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堆中的笑容 -- 景悦 （上）

同学们都奇怪 , 温和的我 , 怎会有这种举动 . 他也没有为意 , 就这样走掉 .
但爱和恨 , 同样都是留意著这个人 .
我不自觉的留意他出现 , 预备随时傲慢一下 .
最常和他撞面 , 是宿舍的走廊和课室的走廊 , 其次是饭堂 . 所以我行经这几处 , 都会格外留意 .
而我自己 , 真的不自知 .
我发现他总是一个人 , 独来独往 . 不是没有人想靠在他身边 , 只是他拒人於千里之外 .
他总是一个人 , 这个认知令我有点惆怅 . 为他而忧心 .
有一次 , 我和一班朋友在课室走廊上走著 , 本来笑著玩著很高兴的 . 但眼角瞄见他 , 我立刻别开脸 , 抬高下巴 .
他没在意 , 又走过了 .
我立刻扫扫心口 , 幸好有看见他 , 不然就让他走掉了 . 顿时心情大好 , 因为看见了他 .
身边的同学却开始谈论空 , 因为我的动作太明显 . 他们都知道我故意给他脸色 .
听著他们左一句独行侠 , 右一句故作姿态 . 这个又说他向某女生表白失败 , 那个又说他那天滑倒 .
很多都是凭空作出来故意中伤空的 , 我知道 . 他们其实嫉妒空 .
空虽然孤高 , 但很受欢迎 , 只是没人敢靠近他 .
我讨厌他们说空坏话 , 还要故意的说给我听 , 以为我会开心 .
大声怒喝了他们 , 我走掉了 . 气了他们几十日 .
我一点也不高兴 , 不想听人说他坏话 . 可以鄙视他的也只有我一个 ! 空又没对他们做过什麽 , 他们凭什麽生空的气 ?
那次我反应过大 , 连老师都要找我指导一番 .
就是 , 我没有理由生气 . 每个人也以为我不该生气 . 连我也抓头 .
但我坚持 , 我没有错 .
老师奈不了我 , 只是草草说了几句 .
直到那一次 , 我独自在宿舍走廊上见到他 , 惯性的我又别开脸 . 眼角却瞄到他笑了 .
我停了下来 , 回首望著他的背影 .
他在笑我 ! 因为我孩子气的举动 , 他笑了 !!
我的心在狂跳 , 但我知道不是生气 . 脸很烫 ! 也不是因为动怒 !
他那抹笑在脑中挥之不去 , 我知道什麽原因了 .
我无意中被他吸引 .
我对他有好感 , 所以我讨厌人说他坏话 . 我立刻关上宿舍门 , 冲到镜子前 .
我对他有好感 ?! 一个男生 !!
在思想上冲击了很久 , 我终於认了 . 好吧 , 我是对他有好感 . 但我不打算做什麽 .
我们都只有十岁 , 谈恋爱还太早了 . 而且那是一种什麽感觉 , 可能明天就会改变的好感 .
我怀抱著对他的好感入眠 , 那一晚我梦到他了 . 他和我在同一个班房上课 .
我就坐在他身边 , 二人一句话也没有说 .
朦朦胧胧的 , 我又醒来 , 脸红心跳的拚命回想那个梦 , 想要把他的脸记住 .
也懊恼闹钟这个发明 . 总是把人的梦敲醒 .
之後我看见他 , 没再敢高傲了 , 反而是心虚胆颤 .
奇怪的是 , 我以为是孩子胡乱的好感 , 竟一直没有散去 , 反而持续增加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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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我又回到学校了 , 这里人多 , 事多 . 我都没机会一个人胡思乱想 , 所以这里很好 .
今天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客 , 空 , 你猜猜是谁 ? 不过你一定猜错 , 是段礼剑呀 .
室友这晚照例不见影踪 , 所以我让剑进来 . 想不到那个冷血的家伙竟来找我 , 有点受宠若惊 .
他就不可以好好对情人的吗 ? 他总说自己已尽力 . 他是天生的虐待狂吗 ? 我不知道 . 但我总会看见蓝身上有伤痕 .
他一面喝酒 , 一面跟我诉苦 , 我很想取笑他的 . 但我只是静静的听 , 带著微笑的陪伴他 .
他真傻 , 有情人在身边却不好好珍惜 , 他不知道失去是什麽感觉吧 .
我很想蓝离开剑看看 , 我想看看剑会怎样反应 . 会知道比世界未日更严重的感受吗 ?
看见这种不知珍惜的人 , 我会很大火 . 但是 ... 我能谅解他们 , 所以 , 我还是只能在旁支持他们 .
空 , 我高兴我们之间不存在这个问题 .
剑醉倒在我肩上时 , 我闻到他身体独有的气味 , 夜阑人静的气氛中 , 我觉得有种诱惑 .
所以我推开了他 , 他不了解的用醉眼望我 , 又再靠上来 . 他似乎不相信我会推开他 .
那就算了 , 让他靠吧 .
我们倚在床边 , 坐著冰凉的地下 . 我不想著凉 , 也不想他生病 . 所以拉了被子 , 把我俩包起来 .
人的体温 ... 气味 ... 呼吸 .
活生生的人 ...
很久没跟人这麽亲密过 , 剑还真是有够荣幸 .
暖暖的被子包裹 , 我觉得有点满足 . 剑像个孩子的在我身边呼吸 , 完全没有防备 . 也许空也会想见见这样的剑 .
他靠著我的肩 , 我也靠著他的头 .
空你会嫉妒吗 ? 其实不用哦 , 没有人及得上你 , 你是我一生的幸福哦 .
我只是 ... 有点怀念你的体温和气味 . 空 , 我发现我愈来愈爱你 .
被剑靠著 , 我也不太能动 , 静静望著出面的月亮 . 它呀 , 常常都在午夜伴著我 . 所以它在我眼中很美 , 美得不可思议 .
还有出面的大海 , 虽然这个角度看不见 . 但我闭上眼後 , 彷佛会透视的看见了 .
夜间的海 , 就像你双眼一样 , 黑得发绿 , 平静的一动不动 . 而且冷得令人发颤 , 不过我又听人说只是表面那一层冷 ,
            里面的水很暖 .
你知道为什麽吗 ? 因为水是恒温的 .
但我奇怪 , 即使是恒温 ... 我觉得也不能保住失去太久的热度 .
人是恒温的吗 ?　... 我能保住你的温度吗 ? 应该可以的 .
因为以前 , 种植得太深了 . 糟了 , 我已经爱你爱得不能自拔 ...
很满意这个对你用情之深的自己 , 你喜欢吗 ? 喜欢这个对你一往情深的我吗 ?
剑呀 , 你真的要珍惜枕边人呀 . 不然 , 到时我也不放过你 .
晚安了 , 空 . 我明早还得照顾这个宿醉的人 .
挂念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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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 , 我睡不著 , 我真的很想念你 . 我不是觉得寂寞 , 只是 ... 我只是 ... 觉得你在身边就好了 .
我真的不是寂寞 , 我只是很想想念你 , 很想把你放在心上 .
听人说 , 人有所思 , 夜有所梦 . 但我总是梦不到你 ... 可以让我在梦中跟你聚一聚吗 ?
我想亲口对你说爱 , 我想亲手触摸你 . 这种感觉你了解吗 ?
不禁幽幽的呼了口气 , 深呼吸 ... 我不寂寞 . 坚强如我 , 什麽也不会打我击倒 .
空 ... 天上的星星都比你更加接近我 ... 怎麽办 ? 我们的距离真的远了一点 .
我已经控制自己不去想那麽多 , 但是 ... 我 ...
不行 , 我得睡了 . 安眠药在哪 ?
剑 , 别依著我好吗 ? 我不想吵醒你 , 但是 ... 我得去拿点东西 .
可是 ...
空 , 让我睡好吗 ? 其实不关你事的 , 只是我自己失眠 . 可是 ... 我讨厌这种夜晚 .
我讨厌剑 , 为什麽要来找我诉苦 ? 让我突然感触起来 . 都是剑的错 .
那麽 , 这样好了 , 我和空你俩个一起过这一晚 . 你会握著我的手睡 , 对吧 .
十指紧扣 ...
糟了 , 握起了剑的手 . 他的气味 ... 我快要晕了 , 空 , 空 ...
我 ... 得自制 . 真的晚安了 .
真的真的晚安了 , 紧闭起的双眼有你伴著我 . 我应该什麽也不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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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空 , 林老师的课还是一样的闷哦 ... 他有他说 , 但从来就没有人听课 .
优和旭在我前面 , 他们十指紧扣的 , 令我好生羡慕 . 时而低语 , 时而轻笑 ...
我不想不尊重老师的 , 可是 ... 太无聊了 . 我还是不著痕迹的望出窗外 .
咦 ? 祈天和雅似乎又跷课去了 ... 二人真是的 ... 雅就没问题 , 但祈天不好好追上的话大概会有点麻烦吧 .
算了 , 别人的事不管 .
「悦 ... 」
我微微转身 , 「什麽事 ? 」
後面的女生以一种熟识的眼神望著我 , 那种期待和害怕 . 「那个 ... 」她递上了一封粉蓝色的信 .
察觉到开始有人在留意 , 我笑笑的接过 . 「给我的吗 ? 」
「对呀 ... 」她羞红的低下头 , 声音细小得近乎听不见 .
「谢谢你 , 是情信吗 ? 」我带著微笑 , 不要让她觉得受伤害 .
她只是轻轻点头 .
「是你给我的吗 ? 」问清楚的好 , 弄错的话会大家尴尬 .
她又点了点头 .
「你写信给我我很高兴 , 可是 , 我有恋人的了 . 」我把信封放进桌柜 , 就算拒绝 , 也不能把信退还的 .
「是极目空吗 ? 」
我的笑开始渗进甜意 . 「对啊 . 」
「可是 ... 可是 ... 他 ... 」女生支支吾吾的 , 说不出话 .
她怕说出来 , 我就代她说好了 .「他已经死了 , 对不对 ? 」
她没点头也没摇头 , 但那双眼是充满认同的 .
「但我还是很爱他呢 , 对不起 , 糟蹋了你的心意 . 」
「不 , 不糟蹋 , 可是 ... 悦你不考虑一下别人吗 ? 」她有点著急 .
「暂时不要了 , 我还是很爱空 . 」
女生听见我这样说 , 也只好作罢 .
「信我会看的 , 谢谢你 . 」
「不 ... 不客气 ... 」
同学见没有特别事可看 , 都没有再注视了 .
空 , 又有人向我告白了 ... 可是 ... 我怎能接受 ? 我的心还系在你身上 . 或许会有人笑我傻 , 但是 ...
            我甘愿爱你 , 也不觉得是束缚 . 我爱你 , 那是我的自由 .
优关心的望了望我 , 我对他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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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放学 , 今天也没有什麽活动 , 可以回房歇一下 .
「悦学长 !! 」後面突然有人大叫 .
我吓了一下 , 拔腿就跑 , 刚好撞上放学出课室的凌厉 . 撞个正著 , 但二人都没跌在地上 , 他被颂抱紧 . 而我 ...
「悦学长 !! 终於找到你了 ! 我多怕你听不见我叫你 !! 」学弟把我整个人抱实 , 实得我快要窒息 .
他的声音一向也很大 , 还要故意大叫 , 没听见的人大概是聋了 ... 我尴尬的堆起笑容 . 「什麽事 ? 学弟 ... 」
「我觉得今天我的灵能力特别高 ! 一定可以帮你请空学长上来 !! 你快来我部活见空学长呀 ! 」
我向颂打眼色求救 .
他微笑 . 「未尝不可一试 . 」
我呆住 ... 当我回过神时身体已经被高我一个头的学弟拉走 . 颂还奸狡地对我挥手 , 然後对厉嘘寒问暖 ...
我知道了 , 他是报复我差点撞跌厉 ... 这个恋弟狂 ! 为了弟弟出卖我 !!
「我说 , 学弟 . 我已经 ... 」
他兴奋地拦下我所有话 . 「悦学长 ! 到了 !! 快进去 !! 」
他不是叫我进去 , 而是推我进去 , 进到黑漆漆的房间 , 我无奈加无言 . 走向门口 . 「我今天有事 ... 」
学弟大点其头 . 「对呀 ! 你有事呀 ! 要见空学长哦 ! 多大的一件事 ! 借你一面镜子看清楚有没有头发乱了或是什麽的 !! 」
我的手心被塞进一面镜子 , 然後在门口背光的他关上了门 . 照什麽 ... 无限个黑线在心头 . 房内一滴光也没有 .
过了一下子 , 房内同时亮起很多烛光 . 学弟已经坐在一张桌子前 . 「悦学长 ! 你还等什麽 ?! 只是见见旧情人 !
            不用太紧张呀 !! 」
我这些不是紧张 ... 他到底是怎样在一点光也没有的情况下无声无色走到那里 ? 奇怪 ...
突然双手被人架住 , 拉著我坐在学弟对面的位置 . 幸好我没有太吃惊 ... 毕竟每次也是这样 .
这里有很多人在看 ... 这部活出奇地多参加者 , 而且大都很热心 ...
我的存在就像只实验白老鼠 . 极无奈地坐下 . 「你想怎样 ? 」
「请空学长上来呀 ! 好解解悦学长的相思之愁 ! 」说完他开始口中喃喃有词的作法 .
我和他相反 , 开始发呆 .
过了一会儿 , 他突然拍我的肩 . 「悦 , 我很想你 . 」
我眨了眨眼神 , 望著眼前这个明显不同了的人 . 「空 , 我也很想你 . 」
学弟极潇洒帅气的笑了 . 「既然如此 , 为什麽你常常拒绝灵力部的邀请 ? 他们可以帮我们见面 . 」
我点了点头 . 「空 , 你家那个薯片柜被我清了 , 果然很好吃 . 」
学弟呆了一下 . 「只是个薯片柜 , 我们见面的机会如此难得 , 你不觉得应该更感性一点吗 ? 」
我微笑 . 「也对哦 . 」一下子吹熄所有烛光 .
「呀 !! 悦学长 !! 快捉住他 !! 」
「他在哪里 ?! 」
「在那边呀 !! 」
黑暗中所有人也乱成一团 , 我瞬间打开门逃走 , 才不让那班疯子捉到我 .
只是个薯片柜 ... 空一定不会这样说 . 他爱薯片的程度已经快让我吃醋的地步 , 那柜子里的薯片全都是他在世界各地搜来的 ,
            他宝贝得要命 .
不过我真的替他清空了 , 希望他会气得回来骂我吧 .
但我知道 , 空死了 , 真的死了 . 不会再回来 ... 根本没有什麽所谓阴间 , 所谓的灵能力 . 死了就是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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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这天 , 我独个儿在走廊上走著 , 一种不好的预感来了 . 一个老师风风火火地冲著来 , 我心里祈求他只是走过 .
快到的时候我偏了偏身子让他过 . 他却不如我愿地捉紧我 . 「悦 ! 景悦 ! 我找了你很久 ! 」
我勉强地笑 , 他捉得我很紧 . 「老师找我什麽事 ... 」
「别叫老师这麽见外 , 叫我名字 . 广 . 」他捉到我後也不再慌 , 挽著我的臂强拉我走 .
「老师 , 我还有事要做 ... 先放我好不好 ? 」我救力营救自己的手臂 .
他向我微笑 , 手却更用力 . 「都推掉 , 今天是我生日 , 你说好了陪我过的 . 」
我猛摇头 . 「我没说过 ... 」真的没说过 ... 又冤枉我 ...
他哭丧了一张脸 . 「你忍心让我生日孤伶伶一个过吗 ? 只是陪我吃顿饭 ... 会很委屈你吗 ? 」
见他这样我著实又於心不忍 , 但也得好好保护自己 . 心思转了一下 , 想到个好办法 . 「那好吧 , 只是陪你吃顿饭 . 地方我选
            , 可不可以 ? 」
他尤如忠狗 , 大点其头 . 「都听你的 . 」
把脸转开 , 翻了个老大的白眼 . 这年头的老师都兴师生恋 ... 但我没兴趣 . 更正 , 是除了空以外的人我都没有兴趣 .
走到一条分叉路 , 他向一边走 , 我却继续向前走 , 终於大家站定互望 .
老师摇摇手上的车匙 . 「我去拿车呀 . 你有东西要拿吗 ? 我陪你 . 」
其实他是怕我走掉来说陪我吧 ? 不过呀 , 我没打算逃了 . 我指指前面的路 . 「的确是这边 . 」
我很愉快地宣布 , 而老师脸色开始变 .
「悦 ... 今天是一年一次的生日呀 ... 」他开始求饶 .
现在轮到我怕他逃 , 我拉紧他的衣袖扯他 . 「对呀 , 所以要快点呀 , 不然没位子了 . 」想设计我不易的 .
他在用他那苯脑袋想办法 , 我却拨了个短讯给行 . 『行 , 可以替我预备一个生日派对纸帽和小蛋糕吗 ? 你待会就会看见我 . 』
身边的男人在喃喃自语 , 我挂著愉快的笑容往前面望 .
「老师 , 今天你生日我请你吃饭 , 就那个招牌特别豪华餐吧 , 好不好 ? 哦不 , 你一定会客气地说请客的人拿主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