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谦君润如玉[上]

他们，只是做了一场梦吧！

冰封千年
桔黄色的身影一身的油污，蹲在大太阳下无奈的摊着手。
"对不起，这车我修不好了，你另请高明吧！"
居高临下的男人皱着眉头，对他晃着手腕上的表，一脸的气急败坏。
"修理不好还浪费我的时间？知不知道我的时间有多珍贵？"
BRIAN斜眼打量了一下那表，名牌？假的吧！这样的孙子一般都是装有钱。
眼前的男人似乎依然不依不饶，愤怒的盯着他。BRIAN感觉灵魂开始向上漂浮，行动也迟缓起来。他知道不好，决定尽快解决一切。
"没修好你的车是我不对，想怎么样，你说吧？"
男人抱着膀子，看着面前瘦弱的东方男孩子。
"赔钱！"
BRIAN身体晃了一下，声音不稳的问道。
"你想要多少？"
男人说出了一个相当于BRIAN一个月工钱的数字，BRIAN擦着头上的冷汗，从兜里掏出一把散碎的零钱塞在男人手里。
"我就只有就这些。"从city high离开时，他没带走一分钱。现在的他，并不比路边的流浪汉富裕多少。
男人的脸瞬时成了猪肝色，他堂堂美国精英，居然被路边加油站的小弟耍弄。
伸出长满黑毛的猿臂，一推面前的亚洲少年。
"你当我是傻瓜？"
BRIAN觉得热浪迎面袭来，一阵眩晕。在他目光开始渐渐涣散的同时，一只大手及时的扶住了他。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BRIAN，有人找麻烦？"
BRIAN集中精神辨认出眼前的人，黝黑的脸特别值得信赖似的，他恍惚的笑了。
"我没修好他的车，所以要我陪钱。"
FANY为了处理附近地下赌场的骚乱刚巧路过这里，一到就看见桔黄色的身影正跟个白人争执。他嘱咐手下在远处等着他，走了过来。
听BRIAN说完了始末，他看了一眼面前冒着冷汗，脸色苍白的BRIAN，又看向一边白猪样的男人，冲着他一抬眼睛。
"你想怎么解决？"
男人盯着远处不像正经来路的一群人，知道面前的男人十有八九是混黑道的，口气马上软了。
"我只想得到些赔偿，我的车本来只是小毛病，现在居然无法启动了。"
FANY试了试面前的车，脱下外套，挽起袖子蹲下来开始修理。BRIAN看着他简单摆弄了三两下，不费吹灰之力的启动了汽车。
白种男人眉头也舒展了。
"既然修好了，就不需要赔偿了。"似乎再不敢废话，开着车飞也似的离开了。
FANY扎着满是油渍的手，白色的衬衫胡乱卷起，露出一截健壮的小臂，阳光下泛着性感的小麦色。
眼前的这场景，渐渐与BRIAN记忆里的一幕融合在一起。
曾经。。。李闵浩为他做了自己人生的头一顿饭。结果鱼也焦了，饭也硬的不能下咽。当时的李闵浩白色的衬衫挽起，就那样扎着手带着歉意冲他傻乎乎的笑着。
阳光耀眼而刺目，只晃的BRIAN的眼睛渐渐闭了起来。FANY以为他还在不舒服，问道。
"你现在的身体还是这样？是当初被下药的关系？"
BRIAN不想再提起往事，岔开了话题。
"我没关系，你的手下还在等你，我带你去里面简单清洗一下吧！"
狭窄的洗手台边，BRIAN斜倚着门看着眼前正在洗手的FANY。
不知为什么FANY总会让他联想起李闵浩，而且一看见他自己就会不自觉的心泛暖意。
是因为他们同样傻乎乎的笑容么？还是因为这张总在自己受难的时候出现的脸，已经让自己习惯成自然了？
看着BRIAN没有焦距的视线定格在自己的脸上，FANY问道。
"你怎么开始修理车子了？我记得你明明不会。"
BRIAN回过心神，解释道。
"我想学着做，总要对得起这里老板给我的工钱。你呢？又为什么对修理车子这么在行？"
FANY笑了。
"我曾经打过各种各样的零工，义父说他不喜欢养着闲人，所以我从小就四处打工，学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本领。"
"你的义父居然对小孩子说这样伤人的话？难道你不恨他？"
"恨？并不。我知道义父从小一定也经历了很多磨练，才有今天的成就。"
BRIAN在心里冷笑着，成就？尹赫那些所谓的成就也不过就是杀人放火而已。他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虽然身为尹赫的养子，FANY处理事情的方式却完全不同于尹赫的霸道，冷酷，反而带着毫不跋扈的仁厚和善良。
如果今天是李闵浩在的话，一定早就对白人胖子恐吓和威胁并施了，那个激进的男人呐。。。
在这点上，两个人完全不同。
BRIAN发现自己居然又不自觉将两个人进行比较，他警惕的提醒自己，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而且在他生命中的意义也完全迥异。
一个是自己的爱人，另一个则只会是朋友。虽然是认识了不久就睡在一张床上的朋友，也只是朋友而已。
FANY甩了甩手上的水渍，看着又沉默下来的BRIAN。
"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在这里打工。"
他的脸色依旧很差，当初在加州小镇遇见他时，他的身体似乎就不是很好，加之回到纽约又经历了一连串的伤害。刚才若不是自己扶住他，估计已经被白种男人推倒了。
BRIAN笑了一下，似乎为了让他安心。
"如果能找到更好的工作，我会换的。"
其实他现在的身体并没有那么糟，之所以这么虚弱的原因，那纯粹是因为。。。他已经很久没有吃饱了。
从酒吧带出来的钱已经花完，而这里的工资却是月结，自己要熬到月底才有工资拿。他本想靠修车得到一点小费度日，却没想到反而惹了麻烦。
用喝凉水度日来形容他现在的惨况，一定也不为过。可是他宁肯这样，也不想同任何和过去有关的人再产生纠缠。
FANY听得出BRIAN回答的敷衍，是不想自己帮助他么？
BRIAN一直不肯说离开city high的原因，也从不谈起自己的过去。所以他也无从知道BRIAN现在混得这么惨的原因，但是他却觉得无法袖手旁观。
现在的他，对BRIAN已经不再是因为亏欠而关注，反而是像对朋友一样，发自内心的关怀和同情。
毕竟。。。他们曾经在雨夜里，那样亲密的取暖。。。
想到这里，FANY神色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他掏出手机。
"把你的电话给我，BRIAN。如果下次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或者其他的麻烦，你可以找我。"
BRIAN出于职业的敏感迟愣了一下，他想，或许眼前的傻小子并不知道跟一个MB要号码的含义。
可是这样直接的保护欲，又让他无从拒绝。
他还是说出了自己号码，转瞬听见了自己手机的来电音。
FANY笑得很温厚。
"以后，保持联系吧！"
BRIAN的眼底有什么在融化，发生了微小的坍塌。
那座隔绝于世的冰山，在他的心底隐藏了那么多年，将他冻结在内，像一具冰山中沉睡千年不腐的尸体，艳丽而缺乏生气。
曾经和他在一起的男人和女人们，都向往着他用身体带给他们沉溺的迷失般的高潮。他们跟他在一起是为了快乐的互惠互利，或许以为他们之间除了交易外，甚至还能各取所需。
却不知道他连一丝灵魂的快感也无，即使身体满足了，灵魂欲望的大口却饥渴了数千年。
他有性冷感，心灵的！
远处的蓝色机车已经绝尘而去，BRIAN低头看着手机里那陌生的一串数字，手指犹豫着要删除，最后却还是摁动了保存。
嘴角的一抹微笑，是因为什么？

初吻初爱
天气微凉的11月，美国的雨季悄然降临。
纽约本就混浊的天空，因为连绵的阴雨而更加雾气蒙蒙。
最近在李路的带领下，CHAOS渐渐步上了正轨。势力扩张之迅速，引起了道上各帮派的大恐慌。尹赫倒是半是欣赏，半是坦然的看待李路的成长和CHAOS的壮大。
他看的出李路在手段狠辣和心思深沉的程度上，一点都不逊色于李闵浩，甚至有过之。 并且他没有李闵浩那样明显的软肋，不会有另一个BRIAN可以被敌人利用。
李路据说是个连女色都不沾的狠角色，一心为发展壮大CHAOS的势力而活着，也难怪CHAOS的扩张会如此迅速。
对于尹赫沉默而包容的态度，李路却毫不领情。CHAOS势力扩张的范围都是EREBUS的周边区域，颇有些挑衅的意味。
尹赫嘱咐FANY，既不需要反攻，也不需要剑拔弩张。只要各自井水不犯河水，他们大可以按兵不动。
FANY有些不理解义父这次的委屈求全，但却按照义父的嘱咐执行着。但是CHAOS却没有见好就收的迹象，最近甚至开始明目张胆的在EREBUS的地下赌场捣乱。
为了解决这些麻烦，FANY忙得几乎脚不沾地，甚至饭也没时间吃。
此刻，他将蓝色的机车停靠在路边，走进了路边的快餐店点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汉堡，边吃边向机车走去。
背后却猛然受到强烈的撞击，手中才吃了一口的汉堡滚落在地。
他皱着眉回头，一个慌张的女孩子用带着口音的英语急切的跟他不停鞠躬道歉。
从她的口音和道歉方式，FANY知道她是个日本人。
她慌张的样子，倒让FANY有些不忍了
"没关系，我再买就好了。"
女孩子抬起头歉意的看着他，一张白皙清秀的脸，不同于外国女孩子的浓妆艳抹，带着东方女孩子特有的秀丽和文雅。
黑色的长发因为雨水纠缠在一起披在肩头，手中的伞全部用来遮盖怀里抱着的一张油画。
从包裹油画的报纸里FANY窥见了画的一角，那画中人眼角熟悉的弧度吸引了他。
女孩子没有注意到他关切的目光，倒是对怀里的画作特别在意，紧紧抱着离开了。
FANY转身又向快餐店走去，心想或许只是巧合吧！
那画中人，可能只是眼睛像极了加油站里的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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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NY躺在床上揉着酸痛的肩膀，缓缓活动头部。
这些天来的忙碌几乎让他吃不消，他想李路也许是年少气盛，才会将事情做得这样绝。
面对CHAOS日渐气焰嚣张的不断挑衅，义父偏偏又不准反击。被动的防守下，只会让他必须处理更多琐碎的事情。
CHAOS和EREBUS的梁子，随着李闵浩的死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愈加的明显了。
FANY不知道义父究竟作何打算，一味的忍让只会让李路得寸进尺。
想到今天在赌场教训的几个CHAOS的喽罗，他并没有心慈手软，那几个人势必会留下一点残疾了。适当的警告是必需的，他虽然不喜欢轻易伤人，却也从不妇人之仁。
黑道的生存法则里，生死都如同家常便饭。进入这个世界就要做好一切的准备，看惯了这些让他的心脏简直已经麻木。
而最近唯一的心软，则是因为加油站里的那个家伙。
自从留给BRIAN他的号码后，手机每每响起时，看见陌生的号码他都会下意识以为是BRIAN。
可是，却一直都不是。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否BRIAN将他的号码误删了，又或者是平安的无需联系他？
压抑着心底略微泛起的失落，他倒是真的期望BRIAN是因为一切都好才无需联系他。
但是他们是朋友不是吗？他殷勤的留下了号码，BRIAN居然无动于衷的连个回复都没有。
他想自己的生活可能实在太空虚了，才会因为这样一个萍水相逢的男性朋友而日夜担心。这样日夜记挂着，因为不联系而失落，不该是对喜欢的女孩子才有的情绪么？
或许，他是该交一个女朋友了。
这些年来，他一直以义父为中心生活着，帮里的事务占据了他太多的精力。因为从来没交过女朋友，很多小弟都取笑他将黑道当成了毕生的事业，甚至荒废了自己的生理需求。
女孩子么？他还从未想过自己想要什么样的女孩子陪在身边。这荒废了许多年的问题，一下子让他发起怔来。
大脑里忽然浮现了白天遇见的日本女孩子那张清秀的脸，和她在雨水里紧张道歉的神情，还有丝丝缕缕纠缠在一起的黑色长发。。。
日本女孩子。。。都是很漂亮，并且温柔的吧！
顾不上脑中忽然跳跃出的那熟悉眼尾的画面，疲累的身体已经渐渐将他的意识带入了深沉的睡眠中。
清晨
FANY在手机的振动中醒来，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上面陌生的号码，忽然觉得清醒了些。
接通了电话，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FANY吗？。。。我是BRIAN。"
他嘴角扯出了一个明显的笑容，终于，想起来联系他了吗？
"你今天有时间吗？"BRIAN的声音有些迟疑。
FANY想了一下，今天确实还要忙一些帮里的事务，但是也不是非他不可。
"有，你有什么事？"
"恩。。。你应该交过女朋友吧？"BRIAN的声音愈加古怪起来。
"恩。"
FANY心想，BRIAN搞什么鬼居然问起他的私生活来。匆忙间他也不想说实话否认，毕竟18岁的男子没谈过恋爱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那就好，我要请你帮我一个忙，你能过来一趟吗？"
有事情求他直接说就好了，为什么要做私生活调查呢？FANY对这个男人奇怪的思维困惑的摇了摇头，爬起来打算洗个澡准备赴约。
去往加油站的路上，FANY一直在回味BRIAN刚才的语气，似乎不像是有什么麻烦急切的需要帮忙，倒更像是有什么阴谋要算计自己一样的小心翼翼。
到达加油站的一刻，FANY发现事情果然如自己想的，没那么简单。
BRIAN和一个女孩子正在僵持着。
女孩子纤秀的背影隐隐有些熟悉，正用温柔的声音问着。
"BRIAN，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跟我去日本？为什么要躲着我？。。。你已经离开了酒吧，我以为你想重新开始，但是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看着你瘦成这样，我很难过。"
女孩子唏嘘的声音带着浓烈的关心，FANY想，这算什么？BRIAN叫自己来看他如何拒绝女孩子？
BRIAN表情格外冷漠似的对着女孩子，他已经发现了呆立在不远处的FANY。
"晴美，我说过我的生活我自己会负责。请告诉LIO，他从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想再跟他一起生活。"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BRIAN，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很辛苦。为了LIO，你失去了很多，他一直觉得是自己害的你现在这个样子。。。"
不等女孩子说完，BRIAN的表情忽然锐利起来，冷笑着。
"我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为了钱出卖身体的人吗？。。。很抱歉，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爱这种生活，这才是我想要的。而LIO，也该有他自己的生活，我们各不相干。"
女孩子的声音已经有些泫然欲泣。
"别这样说，BRIAN。你在伤害自己。。。"
BRIAN有些无奈的面对着女孩子的眼泪，他是个看不得女人哭的男人。即使是自己不想有什么瓜葛的女人，也一样。
他毅然转向还在发愣的看着一切的FANY，努力笑着。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下班一起看电影，连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语气甜蜜的似乎他们俨然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
FANY迷惑的无法给他任何反应，只能任BRIAN自编自导。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却让他的大脑轰然如同炸裂。
BRIAN快步走向他，迅速的拉过他的身体。一瞬间，他们的身体无比契合的贴在一起。
甚至是。。。。。。唇！
FANY在那柔软而温暖的触感中，恍惚想到，这是他的初吻！
他的初吻居然给了一个男人！虽然是一个漂亮的男人，却还是一个男人，不是么？
他任他吻了数秒，没有挣扎也没有反应。这听话的举动，看起来倒更像是被咒语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