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xy Darkness 上部————超澄月

环顾四周，怎看也不是我的房间。在我疑惑之际，睡房尽头的隐蔽门被人推开了，是浩飞。
「醒来吗？要不要吃点东西？」他边说边走过来，坐到床边。
「是你把我抱上来的吗？」要是这样，衣服自然也是他替我更换的，想不到这个人也挺好的，搞不好昨晚的人就是......
「是啊，虽然你轻得可随时被风吹起，但毕竟还是有重量，于是便把你抱进距离楼梯较近的我的房间，顺便在替你脱衣服时吃豆腐......不要这样瞪我，我可是甚么都没有做，对没有意识的人下手不乎合我作风。」
真是老天那个他*的！混蛋说谎还真是不眨眼睛，强暴我两次竟仍能说出「绝不对无力反抗的人伸出魔爪」这种话，害我现在好火光。
「走开！我要下床。」别过本来正视他的视线，我准备起身，却落进眼前人的怀内。
「别这么冷酷，来个早安之吻才走吧。」
「唔......」
贝齿间的摩擦发出碰撞的声音，我的意图显而易见，他却力求冲破障碍，打击我所有反抗。吻技好的人果然容易操纵对方，不久后我的身子便往浩飞塌下去了。唇部的触感旋即变得湿润，由外至内，舌头一直在口腔内钻动搅拌，直到再也分不清彼此的唾液。
「感觉不错吧？」断不开的银丝散发出的暧昧令我想一拳打在浩飞一派懒懒悠悠的脸上，可是他在接吻后的表情很性感，一时间我看得傻了眼。
「虽然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但被这样看我怕控制不了下一步会发生的事。」浩飞饶有趣味地说。
被这样一说还不醒过来真是百痴了，我使劲地把他推开，大步地走出房间。
「真是难驯的小狗啊......」浩飞的热切注视令我好不自然，就算下楼后，背上的鸡皮疙瘩还未消退。
＊　＊　＊　＊　＊
「欢迎光临。」
捧着盛有啤酒及小吃的盘子的我对刚刚进来的客人打了个公式化的招呼，加上一个标准的商业笑容。尽管他们十个中十个也不理睬我，甚至视我如透明般直行直过，我仍不气馁地做好自己的本份，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真的不错呢？呵呵......
「你好。」
世上总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才令人生充满惊喜。就像今天，眼前这位客人竟回了我一记微笑。真不敢相信，难道他是第十一个吗？这令我有点窝心，终于有人不当我是玻璃了！
「......请跟我来。」
「你很紧张吗？」
「不，只是没想到客人你会回应我，好高兴。」
「其它人都不跟你打招呼？」
「是的，他们都视我如无物，虽然已经习惯，但总会有一点不好受。」
「原来如此。」
我把男客人带到吧台的位子，因为他是一个人，没理由坐五六人以上才用到的沙发椅。就在我转身离去，准备返回工作岗位之际，男客人拉住了我的手腕。
「那个......我叫做冯梓明......你......」他吞吞吐吐地说出自己的名字，脸上泛起一阵红潮。呵，不过是介绍自己，还真是害羞。
「我叫做叶若柔，若有所思的若，温柔的柔。名字是很女生啦，你不要取笑我。」
换作平时的我，是不可能，不，是绝对不会把真实名字告诉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其实稍为熟络的也不会）。可是眼前这个男人令我觉得很舒服，也有可能他是第一个跟我打招呼的客人，我有种就算把名字告诉他也不怎么大不了的感觉。
「不！你的名字很美......我可以称你做若柔吗？」
「可以啊，梓明。」反正向启言都叫了这个娘娘腔的名字一百个世纪，多一个人叫也没关系了。
之后我乘老板抱了个女人进厕所的那段时间，与冯梓明谈了好一会儿。我也不明白一向不好跟别人打交道的自己怎么会跟这个男人谈起来，只知道我们很投契，小小的事情也可天南地北讨论一番。但想不到更厉害的是他的身世......
12
「真的吗？」高八度的声线把我惊讶的心情表露无遗，冯梓明见状连忙把我按下来，虽说店内的音乐吵得不可开交，但太夸张的动作还是会引起别人注意，「你真的是梓泽电脑的总裁？」
我知自己的眼睛睁得很大，大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可是实在太匪夷所思了，我无法控制自己，只见眼前这个不过三十的男子微微颔首。
「超帅的！」得到他的亲自承应，我立即醒过来，一手攀在他的肩膀上，笑容灿烂得开了几朵花，「虽然平常我不太使用电脑，可是毕竟是二十一世纪，今后一定会多多光顾你的。」之后又是一轮笑声。
这回变作冯梓信睁大眼睛，他的表情好怪异，是带着诧异却又有点惊喜的模样。
「梓明？没事吧？」
「咦......啊，抱歉，只是过往的例子--即当别人知道我是梓泽的总裁后，语气就会变得客气起来，像是怕得罪我，逃得远远；要不是就千方百计地奉承我，希望从我身上拿到甚么好处。」说到这里，冯梓明本来沉重的脸色宽容起来，「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对我说『超帅啊』这句话。」
「总裁也好，上班族也好，也不过是一个人类，一具有感情的血肉之躯罢了。」
人类还真是愚蠢得厉害，既然终归要死亡，为何不做尽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是把时间浪费在讨好权高者的欢心上？
「话说回来，你这么有名，怎会找上这间小店？不怕被记者照相吗？」
肥皂剧中的富豪都有排山倒海的女人黏过去，他应该也用不着来的士高吧？
「传媒的事我都交给手下，基本上是没有外行人知我的真面目，所以记者方面不用担心。」他停了顿，好像以下说的话难以启齿，「至于来这里的原因......最主要是想向你道歉。」
「啥？」我们才第一次见，我不记得你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上一次......我被朋友带来，本想随便应酬一下就离开了，可是走到大门时，却被一个女子的身影吸引住。以前从未试过向别人搭讪的我甚至冲动地捉着她的肩膀，但她转过头来却对我说她是男的......」
答案呼之欲出，原来我们已经见过一次。
「你就是上次把我当成女的那个人吗？不用专程来道歉啊，我没有放在心上......哈哈......」若不是你再次出现，我还真是把那件事抛到大西洋，现在回想，笑意不禁涌出来，停止不了。
「不要笑......！」
冯梓明老羞成怒的样子还真有趣，这使我的嘴唇上扬得更深，不过还是节制一下为好，这样太不礼貌了。
「抱歉......我不是特意要取笑你。」我把酒保端来的酒放到冯梓明面前，希望藉此消除他的怒气。「啊，老板出来了，怎么这么快的？想必是做完就弄下那个女的自己先走吧，真是糟糕的男人！......梓明，我要工作了，若有机会，还真希望可以再见你，能够认识你我好高兴。」
我朝冯梓明露出真心的笑容，想必是很柔情吧，看得他傻了眼一会。
「有机会的！若柔，你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我想请你吃饭作为错认事件的歉礼。」
都说不用，怎么这个男人都不听人说的！不过我还是照他的意愿做了，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很舒服，用甚么理由再见都没关系。
又忙了一个小时，人流高峰期终于过了，可以松一口气。冯梓明已离开，他跟我道别后在我的目送下离开。
我走到刚才跟冯梓明聊天时坐的位子，请酒保替我随意调一杯饮品。
「哎呀，人家走了就落寞成这样，搞劈腿不都是一夜激情忘掉的吗？」一听就知道是向启言的声音，我把回头的力气省着，对他不用太礼貌。
「我跟梓明只是刚认识，你不要诬蔑他的清白。」认识这么久，彼此的默契心照不宣，他指桑骂槐的对象我当然清楚。
「哎呀呀......才刚认识就替别人出头，你糟糕了。」向启言连连摇头，一副不堪入目的样子，令我好想K他一拳。「小心浩飞生气得把你关在家中，以后就再见不到情夫了。」
「我不是他的奴隶！他凭甚么把我关住？」
早知就不跟向启言提浩飞的事，现在想起来还真是火上头盖顶。听到我被男人强暴甚至被威胁到家中当仆人，他不但没有担心的迹象（虽然换作他是受害者我也不会可怜他），还说甚么「我家的若柔终于不用守寡了」这类疯人院病人才说出口的话句。若不是顾及多年的情份，我早就把他殴成猪头。
「呜......我的话若柔都不听了，果然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我好伤心啊......」向启言不知从哪找来一条手帕，擦着根本一滴泪水都没有的眼眶，不停地制造流鼻涕的声音。
「干！你说够了没有？」向来只在心中说的粗话竟然破例从口中发出，甚么形象都没有了！也罢，对他果然不需要用常人那一套行动模式。
「好了，不要气......人家是真的有事跟你说。」
在我一副厌恶的走开后，向启言立即跑上来栏在面前。
「有话快说。」算，姑且听他说甚么。
「我就知若柔很善良，不愧是我的......」我狠狠地瞪着回复本性的向启言，他识趣地收声，「我只是想提醒你，在平安夜前要想好买甚么礼物给我啊。」又来了！他的笑容果然超不顺眼。
「为甚么我要买礼物给你？」这人真是厚脸皮得可以去开薄饼店，保准不用担心材料费，面粉直接从他的脸上刮下来好了，我敢肯定十年也用不尽。
「甚么啊......若柔你真绝情，圣诞佳节交换礼物好平常，难道你一点也不想感受这份喜悦吗？」
没错，我真的一点都不想。
「你要买就自己买个够，再吵平安夜我就不上街。」
「可是圣诞节是全年最浪漫的节日，没有礼物总是欠了些气氛，你也买份礼物给情夫和主人嘛。」
百痴吗，我跟冯梓明才认识了一天也没有（其实已是第二次见面），浩飞更不用说，我恨不得杀死这个偷我耳环的人，要我送礼物给他们是不是太荒谬？
「废话说完就离我远一点。」说罢离开吧台，这次向启言没有挽留我。
13
想起来才发觉，搬到浩飞的家这么久，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仆人应做的事。过着旧时在家一成不变的生活，早上绘画，晚上打工，一次家务都没有做过。可是浩飞家中一尘不染，有其它人替他打扫吗？
总觉得在这里白吃白喝好像情妇，但这也是他强逼，又不是我自愿，我才不管！可是若果三个月后他说我没有尽到仆人责任而懒皮，不肯把耳环还给我怎么办？
不好了，还是花一点时间扫扫地，抹抹窗。
从的士高回浩飞家的途中，我一直在想以上的麻烦问题和解决办法。后一点的时间还想买一条热带鱼给浩飞当圣诞礼物也不错。他的鱼缸只有满满的蓝藻和蓝灰色的小石（这个人喜欢蓝色的程度非常变态），若加些有生气的彩虹鱼应该会更漂亮。不过只有一条鱼太寂寞了，还是买两条好，然后他们生下一大堆小鱼儿，有爸爸，有妈妈，有小孩，迟些还可能有孙子孙女，五代同堂多幸福。
「欢迎回来。」
跨进门框，鞋都没脱就听到浩飞的声音。凌晨四时还坐在客厅，真怀疑他是否神经有问题，劳动五小时的我想睡到不得了，他还在炫耀自己体力好的打电脑。
「你有病吗？不睡觉跑来客厅玩电脑。」
手提电脑就有这个好处，可以带到任何地方。可是他的房不是有部家用电脑吗？在房玩不就好？天寒地冷开着窗，身上还只穿了一件睡衣，不冷死才怪。
「快点上房，你变了冰我可是会抛你去垃圾场。」然后让阳光把你融掉，我边想边把大衣脱下，草草地将之披到浩飞身上。进入室内令我的体温升高许多，即使把大衣脱下也不致于会打喷嚏。
「你在关心我吗，小柔？」浩飞忽地捉住我的手，他的手好冰，究竟他在这里坐了多久？
「少做梦，快点回房。」我想摆脱他的缠绕，可是他却像蔓藤般紧抓我不放，最后还把我拉到沙发上，用身高的优势把我压在下面。不知看向哪边的我唯有把注意力集中在茶机上的电脑屏幕，上面显示出一幅平面图，好像是一个坟场的鸟瞰图。
「我们一起睡吧，两个人睡比较暖。」
我没有回应，就这样被他抱回房。我发现很多时候我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识行动，就像现在我想反抗却驯服地让他搂紧，还是说这其实是我内心深处的渴望，所以才动弹不得？
「小柔，你搬进来后我就对你说，睡不着就来找我，我不会袭击一只睡着的小狗，放心跟我睡好了。」
我好想一脚撑开他，可是他的拥抱太温暖了。眼皮愈来愈重，力气也在一点点消失。
「再抱紧一点......」我终于在低喃中昏睡。
＊　＊　＊　＊　＊
那一夜起，之后的每一个晚上我都跟浩飞同寝。他没有对我做甚么越轨的行为，只是醒来时和睡前要我亲他一下。
没有办法，因为起初我不肯光天化日亲他（晚上倒是没所谓，因为黑暗中看不到，又不是第一次亲吻。不，我没有试过就没关系的意思......哎，我在说甚么？），他真的一整天没有下床，连洗手间也没有上。我看不过眼，唯有在他的唇上飞快地贴上放开，然后他给了我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笑容......
「浩飞......？」
今早醒来，发觉平时就算醒了也靠在我身旁的浩飞不在，我产生一股不安。多日来，睁开眼睛便见到等待我亲吻的他，令我养成这种窝心的恶习。现在宽阔的双人床上只有一个人，我不禁惆怅起来。
「已经不需要我的亲吻吗......」
不知何时起不再讨厌这个早安吻，开始不讨厌这个人，是被他的温柔感动吗？看到每天为了我而展现的笑容，不知何时已成为我奢侈的兴趣......
眼眶很热，我抬头望向天花板不断眨眼睛，想要把快倾盆而出的液体收回去。不过好像不行，天蓝色的墙壁令我好忧郁，令我好孤独......
「小柔？」
房门被推开，是浩飞。他身穿一套休闲家居服，精神饱满。可是看到哭泣中的我后，脸色一沉，立即跑到床边把我拥入怀中。
良久，当我的哭声停止，把浩飞胸前沾湿一大片，他把我的头转至直视他的双眼，「为甚么哭？」
要是说因为他而哭，肯定被取笑吧？我别过脸，用手袖把残馀的水珠拭去。
「难道......是因为醒来后看不到我吗？因为我不需要你的亲吻也可以起床？」浩飞露出坏坏的笑容。
哼，我还是讨厌这个人，我发誓不会再为了他而哭！
「傻瓜......想要亲吻就开口说，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浩飞迅速地把身子绕到我面前，一边用手捉紧我的双腕，一边欺上我的唇。今天的吻异于平常，不是轻轻的亲吻，而是诱惑的、令人难以呼吸的深吻。
熟悉的唇瓣，久违的舌尖，两者合起来的刺激令我体温升高，被情欲包裹的身体不自觉把早被放开的双手攀到浩飞颈上。头部微侧的姿态令他更顺利侵犯我的口腔，贝齿上的唾液有他的气味，交缠着的舌头展开更激烈的争夺战。我沉沦在这种销魂的甜蜜中，下腹泛起了不必要的生理反应。
「嗯......」
衣料间无意的碰触令我欲火上升，贪婪的身体不断近浩飞，想获取更多。腰枝不受控制地摆动，藉以摩擦他的大腿得到刹那快感。
「小柔......你想要吗？」
耳边传来浩飞不疾不徐的呼吸声，搂住我腰部的手臂只剩一只，另一只手抚上我刺热难耐的挺起，用掌心缓缓搓揉。
「像上两次一样，屈服于性爱的快感中？」他的气息充满了情色味道，高涨的欲望被一圈圈技巧性地挑弄，加上房里弥漫的暧昧，根本没有一丝空间可以抗拒这个性感男人。可是他的话传入大脑后，尽管仍有点恍惚，但已足以让理智驾驭情欲，我粗暴地把浩飞推下床，怒目双视他的笑颜。
浩飞好像预知会被推跌一样，悠然地站起来，再次靠近满脸红霞的我。
「我煮了早餐，快点下来吧。」优雅的声线在脑海中回旋，被轻啃的耳垂没有疼痛，只有阵阵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