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柳易清语)
关于夏渊的事,我没有再和文伊玩那样的小孩子游戏,以免被他们传染上文家的家族遗传病,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对夏渊不公平。
于是我又和夏渊一起吃了一顿饭,当然,是我约的他。
这次是在不同的餐厅,和我一起赴约的人也不同,这次是小羊,我真正的爱人。
我们只是很平淡地聊了一些日常的话,并没太多涉及真正的共餐目的。
小羊一起静静地坐在我的身边,我说话时,他会关注地看着我,微笑着,夏渊是聪明人,我相信他会明白的。
实际上我总觉得夏渊并不会受太大的打击,他已经完全接受小羊是我爱人的事实,而且,他祝福我们,看着他的眼睛,我知道他是真心的。
我在想,夏渊对我的感觉,或者只是一种较深程度的欣赏,而他却以为,那是爱,于是付诸行动。我并不想去猜测他的爱情会是什么样的,但我相信,当他真正遇到时,他就会明白这两者其中的区别。
我祝福他。
序
那是一个冷净而素雅的男子,静漠得仿佛一潭悠新清澈的泉水,在那微微凌波荡漾下,似乎可以看见什么,然而,细看时,却又发现竟深得难以见底,让人无法不起接近并深究他的冲动。
一踏进酒吧,夏渊就被那坐在钢琴前的优雅男人吸引住了,其实,这不能怪他,那是个何等特别而引人注目的男子,来到这种酒吧的男人,又怎能轻易抵抗?
夏渊是个商人,善于交际,自然懂得如何能令那个男子注意自己,数日之下,虽然话题不多,但也勉强算得上熟络,据夏渊私下了解,以这个男人的性格作风,能和他算得上熟络的,实在不多,这是夏渊高兴的地方。
夏渊很适当地向他表达了自己的好感,却遭拒绝,原因是对方已有爱人,但这并不重要,以现在的社会发展,就算对方已经结婚,也不见得会全无希望,更何况现在对方只是有个情人,夏渊很有自信能将他的心夺过来。
在夏渊的坚持之下,男子终于同意自己送他回家,其实夏渊坚持的原因,是想会会他的情人,无论如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易,不请我上去坐坐吗?”在柳易清家的楼下,夏渊这样问道,他看得出他在为难,但,这是难得的能见到情敌的机会,怎可轻易放弃?
“亲爱的,你回来了……”正在此时,一个男孩适时出现并投入易清的怀抱,然后,他转向夏渊,便是一番天花乱坠气势非凡的指责,“你是什么人,人模人样的,竟还到这里来勾引人家的男人,你算什么男人啊你!我警告你,不许再缠着我家小易易,他生是我们文家的人,死是我们文家的死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哦?夏渊微笑,这就是易清的情人?他不甚相信地看向易清,却得到易清的肯定。
原来如何!夏渊不禁信心大足,如果眼前这个小鬼便是易清的情人,那么,我赢定了!
其实倒不是眼前的男孩条件太差,实际上,他相当出色,至少外表上是,但无论以什么标准看,他却不会是易清的最佳情人,因为他们不衬,不知什么原因,但感觉就是如此。或许易清是因为还没遇到更为合适的人,所以才与这个男孩在一起,那么,就让我来帮他纠正这个错误吧。
于是夏渊不屑地笑笑,扬长而去,毫不理会男孩的怒火冲天。
夏渊决定发动攻势,于是致电约柳易清外出,电话中,对方甚为犹豫。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到你答应,夏渊心里说。
却在这时对方的情人抢过了电话,寥寥数语之中透露出他严重的年少气盛与阅历不足,夏渊只稍稍用了一成的激将法,便与对方定下了晚餐之约。
正好正好,都来吧,孩子,看我如何正面击败你。
第二天,夏渊提早在S酒店恭候两人的光临,男孩的精心打扮令夏渊眼前一亮,也难怪易清会和他在一起,虽然总觉得他们不衬,但这孩子的出色与耀眼却是不容怀疑的。
晚餐中,男孩一直像只斗志昂扬的刺猬,竖着全身的刺,每个刺端都挂着一面小红旗,红旗上写着大字:情敌恶魔!快快退散!
很显然,他正努力在夏渊面前表现自己的出色与骄傲,试图以此令夏渊无地自容兼无力以对,然后乖乖举手,弃甲投降。
整个晚餐过程,夏渊就这样甚有兴致地看着情敌挥洒青春,绽放热情,但也不可否认,这样的举止虽然稍嫌幼稚任性,但这孩子自身的气质与风度却丝毫无法掩盖,显然是个极有修养的人,但是……那又如何?
两天后,却意外接到易清的电话邀约,说是要请他见一个人。
同桌进餐的另一个人,是个平和秀气的漂亮男孩,是的,平和,这才是最为适合易清的感觉,这个,才是易清真正的情人!
也在这个时候,才知道先前那个男孩是易清情人的哥哥,为了帮弟弟赶走不良因素而假扮易清的情人,果然是个好兄弟。
只是,按道理自己应是处于失恋的状态,为何竟没太大的失望,也没太多的心伤?有的,只是对易清与其情人的祝福。
等等,等等,文伊文阳?这不是与自己生意上有来往的文老先生的儿子,文寒的兄弟吗?虽然以前从没见过,但听他们说过。
世界真小。
(一)
夏渊是个很有魄力的男人,认识他的人都这样说。
他喜欢冒险,尤其喜欢投机的行业,比如证券股票,他投入了大量资金,并且大获全胜,他说他不在乎结果,只是享受冒险过程的刺激,所以比别人更有胆识,更敢放手一博,也因此,比别人获得更大的成功。
那么爱情呢?有时夏渊会笑言,只求他的爱情不会也是一种冒险行动。
夏渊喜欢一个人开着敞蓬车在郊外的公路上狂奔,那里车少人疏,视野开阔,迎面而来的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实在是难以形容的舒畅快意,甚至会让人觉得仿佛又回到年少轻狂的少年时代。
夏渊喜欢开得飞快,但偶尔地,比如现在,也会开得慢些,以便慢慢欣赏周围的景致。
突然间,一辆黑色敞蓬车从旁边呼啸而过,吓了夏渊一大跳,顿时也把他的好胜心吓了出来,他微微一笑,决定非要超过那个人不可,于是他加大车速,朝前面的车追了上去。
慢慢的,夏渊的车逐渐逼近了前面的车,前面的人并没觉察,只是自在地甩了一下头发,只一瞬间,夏渊便看到那个人的侧面。
文伊!
不会这么巧吧,这个小鬼,上次把自己骗得团团转,可恶呀,这次非赢过你不可!决心扳回一道的夏渊胜心大起,于是猛踩油门,以极快地速度超过了文伊的车。
在超车的时候,他还转过头对着文伊大声叫道:“小子,有本事追上来!”
年少气盛的文伊被人超车原本已经十分不爽,却没想到赢他的人竟是认识的,而且还是首次见面就对他露出不屑表情的人,心里更是极不痛快,这个时候不赢回来,以后颜面何存!
于是他也大踩油门,誓与老贼分个高低!
就这样,两人在空旷的大路上你追我赶,争得不亦乐乎,一路上飞起满天尘土,实在壮观。
两人速度不相上下,文伊一直紧紧咬着夏渊的车尾,但也很难超过。
顿时气急败坏的文伊也不顾路边的崎岖和颠簸,试图从旁边超过,谁知竟轧到一块大石头,车头方向骤转,拼命摇转方向盘的文伊大惊,眼看就要撞上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如此之快的车速,若是撞上了,后果实在难以想象。
夏渊也看到不妥,文伊始终是个小鬼,这样的状况不是他能把握的,已不能多想的夏渊毫不犹豫,车头一转就朝文伊的车撞去,将它撞偏到一旁,而夏渊的车,则无法避免地直直撞到大树上。
只听见嘣的一声巨响,已经滑到一旁的文伊赶快刹车,转头一看,夏渊的车的车头已经完全变形,冒出阵阵浓烟,幸好有安全气囊,夏渊安全没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松了一口气的文伊连忙下车朝出事的车走去,同时,夏渊也推开车门,从安全气囊下挤了出来,见文伊朝自己走来,于是他也迎了上去。
正想开口,文伊已一拳挥了过来,打在夏渊的肚子上,夏渊吃痛,捂着肚子退了两步。
“可恶!都怪你!”定惊之后的文伊大声叫骂,“要不是你先挑衅我,就不用弄成现在这样,现在你开心啦!”
夏渊揉着肚子苦笑不已。
“都是你,害得我的车都花成那样了!”文伊还是指责。
夏渊朝文伊的车看了一眼,没办法,那种情况下撞到,不成这样倒是怪事呢。
于是夏渊只能哭笑不得地回答:“少爷,我的车还不是更惨,看来是没得救了。”
“那又如何!”文伊理直气壮,“那是你自己的车,撞成什么样都是自己的事,有什么关系,我不同,要是我爸知道我又撞坏大哥的车,他一定会把我捉回家的,我还没玩够呢,我才不回!”
原来如此。
“把车修好不就行了?反正他们也不会知道你撞过。”这个世界就是好,什么东西坏了,总会有人有办法把它修得跟原来一模一样,当然,前提是你有钱。
文伊没有,因为他说:
“我哪有那么多钱呀!大哥给的零用钱都是定额的,他才不会预上我的撞车修车费呢!”文伊一脸气恼,一脸无辜。
夏渊看着文伊的沮丧样子,实在好笑,这个小鬼,刚刚还像个小太保那样野蛮,又飙车又打人的,现在倒好,一副委屈的样子,好像自己欠了他多少钱似的,让别人看到,还以为自己真的欺负了他呢。
不过,算了,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我帮你修吧。”于是夏渊开口说道。
“喂,别以为我会还你钱,别以为我会感激你,这是你该做的,是你撞花我的车的!”文氏小伊是记仇的专家,当然,刚刚夏渊救过他的事,他现在一点也没想起来。
于是,对于这次算是文伊夏渊的正式接触(前几次是假扮情人的,不算),夏渊付出的代价是:一辆车,肚子上挨的一拳,以及,一笔不菲的修车费用。
接到文老先生的宴会请柬后,夏渊一直开心不已,因为,说不定能在宴会中遇到那个小鬼,不知上次的事后来如何了,有没被家人发现?不过,这种宴会邀请的都是商业人士,不知小鬼会不会去?有点期待。
宴会是在文家大宅举行的,很多人都来了,其中不乏生意上有来往的合作者。
夏渊和一些朋友喝着酒聊了几句,却不时看看周围,看有没那个小鬼的身影。
小鬼没看到,倒是看到了易的情人,那个叫文阳的男孩,文家老大文寒带着他,大概是在介绍他认识一些重要的人,今天的他一身白色的西装,站在黑色西装的文寒身边,很清新的感觉,而且,不同于在易身边时的可爱样子,今天的他有着一种出乎意料的成熟和稳重,就和……就和在西餐厅时的文伊一样,两个兄弟都这样,不会是……家族遗传吧?那么文寒私底下又是什么样的?难以想象……
正想着,文阳看到了他,于是优雅地举起酒杯,冲着夏渊笑了笑,夏渊也举起酒杯,笑着向文阳点头示意。
转过身,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夏渊嘴角不由得露出微微的笑意。
跟在文老先生旁边的文伊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看起来很是干练,虽然上次他也穿得颇为正式,但那时的他一直故意挑衅自己,多少带着一些炫耀的意味,难免有些轻挑,今天却不同,严肃而彬彬有礼,行为举止都相当得体,看起来很有商人的风范,不过夏渊怀疑这大概只是因为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的缘故。
文老先生看到了夏渊,于是带着文伊走了过来。
“夏先生,好久没见了。”文老先生笑容可掬,向夏渊伸出了手。
“是啊,文老先生最近这么忙啊,想见都见不到,要多注意身体才是。”夏渊也伸手,跟文老先生握了握手。
“天生辛苦命哪,早就惯了。”文老先生向文伊侧了侧身,“小伊过来,这位是夏渊先生,这是我家的老四文伊。”
“夏先生你好。”文伊面无表情,向夏渊伸出手,仿佛不认识他似的。
夏渊也不想拆穿他,于是也伸出手握了握文伊的手。
聊了几句,文老先生便跟其他客人打招呼去了,文伊说他口渴,没有跟着,只是一个人走到大厅中间的长桌前找东西吃,不一会儿,夏渊也跟了过去。
“不是说口渴吗?怎么不喝点酒?”夏渊看着他往盘子里放了一个糕点,然后就一直跟那个糕点奋斗,实在觉得好笑。
“没兴趣。”文伊不甚开心地回答。
“上次的事怎么样了,没被发现吧?”
“还好。”文伊还在用叉子折磨那个可怜的糕点。
“你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当你被强迫做某事时,你也不见得会开心。”
夏渊笑了。
“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啊?”
“我觉得好像到了保龄球馆。”
“什么意思?”
“你看周围,都是穿着端端正正的人,看起来就像保龄球道上的保龄瓶,一个个规规矩矩的,真想找个保龄球把他们一把撞倒。”
哈哈哈,夏渊在心里大笑了几声,没想到自己这种身份的人,在文伊眼里也不过如此,真有意思。
“不过总有一天你也必须成为其中一个瓶子,不是吗?”
“这个不用你提醒,能拖就拖嘛。”文伊放下手中的盘子,盘子里的糕点已经面目全非了,他看了看周围,然后低声说道,“我要趁机开溜了,你走不走?”
一时间夏渊很想说我也跟你一起走,不过呆会还要跟几个朋友聊聊生意的事,实在走不了。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走。”文伊撇撇嘴,挥了挥手,说了句沙哟娜啦,便从旁边的柱子后面闪了出去,无声无息。
夏渊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然后仰起头一饮而尽,痛快。
后来打电话到文家找了文伊几次,都找不到他。
于是只好到酒吧找易,想让文阳问问看他在哪里,易暧昧不已的笑容令夏渊有点无地自容,不过,算了,反正现在都算是老朋友了,就让他笑个够好了。
还好还是有收获的,知道文伊这几天会住在文寒那里,于是,干脆到那里打游击算了,说不定能意外地捕到猎物呢。
特地在周末早上开着车到了那里,铁门大开着,一只白色的小狗在院子里的花丛中睡得正熟。
夏渊走进院子,向一侧望去,果然看到自己想找的人,正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身穿便服的男孩正面向内侧静静地坐在院子一侧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书。
好文静好秀气的男孩,带着浓浓的书卷味,让人觉得一种少见的平和。
可惜,只是表面,唉,夏渊叹了一口气,要是他打人的时候也书生气一点,就不会那么痛啦。
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小心地不让他发现,偷偷看他在看什么书,会不会是学术类的?应该不会,不过说不定人家就有这种爱好呢;还是电脑游戏类?有可能,年轻人嘛,喜欢玩是应该的;还是言情小说?不会吧,难道少男情怀总是诗?
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对方似乎看得特别入迷,竟丝毫未觉,于是夏渊悄悄探头一看。
差点想跌倒。
漫画机器猫。
“咦?你怎么会在这里?”对方终于察觉到他的来临,抬起一看,甚为吃惊。
咳,夏渊假咳了一声,又不想说自己是专门来找他的,不过,都来到人家家里了,似乎也只有这个原因了吧,文伊自然不会看不出。
“干嘛这种表情?吃错东西啦?”对夏渊的尴尬表情,文伊显然十分不满。
“啊,没,嗯,你喜欢看机器猫啊?”问完又觉得这个问题似乎很白痴。
“怎么,不行啊?我就是喜欢幼稚的东西,怎么样?”文伊挑衅地回答。
“不怎么样,很可爱。”夏渊忙说道,心想怎么又踩到猫尾巴了?
“找我有事?”
“啊,不,没有。”
“那你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来找我大哥的吧?”
“不是。”
“嗯?”
“那个……”
“不如去约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