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门之人略有犹豫,到后头,还是点了头。
由自己一来一回地跑,的确容易误事儿。再说,白大侠、梅大侠是郡守大人自己招待过的人,不会有错。
抱着这个念头,守门人说:“这个点,大人应该在前头办公。”语罢,详细地给白、梅说了怎么走。
两人点头,匆匆朝府内行去。路上还碰到了童长随,见到他们,童长随明显惊喜:“大侠,你们回来了!”
白、梅:“嗯。”
童长随:“事情解决了吗?那女郎状况究竟……”
白、梅:“解决了。”
他们原先就走得快。童长随要一步不落地跟上,颇要耗一番力气。到现在,心里急,走得就更快。没一会儿,童长随继续气喘吁吁。
“不愧是两位大侠!”虽气喘,他也要继续夸白、梅两个,“我也是太沉不住气了,有什么事儿是大侠们解决不得的?”
人家可是连瘫在床上的人都能救起来啊!呼哧、呼哧。
童长随喘气声更大,却还惦记着要顺道夸夸自家郡守,“不像我们曾郡守,便稳如泰山。我这两天与他提大侠们,大人都沉静无比,只说安心等消息便是。”
说话间,曾郡守在的屋子已经近在眼前。
白、梅踏入其中。曾郡守听到动静,朝两人望来。
刀客、剑客正对上郡守惊愕的目光,两人:“……”
说好的沉静无比、稳如泰山呢?
两人心头冒出这么一句。不过,等他们重新看向前方,曾郡守已经起身、快步朝他们走了过来。
是真切着急。行路之中,男人手臂微颤,脚步也有踉跄。
也是白、梅经历了前面的突破,目力又有提升,才能看清这些细节。
而等到曾郡守在他们身前站定,男人已经恢复了平和神色,再看不出一丝前面的惊讶心乱。
他朝白、梅道:“两位回来了?”
说着,大约也意识到自己前头失态,曾郡守出言补救。
“我原想着,怕是两位在芙蓉江上发现了新线索,已经赶去其他地方查探。未曾想到,大侠们竟然这么快就回来。”
听了这话,白争流道:“是有新线索。我们马上就要再启程赶路了,如今是来告辞。”
灵源位于南部,贺城却在西北。算算距离,与景州城倒是相近。可他们要从灵源过去,少说也要耗费至少一个月光景。
以贺城之危机,他们哪里还有一个月能消耗?白、梅皆恨不得自己像那飞鸟一样,插上翅膀,直接飞向贺城。
但他们毕竟不是飞鸟。到此刻,也是再着急,都得先和曾郡守说清楚情况。
“王家的事情解决了。”白争流道,“王有田不配为人父,按说该由郡守出具官方文书,好让他莫要再骚扰秋娘。可江上出了点意外,他人已经没了。”
曾郡守:“……”
白争流端详他。这句话后,曾郡守好像反倒不惊讶?
他身侧,剑客继续道:“再有,之前江上失踪那些人。我们找到了捉走他们的凶手,已经将那凶手斩杀。”
曾郡守:“……!!!”
好了。这下子,曾郡守脸上的惊异讶然终于到了他想要遮都没法遮的地步,脱口而出:“你们说什么,斩杀——”
白争流:“嗯。”
曾郡守喉结滚动,嗓音轻飘飘的,像是在做梦。
“那凶手,”他先说了这么一句,“那凶手……
“白大侠、梅大侠,你们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作者有话说:
来了!!
又是美好的礼拜五了!而且是不用加班的礼拜五
江江跳舞2.0!
第250章 酒
此前白、梅不与曾郡守说明真相,是担心曾郡守不信鬼神,反倒把他们两个当成迷惑皇帝的妖人,阻挠了他们做事。
如今却没有这个烦恼。
于是刀客、剑客三言两语说清了“怕是前面芙蓉江改道,淹了荣王之墓。又有些其他状况在,让他老鬼得以在江上兴风作浪”之事。
曾郡守听着,沉默。
白争流:“到了前日,我与映寒遇到了一些机缘,这才顺利将其斩杀。又杀了所有江下漏网之鬼,日后渔民们只要行船时安稳些,问题应该不大。”
曾郡守:“……原是如此。”
不期然地,他想到了前头芙蓉江方向骤然出现的阴云。
两个江湖客说的状况,会与当时的那片云有关吗?……曾郡守很想这么问,又担心这问题太唐突。正犹豫着呢,就听白、梅再次提起“告辞”两个字。
前一次是说明情况,这一次则是真的要走。
两句“告辞”之间,说来不过一盏茶工夫。
眼看两人如此表现,曾郡守对他们的焦急有所领会。他喉结滚动一下,“两位大侠为我灵源百姓除去此害,按理来说,我该设宴招待大侠们一番。可既然大侠们另有要紧事做,我也不好耽搁——童长随,”郡守叫道,“快去给大侠们备上银两干粮!”
白、梅听了这话,自然要说“不必”。曾郡守却坚持,“不耽搁你们工夫,童长随,快去!”
他这么说了,白、梅也就不再反对。
曾郡守不是蒋家夫妇,亦不是秋娘。同一笔钱,对渔民们来说是数年下来辛辛苦苦攒得。但对曾郡守而言,不说九牛一毛,也实在不值一提。
白、梅除了荣王,的确算是为曾郡守行了方便。出于这个缘由,两人收下了童长随递来的包袱,这便离开。
童长随送他们的时候还在遗憾:“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我们灵源城,还有不少好东西!”
白争流略笑一下,“日后有了机会,我们再来领教。”
童长随:“哈哈,好!”
他把白、梅送到郡守府外。按说是该送人家出城的,可看看人家的身手,再看看自己,童长随知情识趣地没提这茬。
否则的话,究竟是他送人家,还是人家等他?这种没眼色的事情,他可不做!
童长随心头“哼哼”两声,嘴上真挚热烈地又表示一番“日后再来”,便目送白、梅离开。
城内不能纵马狂奔,是以出城这段路,白、梅还是牵马前行。
走着走着,拐过街角,郡守府消失在两人身后。
白争流、梅映寒一起开口。
“映寒,你觉不觉得……”
“争流,前头曾郡守的表现——”
两个人都没有把话说完。他们目光碰到一起,再看看旁边的马。
须臾之后,两匹马被拴在旁边的树上,刀客、剑客消失在原地。
同一时间,郡守府中。
没了白、梅,童长随也被打发去送人了。屋子里头,只剩下曾郡守一个。
他的手终于能肆无忌惮地发抖。
“没了?”曾郡守喃喃自语,“就这么没了?”
冷汗一颗一颗地从男人鬓角滚落。须臾之后,他忽而站起身,匆匆离开屋子。
这么做的时候,曾郡守没有留意到,不远地方,有两双眼睛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白、梅原先只是觉得曾郡守的反应有些奇怪,于是回来查看。
若是他们想多了,这一来一回,最多耽搁一炷香工夫。两人心头虽焦急于贺城的事,但这么点时间,还算耽搁得起。
若是没有想多……
白争流、梅映寒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跟上曾郡守。
两人眼看男人到了后宅,又完全忽略了旁边的树木花草,径自往深处去。
慢慢的,郡守府中繁荣的夏景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凉景色。
原来郡守府里,也有一片与荣王府鬼境类似的竹林——倒是不奇怪。读书人总讲究一个“君子如竹”,许多人家喜欢在念书的地方种一片竹子。具体大小,则看自家宅子有多大。
这会儿,曾郡守走入竹林之中。没多久,一间小屋,并一个小池子出现在白、梅眼前。
小屋上书三个字,“静心堂”。
白争流随意扫了一眼其中布置,低声与梅映寒猜,“怕是拿来让避暑,也让家中其他人安心读书的地方。”
梅映寒点点头,“应是如此。”
白争流:“曾郡守,这是……”
梅映寒没说话。他看着眼前景象,眉尖微微拢起。
原来男人并未像白、梅心头猜测的那样,直接去旁边屋中。相反,他下了水。
池子不深,里头的水清清凉凉。若是冬日,这么莽撞地下去自是一种折磨。但而今既是夏天,怕是不少人都在找这么一汪清透泉水,好让自己舒爽一番。
曾郡守却不在其内。只见他连袖子都来不及挽起,就弯着腰,拿双手在池子下方摸索起来。不多时,手指碰到了什么东西。
将那样东西勾住,曾郡守脸上明显出现放松神色。不过,这样的放松也只有短短一瞬。很快,曾郡守就想到了什么,面上表情重回忧虑。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腰部下沉,手上用力,起!
白、梅听到一阵沉重动静。再凝神去看,原来小池当中暗藏乾坤。曾郡守前面拉起来的,是两个圆环。而在那两个圆环的带动之下,一块石板,被曾郡守抬了起来。
做到这一步,曾郡守额上又开始出汗。他仓皇地抿了抿嘴巴,继续用力。没一会儿,石板被彻底拉起,露出下方的一块小空间。
小空间同样充斥着冷冷冰冰的水。让曾郡守来说,它们甚至比外头的水更凉上几分。
曾郡守喉结滚动,面容复杂。不久之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将腰再往下沉,想要将水下的东西抱出来——
“莫要动它!”
尚未做出动作,男人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一声高呵。
曾郡守如遭雷劈,猛然转头,便见本应已经离开的两个青年出现在自己身后,一把长刀并一把长剑横在自己身前,挡下他的动作。
这一幕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男人瞳仁骤然缩小,甚至没有精力去想,刀客、剑客究竟为何会出现。
他麻木地看着白、梅接下来的动作。只见那两人交换眼神,长剑仍然横着,刀却已经被收了起来。白争流拉起衣服下摆,匆匆将其拧在一起,让自己行动更加方便。之后,“噗通”一声,他跟着跳入水中。
曾郡守目光更加麻木,见白争流用刀鞘碰一碰水池底下暗格中的东西,再转头,用一种费解神色看着自己。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白争流问他。
曾郡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曾回答。
白争流摇摇头,倒也没在这会儿为难他。只自己收了刀,低下头,去拿水下的东西。
曾郡守则感觉到后脖子方向传来一股力道。原是岸边的剑客用剑锋勾住他的领子,拉着他,让他一点点挪到池子边缘。
“上来。”
梅映寒言简意赅道。
曾郡守不敢多说,连忙往上。
没一会儿,白争流也拿着东西上来了。原来被曾郡守千防万防、只怕两个年轻人发现的,是一坛酒。
又与普通的酒不同。哪怕不曾将其打开,只看坛子,就能感受到上面浓郁无比、近乎凝成液态的阴气。倘若曾郡守刚才真的碰到它,怕是都不用白、梅再做什么,他能直接昏在水中,再直接被池水淹死。
对着酒坛子观察片刻,白争流恍然:“原来你早知道荣王啊。”
曾郡守默然无言。
白争流看他,心想:“我怎么没有早点儿发现呢?——也不能怪我。早前此人的表现,是有点儿太好了。”
从关于失踪之人们的厚厚案卷,到对府中下人的关怀体恤。再到听闻王有田的荒唐行径之后,毫不犹豫地开口,说他愿帮秋娘断绝与王有田的父女关系,帮助她脱离苦海。
虽然现在来看,曾郡守与荣王早有关联,他拿出的厚厚案卷便变得颇为微妙。再多人证之言有什么用?失踪的男女们又不是被什么“人”带走害死。人证再多,都只说明案件清楚,无凶可查。
秋娘的事儿,也耐人寻味。还是那句话,如果曾郡守早就知道荣王,那他知不知道秋娘这个荣王看中的“一零九姨娘”?
白争流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更倾向于“不知道”。
只因他想起了那天自己与情郎、童长随离开郡守府中的小院子时,从外头跑过来,踮脚看桌上空碗的小姑娘。
只有真正待下人们和善的主子,府中才能有这样“没有礼数”的小孩儿。若曾郡守只是做面上工夫,实际上对下人严苛,小姑娘一定早早就被父母约束住,怎么会给她跑到客人院子里的机会?
可这么一来,眼前的酒……
白争流:“我在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吗?”
他话音落下,曾郡守终于有了反应。
男人苦笑一声,“听不听到,又能如何?我与恶鬼勾结,明知他害死无数城中百姓,却只当不知。你们来时,也不曾给你们提醒。”
白争流:“也对。”
他语气轻飘飘的,透着点儿不以为意。
曾郡守却倏忽崩溃:“那是恶鬼,是恶鬼啊!我能怎么办,我有什么法子?当初察觉不对,也请了法师,可法师转而就被恶鬼杀了,还被他提着头来见我!
“我还当自己也要死了,可那恶鬼竟只给我一坛酒,让我隔上一个月,喝上一小口——我哪里敢喝?这酒可是拿死人酿的!好在到后头,他好像又把我忘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
三更……推迟_(:з」∠)_
第251章 平庸
第一个月的期限来临时,曾郡守心中还有惊慌。
他对夫人说,自己晚上要处理公务。实际却没去前院,而是独自到了静心堂。
喝还是不喝?——死人酿酒,曾郡守心中的确膈应,但他犹豫不光是因这个。
重点在于,喝了之后,自己会受到怎样的影响。
曾郡守正值壮年,官途顺利。按照他的计划,自己应该稳稳当当地走下去。结束在灵源的任期,以他的名声,说不准就能被调回京。到那时候,自然是更上一层楼。
前提是,过程中不出意外。
荣王摆在他面前的酒,就是最大的意外。
曾郡守不想喝。灵源不算荒僻,但也不是真正繁华之所。万一日后遇到高人,对方看穿自己身上异常,他要如何才好?荣王再厉害,也只是个鬼啊!他能统帅一江不假,可京城距离芙蓉江何止千里,荣王的手还真能伸向皇帝吗?
可要是不喝,自己会不会也变成一坛酒,压根无法去想“以后”?
曾郡守静坐一夜,总无法做出决断。
而后,天亮了。
他恍然意识到,荣王给自己的期限已经过去,而那老鬼并未出现。这是否说明——是否说明,对方的确威胁过自己,却不会一直惦记自己?只要他不再冒头,去给荣王找麻烦?
抱着这样的心思,曾郡守蛰伏起来。最初那段时间,他还是会心惊胆战。到后面,却越来越觉得理所当然。
直到白、梅到来。
他看着两个青年去江边,始终不发一言。
在曾郡守眼里,刀客、剑客转天就会变成荣王的新酒。他哪里能想到,这两人竟还会回来?更不曾想到,荣王竟然当真被他们斩了!
庆幸。惊诧之后,曾郡守感到了浓浓的庆幸。等送白、梅离开,他迫不及待来到静心堂前,想要将老鬼留给自己的酒毁去。
这个证据没了,自己就从头到尾都是清清白白、爱民如子的好官。不会有人知道他从前隐瞒了什么,更不会有人知道他把无数失踪案卷做得那么完善,不是为了找到他们,而是为了告诉日后来考核自己的大官,告诉他们自己已经尽力了,只是天灾无眼。
“如今他死了,”曾郡守唇角嗪起虚幻的笑意,“哈哈,死了!”
那些关乎自己的喜悦自不方便说,但曾郡守心头另一重欢喜也是真的。说到底,他内心深处,还是期望百姓安稳……
白争流:“啧。”
刀客发出的响动不大,曾郡守听着,却倏忽噤声。
他谨慎地看着眼前青年,对方却已经挪开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和另一个青年商量,“映寒,这玩意儿要怎么办?”
梅映寒:“拿灵气净化掉。”
白争流:“唉,前头天雷落下,怎么没往这儿也劈上一回呢。”
曾郡守:“……”咕嘟。
他也算半个“武人”了,听到青年的话,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梅映寒:“此地距离芙蓉江毕竟有段距离。”
白争流:“也是。”
两个青年叹过一番,一起出手。
灵光从他们丹田涌出,在他们周身跃动。不多时,集中在两人掌心。
他们对视一眼,掌心同时落在酒坛之上。下一瞬,曾郡守愕然睁眼!
只见原先只是平平摆在地面的坛子,这会儿就像是下面有一捧火在燃烧一般,让坛中酒水激烈滚动。“咕噜”声响不绝于耳,坛子开始左摇右晃!
眼看坛子即将晃倒,两个青年同时开口:“映寒!”“争流!”
话音未落,两人的掌心已经一左一右拍在坛子上。大量灵气由此涌入坛中,原先便不算安稳的坛子受此力道,晃荡是停下了,周身却以被白、梅拍到的地方为起点,转眼显出数条裂痕来!
这些裂痕张牙舞爪,宛若一条嵌在坛身上的黄龙。而“黄龙”之上,有什么东西正在外泄……
等等!曾郡守定睛一看,便见情形又有不同。原来除去“黄龙”身上冒出的黑气儿,还有另一道金光从两个青年掌心涌出。
金光与黑气碰撞,坛子重新开始震动,这次的震动却十分细微……
“轰——!”
细微晃动的坛子,骤然在曾郡守眼前炸裂!
白、梅早有准备,早在感受到坛子震动的时候,便将身体调整到一个方便后退的状态。等到坛子真正炸开,两人只是脚下一踩,便各自退出丈远。
同时抽出兵器。都不用让二十八将与镇星现身,只拿刀鞘剑鞘,便打落迸到自己面前的碎片。
唯有一个曾郡守,因躲闪不及,在碎片飞起时挨了一下。不算严重,仅在面儿上多了一条细细痕迹。
他感受到了疼痛。另有一丝热度,是血流正从伤口滚落。
曾郡守茫然片刻,抬起手,碰到疼痛和热度传来的地方。再低头,看到指尖沾染的红痕。
也是这时候,他猛地一激灵,意识到前面发生了什么。
“炸了……”男人咽一口唾沫,面皮扯动。
原是想笑。没了这坛“酒”,自己与老鬼私下交往过的事儿便再无证据。从此以后,自己大可以安安心心、青云直上。
只是动作之间,又牵扯到面上新伤。
刺痛转来,曾郡守又开始惊慌。若自己脸上因此留疤,进京时可要如何才好?从前科举,那些面容不整者,可是连入考场的资格都没有。自己虽已顺利拿到功名,可……
想着这些,男人神色不断变化。期间,白争流朝他看了一眼。
也只是看一眼了。他很快挪开目光,将二十八将重新挂在腰侧,遥遥对情郎道:“映寒,咱们这就走吧。”
灵源城内最后的危机也被消除了,自己二人可以安心离开。
听着刀客的话音,剑客点头:“好。”说罢,也收回镇星。
眼看两人转身,曾郡守从自己那繁复心思中挣出,叫:“两位大侠,大侠!且留步。”
白、梅回头看他。
同样是衣摆被水打湿,刀客自有一股潇洒气度,曾郡守却狼狈无比。高大的身形在此刻显得佝偻,脸上神色又是振奋与渴慕交织,朝白、梅喊:“我听童长随说了,你们除了是钦差、是武艺高强的江湖人外,还是难得的神医。就连王有田那等瘫子,都能让你们治好!那两位大侠,你们看,我脸上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