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秀,是他的育子;而青眉,则是他的双生兄弟……花歌的育子。
25
花演和花歌从小感情并未算融洽、但也非水火不容,他们就像磁机的两端,总是碰不到一起似的,冷淡而冷漠的互望着对方逐渐成长。
众神、甚至是亲父母,对花演和花歌皆是两种极端。
花演是倍受宠爱、众神所认定的真正花神承接人;花歌是倍受唾弃、众神所鄙视的天行的错误。
气质优雅和善的花演得人疼、个性阴骛清冷的花歌惹人厌,那是当时众神所认定的。
父母比较疼爱花演,但并非厌恶花歌,只是较为冷落他罢了,那是在众神的眼光下所不得不表现出来的被认同感……
——而花演呢?
花演对这个兄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没有轻蔑没有鄙视没有喜爱没有亲近感,他唯一有的认知就是那是他同时出生的兄弟。
他只是觉得奇怪罢了……
只因为双生神是没有过的先例、只凭着出生时,他身上的洁气比花歌强,就认定他是真正的花神因而唾弃那同样生为神子的花歌、认为他是个错误……这点究竟是凭什么?
花演心里感到不平,也许他唯一对花歌有的情感就是这点——同情。
但花演并没有因此和花歌有所亲近,不知道为什么,碰在一块,就是自然的沉默,明明有着相同的脸、相同的体态和相同的气味,却如镜面对照,看似了解却互不相识。
他们就在这种情况下、受极端对待的环境下看着对方成长,花演从花歌的眼里看到了日渐具增的愤世嫉俗、他不知道花歌在他眼里看到了什么……
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开始产生交会大概是百年前那波育子潮的开始——
花演一直以来都没有如同其他神只般积极地在育子还小时就去认领,因为花神有吸引育子聚来的能力,因此他并不着急。
初次见到面貌俊朗的男性人类——之秀时,花演立刻就认出这男人是他的育子,但花演诧异地发现自己并没有如其他神只见到自己的育子时所说的,产生一种特殊的情愫……
之秀就是之秀,和善而敦厚的男性人类,花演对他印象很好,但没有任何想法。
之后花演收了之秀,一直把之秀带在身边,却没对他取任何行动,他打算等自己对之秀有了什么想法再考虑是否诞下神子,但那想法却始终不曾出现……后来花演甚至开始打算,就这么收着之秀一辈子、直到之秀老死,自己再当百年的花神,等待下一波的育子潮……
花演曾经因考虑过之秀的立场而询问之秀,但之秀本人却对花演的想法没什么反抗,仅是微笑赞同以对,那时花演才发现——原来之秀对自己同样缺少了神只和育子间该有的情愫。
原以为事情就会向他们所想的那样发展下去,但青眉的出现确搅乱了局面。
遇到青眉是在认识之秀一年后的事情了,青眉是个清丽的漂亮女子,花演感应到了她是个育子,但却不知道她是谁的育子,青眉的神只一直迟迟没有来认领她。
后来,花演干脆也把她收在身边放着,直到她的神只来认领她,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的过下去……
直到那日之秀明明白白的牵着青眉的手站到自己面前,对着自己说——『我不爱您,我爱的是青眉』开始,整件事情才开乱了套、脱了轨。
花演知道育子和育子相恋是绝对有违伦常、背德乱纲的丑事,那甚至可能会害得他必须永生永世的存活于世上,但……
花演却拒绝不了之秀和青眉的请求,
之秀和青眉的关系让花演想到了他的双生……花歌,有种怜悯忍不住浮出、有种想违背天意的叛逆也隐隐做现。
于是,花演开始私自包庇之秀和青眉的恋情……
然而花演却忽略了一件事,就是青眉的神只——
花演没想到,青眉的神只竟然就是自己的双生……当花歌发现他包庇着之秀和青眉的恋情时,那憎恨的眼神是他永远也忘不了的。
花演从花歌的眼神里明白的看出来,花歌同样不爱青眉,但是,那并不代表花歌想舍弃能够放弃永生的机会……于是后来,花歌起了杀害育子的念头……只要在青眉和之秀共结连理前将青眉亲手抹杀,便能确保下一波的育子潮还有能够放弃永生的机会。
被花歌逼到走投无路的之秀后来向花演求助,在自己的双生与育子的抉择间,最后……花演选择了成全之秀和青眉,让自己和花歌,都成为了必须独享孤独而永生的神只……
花歌因此而对他更加憎恨,但他却因此而得到了本不该出生于世上的半妖……
——满庆。
「庆儿!」
脚步匆匆的往回艳阁去,花演心中有股说不出得不安,正逐渐地蔓延、扩大、让他几乎就要窒息了。
「庆儿!」喊着满庆的小名,花演多希望满庆只是没有力气回答自己而已。
——庆儿一定还躺在床上休息,自己不过是猜测到事实的大概而太敏感了。
花演这么安慰着自己,步入正殿时,只看到自己的烟管还放在长案上,冒着孱弱的白烟,大床上空荡荡的,没了那只半妖的身影,雪白的床单上散落了许多笔回艳阁内的离香花都还红更似血的离香花瓣,满室极其浓郁的花香气味……
花演全身的血液都要冻结了。
「庆儿……」
***
模样古怪、大约一个手掌大小的黑色小妖蹲距在树根下,吃着昆虫的尸身,仔细看,高大的林子里,很多地方都聚集着类似这样的妖。
从花满楼所在的城郭之外就已经开始有零星的妖出没了,遥远处更是聚集着许多妖,是妖的生活地。
倏地,嚼着昆虫脚肢小妖像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似地抬起头,那种清香的花味令它很不舒服,但是比起花香更为浓厚的血腥气味飘散在空中,引诱得他不得不按耐着性子驻足原地。
有几只妖已经受不了香气跑了,但比较贪吃的妖都因为那一抹血味而勉强留了下来。
穿着绣有艳红离香花瓣的白色华服的美丽神只走入林内,他所走过的地方都微微地散着亮光,很多妖因此吓得逃跑,但却又忍不住躲在树林后观察那神只虽为神、却近魔的诡异气息。
白色华服的美丽神其手中抓着一只兔子,那兔子已经死亡,腹部被剖开,毛皮上都沾染着红艳艳的兔血,腥气浓重,很多妖看得直流口水,想扑上去,却又害怕那神只微微的洁气。
贪吃的小妖将嘴里的昆虫一股脑的吞下肚,闻到兔血的血腥气味,咋咋嘴,肚子又饿了,说什么也想咬上一口平时很难捕捉到的生肉。
踌躇了一下,小妖趁着那神只好似没注意时,按耐着浑身的不适冲上前,想咬下一块兔肉就跑,不料,就在它冲上前之际,却一把被那神只给拎住了脑袋。
「哼!这可是给我宠物的礼物,怎么能让你吃了呢?」
神只绝美的脸孔上挂着轻蔑的冷笑,那小妖被他抓在手里,忍不住直发哆嗦。
「贪吃可是很不好的行为呀……」神只咋咋舌,又笑了,「不过就是因为有你这种贪吃的妖,才能让我的血也能用来喂养半妖的……也算是功劳一件。」
小妖害怕得挣脱着,无奈拎着它脑待的力量却愈来愈大。
「所以……放心,我不会让你太痛苦的。」轻轻笑着,神只稍一失力,那小妖便发出凄厉的嚎叫,最后,没了气息的瘫软成一团。
神只冷酷的望着手上那一小团黑球,没多久,竟将它放入了嘴里,撕咬着吞下肚。
——如果让其他神只知道他为了让血液内参杂着妖气、好喂养半妖而食妖,一定会更加的唾弃、鄙视他吧?
那神只咧嘴一笑,提着兔子继续望前走。
——不过只要能让他双生的兄弟痛苦得生不如死,他一点也无所谓。
小妖们惊魂甫定的看着那神只在林子内逐渐远去,躲在树旁好一会儿之后,才又纷纷跑出,继续猎食着……
26
林内深处后,妖的数量逐渐减少,至最里面时,已经只剩下零星的几只小妖。
从林子中心开始,树木已经不是最初看到的那种檀木,而是环环密集围绕着的离香花树木,那高大姿态妖魅的树干上,绿叶茂盛、绽满了似鲜血般红艳的离香花。
在离香花树海的中央,一栋庄严肃穆的平房矗立着,平房是用上好的天然柚木搭建而成,那柚木质地极佳,宛若上了一层漆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整栋房完全无人工所造的接缝痕迹,仿如浑然天成,那构造和花满楼极为相似。
身穿白色华服的神只踏入了平房的正殿内,正殿的空间极为宽阔,中央的一株离香花树从完全无土壤的紫檀木地板上枝枒曼妙地高高生长着,旁生的嫩枝垄罩了挑高的正殿天板,花朵绽放着,在正殿内细细地落着不停歇的花雨。
觑了眼树旁的洁白的大床上,除了几瓣红花和凌乱皱摺的床褥之外,并没有看到今早还懒懒地躺在上面的那个身影。
美眸微敛,那身穿白服的花神——花歌轻轻地喊了声:「庆。」
隐隐约约地,眼角馀光注意到了长廊外晃动的影子,花歌迈开优雅的步伐往廊外走去。
廊外左方底处一潭热泉还冒着白烟,右方则是长长的廊沿,那而是处于林子深处难得会有阳光斜射进来的地方。
不出花歌意料之外,远远地,就看到了那如同小豹横躺在地上的身影。
光裸着身子的半妖背对着花歌,虎耳耷拉着,微弱的阳光洒在他麦色的结实身子上,黑白相间的虎尾微微翘着,慵懒地左摇又晃着。
「庆。」花歌走近半妖身后,又唤了声。
躺在地上的半妖此时动了动虎耳,虎尾卷着,从地上爬起身子蹲踞着,望向站在他身后的神只,用虎眸一眨一眨的注视着他。
「真不乖,怎么没出来迎接主人?亏我还带了礼物给你……」花歌轻笑,扬了扬手上抓着的死兔子。
满庆张了张嘴,随后动作俐落地爬到了花歌身边,那毫不踬碍的动作像极了真实虎豹似地,他蹭到花歌跟前,讨好似地用脸去磨蹭着花歌白服下的腿。
「真乖——」
笑声里带了些轻蔑,花歌拍拍满庆的头,将死兔子丢给了他,任他撕咬去。
「不知道花演看到你这副模样会有什么感想……」看着满庆咬住死兔子、满嘴血腥的模样,花歌笑得更是愉悦。
此时的满庆就像极了真正的兽类,无法想从前那样思考、说话,只是凭着体内完全的妖性和本能行动,谁能供给他食物、他就视谁为主人……这也是当初,花歌不断地喂养他自己参杂了妖气的血的目的。
而现在——满庆视作的主人是他,并非花演。
这已经完全达到了他当初所预想的目的——将满庆从花演身边抢来、夺去花演最宝贝的东西……
放着满庆一人再长廊血淋淋地咬着兔子,花歌迳自褪下衣裳,心神愉快地步到长廊尽头的热水池去,清理满手的血腥,最后泡进热池里,靠在池边稍微假寐一下。
从知道花演是多么地宠爱和珍惜之秀与青眉所生的半妖、甚至私藏他、占有他之后,花歌就一直计划着要夺去花演所珍爱的他、让花演痛苦不堪……
而目地到达的这一刻,已经不是满足可以形容的。
花歌满心期待着、忍不住幻想着此刻花演究竟是多么得不勘,是会像他从前被唾弃那般感到愤怒、还是像当初他被迫得到永生时那般憎恨、或是像那之后的百年,和他一样因为无止尽的孤急而感到痛苦不已……
无论是哪一种,只要能伤害花演,都让花歌感到无比冲动的愉悦。
虽然只伤害了花演——却是对所有人报复的快感!
张开美眸,几绺乌黑的发丝遮盖在眼前,花歌用纤白的长指遮着脸,由空隙望着上方一片的离香花海,他由轻转强地,开始大笑了起来……
不知道有多久没这么笑过了呢?
笑得气息还未平稳,脸庞忽然被蹭了几下,脖颈被轻嗅着的气息给弄痒了,花歌转头一望,满庆正俯在池畔旁,用脸蹭着自己。
「啊,吃完啦?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咪——」
「每次都只给你吃小鸟,偶尔换换口味也很不错吧?」伸手抚了抚满庆的头,花歌挽着水波在满庆的脸上,将那血迹清理干净。
「咪咪——」附和似地咪着,满庆舔舔花歌的脸,尾巴晃着。
「真乖……看来花演把你教育得很好。」
听见花歌提到花演时,满庆得头歪了下,不明所以的眨了眨虎眸,随后又继续蹭着花歌。
花歌抚着满庆的黑白交错短发,很是满意地笑着,按着满庆的后脑跟自己靠近了些,他和他接吻、渡出甜美的唾沫给他。
——还要更多。
——要让满庆沾染更多他的气息。
——要把满庆从花演身边完全抢过来!
花歌轻扬着唇角,和满庆唇与唇分开始,那银丝牵连着,有种淫靡的味道。
从热水池里起身,花歌雪白的肌肤上透着一层诱人的粉红,他抚着满庆,柔声说道:「庆……到床上去,让我好好奖励你的乖巧。」
满庆对着花歌歪了歪脑袋,听话地先花歌一步回到殿房的床铺上坐着,晃着尾巴等待花歌的到来。
然而当满庆看见花歌光裸着洁白无瑕的身子靠近,手里又没拿着食物之际,他那晃着的尾巴忍不住有些退怯地缩了起来,原先听见『奖励』二字的兴奋感也消失了。
满庆身体习惯性地明白接下来花歌要对他做什么。
本能地,他不是很喜欢花歌的这种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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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能地,他不是很喜欢花歌的这种奖励。
当花歌一靠近,满庆低低的嘶了两声往后退了些。
「怎么了?你在躲什么?」嘴角扬着不甚明显的角度,花歌如星子般的美眸有些阴冷。
满庆耷拉着耳朵,又后退了些。
「你在害怕?是因为昨日我把你弄痛了吗?」花歌攀上床,沉着脸往满庆逼近。
见花歌出现这种表情,几天相处下来,即使无法和从前那样像人类般思考,但毕竟兽性的直觉还是在的,满庆知道花歌正在动怒,而他一动怒,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低鸣了两声,满庆在要逃和不逃的中间抉择,最后,在花歌又再度逼近时,满庆反射性地要跑,没料想却被花歌一把拉住尾巴,用力的拉了回来。
被抓痛的满庆嘶了几声,颤抖地蜷缩着身子。
「好大胆,你竟然想逃……」
花歌的声音一同沉了下来,满庆知道大难临头,呜呜的鸣了几声,还是不死心的想逃。
——这情况就和前两天一样,满庆一直本能地抗拒与花歌的媾结。
星眸闪过几丝阴戾,花歌一把拽住满庆的耳朵和发,满庆痛得直叫,却被花歌擒住了下颚,捏得他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