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掌柜愣愣站在原地。明明是鬼,依然有一种被盆冷水兜头淋下,浑身冰冷的感觉。
他不知道眼前青年究竟是真有把握,还是随口一说。不过,倘若他说的是真的……
恰好,梅映寒也在问:“当真会是如此吗?为了防备里头的人跑出去,才设置了那些巡逻。”
白争流干脆地回答:“不知道,我就是不想让他跟着。”
两人已经从前头那个向郝掌柜问话的屋子出来了。此刻讲话,也不担心郝掌柜会听到。
“也是。”梅映寒接受了这个说法,“让他一直缀着,的确麻烦。”
白争流:“还有——”
梅映寒面色收敛、冷淡许多,“他嘴上说得再好听,觉得自己是带着身边人一起‘长生’,可实际做的事,还是带着身边人来城中送死。”
白争流抿了抿嘴巴,不再开口。
梅映寒:“十七个人。其中兴许是有人愿意接受郝掌柜这一套的,可若是有人不愿意呢?他是会听人家的心思,还是会继续不管不顾?——再有,他真正认为亲近的妻儿、母亲,现在可都在城外。”
白争流叹口气,摇一摇头。
“我讨厌这种事,”他说,“分明最开始也是被害之人,后来却又跟着一起祸害别人。这也就算了,连祸害都祸害得不那么彻底。”
让白大侠既想做些什么,又难以拔刀,就像是前头遇到的曾郡守一样。
梅映寒:“要说世上,恐怕还是这种人比较多。”
白争流:“也对。”一顿,“但我还是讨厌。”
“嗯,”梅映寒轻声开口,“我也一样的。”
讲话之间,两人已经来到城墙之下。
他们一起收敛了话音,抬起头,看着前方高墙。
之后,刀客、剑客一同动了。
他们先是助跑。说来不过一丈距离,两人却在这之内越踩越高。到最后,双脚真正踏上城墙,用力一点,身体便像是燕子一样高高飞起!
这当中,白争流又忍不住看了梅映寒一眼。
他想:“我身上是玄色衣裳,在夜色之中原本便是容易隐蔽的。映寒却不同,身上是一袭白衣。到了晚上,最显眼不过。”
心思转到一半儿,白争流又意识到:“不对——”
诚然,对于一般人来说,夜行时身着白衣会是一件麻烦事儿。可轮到梅映寒,事情全然不是这样。
他脚步轻灵,落在城墙上也显得从容。每行一步,便前进丈远。那么快、那么迅速,白色的衣服近乎变成一道影子。就算鬼兵这时候看过来了,也只会觉得,是月色落在墙上。
刀客眼神晃动,喜意从心底浮出,混杂着几分得意。
这可是我白争流的情郎。
他是最好的。
……
……
不久之后。
两道灵巧的身影一起落在城墙前的地面上。
巡逻的鬼兵们依然在墙上走动,倒是比他们从前与白、梅描述的尽心许多。可在站在刀客、剑客面前,这样的尽心显然并未起到功效。
回头看过之后,两个青年重新转向前方黑暗。
视线尽头,军营的轮廓若隐若现。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272章 营帐
白、梅行得极为谨慎。
从贺城城墙到敌营的一路,按说不会有人埋伏,两人却还是拿出了最大的戒备心,甚至用上灵气,遮掩自己的身形。
后来真正进入敌营,他们更是一刻都不曾将灵气从自己身上卸下。好防备那些也巡的士兵,不让他们发现自己。
如果忽略掉丹田内灵气下降的速度,这招的确好用。
两个青年估量着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同时目光扫过周边营帐,与身畔人分析:“要在灵气用光之前离开。不,最好是在灵气用光之前回去。”
白争流懂得不能打草惊蛇的道理。
梅映寒道:“两柱香工夫。”
这是他们可以自如行动的时间。白争流点点头,“还是从高将军的状况猜。他虽然睡在不起眼的小房子里,可比起外头真正士兵住的地方,能独自睡一张窄床,同样算是好事。再有,馄饨对他来说是难得的加餐,对普通士卒来说,却是想都无法想的好东西……”
两个没有真正参过军、打过仗的人,只好拿他们唯独见过的在战场上的将军来度人。
高将军是个好将军。吃住不奢靡,愿意与士兵共苦。可是,他依然是个将军。
敌军这边儿呢?白、梅一边讨论,一边在兵营里疾行。却也不光光是看营帐,也是用那份不通过眼睛的视野,去看躺在营帐里、正呼呼大睡着的士兵。
一个一个营帐扫过去,士兵们仿佛和贺城那些没什么区别。
两人也不气馁,而是抓紧时间,争取利用自己能留在营中的时间多转转、多看看。
只是随着时间推移,两人始终没有收获,兵营却已经走过二分之一。
眼看灵气即将见底,白、梅决定停下。
他们总得留些灵气再回路上用。再有,今天没有收获不错,却也意味着明天需要查看的兵营只剩下二分之一……嗯?
“映寒,”白争流忽而轻声叫道:“你看右手边那个帐。”
刀客也没想到。自己只是抱着“来都来了,起码再探一探附近”的心思,朝那营帐扫了一眼,竟就有了收获。
因他这句句话,营帐中的场面同样出现在梅映寒脑海当中。
从外观来看,那帐子的确和周遭其他营帐没什么不同。可一旦探入内里,情形便大不一样了。
“里面只有三个人。”
梅映寒轻声开口。
不光是人少,还不是如其他帐中一样,挤在一起、呼噜震天的三人。明明是夜中,无论哪边士卒都该歇息的时候,这帐子里却有两个人是站着的。
他们呈现一种护卫姿态,守在入帐之处。倒是两人身后,那第三人安然躺着,双眸禁闭。
而当白、梅的注意力落在那个闭眼之人……之鬼身上,纵然他们见过的游魂怨鬼已经难以计数,两人心头还是弥起一阵惊悚。
那鬼的脑袋,竟是与身体完全分家了!
“不像寻常兵器的伤。”又看了两眼,白争流跟着低声道,“前面曹老四也是脖子挨了一下,伤口却是又宽又厚,周边皮肉都被撕扯。眼下这个却不同,他受的伤,刀口极利,明显是一下便被砍断脖子。”
梅映寒无声地点头。
白争流:“放过这点不谈,能有一人独享营帐的待遇,又有卫兵守着。此鬼就算不是这边的主帅,身份也非同小可。”
梅映寒赞同这点。
白争流安静片刻,问出那个最关键的问题。
“映寒,”他说,“咱们现在去吗?”
梅映寒没有直接回答。
他看着营帐中的地面,在上面见到许多杂乱脚印。看到断头鬼身下的“大床”,如果忽略上面只睡着一个身影的事实,这地方和其他营帐中的通铺当真有很大差别吗?
还有哪些边边角角的杂乱,梅映寒甚至眼尖地在帐子侧面、最下方位置,看到了一截露出尖角的足衣。
持剑青年登时生出几分不妙联想。他克制地转开目光,没说“去”或“不去”,而是提了一个看似与白争流的话并不相关的问题。
“争流,”梅映寒道,“你说,一军主帅,只要藏在一处和其他地方并无不同的帐子里,就可以了吗?”
白争流眉尖拢起。
他敏锐地意识到,情郎虽然在问自己,可对方心头,已经在这个题目上划了个“否”字。
可若不是,为何自己眼前所见是此……
白争流倏忽明白了什么。他喉结滚动,语速都较从前加快,道:“映寒,你是说,这地方不光是那断头鬼的住处?”
梅映寒点点头,不多卖关子,直接道:“我是担心,断头鬼每天晚上都要换地方。”
这才能解释他营帐中那些混乱过头、绝对不该出现在一个有亲兵护卫的人帐中的状况。
因为敌军这边,压根没有固定的“主帅住所”!相反,每天晚上,都会有士卒被安排调换方位,好将自己原先的位置让给主将。
想通这点,白争流的心思一点点沉下,“若是如此,咱们明天、后天再来,便不一定有这样好的运气了。”
两人的灵气只够他们在敌营当中探索二分之一的位置。万一今天以后,他们再也没有找到正确方位的运气了呢?纵然他们已经筑基,脱胎换骨,不像从前进入鬼境是那样要考虑食物、饮水……等等方面的限制。可这儿毕竟是死人待的地方,他们停留久了,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变故?
听着情郎的话,梅映寒点头:“正是。”
白争流:“可是——”
“可是,”梅映寒接口,“以咱们现在的状态,惊动其中怨鬼,当真能应对得过来吗?”
白争流叹一口气,没有讲话。
梅映寒知道,这是情郎正在思索。
夜晚很长,他们还有时间考量。不光是争流,自己也……“有了!”
白争流忽地开口。
梅映寒眼皮颤动一下,视线再度转向刀客。见刀客伸出手,把两根指头露在自己面前。
白争流:“两件事。首先,需要保证咱们不在鬼兵的包围之中。或说就算他们发现咱们了,也不能给他们追上咱们的机会。”
梅映寒点头。
白争流:“其次,咱们得接近那鬼将。也不必考虑他是什么身份了,以咱们对这活儿敌军的了解程度,就算他只是个百夫长,咱们都有的赚。”
赚不到大鱼,也能赚到不少关于地方的线索。
梅映寒指出最关键的问题:“可那鬼将,与鬼兵们身处一处。”
白争流:“分开他们。”
梅映寒看他,眼神说:“怎么分开?”
白争流摸摸下巴:“咱们肯定没法直接搬走断头鬼。真做到那一步,也不必在这儿计划了。没关系,弄点动静,将这边的士卒引走。
“正好,咱们本身就得从这儿离开一趟。到了外头,养精蓄税,把丹田里的灵气养回三成再说。
“总归这儿只是一晚上给断头鬼换个地方,不是一个时辰换一次,咱们有时间呢。
“养灵气这段时间,咱们便顺道做些准备。
“成了自然好,实在败了,就像叔爷爷前头说的,咱们还有师伯与叔爷爷做底牌。就算出事,也不会出大事。”
三言两语定下计划,白争流右手收拢成拳,又将这拳头扣在左手掌心。
他算是将方方面面都考虑到。梅映寒听着,也觉得没什么好补充。唯独一点,“你说的,咱们做些准备?”
“嗯哼,”白争流说,“有什么东西,能让士卒们离开,主将却不会?”
自然是“异常”。
要有一定动静,能引起绝大多数士卒注意力的“异常”。
同时,它也不能让当主将的一眼看出破绽,亲自前去探询。
有了思路,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颇简单了。
白、梅先是离开军营,随后,两人开始搜集起东西。
都是战场上随处可见的。盔甲、长枪最多,其他物件,两人也不吝啬。
这么过去一个时辰,战场上空,月色开始西落。
敌营远方,与贺城相对的另一个方向,忽然响起鼓声。
“咚!咚!咚!”
白争流手持鼓锤,用力击打着他和梅映寒从敌营当中悄然带出的战鼓!
在他的动作之下,鼓声愈传愈远。终于,落入敌营边缘士卒们的耳中。
鬼兵们迷迷糊糊地睁眼。与贺城那边一样,他们身上也多多少少带着伤口。脖子、胸膛这些要命的地方都是被关注的重点,像郝掌柜那样脑袋上多了豁口的也为数不少。
只是这会儿,他们竟都像是活人一样惊愕,喃喃议论:“这是什么动静?”
“为什么那边儿会有鼓声……”
想不明白,不过,兵营不是一个适合思考的地方。
当第一个士卒穿起盔甲,这个动作瞬间席卷了整个营帐。而当第一个营帐中的士卒冲到外头,眯起眼睛,看着远方黑暗里影影绰绰的身影,喊出那句“敌袭”——
敌方兵营,乱了。
听着被风带来的嘈杂响动,白争流将鼓锤子交到被呼唤出来帮忙的潘桂手中,道:“接下来就靠您了。
潘桂飒爽一笑:“该说‘就靠你们了’才对。”
说罢,他抬头,看着黑暗当中朝这边涌来的片片影子。
类似的“人影”,潘桂旁边也有。不过不是鬼兵,仅仅是被一根根长枪撑起来的盔甲。
奈何敌军并不知道这点,还在一边冲锋,一边感叹新的敌人治军之严。他们自己就是负责打仗的,对这点最清楚。能在半夜无声无息地靠近,靠近之后依然无声无息……
是个强劲的敌手!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273章 断头将军
白、梅在一片震天的喊杀声,与鬼兵们逆向而行。
他们避开了鬼兵最密集的地方,又谨慎地用灵气隐藏住身形。两个人,便像是在湍急河流中反向游动的鱼儿,花了些工夫,重新回到兵营里。
此刻的兵营并不能说“空了”,仍然不时有刚刚惊醒的鬼兵从营帐中冲出来,满头雾水地冲入黑暗。
但比起前面,人的确少了许多。
白、梅知道,眼下是他们仅有的机会。两人也不耽搁,顺着前头的路线,直奔断头将军的营帐!
有外头的动静在前,断头将军定然已经醒了。但他身份特殊,不可能像是鬼兵们一样冲向敌人。这会儿,应该正在计较外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并且计划应该如何应对。
两个青年对当初的战事并不了解,但以此人能将贺城围住三个月,期间不曾漏出半点风声来看,他们认为,不能低估对方。
对于一个出色的将军,要对眼下情境做出反应,需要的时间一定极短。
留给他们的时间,同样极短。
因此,在听到兵营深处传出阵阵马蹄声的瞬间,白、梅便做了决定。
白争流:“他们竟然这么快就组织起来了?听动静,人还不少……”
梅映寒:“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与外面的士卒会和。”
白争流无声点头。
两人停下脚步,没再继续前进。而是就地取材,将绊马绳系在两边营帐之间。
此刻仍是夜间,过来的马队虽然拿了火把,却万万想不到眼前就有陷阱。不多时,白、梅听到了一片马匹嘶鸣、鬼兵跌落在地的动静。
两人绝不浪费时间。在第一声马鸣传出时便从黑暗中冲出,目标明确,直指鬼兵们之间的断头将军。
他倒是不曾像手下亲兵们一样被绊倒,此刻仍然骑在马上,正凝重环视四方。
因脑袋与脖颈分离,于旁人来说要就带着马匹转向才能完成的动作,对断头将军来说却是简单。只需要脑袋转上一圈儿,就能确定:“所有人,重新上马,收缩!”
绊马绳出现,意味着一定有人埋伏于此。至于敌人身在何方——
两道轻而巧的身影,灵敏地绕过断头将军身侧所有鬼兵,在来到将军身侧的一刻,终于显露了痕迹!
二十八将与镇星同时划破黑暗,一个目标明确地斩向断头将军身体,另一个却颇狡猾,在关键时刻转了个弯儿,竟是削断将军手中缰绳!
双方离得极近,白争流能看到断头将军瞳仁当中的细微收缩。他唇角微微勾起,即便二十八将紧接着便被断头将军手中兵器挡住,青年也不在意,而是扬声叫道:“映寒!”
“斯律律——”
回答他的却不是梅映寒的嗓音,而是断头将军胯`下黑马的嘶叫。
原来就在刚刚那瞬,梅映寒不光切断了将军对黑马的牵引,还一把抓住断掉缰绳的前端,拉住黑马,让它调转方向!
再接着,他以剑鞘在黑马屁股上狠狠一抽,黑马登时扬起前蹄,朝侧方跑去。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近乎只在电光石火之间。断头将军身边的亲兵们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见自家将军与那两个陌生的袭击者一起被黑马带走,冲向营帐深处。
他们瞬时变得惊慌。好在多年战事下来,所有人……鬼,都累积了大量经验。此刻纵然惊慌,也不至于完全失措。很快,鬼兵们各自上马,同样追着断头将军消失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兵营深处。
带走断头将军,只是白、梅计划中的第一步。
对他们而言,眼下的情况不光是顺利,甚至可以算意外之喜。
原本以为,断头将军的身份纵然重要,却也只会像贺城那边的高将军、关副将等一样,是敌军这边有话语权的人之一。没想到,从他出现的状态、身侧其他鬼兵的态度来看,前头白、梅认为的“之一”两个字能被划掉了。
这么一个大人物,自然要好好利用。
所以在冲入黑暗没多久,白、梅就钳制着断头将军下了马,再放着那匹黑马继续在营帐当中狂奔,用马蹄声吸引鬼兵们的注意力。
至于他们自己,则将人直接带入旁边一个营帐。
过程不算顺利。一路上,断头将军都在反抗。
他是鬼,平常能用在活人身上的那些制服招数都起不到作用。最后,白、梅还是用上各自兵器,一个把刀横在断头将军脖子旁边,另一个则把剑放在对方脑袋前面。灵光照耀之下,男人的动静总算轻了些。
他定定地看着前方浮着灵光的长刀、长剑,耳畔是一片马蹄动静。
整个兵营都是一样的营帐,骑马的亲兵们无心留意旁边帐子里有什么。在他们心里,事情仅仅是自家主将被人带走,于是一行人前去追寻。
白、梅听着马蹄声由强变弱。直到最后,亲兵们彻底远去。
他们松一口气。虽然一直撑着冷硬面孔,可事实上,两人心头一直有所担心。万一断头将军不管不顾地喊出声,让外头那些鬼知道他们在这里。纵然他们可以勉力应对,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一旦冲到外边的鬼兵们意识到吸引他们目光的只是几副光秃秃的盔甲,重新返回营帐……呼,莫要想这些了,没有时间留给他们耽搁。
白、梅没有拿下各自的兵器,就维持着眼下姿态,威胁断头将军:“你的生死已在我们掌握当中。若是不想魂飞魄散,就好好回答我们的问话。”
伴随他们的话音,断头将军看向两个青年。
出乎白、梅意料,一个在刚刚选择了沉默、像是不愿承担“就算亲兵们能进来抓住这两人,自己也可能先一步出事”风险的鬼,这会儿竟显得十分平静,面上没有半分惧色。
而是用一种略带思索的语气开口,说:“你们是高耀祖的人?”
高耀祖……?
白、梅视线快速交汇,又分开。
两人并不知道高将军的名字。不过身处此地,又被断头将军提起。这个名字的主人,不做他选。
他们微微点头,没有否认。
“呵。”断头将军笑了声。见状,白、梅心头冒出一点违和来。
其实早该觉得违和了。对方的态度、反应……不过还是那句话,他们没有时间能耽搁。
白争流直入重点:“五月前后,有人来找过你。”
梅映寒与断头将军描述:“文人模样,身材偏瘦。约莫三四十岁,细长眼,有蓄须。”
白争流嗓音微沉,“他给了你一样东西。不必否认,你只需好好想想,是现在就魂飞魄散,还是把那样东西交给我们,让我们留给你释然而去的时间。”
话音落下,两人手中刀剑之上各自泛起一道流光。
含义清清楚楚:“我们既能捉你来这里,自然也能轻轻松松地杀你。”
可惜在前头沉默配合的断头将军,到了这会儿,显得颇不知情识趣。
他说:“你们说的人,我是见过许多。这副长相,在兵营终不算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