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古代无限流——江色暮

作者:江色暮  录入:06-03

  凌华听不明白,“哪里不一样?”
  士卒被他问得有点不耐烦,不过,想到城墙上的仇人,他的态度好了一些。
  眼前是和自己一样含冤而死的兄弟。自己该联合对方,一起报仇!
  怀着这样的心思,士兵他提醒凌华:“你还记不记得咱们是怎么死的?”
  凌华心想,“我当然是被那皇帝砍了头。至于你——”
  他回答:“是被郑虎带着他们的军队困在贺城当中。守了足足三个月,最后还是没有支撑住。”
  他话音刚落,面前士卒的表情就变了。
  他面孔上浮现出一股浓浓的黑气,双眼之中更是流下血泪。
  “我支撑不住?”年轻的、身上带着一道深深刀口的士卒问道。
  他的表情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放在其他人眼里,这样的场面一定算是可怖。可对于凌华来说,也只是普普通通。

  他是将军,杀死过不知道多少敌军,也埋葬过不知多少自己身边的兄弟。于是,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依然能用平静目光看着前面的青年。
  然后,他看到那名青年咬牙切齿、满脸仇恨地开口。
  “是高耀祖!都是因为高耀祖!
  “若不是他打开城门,把那姓郑的畜生迎进来,我如何会死?三个月,我守了足足三个月啊。明明再过几天,援军就来了。
  “我答应兄弟们,要带他们的回乡,替他们孝敬父母。我也想好,若是连我都死了,便将从他们身上收下来的牌子,连同我自己那个给老九。
  “可是,不单单是我,老九也没活下来。他才十六岁,因为主君给他爹娘分了地,便觉得跟着主君的都是好人,愿意跟着姓高的出来打仗……”
  战死在外的士卒,是没有机会回乡的。他们的尸体会被就地掩埋,防止滋生疫病。
  但谁也不会愿意当孤魂野鬼,这就有了凌华正听到的“牌子”。每个参军的人都有,上面写着士卒的姓名、籍贯。如果人活着,自然用不到这个。可若人死了,便会有他的同乡将牌子捡走,替他带回家乡安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在青年的嗓音之中,凌华缓缓回头。
  他再度看到城墙上的“高将军”。这一回,凌华同样开口。
  “对啊,”他的眼神逐渐清明,“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啦~
 
 
第276章 愧怍
  士卒愈发癫狂,凌华却越来越清醒。
  他忽然明白了。自己死后为何不曾陷入长眠,或者为何不曾出现在长阳子身边。
  虽然心头仍有对长阳子的怀恋,但贺城,才是他应该留下的地方。
  “那以后,我开始收拢城外残兵。”面对旧友、后辈们,凌华的语气回归平静,开始尽量和缓地陈述自己往后经历。
  “最初碰到的那小兵不认得我,其余残兵中却有人认得。说来惭愧,高耀祖打着傅家人的名义骗了他们,害他们惨死。可碰到我,他们仍然愿意追从……”
  自然,真正的过往不会有凌华说得这样简单。愿意追从他的士卒是有,连带他一并恨上的却也不少。
  他耗了很大心力,终于让他们承认自己、相信他非与高耀祖一道。这些经历,倒是没必要与旧友后辈们提起了。
  凌华笑笑,继续说:“等到粗略规整出一个队伍,我们重新观望起贺城。
  “士卒们不甘于高耀祖的坑害,我呢,则是为此方惨剧而来。虽然没人告诉我过,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但当我待在这儿,事情好像变得很明显。
  “捉住高耀祖。对,他虽然已经死了,可光是死一次哪够?该让他为外头成百上千、成千上万的将士偿命,再有——”
  凌华微微一顿。
  “等他死了,我是说,连魂都凝结不住了,外头这千千万万将士,是不是也能安息?我呢,是不是也有机会去一趟天山,看看……”
  看看那个就总要吵吵嚷嚷要与他比武的人呢。
  听到自己的死讯,长阳子是什么心情?他追着前朝妖人们离开,虽说是为了百姓,可在客观上,也的确维护了傅家皇朝安宁。可是傅太`祖转眼就给他送上这么一份“大礼”,将那些他的同伴、好友……包括至亲,一同变成乱葬岗中的枯骨。
  想着这些,凌华忍不住看向梅映寒。
  不是看他,而是再看他手中的剑。
  已死之人,按说不该有太多情绪。可是自从看到这个青年开始,他的心脏就在不断下沉、再下沉。
  鬼境中的时间颇模糊。凌华虽隐隐约约知道,外头已经过去许多年月。可要让他清晰说出“今时今日已是哪个皇帝在位,距离我等身死过去多少天”,凌华还是做不到的。
  同样的,他不知道长阳子如今已是多少岁数。是因等不到他,已经再与他人结上良缘,还是……
  凌华面皮微微抽动一下,到底没继续说下去。
  他面前,两个青年却已经听出前辈的言下之意,心头不免浮出些许悲凉来。
  尤其随着时间推移,营帐当中久久不曾有人开口。气氛愈发沉寂,终于到了一个让人喘气都难的地步。
  还是潘桂先支撑不住,说:“老高竟然、竟然当真做出此等恶事!”
  一句话,像是被投入平静水面中的石块,惊起一片波澜。
  凌华自己当初也花了一番时间接受这点。此刻看着潘桂、杨春月的样子,也算感同身受。
  他静静地“嗯”了一声,不曾打断他们的思绪。倒是旁边两个青年,在叔爷爷的反应之后,意识到另一件事。
  白争流手指都僵硬了。面对再多艰难险阻都能面不改色、迎难而上的青年,这会儿头一次觉得喉中血腥气弥漫。过了良久,终于低声道:“也就是说,前面那些日子,我与映寒在城墙上对付的,都是——”
  说到一半儿,一只手从旁边覆了上来。
  与往常的温暖干燥不同,当下,那只手冰冰凉凉,掌心一片冷汗。
  白争流自己也不遑多让。如此一来,两只手扣在一起,非但没起到为对方取暖的作用,反倒让他们同时身上发冷。
  冷归冷,无论白争流还是梅映寒,都没有将手松开的意思。
  他们无言地支撑着彼此。见白争流难以继续说下去,梅映寒干脆接口:“都是将军这边,无辜被害的士卒?”
  凌华看出后辈们反应不对。略一转念,便意识到两人在乎之事。
  他心情跟着复杂。有了前头被刀客、剑客捉住、带走的经历,凌华也算对这两个后辈的武力有了清晰认知。若是他们在城墙上,被高耀祖哄骗着一同对付己方士卒,情况的确难言。
  不过,还是那句话,死人与活人是不一样的。
  “你们来了多久?”凌华没有直接道一句“无妨”,而是这样问两个青年。
  白、梅胸膛仍然沉重,几乎是前辈话音刚刚落下,他们便开口:“八天。”
  “八天……”凌华缓缓吐出一口气,“从前呢,我总在想。若是当了亡魂,也能和活着的时候一样。一刀子下去,对面儿的兵将便能倒在地上。这边的事,应该早就能结束了吧?
  “可日子长了,我又慢慢觉得,和活着的时候不一样才是好事。当初那个拉住我的小兵,后来当了我的亲兵。他受过许多次大伤小伤了,最严重的一次,一根箭直接从他脖子穿了过去。要是活人,他还有几天命数?可他死了,”凌华说,“就只在被射中的那天晚上躺着不动,等到第二天,照就能活蹦乱跳。”
  类似的话,白、梅曾经听郝掌柜说过一次。但前一次与现在,话音落入他们耳中,两人抱着的是截然不同的心情。
  “自然,我不是说死人就不会再‘死’,”凌华又道,“你们这会儿担忧,应该也是知道这个。但要让一个死人没了声息,八天,还远远不够呢。”
  随着这句话,压在白、梅心头的重石宛若被搬开一些,给两个青年留下喘息的余地。
  凌华说:“你们若是不放心,到了明日,我把攻你们那边儿城墙的人都叫出来,让你们瞧瞧,不就结了?……充其量,就是高耀祖哄骗你们伤了他们。可他们不也伤了你们吗?都一样的,莫要太挂怀了。”
  白、梅听出前辈话音里对自己的关怀。一时之间,心头半是动容,半是酸胀。
  白争流自不必说。他是孤儿出身,杨六郎是他前面十几年人生中唯一一个长辈。等师父没了,他便觉得自此以后,自己便是孤身一人。谁能想到呢,去岁至今,自己身边忽而多出那么多会关切他、爱护他的前辈。
  梅映寒则是带了另一重心思。又想到师祖,想到他在师父口中,与在杨师伯口中截然不同的样子。再有,就是凌将军与师祖的生死诀别。
  死后也不能相见。
  怀抱各自的心情,在前辈温和目光之中,两个青年低低应声。
  凌华看着他们,微微笑了笑。目光之中,像是透过两个青年,看向另一个身影。
  气氛转向和煦。再过片刻,白、梅整理好心情,记起另一个要点。
  “前辈,”白争流叫,“敢问一句,到明日,你是什么打算?”
  凌华微怔,回答:“自是继续攻城。”
  话音落下,见白争流抿一抿唇。
  凌华便意识到:“你有什么想法?不妨一说。”
  当初二十八将迎敌,商议起战术,可从不会由某个人独断。
  此前鬼境中唯有凌华一人,他倒是会和亲兵们商量,可亲兵们从前都是普通士卒,这会儿也很难让他们拿主意。慢慢的,凌华也就不再强求。
  现在却不同了。杨将军、潘将军就在自己面前,又有两个一看便知其优秀的年轻后辈。凌华端正态度,预备先听听白、梅的判断。
  便见眼前青年开口,告诉自己:“城中是由那高耀祖、郑虎说了算不错,可将军,郑虎用的是化名,下头的士卒们也多不知自己在和谁打仗的!”
  凌华瞳仁猛然收缩。
  梅映寒:“正是。我与争流在城中时,日日听那些士卒说起,‘不知援军什么时候回来’‘不知前来救援的会是哪位将军’,凌将军你亦在他们的期盼里。”
  现在,轮到凌华的手开始颤抖。
  白争流看出来了,心头不忍。可他知道,自己必须往下说。
  “他们每日都骂‘姓郑的’残暴冷血、没有人性,希望傅家主君快些派人来救自己。凌将军,高耀祖在他们生前骗了他们,等到他们死后,同样也在骗他们。
  “他在让寻常士卒自相残杀。现在想想,就连他总出现在城墙上,让你、你这边的士卒们看到,都未必不包含算计……”
  刀客心想,这么一日日下来,当真没有贺城士卒察觉不对吗?
  紧接着,他又意识到:“凌华可以不通过当场叫喊,直接让士卒回归兵营。贺城那边呢,曹老四的记忆也明显不对劲……我得好好记的,他们已经不是活人了。
  “高将军能让士卒们忽略‘新兵’不在的时候,定然也能让他们忽略其他细节。”
  作者有话说:
  来了!
 
 
第277章 曾经
  在高耀祖的操控下,本应是同袍的士卒们自相残杀。
  白、梅眼睁睁地看着身前将军眼中流下血泪,痛苦不已:“我以为,我以为——”
  以为守在城中的,都是郑虎的手下!以为纵然有高耀祖的人,也是与高耀祖一同背叛,害死同袍!
  然而白、梅的话,却完全打散了凌华一直以来的认知。
  团团阴气从他身侧浮出。不光是眼睛,凌华脖颈上的伤口也重新开始流血。不消片刻,将军的一身盔甲像是完全浸泡在冰冷的鲜血当中。这个营帐都教阴气与血腥气充斥,白、梅身在其中,明显感觉到了不适。
  一旁,杨春月、潘桂已经皱起眉毛,预备出手干预。
  因为是曾经的战友,他们才更明白凌华的心思。
  如果知道自己会在心神动荡之下被阴气吞噬,让神智清明的凌华来选,他一定会要求战友们先为他了断。
  杨春月、潘桂目光交汇,从对方眼神中看到了一模一样的痛色。然而就算疼痛,也——
  “前辈?”
  两人心思尚未来得及继续往下,不远处,白争流轻轻叫了一声。
  杨、潘眼神一晃,重新望向凌华。只见转瞬工夫,凌华竟然自己将阴气压制住,朝众人露出一个苦笑。
  “来到这儿以后,想到高耀祖做的那些事,我偶尔会有刚才那种感觉。不过,之前哪次,都没有今日这样严重。”他解释,“像是有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说,只要顺着感觉走下去,就能变强、把高耀祖直接撕碎。可是……唉,我总觉得那不是好事儿。
  “高耀祖该死,可那也应该是被堂堂正正地捉住、当着众多士卒的面儿处死。再不济,捉他的手段可以不那么‘堂堂正正’,都上了战场,哪里有必要约束自己?可被他害死的是众多士卒,光让我撕碎他,算是什么?
  “再有,”凌华又是一顿,嗓音愈低,“我现在的样子,其实就是俗话说的‘鬼’。待在这个地方不往外走,也还罢了。再图谋什么强横不败,又有什么用?等高耀祖没了,我等自该消散。否则的话,便不是了结心愿,而是为祸一方。”
  这些情况,凌华历来想得很清楚。
  也是凭借这份“清楚”,他在鬼境当中,一直坚守到现在。没像是部分士卒一样,变成凌华此刻想想,都觉得心情沉重的怪物。
  “可惜啊,若是果真这么散了,我便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向那些守城而死的士卒赔罪。”
  白、梅听着这话,心头一跳。
  他们很理解凌华现在的心情。毕竟时间前推一点儿,凌华在想的,就是他们不久之前在想的事情。
  但又有不同。刀客、剑客进入鬼境的时间毕竟短,他们虽然也守了几天城墙,但就像凌华说的,八天时间,还不够两人对鬼兵们造成真正的伤害。
  凌华却不同了。无论他死后究竟花费了多长时间才来到这里,大量己方鬼兵因他的指挥而死,都是不争的事实。
  虽然背后仍然是高耀祖的推动,可凌华哪里是会把责任推给旁人的人?白、梅能看出来,凌华这会儿看似已经回归冷静,可说到底,这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肩头还有重任,不能直接颓废。可当此地一切结束,他没了目标,心头压着沉沉的愧怍,又得知长阳子早在多年前身死……
  白、梅心绪紧绷,都觉得无比担忧。
  两人想了片刻,才对凌华开口:“我们倒是有一个想法。”
  凌华看着他们,“且说说看。”
  白争流:“外头是咱们的人,里面照样是许多咱们的人……说到底,作恶的不过是高耀祖、郑虎,至多再加上郑虎原先那些手下。”

  凌华点头。
  梅映寒:“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来一场‘里应外合’?”
  凌华缓缓说:“里应外合……”
  白争流:“高耀祖从前开了城门,迎郑虎的人进入。现在,咱们也能从里面把城门打开,好让士卒们进去,莫要再在城墙上耽搁。”
  凌华不言。
  白、梅看着他的神色,知道,当下的凌华是在思索。
  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往下说。
  梅映寒:“在城墙上这么些日子,说实在的,我们只听过他们骂郑虎,却不曾听到一句反驳。我想,郑虎的人恐怕从一开始就不在城墙上,或者至少不在你们进攻最猛烈的地方。”
  这依然是个非常残忍的认知。只不过,凌华既已调整好状态,这会儿便不会再显露不妥。
  他点头,“若当真能做到这点,便再好不过。只是——”
  白争流:“口说无凭。”他朝凌华摊开手,“前辈,你得给我们‘证据’。让我们拿回去,教城墙上的士卒一看就知道,我们说的是真的。”
  凌华看着眼前青年的手掌,久久思索。
  白争流也不催促。他耐心地看着凌华,半是为对方此刻的状态感到安心,半是再想想对方身上的“隐患”,仍有挂念。
  “士卒们多不识字,”半晌,凌华开口,“写信这招,首先行不通。”
  白、梅点头。
  “若是信物,在别的时候倒是合适。可现在,”凌华慢慢叹,“一句‘是你们从我们兄弟尸身上摸来的’,就能掩盖过去了。”
  白、梅继续点头。
  凌华说:“我思来想去,怕是只有一点。人。”
  白、梅看向他,见凌华抬起手,在自己面孔上轻轻扫过。
  “这边士卒中,既有人认得我这张面孔。那边城墙上,自然也有人认得。
  “只要我摘下头盔,他们见了,自会相信。可惜,这么简单的招数,从前我竟半点都不曾想到用过。”
  白、梅听到这话,心头再起酸涩。
  可这又哪里算得上凌将军“思虑不周”呢?在战场上,哪个将军会把头盔摘下来?
  纵然摘下了,以城墙到下方战场的距离,也不是每个士卒都有他们两个的眼力,看不清的恐怕才是多数。
  两人有心安慰凌华。只是到了当下,任何安慰的话都在真正的伤亡面前显得徒劳。
  他们只好开口讲话。一方面是回答,另一方面也是转移凌华的注意力,道:“这招数是不错,不过凌将军,你得给我们一点时间。”
  凌华看他:“时间?”
  白争流点点头:“对。你愿意摘下头盔,我们也得保证你的安全。”
  凌华淡淡一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已经是死人了,轻易不会再死一次。”
  白争流却坚持:“总归,我们要准备些时候。今日已经快要天明,正巧,将军,你今日莫要出兵。我与映寒先回到城中,与一些相熟的士卒讲起……”
  哪些算“相熟的士卒”?刀客在心里扒拉出一个名单。骂过郑虎的优先,表达过对二十八将到来期待的紧随其后。若是期待的名单里就有凌华,那就再度提前。
  他脑海中很快浮起数张面孔。不过,这些具体的细节没必要直接说给凌华听。
  白争流只道:“就算你轻易不会再死,也不能站在高耀祖面前当靶子。若他另有什么阴谋,本身便要引你现身。你这么做,不是正如了他的意?”
  凌华听着这话,哪里不知道小辈还是关切自己?他心头动容,正要开口。这时候,忽听梅映寒说:“前辈,你可曾想过,为什么杨师叔、潘叔爷爷会出现在这里?”
  凌华一怔,看向旁边两位旧友。
  杨春月和潘桂其实也有些发愣,不知道剑客为何忽然提起自己。但小辈既然叫了,两人就露出标志性的笑容。
  梅映寒看着他们,说:“两位前辈现身,是依托争流的兵器。而争流的兵器,说白了,就是前辈们的兵器。
  “二十八将——也就是这把刀,它身上带灵气。镇星呢,更是一把有灵之剑。前辈,以你与师祖的关系,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凌华听着这话,抿了抿嘴巴,心头果然划过不少自己与长阳子相处的画面。
  那些画面当中,长阳子在院中舞动手中长剑。月华之下,镇星之上灵光点点,渐渐飘散在整个小院之间……
  长阳子舞完最后一个姿势,将长剑反手收在身后,又借着这副姿态回身看凌华。
  他脸上带着自豪的笑意,说:“我与你说的,可是没有一句虚话!镇星并非凡间,天外仍然有天。终有一日,我便要去那天上天看——”
  之后呢?
  凌华心想。
  长阳子还说了什么?是他想象当中的“天上天”,是他补充的那句“自然,要等这边世上的祸乱终结”,是那句……
  “到时候,你也不能闲着。”还很年轻、不曾创建门派,更不曾收养一堆孩子当做弟子,为他们统统取了凌华姓氏的长阳子背着手,下巴微微抬起,用不容商量的语气告诉凌华,“我去哪里,你便要与我一起去哪里,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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