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鬓影 II————安司

难道......？真的有可能......

不过这天一直到下班岚都没再出现过。
"打电话去人事部查一下，看他有请假吗？"下班前5分锺，影对同秘书下达了这样的指令。
在下班铃响起之前，童秘书报告了答案：没有。
唉！自己正愁找不到机会呢？看来岚也是漏洞百出啊！怎麽不将自己保护好呢？看来，白天的失误这麽快就找到弥补的机会了。
在沈家饭厅中，一家三口正在享用其乐融融的晚餐时光。只要没有特别的应酬，这都会是沈家人感情交流的重要一环，所以他们也很不喜欢在这个时间被打扰到。
"老爷，有您的电话。"
"我不是说过，这个时间任何电话都不接吗？"对赵妈会为了这个打扰他们一家的晚餐时间，沈君磊有些不能原谅。

"我说了，但对方说只要告诉您他是季寻影，您一定会接的。对不起，我现在立刻去跟他说，叫他晚点再打来。"赵妈在这里呆了这麽多年了，她也掂量过这个人说话的可信度。
"等等，把电话拿来。"季寻影？他怎麽会在这个时间打电话来？沈君磊想著便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果然，他看见了沈岚少有的心虚表情。

"老爷，给您。"
接过赵妈的电话，沈君磊知道肯定又事发生，因为自己的儿子他太了解了，就算是心虚也不太会有那种表情的，所以一定不是一般的情况了。

"喂......"
["沈总裁您好，我是季寻影，抱歉打扰您用餐了。"]电话那头季寻影客气地道。
"哦，原来是季经理呀！没关系，这麽晚打过来有什麽事吗？"
["哦，没什麽。我只是想问一下，今天总裁是不是分派给我们设计部的沈经理有重要任务呢？"]
"什麽意思？"看来那个心虚的表情有解释了。
["沈经理是总裁您的公子，而且也是‘奥依雪'的继承人，我觉得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担任设计部的经理，所以想推荐沈岚坐这个位子。请总裁考虑一下，谢谢。"]
"季经理，你是不是有什麽误会？或者听到别人说了什麽不实的谣言？"就算是沈君磊再不善於听别人的话意，这次他也知道肯定出事了，而且还是沈岚闯的。

注意到老爸瞪向自己的目光，沈岚其实早就在听到季寻影打来电话时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这次一定很难解释了。不过自己真没想到，他会胆大到给老爸打电话，不知道他......会怎麽说。
沈岚不知道现在的自己陷入了不曾有过的混乱，只是担心著电话中谈论的内容，忘记了思考怎样才能让自己脱身，至少先过了他老爸这一关......

......
"沈岚，今天翘班的理由是什麽？回答我！"放下电话，沈君磊摆出了很少展现的威严问道。
"我......"被影的电话弄得情绪大乱的沈岚，居然不知道怎样回答老爸的问题了。他难以相信影居然会这样打电话来告状，说他下午翘班？

"我不管你有什麽理由，现在立刻给我回公司去！季经理在那里等你，工作没完成之前不许回来！"
"我......"
"你还不去？"沈君磊问得很克制，但却也说明自己的忍耐是有限的。

"岚，快去吧！"偷偷的在桌下拉拉儿子的衣角，洛蕊担忧的催促道。
"快点呀！"看著儿子迟钝的反应，她急得干脆直接将他从餐椅上拉起来，她知道自己老公快要生气了，要赶在那之前将儿子推出家门，然後自己再想办法安抚。
否则，这次的问题大概会很严重，她可不愿看到事态恶化的後果。

沈岚知道自己失态了，让自己老妈一路推到车库，才在她的叮嘱下离开了。
"如果可以，今晚尽可能不要回来。"这是老妈对他说的最後一句话。
自己知道老妈这样说是有道理的，但......这要自己去哪？难道真的回公司去过夜？还有，那个季寻影居然说自己工作没做完？有吗？

在他胡思乱想下，居然不知不觉地真的来到了公司。虽然有警卫在值夜班，但整幢办公大楼都已经是黑漆漆的一片了，於是他下车向唯一的亮光处走去。
"咦？这不是沈经理吗？"正门口的警卫发现了沈岚向著自己这边走来。
"是吗？"一个没穿警卫制服的人这样说道，不知道是谁，居然这麽晚还在这里逗留。
"唉！看来你也要走了，不过谢谢季经理的夜宵啦！"另一个警卫笑著道，他发现原来新来的设计部经理是个很好的人呢！不仅陪他们聊天谈笑，还请客大家夜宵。

"呵呵！下次还会有机会的，拜拜！我先走了。"笑著和他们打招呼，季寻影走出了他等人的地方。
奇怪怎麽会有一个人影向自己走来呢？沈岚觉得很奇怪，可惜那人背著光自己看不清他的脸。

"沈经理，怎麽这麽晚还会到公司来呢？现在好像不是上班时间吧。"
虽然还是看不清来人的脸，但听到这个可恶的声音沈岚就知道是谁了，季寻影！这个混蛋！
"拜你所赐！你这个混蛋到底想怎麽样！"
"嘘！小声点，你是想让我身後......"影指指自己身後有亮光处道，"那里面的人知道你──总裁的公子仗著自己的特殊身份光明正大翘班吗？事後还好意思义正言辞的骂人？"

"你......"知道他说的有道理，但就这样不作声他真的很不甘心，无奈的他放轻音量道："你说我工作没完成？"
"嗯？难道你忘记了自己答应我两天要看完的东西了吗？"
"两天？那个好像要到明天吧。"
"你是认为自己明天一天时间就够看完了？"其实，影自己也知道他的理由很牵强，不过道理还是在自己手中的。

想想自己白天看到的东西──那一堆，沈岚知道他说得对自己的确不可能一天看完的。
"走吧！"没有等他回答，影便向路边走去。
"去哪？"
"我家。"
"什麽！"那个地方......自己太熟悉了，岚一直想遗忘却忘不掉的地方。

"不要多想，我只不过是找了个方便的地方让你完成工作罢了。难道你想上去看？明天让所有人知道你今天翘班的事？我是无所谓啦......"
"好！我去！"愤怒的打断季寻影的话，岚跨出步伐超越影的身影进入了自己的车子。
漆黑的夜色中，岚没有看见影的笑容，只知道他也在自己之後进入了他停在路边的车中。
於是，两辆车一前一後离开了"奥依雪"办公大楼前，消失在夜色中。
沈岚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上楼来的，当他好不容易的克制住心中的颤抖平静下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他曾经住过的房间中。所有的摆设都是影和他亲手弄得，每一样东西都是那麽熟悉记忆深刻，看到它们他就不禁想起那时他们商量的样子，朋友啊！
其实，自己心中还是喜欢那时的影的，为什麽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你就在这里慢慢看吧，我会在对面房间有事就叫，不用客气。"将自己的手提电脑放在房内的桌上，季寻影这样说道。
"这是什麽？材料呢？"沈岚不明白为何他将手提电脑给他，那些材料没可能这麽快他就看完而且输入了吧？而且他也没这个必要输入吧。

"我的资料库，都是一些我以前用过的资料，现在整理了下给你用。"
"以前？"沈岚没有忽视他话中的修饰词。
"嗯，我在‘蓝汀斯'时收集的资料，不过给你看应该够了。"
发现自己居然被影鄙视，岚有些生气道："你开什麽玩笑！不是看今天明白你办公室里的东西吗？"

"呵呵！我可不是总裁公子能在下班後将公司资源带回家享用，公事就该上班时间做完。"
面对季寻影语带讽刺的话，岚虽然生气但却没刚才那麽紧张了，这样的影他才觉得轻松。知道自己下午翘班的确是不对，於是乖乖在电脑前坐下了，一会後他听见影开门出去的声音。

认真地看著眼前的屏幕，岚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了，但他知道自己真的很惊讶，影居然会收集了这麽多关於"奥依雪"的资料，和自己白天是翻过的那些根本就不缺少什麽。
又是开门声，岚转头看到了影端著咖啡杯走了进来。
"你喜欢的研磨，不是速溶。"放下咖啡杯後，影就打算离开了。
"等等！为什麽？"
"嗯？"
"你对‘奥依雪'已经了解到这种程度，还说什麽要和我一起看资料？"指著他的手提，沈岚质问道。

"没什麽，只不过再看一遍罢了，如果你有不明白的随时问我吧。"
他是为了方便自己吗？其实，他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这些？"我这个继承人很差劲是吧？"想到自己今天的幼稚行为，还有父亲克制的眼神，还有老妈的担心，自己都做了些什麽。

"美国哈佛大学毕业的MBA，会差劲吗？你只是不了解这个行业罢了，你缺少的是经验，我相信凭你的能力很快就能适应的。"季寻影笑著说道。
"影......我们只做朋友不好吗？"
能听到岚这样叫自己，季寻影已经很开心了，"慢慢看吧，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叫我。"

"影！"沈岚不放弃的希望影可以答应自己。
可惜回答的他的只有关门的声音。
两个人隔著两道门，一个人在安静的看著另一个人为自己安排的资料，另一个人有时会进来帮自己深爱的人加些热咖啡，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当季寻影进来时发现岚居然单手撑著额头睡著了。影的心中溢出一丝心疼，大概是盯著电脑荧幕太久累到了吧，其实，自己一直不认为岚适合做现在的工作，他的性格不应该受到约束的。

影小心翼翼的将岚从椅子上抱起放到他身後的床上，这个房间在岚离开後自己一直没动过，它还是维持著原有的样子，不同的只是主人已经不在，进来打扫的人变成了自己。
轻手轻脚的帮沈岚脱去外衣，影没有动他里面的衣服，否则自己大概会忍不住做错事吧，那岚又会生自己的气了。温柔的帮他拉好薄被，影就这样让岚和衣而睡了。

"早啊！"沈岚拉开房门後居然听到了有人这样和自己打招呼。
"你......"看著他忙碌的身影岚的眼中有著不敢置信，他记得以前都是自己在厨房准备早餐。
"难得有客人在我家留宿，当然要把握机会让别人见识一下我新学的手艺。"
影的手艺？自己只记得他曾经烧焦过的稀饭，他根本就不擅厨艺。
"还是我来吧。"
"不用了，你去梳洗一下就快好了。"影拒绝道。

岚没有坚持，刚才自己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就知道是他做的，当时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检查衣服，还好，没事......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其实，影对自己一直都很好。
走进外面的梳洗间，岚有些惊愕了，怎麽全是自己以前用过的东西？牙刷、毛巾都整齐的摆放在一起，看得出有人曾经细心收好过现在又重新拿了出来。
影，你到底要我怎麽做才好......

"我有事要去总裁办公室一趟，你也一起来吧。"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口中还残留著淡淡的早餐香味，岚直觉的就点头了。
两个人直接从停车场就乘上了直达顶楼的电梯。

"总裁我有个想法，下个季度的秀我们联合‘蓝汀斯'一起举办如何？"打完招呼，季寻影直接说出了自己关於下个季度秀的大胆提议。
"联合？"沈君磊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的年轻人，这个想法给自己带来了一定的冲击，他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魄力。
"是的。"
"你已经思考过了吗？那，其中的难度和辛苦你也该心中有数咯？"如果不是他，别人不要说细节了，大概连想都不敢想吧。
"嗯，我是认真思考过才提出的。下个季度巴黎时装周就要开幕了，到时候全球的服装产业都会有大的动作，与其像往年一样和别人同等竞争，还不如利用优势强强联手在起平线上就超过对手。"
沈君磊欣赏的目光看向季寻影，这个年轻人的确很有胆识，他的话已经成功地打动了自己。
"如果总裁同意，我会尽快将详细的计划报告上来。"
"那‘蓝汀斯'那边......"沈君磊知道他在以前的公司有著很厚的根基，所以故意顿了下。
"只要林总裁同意，那边的联络工作我会承担下来。"
"好！我希望明天能看到你的书面计划。"
"今天下班前，我会交上来。这次计划如果实施，牵动的范围会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广，所以我们的效率要提高。总裁，虽然这样说不太礼貌，但我认为‘奥依雪'在程序运作方面太死板，这样会影响到全局。"

"嗯，我也这样认为。"从刚才一直安静的站在一旁的沈岚出声道，他知道自己老爸在这些方面有些固执，忍不住出声帮影说话。
很难的呀！沈君磊意外的居然听到儿子会帮季寻影说话，他们昨天不是还很僵吗？自己记得从他决定让季寻影进公司的那天起，沈岚好像就对人家没什麽好态度过。看来，他这个笨儿子终於明白季寻影的才能了，两个人之间应该没有隔阂了吧。在沈君磊心中已经可以预见，当他们两人默契合作後"奥依雪"令人期待的未来。
"如果真是如此，我会在允许的范围内给你最大的支持。"没有理会自己的儿子，沈君磊对季寻影说道。"放手去做吧！不要让我失望。"
"谢谢总裁的信任。"只要得到总裁的支持，季寻影有信心将这次的计划完美进行，他会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沈经理，我想你有必要对自己昨天的行为做一下解释。"收回对自己手下设计部经理的赞赏眼光，沈君磊今天第一次将目光焦点移到沈岚身上。
没料到父亲会突然把话题带到自己身上，沈岚心中还在为季寻影的想法得到同意而欣喜，"我......抱歉。"
除了道歉，沈岚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麽。

"你是我的儿子，我不想被别人说成是在偏袒你。你自己认为这个算是解释吗？"其实在他刚才帮季寻影说话时，沈君磊就没有再为这件事生气了。
但他也不能就这样当成没发生过，这两个年轻人虽然刚有一些默契但还是需要一些推力的，自己何不借这个机会帮儿子一把呢！
"我......"为什麽自己要面临这种尴尬的局面呢？沈岚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忍不住瞪向了罪魁祸首──季寻影，如果不是他对自己......对自己做那种，那种莫名其妙的事情......自己也不会跑掉的了。

沈岚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红晕，但室内另两个人却清楚地看进了眼中。
沈君磊吃惊的想，真是看不出他这个皮厚的儿子居然会在外人面前脸红？看来真的要对季寻影另眼相看了，居然驯服了沈岚这匹"野马"，连自己都拿他没有办法。

看著岚害羞的神色却不自知的模样，季寻影有种想要将他拥入怀中细细品尝的冲动。不过碍於地点限制只好作罢，但双眼还是贪婪的欣赏著这一幕，忘记了要帮他解围。
直到发觉岚瞪著他的眼神越来越凶狠，才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什麽。
"总裁，那件事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所以还请总裁不要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