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蜜桃,左手香蕉————肖红袖[上] (下)

作者:肖红袖[上] (下)  录入:11-26

亲一下吧,亲一下也不会死,无所谓的。
为什么要亲?两个男人亲在一起不恶心吗?
但我的手没有松开,他握得我指尖很疼。
我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腔里空荡荡的感觉。我说,若彬,别这样......姐夫抱你一下行吗?
他忍着声音,拼命般地点了点头,但喉咙里的哽咽仍然挣脱出来,发出细微啜泣。
他握着我的手松开了。我张开怀抱。
他的身体就这样融进了我的怀里。
这是一次肌肤相贴,他的肩膀微耸着,努力地全部淹没于我的胸膛,我的手撩过他光滑的脊背,感觉到了他的脊椎,一节一节如竹骨般突起。
他细长的手臂穿过我的腋下,紧紧地箍住我的身体,两只大手相扣握成拳状,如同做一次虔诚祷告。
他的泪水簌簌掉落,打湿了我的肩膀,这样一个秋意初袭的夜晚变得有点点凉。
黑暗中我看到了他的眼睛,竟有一种闪亮,我说别哭了,这不挺好的吗。
他说是的,我很幸福。
然后,我吻了他。

这对于我来说,是比初夜还要难忘还要不安的事情,记得第一次与女孩子接吻,对象竟是小开。
自然那不是存在情爱欲望的吻,只是出于好奇,或者游戏。
在他们家里,做完作业,临睡前,大开说我们玩游戏吧。自然现在看起来玩的游戏比较幼稚和无聊,猜扑克牌比大小,玩着玩着开始往里加赌注。
那对兄妹,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输的人脱衣服,一件一件往下脱,不过两只袜子只能算一件,结果小开最先脱光。
很是奇怪,当时我心里想,一定是我最先脱光的,因为我只穿一件衬衣一条单裤和一条内裤,大开跟我差不多,而小开是最占便宜的,因为至少她会象我妈妈那样戴个胸罩之类的。
但是没有,她第一个输,然后一次性脱完,因为她其实只穿了一条连衣裙。
裙子是不能剪开的,所以只能算一件,好委屈,她穿着条小花内裤蹲在椅子上继续跟我们玩。
然后我和大开也输了。
等我们将要褪下内裤的时候,小开说换个玩法,说接吻。
然后,我第一个胜利,就这样把初吻给了小开。
当时觉得自己是占了便宜,后来觉得自己很吃亏。
小开那天吃了蒜,嘴唇还没碰到就被她熏得踉踉跄跄的,然后她还恬不知耻地凑过来,说,快亲,亲完一下我们再玩!
幸好游戏及时被大开的妈妈个制止住了,据说后来小开被狠揍了一顿,我现在还记得当时她被妈妈拎小鸡一样吝出去的情景,前胸后背一个样子,还哇哇地叫。

而在这个夜里,在并非打赌也非游戏的夜里,在抱着若彬感觉他的心跳的夜里,我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地垂下了头。
我的吻,犹豫而试探的吻,舌尖粘着若彬的泪水,唇齿里留着一个少年微热的呼吸。
他的唇如此富有弹性,轻轻地碰触却擦出火光来,我以为是幻觉,这世界忽闪忽闪若明若暗。
他轻柔地吸吮着我的舌头,味蕾上感知到了来自一个陌生肉体的欲望,那是鲜活的,青春饱满的,和无限甜蜜与凄婉的感觉。
于是他的身体无力地滑了下去,晕厥了一般,舌尖一直从我的下巴到脖颈,再到胸前。他开始吸吮我的乳头,痒痒微麻,酥软如电,我浑身的每一个毛孔收缩,受不了这样的刺激。
他却如同中了魔咒,亢奋而愉悦,一只手紧紧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探下去,突破裤带。
这一刹,我叫了一声若彬!
猛地把他推开。
而我的手却握在他的下体上,什么时候怎么回事我竟浑然不知。
我一把把他推到了床下,缩紧了身子往床边靠了靠。
他被摔得扑通一声,半天没有声响。
若彬?
他没反应。
若彬??
他仍没反应。
我又些怕了,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的台灯,探下身子去看他。
他平静地仰面朝天地躺在地板上,双手自然地放在胸前,一动也不动。
然后我看到了他满脸的泪水,泪水仍旧顺着眼角往耳际淌着。
我说若彬你怎么了?没事儿吧?......摔坏了吗?
他眼睛盯着天花板,并不看我,但是看不清天花板的,因为眼睛里都是泪。
他说了一句,姐夫你别吵。
他说,姐夫,我有些后悔了。
我说你快起来吧,地上凉。
他说姐夫,你把我推到床下来的时候,我突然看见了一个人......就象在放电影似的,我看见他抱着我往悬崖下跳,耳边都是风,我心里很害怕,极度恐惧,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很幸福。
你说你真的摔坏了吧?你在说什么呢?
他说姐夫你别吵,让我静静地躺一下,躺一会儿。

三分钟后,若彬悄悄地爬了起来,仍旧把那只已经被滚到床下的毛毛熊拾了起来,塞到我怀里。
他说,姐夫你以后想抱了,就抱它吧,他会跟我一样喜欢你的。
我已恢复了冷静,微笑地说,不闹了?不闹了就睡觉去吧?
他说,好的。
他轻轻地出了卧室,轻轻地把门关上。
我扯过被子来,半靠在床上,抽烟。
我觉得,小舅子他已经成功了,他成功地走进我的生活,在我与他姐姐那么复杂的感情纠葛中,成功地监视我、拍摄我、抱了我也亲了我。
这都是表面的,实际上他验证了我,一些甚至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自我。
很反常的是我竟然很平静,非常非常平静,脑子里什么思绪都没了。
然后电话响起了,十一点十五分,我在想,如果这个电话早半个小时打过来,事情或许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小开在电话里压低了声音,我哥刚才没吵到你吧?
我说没有,我刚睡醒了一觉,再说我也习惯了。他又失恋了吧?
小开说是的,那个足球队长把他给甩了,他今天喝了一点儿酒。
我说只喝一点儿就醉成那样子了?这不是他的风格嘛。
小开说,后来又喝了一点儿,在我这里。
我说干吗又喝?
她说我们两个聊天啊,我就说了你最近的情况,他后来醉了,非得打电话来安慰安慰你。
我笑,说,他安慰我?算了吧,应该是我安慰他才对。
小开说还是我安慰你们俩吧,祝贺你们同时失恋。
我说我没失恋。
她说那也跟失恋差不多了,你猜今天下午谁到我这儿来了?
我听她的语气,不象是故意调侃,脑子里一时没反应过来,问,谁?很神秘?
她说,你的欣,梅欣。

 


22
小开的话确实吓了我一跳,主要是始料未及,梅欣?
不对啊,下午......中午我刚从小开那里回到家里,看到若彬在画画,然后模特韩博走了,然后我给若彬做模特,然后梅欣突然闯了进来,然后收拾东西说去新程宾馆封闭办公......她怎么可能到小开那里呢?并且,她根本不知道小开在哪里甚至也不知道小开这个人的存在啊。
我说你确定?是梅欣?
小开说确定不确定我就不一定了,反正她说她是梅欣。
我说我后悔没给你看看她的照片。她到你那里干什么去了?
小开说,当时我和我哥正在喝酒,她来了就坐下来跟我们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走了。
我说都说什么了?
小开说,她进来了,我也不认识,你知道我会问是谁推荐你到这里来的,着是私人吧不对外公开营业的,她说是你,我就问她是不是梅欣,她说是。我就按接待未来嫂夫人的规格接待了她,自然是热情邀请就座喝酒了。但她没喝了,只要了杯咖啡。
我说,你切入正题。
小开说你急什么急,一听到她就没出息。
我说我很奇怪啊,我不记得跟她说起过你和你哥,也没说起你那个地方,她是怎么找到的。
小开说我这里又不是火星,人想找就找到了,再说,你不记得你说过没说过,不代表你没说过,或许你喝醉了说的?或许你说梦话说的?或许......你小舅子不是来过吗,你保证他没说?
我说我不跟你辩,你们都说什么了?
恩......她就问了问我是不是小开,又问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我说不经常,我们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死党,所以偶尔会过来玩玩杀人游戏之类的。她说既然是死党,一定关系不错了?你说她这不是废话吗?然后她问,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在这里了。
我说什么?
小开说,她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到我这里了。我就说没有,什么也没有。然后她就走了啊。
......
肖,你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我说,她这是什么意思?......她在找东西?而且找到你那里去了?而且说是我的东西?
小开说是的。
我说这不可能啊?这就奇怪了,她在找什么?
小开说我怎么知道她在找什么。
我说你没问问她吗?
小开说我忘了问,因为她那副样子神神秘秘旁敲侧击的,我一看就烦了,巴不得她早点儿走呢。不过话说回来啊,她确实是个美女,难怪你为她魂不守舍的。就连我哥那么清高的人都说她漂亮,比电视上漂亮。
我说对啊对啊,她做过电视节目,你确认了,那个人就是她?你至少看过节目的吧?
小开说我没看过,我最讨厌你们做的那个什么选秀节目,恶俗!不过我哥看过,确认是梅欣。再说,不是跟你关系密切的人,也不可能找到我这里来,还打着你的旗号对不?
我无语了。

我发现我越来越迷糊了。
挂断电话之后我立即出了卧室,把若彬从沙发上揪了起来。我问,若彬你跟我讲老实话,你到底有没有跟你姐姐说过我们去酒吧玩杀人游戏的事情?
若彬被我问得愣头愣脑的,揉了揉眼睛支吾了半天,说,怎么了姐夫?很重要是吗?......哦我明白了,你跟那个酒吧里的老板娘有一腿,怕我姐知道!
我正色地说,别扯远了,你回答我。
他只好收住了懒散的腔调,说,我告诉她了。
怪不得怪不得,梅欣是知道的,梅欣一直把若彬安插在我身边做"眼线"的,我怎么可能用些小手段使得他背叛亲情呢?再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姐弟。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没事了,你睡觉吧。
若彬说,真没事了?那我睡了。

午夜时分,我打电话给梅欣,但关机。
后来我打了程昱辉的电话。
程昱辉应该是在吃夜宵,周围的环境有些吵闹。我径直地问是不是安排梅欣去封闭办公了,程昱辉说是,反问,怎么了?忍不住了?
我没跟他开玩笑,问,几点去的,要去多久?
程昱辉说下午去的,至少项目有规模了才结束办公。按理说你是我们内部的人,又是梅欣的男朋友,还是这个策划的起草人,不应该回避你的,但你知道公司有公司的制度,特别是这个项目如此重要,而你又退出了项目组,所以小肖啊,你还得熬啊!
他说话总是这样滴水不漏的,想从他嘴里套取什么消息难上加难,但至少在时间上不会骗我。梅欣是下午走的,还提着箱子,她不会提着箱子到小开那里吧?
这也未必,她可以把箱子随便寄存到一个地方再去,也或者到宾馆安置好以后再去,有无数种可能的存在,但她要找的东西肯定是有唯一性和目标性的,她到底找什么呢?
终于累了,可以睡了,不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竭是睡不着的。


第二天一早,我到郊外的影视拍摄基地找剧组报道,今天没有拍摄任务,老徐带着一帮人在选择场地。我跟老徐寒暄了几句,坐在躺椅上打盹。
中午时分,若彬打电话过来告诉我,机票已经送到了,是下午三点的航班。
他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是想让我赶回去送他,但是我并不想那么做。
我说下去有几个新演员进组,我要负责面试,所以不能回去送他,叫他自己吃中饭,然后赶去乘机。
他拿着电话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那好吧。对了姐夫,我在你床底下放了样东西,回来的时候别忘了拿出来,要不压坏了。
我故意开玩笑说,什么啊?定时炸弹?
他说是的,炸死你。

其实下午并没有新演员来,也没有我的工作任务,我过来名义上是做监制的,只不过是走走看看,完全可以坐在办公室里。我被彻底架空了,这与我前几个月的春风得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变化很有戏剧性也很使我迷惘。
拍了几条镜头后,老徐把摊子丢给了两个副导演,约我去打麻将,我知道接下来是补拍一些空镜头等无关紧要的东西了,就跟着他同车而返。
半路上我说,有些头疼,不去打麻将了,就提前回了家。
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分。
这个时候,若彬应该早就走了。
是的,若彬已经走了,推开门,房间里熟悉的味道还在,我不知道这味道是房间本身就有的,还是若彬留下的。
一切收拾得仿佛他不曾来过一样,只是在冰箱贴下面留了一张便签条,上面若彬写,姐夫,好好保重自己,我走了,记得给我打电话。签名的地方他画了一个卡通的男孩子头像。不愧是学美术的,那头像画得很夸张也很神似,看到它就想起了若彬。
我微笑着把便签摘了下来,叠成了一只小船,随手放在电视机上。
我推开卧室的门,卧室里也被他收拾得很整齐,被子叠起了,床单也换了,这时候我才发现在阳台上晾了很多东西,看来都是他洗的。
床单,有些我丢着忘了洗的脏衣服,还有一条他的短裤,晾在阳光下象一面旗。
那短裤我是熟悉的,黄色的在关键部位印着小熊图案的那条,但此刻的小熊不是我见过的样子,以前它总是鼓囔囔的,现在瘪了,象个空壳。
突然地,我就有了些伤感,把视线转移开来。
手机有短信过来,是若彬,姐夫我已经登机,现在要关手机了,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回到成都以后再给你打电话吧。
我回复他,只四个字,一路顺风。

我躺在床上,伸了伸懒腰,看见那只叫做小乖的熊与我枕在同一个枕头上,它憨态可鞠,正对着我笑。
我按了按它的鼻子,突然想起若彬说有什么东西压在床底下留给我了。
我把床垫子掀开,一看,有一幅8开纸大小的油画,是画在厚纸板上的,没有装裱,上面画着两个人,栩栩如生。是我和若彬。看着画我发觉好象很熟悉,终于想起来这其实是照片上的情景。若彬第一天来用自动拍照给我们拍的合影,当时照片上我们两个保持着距离,我的表情还有些别扭,但他用画笔改变了这一切,画面上我们肩靠着肩,并且都是微笑着的。
然后,在画底下,还压着一本DVD,我看封面,是一部有名的获奖影片《断臂山》。
我想,这小家伙是期望通过影片传递的信息使我心里记着他,但这可能么?
我打开电脑,插进了影碟,但下意识的却打开了电子邮箱。
其实,在密码保护的邮箱里面,还有一张他的裸照,我并没有删掉。

 


23
《断臂山》的影片我没看过,但故事已经有过了解,看着它的宣传海报我常觉得这是一种虚幻。一个农夫和一个放牧者的爱情故事?同性之间的并且保持了一生一世的爱情么?我认为是没有事实依据的虚构的东西,但很显然,故事是人们的需要,有很多东西因为并不存在,所以人们才视其为美好。
我漫不经心地看着,通过场景的变换和人物的化妆来跟踪故事情节,然后,衬衣挂在了柜子里,心理隐约有一丝感动。我想,如果这是发生在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的故事,我也同样会感动,只是如果是一对异性的话,可能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都离了在结婚不就完了,而或者直接结婚。同时,故事里主人公年幼时目睹同性恋者被打死的一幕我好象在哪里见过。我在哪里见过?我想不起来了。
午夜很静,我一个人面对着电脑,看着显示屏右下角是时钟显示,这个时候,若彬应该早就下飞机了吧,他到家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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