滴针头被拔下，垂在一边。
秦纵当即放下烤鸭冲进卫生间，然而卫生间里也不见顾念的踪影。
“操……”秦纵捶了一下门，想起之前安全区发生的研究员失踪案，寒意从背后升起。
是他大意了。
顾念的事满城传得沸沸扬扬，如果之前的研究员失踪案都是人为，那顾念现在就是他们的最佳人选。
秦纵摔门而出，找到医务室的值班人员，神色急切，“下午有谁来过这里？”
值班人员被秦纵可怕的脸色吓了一跳，结巴道：“没、没有其他人来过。”
秦纵紧锁眉头，“那你看到有病人出去吗？男性，大概这么高，挺瘦的，长得很好看。”
值班人员恍然大悟，“哦，你找他啊，他下午确实出去了。”
秦纵：“一个人吗？”
值班人员连忙点头，“是啊，就一个人，自己填了个人信息，然后就出院了。”
秦纵眼皮直跳，“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我、我不知道啊，谁会问病人这个啊……”
秦纵心烦意乱地丢下值班人员，脑子里不断过着顾念所有可能去的地方，从走渐渐变为跑。
这菜鸟，真不让人省心，好好待在房间里不好吗？
秦纵朝着顾念的宿舍奔去，可跑到一半，他忽然换了个方向。
不对，以顾念的性格，一出院肯定不会立即回家，研究所才是他第一时间会去的地方。
秦纵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笃定，总之，他一刻都不敢停，也不敢细想。
等把顾念抓回来，如果他没事的话，一定要让他长长记性。
第55章 我们算什么关系？
研究所中，研究员们已经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失败了。
小白鼠又一次暴毙，也就意味着之前研发的疫苗彻底没用了。
所有人的心情都十分沉重，就连全程观看实验的张博士都沉着脸。
傍晚下班的时候，老于皱着眉在座位上思考了很久，草稿纸写了一张又一张，却始终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眼看着钟表的时针渐渐指向了六点，老于深深叹了口气，颓丧地起身。
然而刚走出门，他就看见了一个穿着病号服、低着头，行色匆匆的人。
老于定睛一看——这不是很久都不见踪影的顾念吗？
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顾念这次被咬没有变异的事，很多人听信各种谣言对顾念图谋不轨，现在顾念单独出来很危险。
来不及多想，老于大步跑过去一把抓住顾念的手。
顾念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缩，想要挣脱。
“是我！”老于连忙捂住了顾念的嘴巴，听见不远处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连拖带拽地将顾念摁到桌子底下。
张博士擦着眼镜，路过附近时四处看了看，回身问助理，“你刚刚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助理只顾着记着张博士刚刚讲的内容，并没有留意。
张博士将擦好的眼镜插进口袋，“没什么，应该是我年纪大听错了。”
老于和顾念蹲在桌子底下，和刚刚张博士停下的地方不到五米，听到两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远，老于才狠狠松了口气，身上汗都被吓出来了。
顾念不解，“我们为什么要躲起来？”
老于咽了咽口水，“你傻啊，研究所晚上可都是关闭的，现在已经到点了，你要是想在研究所里干点什么的话，难道不要避开其他人偷偷留下吗？再说了，你知不知道外面现在很多人疯了似的想找你，就为了亲眼看看你有没有变异。”
挨了一顿数落，顾念并不气恼，反而觉得暖暖的。
眼前这个中年男人刀子嘴豆腐心，语气那么差，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带着关心。
明明他们并没有太多交集的，甚至还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谢谢。”顾念轻轻扯了一下唇角，补充道，“不过我不需要在里面待很长时间，只需要抽一点我的血就行。”
老于警觉地问：“抽血干嘛？你要做什么？”
顾念没什么好隐瞒的，“实验。”
老于当即弹了起来，却因为忘记自己蹲在桌子下，被狠狠撞到了脑袋。
“你没事吧？”顾念从桌子下钻了出来，扶着一旁的椅子缓了几秒，眼前的事物才不再出现重影。
老于捂着头，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疯了？拿自己做实验？你不要命了？”
顾念没想到老于的反应这么大，他轻轻推了一下滑到鼻尖的眼镜，“我没疯，只是抽一小管血就可以，不会有事。”
是事不宜迟，顾念没时间继续解释，他知道研究所的实验室在哪里，当即就要往那边走。
老于看了看研究所大门的方向，又看了看顾念风一吹就能倒的背影，最后咬咬牙，还是跟着顾念一起去了。
万一顾念中途发生什么意外，他还能有个照应。
实验室很大，冷白的灯光照亮了中央的试验台。
顾念和老于两人分头寻找平时给小白鼠抽血的那种针管。
“在这儿。”顾念拆开医用包装，尖锐的针头闪烁着寒光，让他忽然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
打针应该是大多数人的童年阴影，顾念也不意外，更何况他还有点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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