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之后元青那惊奇的眼神便再也管不住了。
曾几何时,他出来过啊。
所以看着走在前面的红玉,心下里不由得暗暗高兴。
红玉一边随意的逛着,一边把玩着手中的精巧玩意。
白月如一道白色的影子般的在他的身后紧陪着。
元青则是一旁眼花撩乱的这看看,那看看。
待走到一个卖糖葫芦小贩面前的时候,红玉和白月夜阑都已走得远了,他还在傻傻的看着不动,红玉一回头,正好看见他这幅傻样,不由得扑滋一声乐了。
不知为何,他总能在元青的身上看见那个人的影子。所以,他连名字都给换了,只为唤他的时候能亲近些。
红玉随手挥了挥到,"想吃,就买些吧。"
元青看他好像并没有生气的样子有些呆住了。
红玉像他点了点头"就象你听到的那样,买几串吧,我也想尝尝。"
"是,是主子。"
元青连忙手忙脚乱的从出宫里带来的钱袋里摸出几文钱来,然后卖了几串糖葫芦跑向了向前逛着的红玉。
"我突然间又不想吃了,你自己吃吧。"红玉扫了一眼举得糖葫芦的元青然后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
跟在身后的元青,心里颤颤的看着白月夜阑,不知道自己究竟又是哪里出错了,惹得主子变得不高兴起来了。
细细的看了眼走在前面的红玉,白月夜阑轻轻的拍了拍元青的肩叹到"没事,他只是不想吃而已,你都吃了吧,没事的。"
傻棱棱的元青,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挠了挠头,然后看了看白月,只得傻傻一笑表示自己还是不太懂。
这世上,好像那个拦路的好色登徒子,总是在主角最无聊的时候就会蹦了出来,然后被收拾的凄惨无比是免不了的。
红玉看着眼前伸手拦向自己的男子,不由得皱起了好看的细弯眉。
不待他说话,一旁的元青就率先发表了下意见。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拦我家少爷的去路,是不是嫌命太长了。"
反正惹到红玉的,目前在他的印象中,除了自己之外,好像还真的没有几个是完整不伤的,死有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反而是红玉那层出不究的折磨人的法子,让人听了就忍不住心惊肉跳,惧怕不已。
那一身青衣短打扮的壮汉,看了一眼红玉和白月,然后才把眼光投在了元青的身上,眼里的不屑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这是哪儿来的野狍子。敢在大爷面前大放倔词。"说着伸手就朝元青一拳挥了过来。
眼看,他就在挥到元青的身上的时候,红玉张口了,声音低沉而阴柔。
"我好看吗?"不止眼前的壮汉一下子呆了,就连跟着红玉一起出来的两人也忍不住呆了,跟了这么个怪主子,要命啊。
红玉说完,然后朝他仔细的看了看后才皱了下眉接着说到,"不过,我觉得阁下这付尊容实在碍眼。"红玉眼里那明显的不屑意味让眼前的男子忍不住青筋乱蹦,自己何曾让人如此的低瞧过。
红玉朝白月夜阑一使眼色,丝毫不理会那壮汉气得发紫的脸转身就走。
只听得身后,扑--扑--扑--啊--啊--啊。声音叫得不可谓不惊人,不可谓不凄惨,然后一切又重新归于平静。
红玉嘴角无人察觉的微微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然后继续朝前走去,耳后的声音让他忍不住的心里暗道,那里都有不识趣的人啊。
看着走在前面的红玉,白月夜阑心里就像打翻调味盘一般,万般滋味纷纷窜上心头,因为他从未看过那样一张脸上会出现那种轻松愉悦,仿如精灵一般诱人心动的神情出来。记得同样精美的一张脸上,在很久以前向来是阴得像要下雨的样子阴沉模样,让人一见忍不住就感到心惊胆寒,而如今他变了,变得让自己都忍不住有些心动了,随即,他微带轻嘲的暗自摇了摇头自从太子殿下清醒过来之后,不仅他觉得太子殿下变了许多,连带着自己也变得许多,陌生的情愫让他总是忍不住在暗处偷偷观察着那张表情变得多样起来的脸上所闪现的丰富表情而心动失律。
从南长街一直逛到后城墙,红玉这回可是差点逛遍了个整个青翔城。
虽然脚底磨得有些痛了,但是他的心情却很好。
向来不受拘束惯了的性子让他感觉很是自在,就是放在来这里之前,阮青他们也总是让着他,任着他,丝毫没有在一个地方呆了这么久的时候过。
可是来到这里之后,他就像是只笼中金丝雀,皇宫再美,再华贵,身份再显赫,再高不可攀,可是他还是不快乐。因为他不喜欢那种受拘束的感觉。那种感觉有时会让他茫然,有时忍不住想着,自己是不是在梦中仍未醒来。
这一切都是梦。
"主子,怎么了?"元青站在一旁看着他那茫然无依的表情忍不住轻轻的探问到。
回过神,红玉摇了摇头, 这时才发现已深处北城门处了"呀,走了这么久,觉得有些累了,找家饭店吃饭吧。'
"饭店--,是去吃饭吗?"带个饭字,应该是吧。
"对。"红玉这才发现自己说了一些元青不太明白的话。
三人寻了一个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走了进去。很小,环眼一看,就几张桌子在一楼摆着,而且没有包房。
抬腿迈步上了二楼,也许是正当吃晌饭的时当,所以馆子虽然不大,但是坐在二楼的人都倒还不少。
元青眼儿尖,瞧见一个空桌,连忙跑了过去,拿出随身带着的手绢给红玉擦擦椅子,然后站在椅子旁等着红玉坐了下去之后,才在一旁也坐了下来。
红玉朝白月也摆了摆手道,"出来了,就像元青一样,放轻松点一些。"边说着话边拿脚踢了踢一旁的空椅子。
白月夜阑不言不语的坐了下来。
伸手招来小二,红玉随口就开始点起了菜来。"红烧茄子,水煮肉片,油闷大虾,老醋花生米,皮蛋豆腐,凉拌笋丝,好了就先上这几个小菜吧,再来一斤花雕。如果不够的话,我们再填。"
"好勒,客倌你稍等,小菜马上就来。"小二领命之就转身下了楼。
元青一脸的呆愣,然后忍不住问到"主子,我们都吃这些啊。"这些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主子怎么能随使就吃些东西啊。
红玉轻轻的拿起筷子,一点他的脑门道"怎么,不爱吃?"
元青抖了下说到"奴才不敢。"被红玉眼神一扫,一股寒气迎面而来,他立马吓得抖了起来。
"行了,别说废话了,都已经上菜了,吃。白月,你也别光愣着,也给我吃。"
丝毫不介意这菜式多么的简单,红玉率先伸筷吃了起来。
三杯酒下肚,红玉原本苍白无血色的脸儿竟然泛起点点晕红来,这让坐在一旁的白月,忍不住的担忧的拧起了眉,红月举起酒杯,朝他浅浅一笑,然后一饮而尽。
醉卧圭江烟水路,人如旧,梦已残。
愁绪忆旧人,奈何,奈何,暗洒相思泪。
闲凭绣阁玉晶帘,月愈明,思尤乱。
杯酒酬明月,应叹,应叹,还托寂寞弦。
阴柔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清越。那抹绝美的笑容下所浮现的淡淡悲伤让白月忍不住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倒的身子说到"你-喝醉了。"
红玉醉眼迷离的看着他,轻如风的靠在他的怀中,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到"谁是谁的谁,谁能陪谁到永远。"然后不由自主一把纠住他的衣前襟道"你能陪我吗?"
白月夜阑本想安扶他一下,可是当他一见到那双似水洗过的瞳眸,像是被催眠般的幽幽说到"我陪你。"心里接着说到,既使没有永远,也要陪你到死。
在此刻,他被迷了心,失了魂,忍不住挑起了一直暗藏心底未察觉的情恸,许下了一世的萌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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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白月夜阑被红玉那醉红的娇颜情动不已的时候,一道暴喝声从楼下传了上来,然后就听得咣-咣-咣的登楼声。
只见一大伙的人冲上了二楼来。
当他们看到红玉的时候,忍不住喊到,对就是他。
只见人群哗啦的一声闪出一条道,从楼下缓缓的走上来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被白月夜阑教训了一顿的那个接拦路壮汉,而走在他旁边的则是一个年轻富家公子哥。
此时满二楼的人都知道要发生了大事,都吓得不敢乱动,生怕殃及池鱼。为什么,回为住在这一片的没有不知道上来的两个人是谁。年轻的公子哥在城北这一带是相当的有名了。他是当朝国舅爷的二儿子,杨行沿。
"二爷,看到没有,就是那个小白脸儿,就是他让人打的我。"那个壮汉左手托着一条被打折了正架着托板的右臂指着红玉对杨行沿说到。
朝红玉抬头看去,似乎觉得有些面熟,但是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但是他转继一想,自己在城北天天混着,哪儿个不是面熟,也不是所有人都能认识不是,自己是何许人也。
红玉侧着头看向他,眼里闪现一抹淡淡的趣味来,又一个找茬的来了。
他从白月夜阑的怀中坐了起来,酒一下喝得猛了,虽说经过这么多一嚷嚷神志也有些恢复了,但是仍显得有些晕晕迷迷的。
他懒洋洋的冲着杨行沿抬起下巴,偏着头问到"对啊,就是这狗奴才不长眼,让我给打了怎么着?"
白月夜阑有些皱眉,但是仍是不作声的扶着他那偏软的身子看着对面来人。
向来,杨行沿遇到的人都是对他客气有礼,有的甚至恭敬的不得了。可是眼前的人非但没有对他客气有礼,反而显然的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怒火不由得窜了上来,他轻佻的看着红玉和白月,然后怪笑道"哟,很俊俏的公子啊,不知是哪家花楼时的当家红牌啊,你是不是不知道二爷我呀。"赶快的过来给我请罪,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正当杨行沿正暗自猜想的时候,坐在一旁的元青却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你谁呀,看见我家主子怎么这么的没有礼貌,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呀。"
回过头看向元青,红玉忍不住再次勾起唇边,宫里的人哪个儿不是城府深得不得了,怎么让自己遇上这么一个棱头青啊。
单纯的有点白痴,但不知为何自己就是喜欢他那种单纯的感觉,也许是许久不曾遇到过了吧,这样的人在这世上同乎都绝种了。
被元青这么一抢白,杨行沿的脸色立马由冷笑转变为包公他老人家了,全黑了,而且还黑的发青。
"二爷,你大人有大量,是不会和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了不是。跟个小孩子一般见识岂不是有辱二爷的斯文啊。"从白月手上接过已经不烫的茶水,抿了一口茶,让自己清醒清醒。
"好啊,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消遣起我来了。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杨行沿气得直跳脚,他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生气过了。
胆都快要气炸了。
他向后退了一步,然后咬着牙说到"既然,你今天是存心和二爷我找不痛快,二爷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的。"他朝身后的人一挥手到"上,今儿给我好好教训这三个人,出了事,我兜着。 话落,身后围着几个人都哗啦的围了过来。
仍旧斜着眼睛看着他的红玉,又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说到。"慢着,我有话说。"
杨行沿见丝毫惧怕之色都没有,便又伸手一拦到,"呵呵--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来,二爷我倒要看看你能说出些什么事由来。"
红玉朝他勾勾手指,然后手里端起茶杯,重新倒上一杯热茶。
杨行沿见他双眼迷离,脸布红晕,又朝自己勾着手,不由自主的迷神的走到近前来。
"怎么,怕了吧,早说啊。啊--啊--,我的脸啊--。"红玉手中茶杯一扬,哗的一下子都泼到了他的脸上了,立马烫得他嗷嗷直叫。
"你们,你们还等什么,还不上去给我废了这个臭小了。"茶水其实并不太烫,只是红玉这突然间一泼有点吓着他了。
红玉跳下椅子,扬声喊到"你们还在外面蹲着干什么,都给我进来啊。"话音未落就见从外面窜进来几个人。
红玉拉着白月夜阑的手绕过众人对后窜进来的人说到"怎么打都行,就是别打死了,还得找地方埋,我怕污染环境。"
说完不理会后面传来的打架摔东西的声音,拉着白月夜阑和有些呆掉的元青慢慢的绕过人群下了楼。
待离了酒楼后,红玉冲着元青轻轻的眨了眨眼到"好不好玩。"
刚缓过神来的元青,脸儿红红小心翼翼的看了自家主子一眼才回到"回主子,好玩。"心里暗想,难怪人家都说太子殿下喜欢作恶,其实他发觉,这么做,还真的是挺好玩的。
走在一旁扶着红玉有些不稳的脚步的白月夜阑,只能暗暗叹气,好玩,刚才差一点可就出人命了。
红玉其实吃的并不多,不过一斤的花雕让他差不多喝了一半。
虽然脚步有些轻浮,但是他的神志还算是清醒的。
他略思量了下,然后朝两人说到。我们去国舅府去吃下午茶去。
下午茶,那是什么东西,白月夜阑不明白他所说的下午茶是什么东西,但是也知道,他一定又想到其它好玩的事情了。
其实在杨行沿走上楼的时候,红玉就在脑海里有些模糊的印象,这个差不多就是国舅的二公子,自己前几天在宫里见过一回。只不过当时,他躲在草丛里偷懒睡觉来着,看到他随着国舅一同一见过父皇。当时还定不准,这是老几,当他一自称是二爷,红玉猜想差不多,就是老二杨行沿吧。
反正国舅爷的杨府也在这附近,不远,转过个弯就是了。
走到门前,红玉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递给元青示意他去通报。
于是不大会功夫,国舅爷就颤颤微微的一路小跑的奔了出来。
"见过太子殿下。"那可是太子的随行令牌啊。见牌如见人,当下人一呈上来的时候,他立马心跳快了一番。太子殿下,那可不是一般的主啊。
"免礼,国舅请起。"
伸手把国舅给掺抚起来,红玉轻轻的按了按太阳穴到"还望国舅不要怪红玉冒昧来访才是。"
"哪里,哪里,太子殿下能光临舍居,实则是我府的无上荣幸,来,殿下里面请。"
红玉微微欠了下身子,"国舅客气了。"
说完,两人相继进了国舅府。
一走进国舅府,红玉环视四周,其实仔细看来,国舅府并没有历史中说的那么华丽不堪,庸俗无比。 雕梁画柱虽不见华贵,便也有几份贵气。看向眼前的国舅,红玉微眯着的眼眸中泛出一抹柔和。
待下人上来了水果茶点之后,红玉还没等张口与国舅聊些什么的时候,一声声惊心的呼喊声就从远处传了过来。
闻及此,国舅爷的那带笑的脸色顿时稍稍有些难看了起来,连忙挥手到"去看看怎么一回事?"说完仍不忘对红玉歉意的举杯示意了下。
只见一道人影连滚带爬的奔了过来。
拿起茶杯,红玉品了一口,茶是好茶,上好的大红袍,韵香无穷在口中回转。
红玉笑着的说到"舅爷,这茶可是好茶啊,平日里难得能喝上一口啊。"
国舅也笑着说到"还真是让太子殿下一口猜中了,这确实是老夫攒了许久的珍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