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挂的东西?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但应该是有挂东西的,他动的时候,我有听到‘叮叮叮’的响声。
“再有……再有——啊!”
蒋金顺眼睛蓦地睁大,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子雀跃。
“我想起来了,”少年的身形已经消散到几近于无,可是他的话音却极为清晰,“他喝酒的时候,袖子滑了下来!这里——”
蒋金顺用左手比划一下右手手肘。
“有一块胎记!”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话音之后,少年彻底消失在白、梅眼前。
白、梅看着他消散的方向。倒是记得对方对“那人”的描述,可脑海里的影子总无法彻底成型。到最后,也只能无奈道:“若是日后有机会再去景州,咱们去找找那仵作吧。”
这怕是最好的办法了。毕竟天下文人那么多,他们不可能见到一个,就去看一个的手肘。哪怕能用不用眼睛看人的特殊能力,事情也太过繁复……还有些下作。
两人都赞同“找那个仵作”,事情便算定下。只是以灵源与景州之间的距离,那天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尚不好说。
当下,却还有当下的事情要做。
两人在蒋金顺这儿耽搁了时间,往后加快速度,继续在荣王墓中搜寻起来。
这一搜,又有大半日过去。等到墓穴彻底被江水灌满、两人从水面现身,外头又是黑夜。
虽在夜间,秋娘与蒋家夫妇却都没睡。三人守在船上,时刻紧盯水面。
虽然杨春月、潘桂一再和他们说过,两位大侠定然无事,可三人还是不得安心。
人家可是为了他们才被牵扯进这桩神鬼恩怨的。诚然,在前头的短暂相处中,秋娘三人已经对白、梅的人品有所了解,知道哪怕他们遇到的不是自己,依然会选择插手。但难道因为这个,他们就不感激了吗?
人家可是实实在在救了他们!没听他们与老鬼的对话吗?他们被抓的时候,大侠们可是考虑过拿自己来换他们呢。
这倒是个误会了。后面白、梅与他们再见,听秋娘三人提起,都颇为不好意思,连忙澄清。
秋娘三人听得一愣一愣。到最后,只捕捉到一个重点:“大侠们果真是煞费苦心,受我们一拜。”
白、梅:“……”抽气,难得手足无措。
杨春月笑着看两个小辈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在一旁插话解围,“总之,往后啊,你们再不用担心水鬼威胁了。”一顿,“不过打渔时还是要当心,江水无情。”
秋娘三人自然点头。这时候,再想到此前被卷走的顺哥儿,几人又有伤心。
“顺哥儿,”蒋伯娘哭道,“这两位大侠给你报仇了!”
从头到尾,这对夫妇都不曾知道自己的儿子曾经出现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更不曾知道,他因他们而受荣王威胁,险些害死刀客、剑客。
白、梅看着三人面上、眼里的悲色,自然不会特地与他们提起。只在心头默念师伯的话,“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水鬼威胁了……”
两人对视,眼里露出笑意。
作者有话说:
二更~
三更推迟_(:з」∠)_
第248章 谢礼
等情绪最激动的时候过去,蒋伯娘擦擦眼泪,开始张罗给白、梅的谢礼。
蒋伯前面说,自家夫妇早把秋娘当成半个亲生女儿对待,这是实话。面对救了自家“女儿”,顺便救了自己,也给儿子报了仇的恩人们,蒋伯娘直接把自家压箱底的积蓄都拿出来。白花花、沉甸甸的银两,被她毫不犹豫地塞向白、梅。
顺道盘算起船上还有多少值钱的干货。原本是攒来卖钱的,要是大侠们喜欢,干脆一并拿走。若是没那么喜欢,还请稍等上那么一天、半天的,等他们将其卖掉,换了银两,大侠们也好拿。
白、梅听了这话,自然是推拒。蒋家伯娘却坚持,连带蒋伯、秋娘,这时候也一起劝:“大侠们若不收下,我却是无地自容了。”
“从此以后,在这条江上,都没脸见人的!”
“是啊。大侠们待我们有如此大恩,我们做不了别的回报,又连几两银子都吝啬。听听,这像什么话!”
白争流、梅映寒:“……”
见他们还是犹豫,秋娘干脆道:“大侠们若是不取,我们便把银子撒入水中。也算把福气散出去,谁能捡到,便是借了大侠们的福。”
说着,微微一顿。
“反正,前面等大侠们上岸的时候,我已经与伯伯、伯娘商量好了!等到天亮,就去寻个买家,把我爹……把王有田那艘船卖了。虽然不值几个银子,却也够我与伯伯、伯娘三人一段时候开销,总不担心饿死。”
一番话,既是说明决心,又告诉白、梅,不必担心他们接下来的生活,好让他们安心。
讲到这一步,白、梅也没办法了,只好点头。
秋娘三人立刻露出笑脸,女郎还兴致勃勃地提议:“我看了那艘船上的东西,虾干、鱼干好带,大侠们多拿一些。日后行路,到了吃饭的时候,煮到菜里就是一道鲜汤了,多方便!
“若是觉得味道大,带起来不便,便多拿一些杏干、柿饼。都是小东西,也好拿的。走在路上,没事儿了就能甜甜嘴。
“对了,还有酸菜……”
救命恩人明显喜欢自己做的酸菜。几天没回来,缸子里的菜就下去一小半。秋娘对此又是高兴,又是得意。总得来说,是种“我也为恩人们做了贡献”的感觉。
可惜这玩意儿是真的不好拿,总不能让恩人们带着缸子上路吧?
秋娘说着,便开始犹豫。还是蒋伯娘在一旁爽快地挥了挥手,“瞧咱们,多没礼数!大侠们辛劳,咱们应该准备好酒好菜招待啊!”
蒋伯、秋娘听着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歉然:“呀!果真是呢。”
明明刚从水里上来的时候,三人还觉得腹中空空。到后面,一直惦念着水里头的大侠,却是给他们惦记忘了。
现在想起,三人连忙张罗起来。白、梅则被安排在小桌旁边做好,秋娘一边给他们拿小菜——多是凉拌菜,很快就能准备好——一边问,“两位神仙前辈吃东西否?我若是给他们拿了,会不会太唐突……”
她声音小,杨春月却还是听到了,笑着回答:“我们不吃。”
秋娘轻轻“呀”了声。虽然没说什么坏话,但议论旁人是让人听见,女郎到底难为情,连忙去一边准备其他东西。
杨春月在秋娘原本在的位置坐下,又招呼潘桂过来。虽然不能吃东西,可多看两眼,过过瘾也是好的。
再说,重新恢复生气的女郎,也让杨春月颇感怀。朝秋娘看了片刻,她轻轻叹:“十六岁,果真是小姑娘呢。”
潘桂在一旁“呵呵”笑道:“你也才二十多岁,也是小姑娘。”
杨春月:“……”
杨春月幽幽说:“潘叔,我已经三十多了。”
潘桂一愣。
半晌,他自己想了起来。对,距离自己年轻、侄女年少的日子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
他垂眼片刻,手指触碰上小桌上的酒杯,忽然感觉“过眼瘾”实在是个糟糕的主意。
只能看,不能喝……
他心头怅然深深,这时候,又听到桌边另外几人开口。
叫他“潘叔”,也叫他“叔爷爷”,问他感觉如何,是否有哪里不适。
罢了罢了。眼瘾是假的,小辈们的关心却是真的。
潘桂微微笑了笑,“我这样子,还能有什么不适?哎呀,旁人问也就罢了。春月丫头,怎么连你也?”
杨春月笑道:“关心则乱嘛。”
潘桂“哈哈”一笑,“好,好!”
看他畅快,其他几人也相继露出笑脸。
不多时,秋娘三人端着鱼肉锅子来了。
照旧是给汤里加了酸菜,光是闻着就知道开胃至极。舀一口汤来喝,连舌头都要被鲜掉。
又担心白、梅操劳整整一日两夜,开了胃,却吃不饱,于是除了锅子里常见的豆腐、白菜等物之外,秋娘还别出心裁,用玉米面揉了饼子,贴在锅子边儿上。
下面是“咕噜噜”的鱼汤,上面是已经透出熟香的饼子。白争流伸手去拿,惹得蒋伯娘惊叫:“呀,大侠,担心烫!”
话音刚落,白争流已经拿起饼子。还不光是给自己拿,情郎也被他惦记着,分到一块。
等把饼子掰下一点,送入口中,刀客眼前一亮。
好吃!
秋娘的巧思远不只是锅上贴了饼子。只有真正入口了才知道,刚揭下来的饼并不是一般玉米面儿那样拉嗓子的粗糙,而是揉了普通面粉进去,口感细腻,又带了玉米原有的清香。
这会儿被鱼汤蒸熟,仿佛连鱼肉的鲜也一融了进去。又的确只是鲜,不带一点儿腥气。
白争流三两口就吃完一个。视线落在锅子上,俨然已经在挑选下一个目标。
蒋伯娘看在眼里,不用别人说,她自己就松出一口气,喃喃道:“我怎么就忘了?这可是神仙啊!”
怎么可能像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稍微碰个锅边儿就给烫到?
话音落入耳中,白、梅:“……”
两人大快朵颐的动作停下,心情复杂。
“神仙”这个名头,看来自己是摘不掉了啊。
虽然以他们现在的情况来说,这话不能算全然有错。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怪不好意思。
白争流:“咳咳!我和映寒都是普通江湖人罢了。”
蒋伯并不相信这话:“哪里便‘普通’了?神仙的神通,我们可都是看到了!”
蒋伯娘却拧一把丈夫手臂:“神仙说他是什么,那他就是什么,用你在这儿多说?”
蒋伯:“……嗷!”
秋娘:“哈哈!”
在锅子的响动,与船上人的谈笑声中,天际泛起一点淡淡的青色。
又至一日天明。有其他渔人从自家船里出来,什么都没做,先嗅到了空气中的酸香气。
他们抽抽鼻子,确定了香气传来的方向。再一看蒋家夫妇的船,可不就是一大早,就在外头架起锅子?
“老蒋!”有人喊,“这么早就来了客?”
蒋伯昂首:“正是呢!”
渔民们“哈哈”地笑起来,并不知道昨日的风起云涌之下隐藏了怎样真相。于他们来说,无论风平浪静还是波涛涌动,都只是寻常的一天罢了。
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希望日日都是好天气啊。
有渔人想到这里,起了兴致,开始放声而歌。
歌声粗犷嘹亮,转眼传遍江面。很快,旁处传来了新的嗓音,与前者合唱。
整条芙蓉江都被渔民们的歌声唤醒。金轮东出,灿灿光辉撒向江面,也洒在渔民们肩头身上。
等到歌声平息,天光已然大亮。白、梅在这片明亮日光中向秋娘三人告辞,到底没推过他们,拿了银子、杏干、柿饼与虾干。余下的,蒋伯娘仍然想给他们装。可看着两个青年已然沉甸甸的包裹,到底遗憾放弃。
“下次来灵源,”她朝刀客、剑客喊,“一定要来船上坐坐!”
“好!”白争流与梅映寒在马上回身,笑着应了。
马蹄声声,江水渐远。
行了约莫两炷香工夫,白争流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囊,里头可不就是蒋伯娘前面塞来的银两?
他请杨春月帮忙,“前辈,劳烦你把银子给他们送回去吧。”
只要杨春月愿意,她就能在旁人面前隐匿身形。想要在不被秋娘三人发现的情况下还银子,这是最好的办法。
“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这钱是还回去的。”想了想,白争流又补充。
旁边马上,梅映寒:“不如装成王有田的私房银两?”
如此一来,秋娘三人找到这些钱,也只会觉得是天降横财,再痛骂两声王有田。并不会有什么“神仙明明帮了我们,我们却什么都没付出”的心理负担。
再有,要两个“神仙”来说,他们从未觉得秋娘三人什么都没拿出来。杏干柿饼都很好吃,虾干更是鲜甜美味,都是行路时解馋的好东西。
杨春月摸摸下巴:“可行。我把这些钱熔一些,也得确保他们能发现。可别把船卖了,都不知道里头藏着好东西……”说着,飘然离去。
路上就只剩下白、梅,另有潘桂。
夏日景色不错,潘桂正细细欣赏。道边花红柳绿,都是怎么都看不腻的好风光。
看着看着,听旁侧青年们记起什么,叫自己:“叔爷爷!有件事儿,想向您请教。”
潘桂一愣:“什么事儿?”要用“请教”这么严肃的说辞。
他问出口,便见白争流收敛神色,颇郑重地问自己:“您知道贺城吗?”
“……”潘桂沉默了。半晌,才问白、梅,“怎么说起这个地方?”
他的反应落入青年们眼中,刀客、剑客顿觉不妙。
“那地方果真有特殊之处?”梅映寒问,“先前我们在水下,蒋家顺哥儿与我们讲,有人要去那边‘招兵买马’。”
作者有话说:
竟然准时写完了!XXD
鱼锅饼子,按理来说和前面的辣菜不是一个地区的,但是都很好吃555,一口气给小白小梅安排上
第249章 贺城旧事
白、梅清晰看到,随着梅映寒的话音,潘桂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怒容。
“那群畜生!”他斥道,“贺城的将士们生前便不得安稳,死后竟也不放过他们吗?”
伴随潘桂话音,白、梅有所猜测。
再听潘桂后头的话,两人的猜测果然成真。
潘桂说:“你们可知,最初聚在傅家先祖身边的,远远不只是我们二十八人啊。只是我们运气好,遇到险峻形势的时候,有长阳子来救……”
要是到了一个长阳子也不知道正在发生危险,或者即便知道了,也无法及时赶去救援的地方,士卒们要怎么办呢?
潘桂:“贺城被困了足足三个月,三个月啊!可消息始终没传出来,到后头,我们有了猜测,派人去探。那去探的人,却也始终不曾回来。
“到这时候,我们终于确定出状况了。可战事焦灼,大伙儿都陷在别的事情上。还是长阳子说,他可以先抽身过去。结果呢,到他真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贺城已破,敌军兵马将我们的人开膛破腹、挂在墙头。
“可你们猜怎么着?三个月了,城中所有能吃的东西都被吃完了!就连草皮树叶,都早早被人扒了个干净。长阳子后来说,他们所有人肚里竟都是空的,分明是生生被饿死。
“他安葬了他们,又使计乱了敌军军心,这才给了我们再攻下贺城的机会。可是,之前的事儿,已经没法挽回了。
“一城兵将,近乎死绝。城中百姓,也只活了百多个。这百多个活着的人,多少是吃了……”潘桂一顿,将这话含混过去,“我们也商量过要不要处置他们,可不吃那些,就要轮到他们自己饿死!到最后,这事儿也没个说法。”
白、梅听得哑然。官道之上,一时只有马蹄声响。
夏风吹来。日头已经慢慢起来了,热腾腾地挂在空中。白、梅却难得感受不到温度,相反,两人浑身都是冷的。
等到潘桂终于整理好思绪,老将军继续说:“这事儿一直都是我们的心病,人人都受了些影响。长阳子弄出一种可以千里传信的符,只要旁人收到,就知道原先拿符的人出事了。凌华原本就是个严谨性子,后来更是每次开战前都要查上三遍粮草,否则不能安心。
“还有老宋、老廖他们……都是一起打过来的兄弟,说实在的,我们都做好了那天就收到对方战死消息的心理准备。可哪怕在战场上被放了冷箭,也好过死得这么憋憋屈屈吧?
“挨饿的滋味儿,不好受啊。”
最后,他拿这句话做了总结。
白、梅听在耳中。梅映寒还好些,白争流却是感受颇多。
遇到师父之后,他就不曾挨过饿了。老人家虽过得颠簸坎坷,一身本事却是丢不掉的。手上有钱的时候,白争流能吃到香喷喷的肉包子。手上没钱,老刀客也会给自己捡到的小孩儿琢磨野味来吃。
有一回,老刀客刚打了山鸡,转眼又碰到一窝蜂。当天晚上,白争流吃的烤鸡上便刷了一层蜜。送入口中,让小刀客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再有,老刀客还拿鸡油炸了蜂蛹。他自己拿蜂蛹配酒,吃得好不快活。白争流眼巴巴地看,老刀客也不介意分徒弟两口。
白争流那会儿还对酒不感兴趣。师父点了头,他就专注于那小小的、花生米似的蛹。
“唔!”
该怎么形容口中的滋味?外头是脆的,里头却有肉。一丁点儿,刚刚尝到滋味,东西已经被嚼完了。
那股特殊的香味却留在舌尖。和肉不太一样,味道却同样好。后来午夜梦回,小刀客再想起那天吃的好东西,都要悄悄咽口水。
因为是拿鸡油炸,上头还带着一点儿鸡肉味儿呢!
那么,“挨饿”又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
白争流遇到师父的时候年纪还小。再往前,年岁更幼,近乎没什么那时候的记忆。
可很偶尔的时刻,还是会回想起一些成为师父徒弟之前的事情。譬如胃里火烧火燎,看着自己手臂都琢磨那能不能吃,于是“啊呜”一口咬在上头。
“嘿,这小孩儿,怎么还自己吃自己呢!”
恍然之间,老刀客的话落在白争流耳畔,他被一只温暖、有力的手拎了起来。
“看着怪可怜的。”老刀客说,“恰好,我们杨家的刀法也缺一个传人。这样,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了!”
快二十年后,骑着马的刀客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经从回忆中脱离,神色之中一片清明。
他说:“所以‘那人’会对荣王说,贺城多了阴石匣子,要不了多久,就要变成鬼城。”
梅映寒评价:“用心歹毒。”
白争流:“再有。”面色一点点沉下,“荣王与‘那人’见面,是灵源水祸之前的事儿。三月至今——”
他扬起马鞭。
鞭子抽在马屁股上,胯`下骏马发出一声“律律”嘶鸣,随即加快了前行速度。
快一点,再快一点!刀客的嗓音顺着风传来,转眼出现在距离原处足有数丈的地方。
他说:“就算那人是在来过灵源之后才去的贺城,扣去路上时间,贺城的阴石匣子也至少已经埋了三个月!”
要知道,如今已经是八月了啊!
白争流话音落下,便听到了身侧一样的马蹄声。
雪色衣袍在自己身侧飞扬,情郎嗓音沉沉,与刀客一样,对贺城的情况有种极为不妙的预感。
“被围困数月,始终传不出消息……”
梅映寒说。
“这种事儿,怕是要在贺城再发生一次了。”
……
……
心中再着急,两人也得先回一趟灵源,与曾郡守告辞。
尤其早前他们离开,是在被蒋伯误会之后。虽然走前误会已经澄清,但若自己就这么消失了,谁知道事情最后会被传成什么样。
再有,也得告诉曾郡守一声。从今往后,白、梅不敢说江上再也不会有人失踪,毕竟没了荣王,也有真正天灾。可像是之前那样,江上分明无风无浪,却骤然拍来一道水花,卷走一个大活人的状况,应该不至于发生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两人又一次踏入郡守府。
守门之人认得他们,并未阻拦两人进入。只说请两位大侠先坐坐,自己去通报郡守。
白、梅却实在心焦,闻言便道:“不必。你且说郡守身在何处,我们自去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