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怎么回答?
“听到了,”回忆深处,那个同样年轻、刚刚当上“将军”的青年开口,“无论你去哪里,咱们都要一同前去……”
“前辈,”梅映寒又叫了一声,“你说,师祖有可能沉睡在这把剑里。只等有朝一日,如师伯、叔爷爷他们一样苏醒吗?”
伴随青年的话音,凌华本应已经不存在的胸膛深处,有什么东西,用力跳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二更~
第278章 策反(上)
梅映寒看出凌华心头怀着“赔罪”的念头,于是如此出言,果真让凌华面色一点点回转。
良久,他露出一个似是仍怀苦痛,却又多了意思无奈的神色,轻声说:“好,就按照你们的计划来。”
白、梅微微一笑。
凌华问:“只是在你们的计划里,事情要多久才能准备好?我是能约束手下士卒,只是时间长了,说不准要有什么变故。
“再有,高耀祖那边,恐怕也会看出什么。”
白争流听着这话,知道凌华哪怕不是彻底走过心头的坎儿,短时间内也是定然不会出问题了,便将心思挪开,细细思索片刻,回答:“今天是肯定不行,明天……最好的状况,便是明天已经串完一切了。若是不行,那明日这个时候,我们再来一趟,与将军说明。”
凌华听着,正要点头,便听旁边潘桂说:“如何还要你们多来一趟?我与春月丫头当中,随便抽一个来传话不就得了?”
白争流忍不住笑道:“叔爷爷说的是,倒是我倏忽。”
潘桂微微颔首。
的确,以城墙到军营的距离,潘桂、杨春月完全可以自由来去。
想通此节,再看看外头天色。白、梅起身,肃然道:“事不宜迟,将军,我们这便先走了。”
凌华同样起身,“实在惭愧。我分明被你们叫一声‘前辈’,遇到这种事儿,却还要你们出面。”
白争流笑笑:“我们走了前半盘棋,前辈自然有后半盘棋要走。等到当真‘攻城’的时候,光是我与映寒两个,可不能成事。”
凌华同样一笑,点点头。
时间太紧,白、梅再不耽搁,这便离开兵营、回到城中。
第一站,却不是回营房找自己当上“百夫长”以后比较亲近的士卒们,或者是头天来的时候认识的曹老四、“大哥”“老七”等人,而是重新去了那间他们向郝掌柜问话屋子。
原本做好了“对方已经回到兵营”的心理准备。或者情况更糟一点儿,“郝掌柜已经去了另一个贺城”。结果呢,到了地方,还没进去呢,便听到从里头传出的鼾声。
白、梅:“……”
别说,还挺惊讶。
他们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来这边。早在决定策反城中士卒们的时候,两人便一起想到,郝掌柜背后的“新兵”们也是接下来行动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点,当着凌华的面时,因时间紧迫,白、梅不曾提起。可在回来的路上,两人却已商议妥当。
唯独担心一点。昨天郝掌柜可是在城墙上的,按照规律,明天他就又要“消失”。可他在两个世界之间切换时有什么规律、具体在什么时候?……白、梅是一概不知。
两人便担心,等到自己回来,郝掌柜已经离开了。如此一来,行动至少得推迟两天,说不准其中会生出多少变故。
现在知道郝掌柜在,无论白争流还是梅映寒,俱是松了一口气。只是在此之余,多少哭笑不得。
看郝掌柜前头的样子,实在不像个有胆色的。可明明没有胆色,却能独自一人在这种地方入眠,也着实不容易了。
抱着这个念头,白、梅一左一右地蹲在男人身侧。
白争流正要伸手叫人,便见梅映寒比自己快上一步,抬起手——
哦,没用自己的手掌,而是捏着镇星的刀鞘,在郝掌柜脸上轻轻一拍。
白争流看得好笑。
情郎动作之中,那股谨慎而略带嫌弃的意味清晰可见。这么一想,对方抢在自己前头的举动也就很明显了,无非是不想自己碰到对方。
似是留意到了他的动静,梅映寒挑起眼皮,朝他看来一眼。
白争流立刻做出平静姿态,垂下眼,去看正迷迷糊糊睁眼的男人。
梅映寒同样失笑。
他们这副模样,落在任何人眼里,怕是都要被夸一句“感情极好”。如果努努力,“神仙眷侣”四个字也能继续争取。
可谁让两人身处鬼境,面前躺着的又不是人呢?
等视线从睡梦中被拉出来、变得清晰,郝掌柜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张面孔,嘴巴张开,其中像是能塞下一个鸡蛋。
梅映寒照旧眼疾手快,在他下意识喊叫出来之前,拎起郝掌柜的手,朝他嘴里塞去。
郝掌柜一口咬在自己虎口。分明早就不是人了,却还是痛得险些落泪。
白争流:“……”忍住,不能笑!
他艰难克制,另一边,梅映寒已经开口,问:“你自己已经死了,但你家中人还活着,对否?”
郝掌柜面上因疼痛而有的抽搐扭曲还在,就听到这么一句。
他心知剑客一定不是平白一问。思绪郑重起来,表情也一下子恢复,谨慎点头:“这……这是自然。”
话音落下,见梅映寒露出一个玩味笑意,说:“我有个法子,能让你不用那么辛苦地整日跑来跑去,也能教你娘、你家妻儿心甘情愿来陪你,你觉得如何。”
郝掌柜瞳仁猛地缩小,像是一下子成了哑巴。
他喉咙里发出“这、这……”的音节。良久,蹦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争流则是叹为观止。
不是头一次见到情郎这副模样,更是清清楚楚知道眼下映寒说的,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可是每次见到、听到,都会让刀客心头升起几分感怀。
像是见到了情郎的另外一面。
颇为新鲜,甚至想要抓一把瓜子。一边听情郎讲话,一边“咔嚓咔嚓”。
等到一把瓜子完了,手上得了空闲,还能给映寒鼓鼓掌,送杯茶。
梅映寒淡淡说:“总归你前头抱有的正是这个心思,不是吗?”
郝掌柜露出一个哭一样的笑容,说:“大侠,我的好大侠!莫要拿我打趣了。我不是都说了吗?那是因为我从前被骗了,以为只要死了,就不可能再死。既然如此,自然要家里人同我一同享福。可如今来看,却全然不是这个情形啊!”
梅映寒垂眼看他:“那你要如何?总不能是自己以鬼身离开贺城,去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吧?”
郝掌柜面皮又是一抽。没有回答,不过从他转动的眼珠子来看,这就是他真正的想法。
白争流轻轻“嗤”了一声,男人听着,眼皮一跳。
他低低说:“我现在能吃能喝,能打理生意,说白了,与活着的时候实在没什么两样。既如此,回去有什么不行?”
白争流心想:“你若回去,便是以‘害死十多个人的犯人’身份。见不了家人,便要去大牢里待着。”
但他不说,只等情郎说。
他的情郎还是那样平淡的口吻语气,问郝掌柜:“你这副尊荣,就不怕吓到家人?”
郝掌柜说:“我怎么了?我到外面‘办差’的时候,不就是好好的样貌。”
梅映寒说:“哦,你觉得家中人看不出来。”
郝掌柜正要说一声“是”,猛地想到自己变成鬼之后每次回家,老娘看过来时奇怪的目光。
他心中发虚,不敢开口。好在梅映寒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和他纠缠,而是直接挑起另一个话题:“如你这样的人,我们倒是见过不少。”
郝掌柜敷衍地应:“是,我知晓大侠见多识广。”
梅映寒眼睛都不眨一下:“不过,里头没有哪个是一个死人,好好活在几个活人当中。往往都是一个死人,连带几个半死人,在同一屋檐下一同生活。”
郝掌柜微微一愣,没听明白:“半死人?什么意思?”
白争流插话:“你莫非没看过那些志怪话本?碰到狐狸精、女艳鬼的人,后头都如何了?”
郝掌柜老老实实:“都被她们帮着娶了公主,自自在在地当起驸马。”
他自然不会像是那些女妖女鬼一样,高高兴兴帮心上人与旁人成好事。不过,他也不会亏待自家妻儿连同老娘。从头到尾,想得都是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郝掌柜梳理了一番思绪,逐渐理直气壮。
然后,他就听旁边那个白色衣服的青年冷不丁开口,说:“那些女妖女鬼,为什么要费尽心思为旁人做嫁衣裳?”
郝掌柜随口回答:“自然因为她们与书生在一起,便是吸取书生的精气。长此以往,书生怕是活不了咯……”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郝掌柜如遭雷劈,意识到:“若是我与家里人生活在一处,她们也会被我吸身上精气?”
白、梅怜悯地看他:“所以说,你若抱着这种心思,倒不如早些把她们接进来。如此一来,全家团圆的日子还能长些。
“毕竟等你到了外头,她们没了以后,能否像你一样能说能笑、能吃能睡,还是两说。”
郝掌柜喉结滚动,其中发出“嗬嗬”声响。
他像是听进去白、梅的话了,只是不能接受。又像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就那么独自崩溃着。
白、梅也颇耐心。距离天亮还有些时候,只要郝掌柜人还在,他们就有信心在他离开之前将他说服。
两人眼里,男人的表情剧烈变化。从崩溃,到难过,再到麻木。
“不,不能这样。”他低声说,“巧哥儿才多大?我如何能耽搁他的前程。福娘……我日日在外头做生意,原先便也对不住她。如今还要带她一起死,怎么能……”
白、梅能看出来,此时此刻,郝掌柜说的都是他真正所思所想。
两人心里却没有太大波动。
郝掌柜对家人的感情或许是真的,但他之前做出的事同样不假。刀客、剑客会知道郝家其他人无辜,可要让他们对郝掌柜的做法动容,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牵挂家人的郝掌柜,的确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两人静静地听着郝掌柜的哭音。等到气氛酝酿得差不多了,终于缓缓道:“或许,还有另一条路。”
郝掌柜抬头看向白、梅。
那个刚刚说出让他肝胆俱裂之言的青年,这会儿神色重新变得温和,说:“你是没得救了,可你的家人还能好好活着。”
郝掌柜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梅映寒知道,作为商人,郝掌柜需要看到己方给出更多筹码。
“你担心鬼城继续扩散,家里人最终还是逃不过,对否?”
梅映寒问。
他面前,郝掌柜非常克制地点了一下头。
梅映寒说:“有一个办法,能擒住鬼城将领。”
郝掌柜喉结滚动:“……什么?”
梅映寒淡淡说:“打开城门,放外面的鬼兵进来。”
郝掌柜瞳仁猛地一缩。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两个青年。从前只觉得他们是活人,立场定然与自己不同。后来的确被他们的话吓到,可镇定下来以后,略微一想,郝掌柜也意识到他们是在刻意一唱一和。说白了,还是让自己心甘情愿赴死,以此来换家人安宁。
他略有怨愤,只是按在心中。
唯独到了现在,郝掌柜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看不懂这两个青年了。
他艰涩地开口:“你们在说什么?外面的鬼兵进来……我岂不是成了叛军?”
白争流没忍住,笑了:“你还真把自己当成这儿的兵了?”
郝掌柜不言。
梅映寒语气依然平淡,说:“若我告诉你,外头的才是‘我方大军’呢?”
郝掌柜:“……”
不过维持了数息的镇定被轻而易举地攻破。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啦。
第279章 策反(中)
不等天亮,两道身影从城墙附近空置已久的房屋走出。
郝掌柜没有跟上来。
他已经去往另一个贺城了。临走前,顺道将两个世界交汇的规律告诉白、梅。
刀客、剑客前面考虑得没有错,郝掌柜在两个贺城往来的时间的确与日出有关。不过,并不是严格的日出时分,而是每天都一模一样的卯正时刻。
与从前那些浑浑噩噩奔波的日子不同,这一次,郝掌柜是带着任务离开的。
他要去找与自己一样,愿意在身死之后,放家里人好好过活的“新兵”。将他们汇聚起来,往后按照白、梅的要求行事。
而现在,白、梅正赶向营房。
虽然已经顺利地完成了初步目标,但这会儿,白、梅的心情还是显得凝重。
说服郝掌柜其实很容易。他知道白、梅是活人,也知道他俩今晚去了城外。两者结合一下,郝掌柜很容易相信白、梅的话。
白争流私下甚至觉得,就算郝掌柜不相信,他也会选择赌一把。能当商人的,多少会有些冒险之心。按照眼下道路往前走,无论他做什么,都逃不开一个全家死光的结局。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试试另一条路?
其他士兵却和他们不同。
白、梅回到营房时,天色刚蒙蒙亮起。
士卒们呵欠连天地起身,又开始排队领吃食,吃完就要往城墙上去。
有了前段时间的相处,白、梅手下的士兵已经很习惯他们早上必定出去“晨练”。见两人从外头回来,他们也不惊讶。只是自然地让开位置,好让白、梅也领上黑窝头。
有了吃食,有人选择边吃边走,也有人会在营地中吃完。
白、梅这边,士卒们每日任务都很重,人也就更加疲惫。如此一来,选择吃完再离开的人更多。
虽然迟早得行动,但能稍稍晚一点,也是好的。
他们凑在一起,一边慢吞吞地用牙齿咬碎窝头,一边悄悄打量两个百夫长,拿眼神交流:“百夫长们今天也没有在咱们跟前吃东西!”
“百夫长们莫非是不用吃东西的吗?”
“怎么会?人人都是要吃东西的啊!”
“可这窝头滋味着实不好,还是越来越不好……”
往常这个时候,白、梅不会有什么反应。今天,他们的目光却落在了那几个视线飞得最厉害的士卒身上。
士卒们连忙挪开眼神。没想到,紧接着就听百夫长叹一口气。
士卒:“……”胆战心惊!百夫长难道要针对关于他的那些叨咕说些什么了?
他们屏住呼吸,忐忑地等着。没想到,没等来百夫长的话音,而是又等来一声叹息。
这下子,有士卒耐不住性子了,直接问:“百夫长,你们这是怎么了?”
白争流摆出欲言又止模样。梅映寒则抿抿嘴,说:“兴许只是我们看错了。”
“什么‘看错’?”士卒们追问,“若是碰到什么麻烦,定要直说!”
“正是!这些日子,弟兄们承蒙百夫长们关照,正愁没个地方回报呢。”
“若百夫长们有什么问题,我等定是两肋插刀……”
白、梅听着这话,看向那个要“两肋插刀”的士卒。
对方穿着盔甲,盔甲上却有豁口。还不止一个,而是一左一右地分布在身体两侧,可不就应了那句“两肋插刀”?
两人心头微沉,只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停顿片刻,才将预备好的话音吐露。
“昨日在城墙上,对面儿的主将曾提着刀,往前走了一回,你们记得否?”
“主将……”士卒们面面相觑。片刻后转过头来,很诚实地告诉白、梅:“不记得。”
当然不记得,白、梅就是瞅准这点来编话的。
他们嗓音压低,露出比前头更为难的姿态,继续与士卒们讲:“我们是把你们当兄弟,才这样与你们说……你们知道的,我俩从前未在当兵,而是在江湖上行走。只是途径贺城,见你们守城悲壮,心中不忍,这才加入。”
士卒们点点头。虽然没见证白、梅加入的那天,可接下来的相处,已经足够他们看出白、梅与自己的不同。
见周边鬼兵很容易接受了自己的话,白、梅才继续往下讲:“因这个,我们的消息来源比你们广上许多——那姓郑的,惯用的兵器压根不是刀,而是斧头!”
鬼兵们:“嘶!”
他们捏紧手中吃了一半儿的黑窝头,惊疑不定地看着白、梅。
不过,白、梅知道,别看鬼兵们表现得十足惊诧。可要说他们因自己的话联想到了什么,却是万万不会的。
最多是多了几分好奇,没看投到两人身上的目光“唰唰”多了许多吗?
这就足够了。借着这份短暂的关注度,白、梅斩钉截铁:“倒是有一位将领,是用刀的。只是——”
一名鬼兵追问:“是谁?”
两个青年缓缓开口:“凌华。”
话音落下,在场所有士卒都变得安静。
就连原本在吃窝头的鬼兵,这会儿也停下咀嚼,像是大脑完全放空。
白、梅颇为耐心,也不催促,只等鬼兵们自己反应过来。
他们未等太久。没一会儿,就有鬼兵脱口而出:“怎么可能!凌将军是咱们这边的人,我原先还盼着他带兵来救咱们呢!他不可能背叛,你们莫要胡说!”
这句话,就像是一把钥匙,把在场其他鬼兵的话匣子一并打开。
“对。百夫长,我敬重你们。这几天,你们不止一次地救了我。若是需要我为你们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直说!唯有眼下这话,万万不能乱讲。”
“那可是凌华将军……”
“当初那昏君手下的狗官占了我家田宅不说,还要糟蹋我妹子!正是凌华将军带兵经过,将那狗官拿下不说,还替我们那儿的百姓分了地。那以后我就下定决心了,要当凌华将军手下的兵!……虽然后头被分到高将军这边,可高将军与凌将军都在傅主君麾下,也算是达成心愿。”
“我也一样。凌华将军救了我全家,百夫长们,虽然你们也救过我,可还是凌华将军待我恩义更重。”
“……”白、梅静静听着鬼兵们的话音,并不出言反驳。
相反,士卒们越是这样讲,他们越是安心。
只因他们的话,不但是在说凌华待他们有几多恩义,也证明着另一件事。
直到士卒们的话音逐渐平息了,白争流才总结:“所以,你们当中,不少人是见过凌华将军的?”
鬼兵们微微一怔,迟疑着点头。
白争流便说:“既然见过,那你们也和我们一样,好好观察一下对面儿那带刀的主将。凌将军对你们有恩,见了他,你们自然能够认出。”
鬼兵们茫然,深觉摸不准百夫长想说什么。
良久,才有一人说:“战场刀剑无情,我们又并非百夫长们,有一身好功夫。光是活下来,待我们而言已是难事,何况观察其他——”
白争流道:“若那真是凌华,今天怕是不会再有‘刀剑无情’。”
鬼兵们更加怔忡。梅映寒为情郎补充:“实不相瞒,我们与凌将军,有一段故交。他与我们师门当中一位长辈关系极好,便是亲生兄弟,也不会有将军与我们长辈一样亲近。”
这事儿鬼兵们倒是头一回知道。他们纷纷展露惊讶,白争流则借此当口,紧跟着道:“也不光是我们看到了凌将军。昨天,凌将军应该也看到了我们。”
梅映寒:“我们看到凌将军时惊讶,凌将军见到我们,怕是也一样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