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来说,那伤口实在不算长,更不算深。若是落在其他地方,曾郡守眉毛都不会皱一下。偏偏呢,是在脸这种要命的位置。
他只好朝白、梅求助,并且心中暗喜。自己恐怕就是那传说中的“有福之人”,否则的话,怎么会正打瞌睡,就送来枕头?
听明白男人在说什么,白争流用惊诧目光看向曾郡守。
“大侠,”曾郡守脸上还是殷殷期盼,“帮我治治,好否?”
白争流:“郡守大人还用治吗?”
曾郡守一愣。
白争流面上含笑,笑意却不曾到达眼底。
他说:“我以为,以大人面皮之厚,压根不会在意这点小伤。”
曾郡守瞳仁一缩,终于意识到,情况大约与自己先前所想有些差距。
再无威胁……平步青云?
美梦破碎,留给他的唯有惊慌。
眼看曾郡守“我、我、我”个不停,白争流叹气,继续说:“若非我与映寒武功高,运气又好,”在关键时刻引来天雷渡劫,顺道把荣王墓劈了个七零八落,“这会儿世上就没有我们两个人了。到那会儿,曾郡守要如何?”
曾郡守嘴唇颤动一下,不知如何应话。
白争流:“若是日后再有人‘失踪’,曾郡守眼看无人是那恶鬼的敌手,到时又要如何?”
曾郡守:“我……”
白争流看他,平平静静开口:“你在恶鬼之外的事上,愿意为民做主。待家里仆从,也都体贴照顾。我知道。”
曾郡守仿佛看到希望,嘴巴也不再打磕绊了,快速道:“正是!”
“可你惧怕恶鬼。如今能将那几十个、上百个人的无辜惨死瞒下,甚至将我和映寒之‘死’一并推给江水。日后荣王真要起事,要把全城百姓一并拉做他手下鬼兵。到那时,你是会突然起了勇气,与之对抗到底。还是会迫不及待喝下死人酒,去当他手下一个小头领?”
听到这里,曾郡守如遭雷劈,瘫软在地。
白争流再不开口,轮到梅映寒说:“走吧。现在出城,到天黑时,不知能不能赶到哪座镇上。”
算算时候,他们已经整整两夜未眠。虽有灵气增强体质,两人并不如何疲惫。但要是能选,梅映寒还是希望晚上有张客栈床铺能睡,也让刀客真正放松那么几个时辰。
总归灵源之中,已经没有值得他们留下的事儿了。
对情郎,白争流倒是真切笑了笑,连嗓音都柔和下来:“好。”
两人再次转身,这一回,没有一道声音阻挡。
离开郡守府,外间骄阳热烈似火,灼浪扑面。
市集叫喊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这样环境当中,白争流的心却十分安静。
他牵回马匹,与情郎并肩而行。耳畔是各种叫卖声响,心思却已经飞去极远的地方。
白争流想:“世上有诸如董阶、褚县令那样的好官,有像孟家父子、罗城“朱大人”那样的恶官………自然,也会有曾郡守这样的墙头草。”
不值得奇怪。甚至只要不碰到事儿,大部分时候,曾郡守也会是如董阶一般的好官。
奈何毕竟缺了点儿硬骨头,一有考验,立马露怯。
刀客幽幽叹息。他身侧,梅映寒前头不曾多说什么,这会儿却忽而开口,“我虽不懂律法,却也听过些说书故事。曾郡守之作为,或许不算与荣王勾结,但一条‘瞒凶不报’总少不了。将此时告予董阶,他兴许愿意管。”
白争流微微一怔。
梅映寒:“纵然董阶不管,只要这条写在律中,总会有旁人愿意管。”
白争流眨眼:“因为他做错了。”
梅映寒:“对,他做错了。”
道理其实很简单。把荣王换作某个霸占一方的山匪,便很容易教人想明白。
因为山匪凶恶,父母官就对他的恶行放置不理,甚至留下对方的“信物”,有关键时刻直接倒戈的倾向?——让这种人平步青云,不说百姓了,就是皇帝也不会答应。
曾郡守之恶,较孟家父子显得平庸,像是没什么大错。让白争流像前头对付拐子一样杀他,白争流也杀不下手。可恶就是恶,世间公道之下,总有人会判会管。
此刻梅映寒提起董阶,便是了了白争流一桩心事。他骤然畅快起来,恰好,眼前便是城门。
两人从城门迈出,白争流翻身上马,神采飞扬,笑道:“映寒,咱们来比一比,谁先到下面的镇上?”
梅映寒含笑答应。
马蹄声起,一玄一白两道身影渐渐远去。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写到最后一行字的时候感觉整个氛围都大结局了起来,怎会如此……!明明还有好多副本没写
第252章 武当弟子
为尽快赶到贺城,白、梅夙兴夜寐。每日阖上眼睛,耳畔都是马蹄声响。
但这一路上,也不是完全没有停下的时候。
行山路时,遇到碰上山匪的商旅,他们会管。住野庙时,碰到被家中不孝子侄赶出家门的老人时,他们会留。再有,受伤的采药人、要被父母送去给兄弟换亲的女郎……
又听了不知多少声“大侠”后,白、梅明显感觉到,周边气候又开始变得干燥。
他们已经翻越秦岭,重新身处“北方”。也是凑巧,那晚两人难得在一处镇子落脚,竟碰到故人。
双方在一处客栈歇息,自然在一处大堂用餐。都是江湖客,原先也会对彼此的存在有所留意。这一留意,就慢慢对上目光。
“这不是……”
白争流刚说了这么一句,就见对面儿的人脸上带出惊喜,叫道:“莫非是白郎、梅郎吗!”
白、梅登时笑了,“玄澄道长。”
“我前面便在想,”玄澄起身招呼,“那边坐的刀客、剑客一身气度,怎么前头在天山不曾见到?……原是你们,那便难怪了。”
听他说起“天山”,白、梅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们是从天山回来的?”
“是,”玄澄点头,又侧过身,向两个青年介绍自己身侧的师弟妹、师侄们,顺道教育小辈,“白郎你们知道的,就是当年大战血魔时赫赫有名的‘断水刀’。这位梅郎呢,则是天山弟子,‘镇星剑’之名,你们也曾听过。”
白争流听完便笑:“可惜‘断水’没撑过与血魔的一战。”
玄澄飒然一笑:“那之后,白郎不是有了把更好的刀吗?这便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白争流点头:“也是。”
他自幼学刀,两年前江湖客们组建“屠魔盟”时邀请他,不光因为他是“刀仙人”的弟子,更是因为白争流那会儿已经闯出些名声。
而那时候,白争流用的刀,便是师父留给他的“断水”。
后来“断水”断裂,傅铭因此动了送刀客一把新刀的念头,又凑巧选中二十八将。
虽然现在想来,以二十八将的来历、杨春月与白争流师父的关系,就算“断水”那会儿仍在,女将军亦会想办法把二十八将交到年轻刀客的手中。但那会儿,白争流能坦然接过这把刀,还是因为他正巧没有武器可用。
他接受了玄澄的说法,转而问:“会谈最后还是选在天山了吗?”一顿,“我与映寒在外奔波已久,总说回去,却又总抽不出空回去。此事分明是我们挑起来的,到最后,我们竟是半点都不了解了。”
两个年轻人的状况,玄澄在天山时也曾听说一些,此刻安慰他们:“你们在外头跑,为的不也是让百姓安然无忧?这么算来,倒是我们耽搁了太多工夫呢!”
梅映寒:“如何能说‘耽搁’。”
玄澄:“再有,”微微一顿,“卢师弟与聂师妹的事儿,我也曾听峨眉那边说起。当时便遗憾,不曾有机会对你们说一声‘谢’,如今见到,也是终于圆了我心头这个念头。”
说罢,他神色收敛,郑重地要朝白、梅拜下。
不光是他。玄澄身后的年轻一代,在听到卢青、聂清娥的名姓时面上也带出悲色,一并要朝他们拜下。
这份情绪自然不会毫无缘由。原来玄澄正是武当掌门的大弟子,在门派中的地位与梅映寒在天山的地位相仿。只是年岁上,又较白、梅年长颇多。
卢青算是他自小看着长大的师弟,聂清娥则是他亲眼看着师弟娶进门的弟媳。两人回峨眉探亲之前,玄澄还与他们喝过一次告别酒。
那会儿心里想的是师弟、弟妹数月之后就能回来,哪能知道,竟真的成了永别?
想到这里,玄澄面色愈发难过。好在峨眉的两个师弟说了,卢师弟、聂师妹走的时候,都显得平静宁和。再有,谭家庄那些游魂曾提起。冥冥之中,他们觉得自己是有机会投胎转世的。
这让玄澄并诸多武当弟子心头总算有了一丝安慰。再看帮助师弟、师妹摆脱怨鬼控制的白、梅,自然满心感激。
只是他们要拜,白、梅却不愿意受。
不说玄澄说来也算他们的兄长前辈,就拿谭家庄的事情来说,他们赶到地方的时候,聂清娥与卢青都已经不在了。真要说来,还是夫妇二人帮了他们。
双方在客栈堂中拉扯,还是小二上菜的动静打断他们。玄澄一行后知后觉,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推来推去,画面的确不美,这才无奈地站直身子。
他朝白、梅那张桌子看了一眼,转而邀请:“我们人多,东西点得也多。不如这样,你们也来这边坐?”
这倒没什么好推辞的。白、梅欣然答应,果真坐在了武当弟子们之间,再问起天山的状况。
玄澄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过年那会儿,”他说,“我们就收到信了。只是你们天山的信,与峨眉的信,是一前一后来的。我们听了两边说法,想着峨眉更近。再有,有卢师弟、聂师妹的事情在前,就还是决定去峨眉。”
这是人之常情。白、梅点点头,玄澄见了,便继续开口:“可都到了峨眉了,又听说他们那边收到了新的消息,说天山出了什么‘灵矿’。”
白、梅再点头。算算时候,那会儿是该传出第二波信。
玄澄:“当时在峨眉的不光是我们,另有唐门、五毒等。我们一问,他们抱得也是一样念头,总觉得峨眉更近,赶路起来也方便。可那‘灵矿’,又被说得神乎其神……”
旁侧另一个武当弟子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不瞒两位,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还不信呢!好在师叔英明,说以梅大侠待卢师叔夫妇之恩,就算没那个‘灵矿’的说法,我们也该去一趟天山。
“就这样,武当的态度算是定下来了。加上峨眉,对‘灵矿’的说法,他们倒是从头到尾都很信的。我们两边站在一起,那些本来觉得天山路远,不远前往的门派,才动了心思,愿意与我们一同前去。”
白、梅闻言望过去,认出正讲话的武当弟子是玄澄的一个师侄。
前头说了,玄澄在辈分上与白、梅算是一辈人,却也仅是以“门派大师兄”的身份来看了。事实上,他的年纪与凌云子相差无几,自己膝下也有几个徒弟。
只是这会儿,玄澄自己的徒弟没出现在客栈里。插话的那个师侄呢,白、梅对他也有印象。知道他曾经在屠魔盟中露脸,姓南,单名一个“明”字。
听了南明的话,白、梅微笑一下:“玄澄师兄果断至此,倒是我们该说一声‘谢’了。”
玄澄前头待他们客气,如今却一挥手,说:“何必这样讲?去天山,得益的是我们自己!”讲话间,面容中都透出感叹,“若非亲身所至、亲眼所见,我如何能相信这些?灵气、阴气……”
不光是玄澄,到了天山,又从未遇到过阴邪的人,心中多半都有这样的动荡。至于那些已经碰到过阴邪之事的人,早在听到天山的邀请时,就按捺不住心头亢奋。
“这趟回武当,”玄澄话锋一转,“便是我们修行有些进度,要回去换人呢!让师父他老人家一并出山,再有,我名下几个不成器的徒儿,前一次不曾与我一同往外的弟子们……”
说着,他微微沉默,面色终究带上凝重。
“我虽还不曾遇到那些鬼鬼怪怪,可在天山那会儿,听旁人口风,竟是不少人已经有这等经历了!大江南北、五湖四海……我如今没碰到,也不过侥幸。总有那么一天,人人都要陷在当中。”
玄澄话音悲观,白、梅有心去劝。可于他那悲观看法,两个青年又不得不承认。某种程度上,他们是抱有与玄澄一般心思的。
越是接触邪祟,白、梅越知道这玩意儿蔓延得有多广、多快。更何况,背后还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
想到钦天监丢失的那些阴石,白、梅心头隐隐浮出一阵不安。灵源城他们去过了,贺城是他们如今的目的地。那在这两个地方之外呢?那个文人模样、曾与荣王会面的人是否还去了其他地方?他有无同伙,若是有的话,这些人又为了那位“大世界”的“尊者”降临做了多少准备?
无法细想。
光是考虑这些,白、梅便觉得心头一阵发寒。
好在他们情绪凝重时,玄澄已经自己调节过来。他一改前头的悲观表情,反过来朝白、梅露出笑脸:“咱们能除血魔,自然也不会放纵阴邪作祟。在这次大会上,我们定下一个章程——南明。”
玄澄话音落下,南明已经从手边包裹中取出一张卷轴。另有其他武当弟子机灵地将四人面前的碗筷茶杯挪开,好让南明将卷轴铺在白、梅眼前。
等到卷轴摊开,白、梅呼吸微微一停。
他们目光快速扫过彼此,“这是——”
原来南明展示在刀客、剑客面前的,正是一张绘制了整片山河的地图。
只是与白、梅在钦天监看到的、从刘武处搜来的地图不同。眼下展现在他们眼前这张,上头并没有一个个画在某处城镇的红圈。上面带有的,是其他标记。
一条条粗黑线条将整张地图分作无数小块,每个小块上,都标注着一个江湖门派的名字。
白、梅看到了位于西北方向的“天山”,将属地一分为二的“峨眉”“唐门”,另有“武当”“黄山”“长冲”等。
“就是这样,”玄澄说,“我们也听长冲门的前辈说起,朝廷亦知道了阴邪之事,正四处搜寻灵石。不过,皇帝要做什么,是他们的事。咱们要做的,却是在自己负责的地方之内,护卫百姓太平。”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253章 划分
讲到后头,玄澄压低了嗓音。
又有余下的武当弟子们无声地散在四方,确保除了他们“自己人”之外,客栈中再无其他人能靠近、看到那张地图,甚至听到玄澄的话。
“我们这趟回来,”见白、梅神色有了变化,玄澄继续说,“除了前头说的,交换一批弟子去天山修炼,余下的就是为了此事。没道理其他地方都出了阴邪,武当附近却全然没有此类传闻。”
要是可以选择,玄澄自然希望“武当周边安然无恙”才是事实。可在旁人的话音之中,他觉得自己没必要这样掩耳盗铃。
“一定有什么情况已经发生了,”他喃喃说,“可是藏在哪里,一直没有人知道。”
白、梅听到这话,心头叹息。
阴邪之事,对于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折磨。
两人没拿“没准儿武当当真幸运至此”来安慰玄澄,而是以自己的经历为例,和武当弟子们讲起一些面对怨鬼游魂时的注意事项。
得知玄澄、南明他们也已经引气入体,拥有自如使用灵气的能力,白争流也很大方,直接把借物寻人的法术教给他们。
不知不觉,外头天色已经完全暗下。其他客人慢慢都走了,小二在柜台处打瞌睡。偶尔脑袋猛地一点,迷迷糊糊地抬头看,再嘀咕:“这些江湖人,怎么还不睡觉?”
他的抱怨,落在白、梅并武当弟子们耳边。玄澄这才意识到,“呀,怎么已经是这个时候了?”
白、梅一样看看门外,“是,竟已这样晚。”
玄澄歉疚:“倒是耽搁了师弟们休息。”
白争流和梅映寒都只说无妨。玄澄看他们态度坦然,落落大方,心头又有感叹,“从前各个门派还讲究一个‘我门秘法,绝不外传’。这话,就连我也对旁人说过。可今日从你们这儿学了法术,我才想到,从前的我啊,是何其小气。”
白、梅没接这话。人家感叹,那是人家自己评判自己。他们跟着来一句,却是没眼色了。
“不过,”玄澄又道,“武林正临浩劫,何必再讲究这一家一派之私?——前头在天山修炼时,我就有了回去之后,整理武当秘法,将其公开教授的念头。只是毕竟有所顾虑,怕师父长辈们说我天真愚昧,又怕出了旁的差错。如今,两位师弟却是给我定了心。”
白争流笑了笑,还是不说话。梅映寒倒是开口,只是也没提什么秘法不秘法,而是说:“师兄提起‘师父’二字,倒是把我一直想说,却又不曾提起的念头又勾了起来。”
玄澄闻言,忙道:“师弟请讲。”
梅映寒:“我与争流约莫是年后不久离开天山的。往后去了罗城,去了京城,又到灵源……在外这么些时日,见过的事情不少,唯独不知道门派中怎么样。师兄既然刚从天山回来,不妨给我们讲讲。”
前面玄澄的确说了不少,但那是说大会,说各方门派势力的态度反应。梅映寒这一问,落点却是在天山众人身上。
玄澄听在耳中,心头微哂。对江湖、天下未来的担忧一点点被压下去,取而代之的是“白郎、梅郎毕竟还年轻,难得离家,难怪如此思念”的柔和心思。
他自己是为人长辈者,对这样牵挂师长的小辈自有好感。此刻整理一番思绪,便慢慢说起自己前头见过的凌波子、凌霄子等人。
天山的一些年轻徒弟也出现在玄澄话里,南明也在一旁打趣:“……静姝师叔、天栾师叔他们,于我们来说可是地地道道的‘别人家的弟子’。在天山那两个月,师伯日日都在夸奖他们呢。我们起先还有不服,可等真与他们比试过,却是一丝不服都不敢再有。”
白、梅便笑,又顺着玄澄与南明的话,多问了一些师弟师妹。
绝大多数,玄澄、南明等人都有回答。毕竟再天山待了大几十天,哪怕是真没太接触过的人,把名字与长相对不上号。听白、梅提起“那脸圆圆,惯常使用鞭子的师妹”“腰间总挂着一个绿锦囊,兵器是双刺的师弟”,总能想起一二。
说来说去,白争流记起来:“对了,还有玉涵、韩殊。”
按说这两人才是于他而言印象最深的两个。虽然相处的时候不算很多,但有游魂冒充他们,引自己与映寒上山的事儿,白争流是想忘也忘不掉。
偏偏前面无论他们说到谁,都能接上一两句话的武当弟子们,听到这里,竟然集体卡壳。
玄澄微微拧起眉毛:“玉涵、韩殊……”像是觉得这两个名字陌生。
还是南明提醒他:“师伯!您忘啦,就是前面咱们与血魔大战的时候……”说起两个青年那会儿负责了什么,玄澄才想起一些,随即更加歉然:“这回到天山,我倒是不曾留意到他们两个。”
白、梅闻言怔忡,颇为不可思议。
玉涵性子跳脱,走到哪里都很容易吸引旁人目光。韩殊又时常与她在一起,只要这两个人出现在天山,就不大可能不被玄澄留意到。
可玄澄也没必要骗他们。他没印象,就说明玉涵、韩殊真的不在天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