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铭还在叫:“啊啊——啊……”
白、梅略有无语,看着已经被两人从外间拖回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九王爷。
傅铭:“啊……咳咳,咳咳!”
白争流用脚踢一踢他:“刚才出去的时候,你有瞧见什么东西吗?”
傅铭还在“啊啊”。
白争流皱皱眉头,又要动脚。
梅映寒却先一步蹲下身,手掌在九王爷天灵盖上一拍。
九王爷一个激灵,猛然回神。望向眼前青年时,面上飞快地闪过一丝怨。
梅映寒眉尖再度拢起。
他不曾说话,只是叹气。
叹一口气,傅铭便要抖上一下。
抖着抖着,看梅映寒从怀中掏出什么东西,朝自己心口拍来。
傅铭再度险些跳起。只是锢在他肩膀上的手像是铁打的一般,不给他半分机会。
“还记不记得常老爷种给家中上下的阴符?”梅映寒问。
傅铭心头冒出一阵不妙预感,哆哆嗦嗦点头。
梅映寒随意说:“刚才拍给你的,是类似的东西。你若真那么恨我们,一点儿都不反思自己的过错,也是无妨的。只是真想做什么之前,不妨掂量掂量。自己报复完了,会碰到什么。”
傅铭咽了口唾沫。看样子,他很想直接问出口,“那么究竟是‘什么’?”
可他毕竟不敢。胸口涌动的奇怪感觉——其实是灵气被拍入身体带来的一阵细微暖流——让他浑身上下、从头到脚都变得冰冰凉凉。半晌,终于哑着嗓子承认:“我什么都没看到。”
光顾着闭着眼睛哀嚎了,哪里还记得细细观察外间光景?
话音落下,傅铭见梅映寒拧眉。
他立刻补充:“我再看一次,再看一次!”
总归前面自己已经探头过了,也没出什么事儿。再来一回,应该、或许,还是不会有事吧?
傅铭犹豫着想。
想到一半儿,肩膀上传来一股力,将他推到外间。
傅铭眼睛都瞪大,过了好一会儿,再回到院子里,整个人都显得恍惚。
白争流、梅映寒,加上一个位置稍微远一些的顾邈,一起看着他。
这么过了许久,众人听到傅铭开口,“是……院子。”
众人微微一怔。
傅铭重新回想一下自己前面看到的东西。话音从最初的略带犹豫,到后面,一点点变得坚定。
“就是个院子。”他比划,“旁边有一棵树,树上仿佛还开了什么花。往里是屋子,屋子上是黄瓦。”
顺着傅铭的话音,白、梅相互看看,再一起转头,望向他们后方的院落。
那花,那瓦,那屋子。
片刻后,白争流推开傅铭,自己也往前一步,走到院外。
看着眼前场景,他静立不动,心里涌出一股奇怪的、像是释然一样的感情来。
原来答案就是这么简单。就像是在谭家一样,他们走到哪里,都是同样的山,同样的屋宅。到现在,不过是“山”和“屋宅”一起换做宫院。
作者有话说:
晚上(?)见啦
第191章 再见鬼婴
那么,丽妃呢?
白争流保持着一只脚踏在新的宫院当中,另一只脚却在另一边院子的姿势,开始环顾四周。
半晌,他心头释怀淡去,化作凝重。
青年重新回到原先的院内,说出结论:“那边没有丽妃过去的踪迹。”
面前三人都是一怔。
经历了前面的一番教训,傅铭这会儿已经不敢说话。好在顾邈开口,讲出了与他一模一样的疑问。
“白大哥,”顾邈叫了声,“你确定吗?”
白争流看他。
顾邈抿抿嘴巴,神色犹豫,但还是开口:“你也不过是去看了一眼……”
白争流看向梅映寒。
梅映寒点头:“我去取丽妃的东西。”
顾邈微微一怔。等梅映寒离开,白争流亦转过视线,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完全被忽略了。
他不可置信,瞳仁微微收缩,面颊慢慢升起一片火辣辣的热度。
前面师兄不理会他,顾邈还能用“除了推傅铭出去,再无其他办法”来安慰自己。可如今,他直接绕开他,那么默契地与白争流讲话……
顾邈牙关都咬紧。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连梅映寒已经回来,将一方手帕交给白争流都不曾察觉。
白争流接过手帕,指尖带起灵气,屏息在上面绘出符形。
他神色专注,梅映寒便也专注看他。直到手帕飘起,在空中微微浮动,似是找寻……
这时候,梅映寒顺着另一道落在白争流身上的目光看过去,平静说:“争流自小长于山林,最擅看林中走兽踪迹。在这点上,他长于我们所有人。”
顾邈一怔,忍不住道:“可是,师兄,你也说了那是山林!林子里有什么人、什么东西走了过去,是个常宿于此的人都能看清。”
梅映寒看他一眼。
其实有颇多话能拿来解释。寻常人再怎么“常宿于此”,也比不上自小在山林中长大的刀客。至少梅映寒扪心自问,自己是做不到这些。
但有什么必要与顾邈继续解释?
梅映寒神色不动:“我相信他。”
顾邈愣住。
一直到手帕飘起,朝一个方向飞去,他都不曾有所反应。
“我相信他”,多简单的一句话!可话音后的坦荡笃定,却像是一面镜子,照出了顾邈前面对傅铭所怀的种种心思是多么丑恶。
一边是面对旁人争议,依然能并肩而行。一边是只能同甘,无法共苦。在常宅那会儿,傅铭险些被柳娘子拖入水中,顾邈便险险松手。到如今,面对傅铭的狼狈、师兄与白大哥的强势,自己又……
面价上的火辣辣感觉再次出现了,甚至比前一次还要让顾邈难堪。
他忍不住想:“不,不是这样的!我亦深爱傅郎,所以才为他放弃师兄。傅郎同样深爱我,这才分明与白大哥有另一重关系,却被我吸引。”
他们之间的情爱,经历了众多考验,绝不是师兄三两句话能够动摇!
想到这里,顾邈精神一振,终于有心思去留意周边状况。
这一看——
顾邈登时心慌。
“傅郎,”他叫,“师兄!”
为什么一转眼工夫,人通通都没了?
……
……
白、梅正追着手帕飞向的地方前行。傅铭看到他们动作,虽然还有迟疑惊惧,可到底不愿被独自丢下。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留下顾邈。
等到顾邈匆匆跟来的时候,另外三人已经上了墙。
——手帕飘走的方向出乎他们意料。不过短暂出神之后,白、梅反应过来,登时意识到,这才是更好的结果。
院门外是另一个院子,院子前后左右、四面八方呢?若以最糟糕的状况来计,此刻他们所处的宫院已经变成一个“棋盘”,无论从哪个方向出去,众人看到的都会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这样情形中,正经走门,显然要绕不少路。倒不如翻墙而过……嗯?
白、梅落在地上,看着骤然转向的手帕,眼皮一跳。
来不及多想,两人同样转向,继续追向目标。
傅铭、顾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白、梅朝另一个方向冲了过去。
傅、顾:“……”
只好继续去追。
手帕在前,刀客剑客再后,其余两个人再在其后。
四个人、一样东西呈一条线形,游鱼似的在宫院之中穿梭。再度将手撑在墙壁上的时候,白争流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若是从上方俯瞰此地,会不会觉得他们四人就像是一头头苍蝇,正在到处乱转?
白争流被自己逗笑了一瞬,笑意转而消散,化作凝重。
手帕还在转向,刀客没有转头,维持着与情郎并肩前行的姿势,轻声开口:“映寒,情形不对。”
梅映寒以同样姿态回他:“要么是帕子上的秘法失效了,要么咱们转的方向有问题。”
白争流:“就像是大君师弟在御香坊藏书楼中那样?”
梅映寒:“兴许。”
白争流脚下急奔,呼吸却还平稳,能够思索:“可咱们以灵气覆在眼上,并没有什么作用。”
梅映寒:“此次鬼境主人,实力要高于你我。”
白争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脚步渐缓,手帕却依然在向前飘去。
傅铭、顾邈气喘吁吁地从后方出现。见两人不再动作,他们又是茫然,又是焦虑,叫道:“怎么不走了。”
白争流已经在拔刀。
阵阵灵风从刀鞘之中溢出,吹起了白争流的袖口。
傅、顾二人没得到回答,却看到了白争流的动作。再有,紧接着刀客拔刀,梅映寒也拔出身侧佩剑。
多了镇星加入,白、梅两人身侧灵风登时加大。花树、黄瓦在灵风之中一点点变得模糊,变成影影绰绰的黑色影子。
傅、顾咽了口唾沫。虽惧刀客剑客,这会儿还是不由朝两人靠近。白、梅却是无暇理会他们,此刻刀剑相和,一同朝前方斩落!
“轰隆隆——”
狂乱阴风之中,像是有一只手凭空落下,搅乱院中所有景、所有物。
再往后,这片混沌颜色之中忽而出现一条细缝。
缝隙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若是追向这条线的尽头,变会看到白、梅二人的一刀一剑!
“不够!”白争流喊。
他的嗓音在阴风之中散出,转而被狂风吹散。傅、顾只听到模糊声响,只有就在刀客身侧的梅映寒,知道白争流现在在说什么。
梅映寒沉声回答:“再来!”
白争流舌尖死死顶住上颚,指尖紧扣二十八将刀柄。刀上灵光浮动,随着刀客提气,这份灵光甚至更盛!
“轰——!”
刀气、剑气从二十八将与镇星剑之中迸发。分明是鬼境,却在此刻明亮仿若白昼。
“哇哇——哇——!”
盛光之中,在场四人一起听到了婴孩哭声。
白、梅微微一怔,傅铭顾邈却是险些跳起,一前一后地大叫:“鬼!!是鬼!!”
两人脑海当中一同出现了前面在治心殿上的场景。有一瞬间,顾邈甚至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柔软、湿润。
他紧张地朝肩头望去,好在不曾看到什么。可惜顾邈还没来得及安心,就听身侧情郎叫道:“你们要干什么?!”
顾邈再度紧张。
他回身去看,随即瞳仁骤颤,和傅铭一起喊:“师兄,白大哥!你们——”
明知道鬼婴凶险,为什么还要朝他行去?
顾邈心慌意乱。既想继续跟上白、梅两人,又不愿再度面对鬼婴。这样踟蹰之中,渐渐拉远了自己与刀客、剑客的距离。
阴气渐渐在顾邈面前合拢。
他甚至看到了琉璃瓦上黄澄澄的颜色。
顾邈骤然心乱,连忙抬腿。有一瞬间,他当真以为自己已经被师兄与白大哥抛下。好在走了几步,到底听到傅铭的声音。
傅铭还在叫:“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一顿,“灵石,你们是还有灵石吗?”
有了灵石,就能震慑鬼婴!
这是傅铭能想到的唯一答案。偏偏白争流依然不给他眼神,一心关注着在阴气之中逐渐现身,狂哭不止的小小孩子。
顾邈追上来的时候,白争流甚至收起了自己的刀。
他将二十八将立在身侧,垂眼看着前方婴鬼。看过片刻,忽而开口:“你要带我去找丽妃吗?”
婴鬼:“哇哇——”依然在大哭。
顾邈终于回到三人之后。他在傅铭身边站定,满心紧张,望着前方两人。
白争流维持着收刀姿势,梅映寒倒是微微拧眉,半是留心鬼婴动静,半是听白争流讲话。
还是那句话,梅映寒愿意相信自己情郎的判断。
虽然眼下的情形,实在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剑客听刀客继续问:“那些被砍掉一半儿脑袋的鬼要害丽妃,你要护着丽妃?”
婴鬼:“……”
他的哭泣动静微微一顿。
白争流继续道:“他们要害丽妃,原本就是因为你?”
婴鬼彻底不哭了。
唯有浓浓黑气从他身上溢出,看得白争流身后傅、顾二人心脏都要从喉咙跳出。只是到了此刻,两人反倒腿软,无法再和着自己的心意,拔腿跑到旁侧。
至于梅映寒,他眉尖拢起的程度愈深,手却依然稳稳不动。
白争流沉吟:“你原本不是这个样子,对否?”
婴鬼抬头看向刀客,一双乌黑色的眼睛里似有情绪流动。
白争流:“现在那群鬼都在找丽妃,我也不知道她那边状况如何。若是你愿意相信我们,可以带我们过去。若是不信,不去也无妨。总之待你一并被那些怨鬼杀了,我们也能出去。”
婴鬼身上黑气一顿。
白争流缓缓蹲下。
身前便是阴气,他却依然没有半分波澜,继续说:“其实你原本是个好孩子,这才引来了那些恶鬼觊觎。即便你化作如此模样,依然想要保护你的阿娘。”
婴鬼眼中淌下一滴黑色的泪。
这滴黑色眼泪滑到小孩儿下巴的时候,白争流在它眼中看到一丝清明。
紧接着,小孩儿有了动作。
他转了方向,背对白、梅二人,开始向前爬动。
刀客、剑客跟在婴鬼之后。傅、顾咬咬牙,做了复杂的心理斗争,再度想要跟上。却不曾想,白争流竟额外停下开口:“你们莫来。”
傅、顾愣住。
白争流却无心与他们解释。若是自己与映寒能够救下丽妃,傅铭顾邈自然安然无事。若是不能,他们也没什么机会活下去。既然如此,何必让他们跟着添乱?
他只看一眼身侧情郎,正好撞上梅映寒温和的目光。
白争流笑笑,提起刀,说出那句已经是第无数次出现在自己与剑客之间的话。
“走。”
作者有话说:
来了来了!
第192章 惨斗
周身是模模糊糊的宫墙颜色。若是几个月前的白争流,定然分不出自己眼前、身边究竟是什么。但现在不同,他多少在鬼境里“当值”过几天,现在看了那些墙壁,竟能分辨出些许其中建筑。
眼前是正院子,穿过去,就是小厨房与仓库……在鬼婴的带领下,白、梅忽略了本应挡住他们脚步的“墙壁”,一次次“穿墙而过”。没过多久,就看到了熟悉的一抹白色。
是丽妃的手帕。前面被她落在屋内,又被梅映寒取出,由白争流施术。后来两人跟随手帕,在宫墙之中穿梭,转而又察觉古怪之处。
现在来看,答案果真是剑客猜测中的第二种。
手帕再度出现,意味着丽妃也近在眼前。
白、梅打量着眼前场面,面容中都露出一抹凝重。
而后,两人各执兵器,毫不犹豫地往前走去。
穿过哭嚎的怨鬼,穿过滚滚的阴风。
前行之中,似有怨鬼贴在他们身上,拿尖细嗓音开口。
“呀,怎么又有活人来了——”
“嘻嘻,是两个好俊俏的郎君呢!”
白争流感觉到了吹在自己脖颈上的寒风,表情却是动也不动。唯有朝阴气凝聚之处涌去的一抹灵气,能证明他对此不是全无察觉。
怨鬼被灵气击中,猝不及防之下发出一声痛呼。
这却不是好事。刀客周遭先是一静,随即响起更多尖细动静。
“不单单是俊俏郎君,竟然还是两个灵修!”
“是灵修!把他们吃了,那可是大补!”
“呸,你们好大胃口!连里面那天生灵体的小鬼都动不得,如何就能吃掉两个已有修为的郎君了?”
“如何动不得?那小鬼再怎么折腾,不也没逃过我们手掌心么。你们若是不吃,便不要来扰我!”
讲到最后一句,发出动静的游魂嗓音骤然抬高。紧接着,一张鬼面出现在白争流面前。
照旧是脖颈上带有血痕,面容青白,不知死去几多时候。如今看着白争流,鬼面上显露贪婪,又有几分难言的妒忌,“凭什么我等进宫,就单得了一个‘死’字。你们却能逍逍遥遥、快快活活?!”
伴随话音,白争流感受到了朝自己压来的沉沉阴风。
他欲提刀去挡。偏偏这时候,脚下忽而伸出了无数只手臂,攀住白争流双腿,同样攀住了刀锋朝下的二十八将!
白争流瞳仁骤然缩小。余光之中,梅映寒那边也碰到同样麻烦。转眼工夫,剑客就要被那些残肢断臂淹没!
危险,此地不宜久留!
他脑海中响起强烈警报,身体却依然朝向前方。
二十八将之上再度浮现灵光,顷刻之间,将攀在上面的残肢碾成齑粉!
同时,白争流拔脚往前。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像是下一息就要被怨鬼拖下陷落。可每一步又都走得坚定,刀客没有一丝一毫回头的意思。
——早前对鬼婴说起“你被杀了,我们就能离开”时,白争流就想过这样的场面了。
虽然“鬼婴吸引游魂”只是他的猜测,到现在也没有得到那小孩儿的正面承认。但在常宅、景州城,常家老鬼两次对他起了杀心、夺舍之心,可是白争流真切经历过的事情。
他有理由认识到,自己与情郎的躯壳血肉,对阴邪来说,是值得垂涎觊觎的好东西。
能走吗?怕是不可能吧。真让那些怨鬼夺了鬼婴,下一个,怕是就要轮到他们!可笑傅铭、顾邈到这一步都认不清楚现实,依然想要躲着鬼婴远走。
白争流却不想给敌手壮大自己的机会。再有,只要丽妃还有呼吸、愿意和他们离开,他就会去救。
这些念头浅淡地从刀客脑海中划过。他并未深想,只让视线集中在前方。
雪白的手帕在阴气中若隐若现,却也算是能为他、为一旁的剑客指明方向。
直到周身阴气越来越重,怨鬼的嚎叫越来越凄厉可怖、攻击越来越频繁浓重,白争流终于看到了一道身影。
正是丽妃。她倒在地上,周遭便是一圈儿怨鬼。白争流与女郎尚有一段距离,无法断定女郎如今的状态,却也能看清她紧闭的眼睛。
刀客心情微沉,遗憾涌出。
到底是没来得及吗?
他心头叹息一声,却也不会因此怪罪自己。说到底,无论自己还是映寒,都已经尽力了……
好在鬼婴提前跑出了丽妃的肚子,不曾被怨鬼们抓住。他们三方合力,未必没有从这个地方离开的机会。
前提是能再与鬼婴沟通。
白争流这么想着,旁侧忽而传来一声:“争流,你看丽妃的腰腹!”
腰腹?白争流微微一怔,再度凝神望去。
这一眼,登时让他意识到丽妃情况的不同。
原来虽然“鬼婴”在为白、梅两个引路,丽妃的肚子依然拱起了一个圆润的弧度。这会儿,那道弧度上正笼罩着一层莹润的光亮。对白争流来说,那份光亮极为眼熟!
“是灵气?”刀客脱口而出。
来不及细想,白争流再度加快步子。他与梅映寒一个提刀,一个挥剑。时间仿若被无限拉长,每一道来自阴邪的攻击都让他们更加吃力。慢慢地,两人身上再起新伤。
与丽妃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近了。
两人身前,鬼婴加快了爬动的速度,同时也在以自己的方式,为了“开路”出力。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前一息还在地上趴着,后一息却已经到了一个怨鬼肩头。嘴巴张开,一下子就把那个怨鬼的头吞入自己口中。
白争流、梅映寒:“……”
不会有错了,“鬼婴”真的是鬼。
可就像是做了鬼的柳娘子也不过只想报复丈夫,丛霄、周云韶在御香坊停留许久,手上却未真正沾染一滴鲜血。刀客、剑客这会儿面对的鬼婴,也只是一个急着回到母亲身边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