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xy Darkness 上部————超澄月

作者:超澄月  录入:08-08

异于平常的晚安吻,叶天翘的舌头不知何时跑进我的口腔内,扫过不齐全的乳齿,温柔地吸吮我的唇瓣和灵魂。这就是我第一次因接吻而昏过去的经过。
昏死期间也不是完全没意识,朦胧中我感到身旁的叶天翘下了床,浴室传出水声,表示他应该跑了去淋冷水--因为接吻后他的体温愈来愈高,甚至有一个硕硬的物体顶住我,在他臂弯内躺睡的我最清楚不过。
叶天翘知我不惯一个人睡,所以很快便回到床上。半醒的我感到温热的泉源重新裹住自己,于是把头钻进去猛擦,像只等待抚慰的小狗一样摇头摆尾,他也毫不介意给我宠溺,柔软的手掌经过头发抚摸脸颊,最后落在背后。
「若柔?睡了没有?」
细微的转身引起了浩飞的注意,他开口问。
「唔......」
揉揉眼睛,会动的话当然还未跟周公下棋,我打从心底暗笑这个傻得可爱的哥哥。
「这就好了,给你看一些好康的东西。」
说罢,叶天翘从床上弹到地板并把我横抱起,小心翼翼地以不惊动其它小孩的步伐走到庭院,一路上我也很配合的乖乖闭上嘴。
可是一到室外,原本紧封的唇立即变成圆圆的英文字母「O」的形状,但更多的是欢愉和狂喜,赞叹的声线不禁脱口而出。
「很美啊......」搁在叶天翘颈上的手收紧了力道,把两人间的空隙全然填满,「天翘哥哥,是你布置的吗?」
遍地花木的草地散满只在晚上发光的粉末,若隐若现的银白色光芒令我仿似置身雪地上一样;粗犷的木干挂起一串串色彩缤纷的圣诞灯饰,想必是叶天翘偷偷地从院长婶婶那里弄来,加上夜空的点点繁星,令我犹如处于童话世界中。
「嗯......不过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十二时,本想在正式踏进圣诞节那一刻跟你庆祝的,不过怕你熟睡后像只猪懒床,于是便早一点带你来。」
叶天翘边说边把鼻子凑近我的,互相摩擦的温暖流露出无限的爱惜,但这不足以抒发我不爽的心情。
「你......放我下来!」我挣扎起来,手脚并用一起向叶天翘踢打过去。「要你纡尊降贵抱住一只猪还真是太委屈了,王子大人!」
「开玩笑的,别生气。」
叶天翘对我的反抗视若无睹,好像对于胜利志在必得,我的不爽程度可谓飙至极点,不过确实在不久我便屈服于他精壮的身躯中。
「公主的腿,是用来看,不是用来走路的......」他继续维持抱我的姿势,丝毫没有打算放弃,我也懒得跟他吵,静静地欣赏一切他为了我精心布置的礼物,心口很暖,有一股甜蜜感袭来。
后来,不敌睡魔的我跑到梦去了。
梦中我和叶天翘两人很快乐地生活,整个世界只有我和他。
太幸福的感觉令我忽略了近在咫尺的细语,若当时能够问清楚那是指甚么事,我就有一晚的时间把他藏起来,永远禁锢在我身边。
「无论发生甚么事,不要忘记我最爱的依然是你......」
9
「唔......」
夜更深了,吹进室内的寒风冷意加剧,仍穿着工作服的我根本无法在空荡的大厅中保持温度,身子已经缩成膝盖碰鼻尖。
「小柔?」
楼梯上方传来一把低沉的男音,是浩飞吗?一定是刚刚自大门传来的开锁声把浩飞吵醒了,可是冻得姜硬的嘴唇不容许我开声回应,连眼皮也一动不动。
更多往事在眼前掠过,老实说我一点也不愿意重温。
「梦见以往的事吗......」
温暖的大手抚上我冰冷且不安的脸庞,我下意识地向着热源扑过去,紧紧抓住这份无言的安心。
* * * * *
金色的阳光从窗外射进室内,柔柔的晨曦与院长婶婶拆天的叫唤声刚好相反,令人有种美丽的清早被破坏的感觉。
「快起床!你们这群小孩还在睡?董事长们不一会儿就来了,快跟我起床布置--哎呀!彩带不是这样挂的,你是第一年来吗?那边的,我说过多少遍圣诞树是放在门口不是走廊......」
吵吵闹闹的环境下根本没法继续睡,我只好从被窝中爬出--不用奇怪为何昨晚还在庭园的我醒来后竟躺在床上,想也知道是叶天翘的杰作。但更怪异的是,被单上只有我一个人。
「天翘哥哥?」
旁边的床没有,环顾四周后也一无所获。我冲出睡房,可是走廊只有忙碌的工友走来走去,洗手间没有,就连我最爱流连的厨房都找不到。
气喘呼呼的我一手按在墙上大口吸气,准备向最后一个有可能的地方走去。
「天翘哥哥!」
踏出门口,熟悉的身影便出现眼前。几片摇摇晃晃的树叶在强风下吹到他的肩上,修长的手指把它们轻轻拨开,画面优美得目不暇给。
「若柔?」身影闻言向后转身,没错了,他真的是叶天翘!「为甚么不穿外套就跑出来?要是冷感冒怎么办?」
叶天翘担心地跑到我身边,脱下黑色的大衣把我裹住,可是高大的他的尺寸跟我相差太远,他需要一直搂住我才能固定大衣的位置。
我从暖和中伸出双手按在叶天翘的双肩,然后张牙舞爪的咬下去,狠狠地把牙齿陷进衬衣下的皮肉。
「唔......」
虽然痛楚使他轻微挣扎,但看出他的动作总是迁就着不弄伤我,拥紧我的双手也没有离开过一秒。
「你跑哪去了......睁开眼睛却见不到你......我......」
发泄后的我终于把忍耐已久的泪水流出,沾湿了我最爱的人的衣领。
「让你担心,对不起。」叶天翘又把我当小孩了,他的手在我的头发和背上来回轻抚。「我只是出来看看昨晚的灯饰有没有被风吹至移位,看来是我虚惊一场。」
嘴角挂上一抹尴尬的笑容,他继续道:「可是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你都必须坚强啊,若柔。」
我不明所以的对视他的双眸,澄黑的眼珠映照出我的轮廓,耳边传来一阵遥远的汽车行走声。
「无论发生甚么事,不要忘记我最爱的依然是你......」
马路与车辆的摩擦愈来愈大,叶天翘暗自咒骂了一声。
「若柔,相信我.........」
大门外几乎同时抵达的三辆名贵房车发出震耳欲聋的停车声把叶天翘的话生生截断,分别有三位绅士各自从自己的车箱出来,随行还有一大堆的保镳。
「我一定会来接你......」
叶天翘的身躯渐渐远去,跟随其中一部私家车消失我眼前。
我站立原地,看着久未消散的烟尘在空中飘浮,直到黑夜降临。
可能体力已经差不多耗尽,我在没有做安全动作的情况下跌落地上。大腿内侧被一枝断裂的树枝深深插进血肉里,割出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终于,我明白到,叶天翘已经离开我了。
那一晚,我就这样在只有几度的寒流下呆坐,尽管院内的姑娘一同使劲拉我进去,却竟敌不过一个五岁的小孩。老实说我也不明力气是从何来,不过也只有那一晚如此。
第二天清早,我被院长婶婶用拖的扯回房,不是回到平常十多人一间的大房,而是一间染病时用的隔离病房。
她请了医生替我检查,发高热而头昏脑涨的我只能任凭医生清理大腿上的伤口。被割开的范围又大又深,朦胧中我听到他对院长婶婶说甚么要一个月后才能完全痊愈、疤痕之类的东西......接着被灌下一堆消炎药、退烧药、止痛药等几百种五花八门的颗粒,全然吞下后我便一个翻身趴伏在白床上。
「若柔......」
一个晚上的不眠不休对一个小童来说还是太勉强,已经浅睡的我只能隐约听到院长婶婶的低喃。
「算吧......还是醒了再说......」
随后的是一阵开门关门声,房内的沉寂和药物的驱使我很快进入没有知觉的状态,只是醒来时有一些湿热的感觉在脸上残留。
再次见到院长婶婶已是日落之时,她推着盛有晚餐和药物的餐车进来。我已经恢复意识,只是头仍然很痛,我并没有从背对她的姿势转身过来。
好一段时间她都没有讲话,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她好像在犹豫,也有几次想脱口而出,终究还是压下想说出口的冲动。
这种郁闷的气氛快把我杀死了,我坐起来,把枕头调至舒适的位置后拿起一旁因有盖子覆盖而没有变凉的白粥,靠着床头一口一口吃起来。
院长婶婶扭曲的五官写着她对我的举动感到非常惊讶,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但很快被松一口气的宽容取代。
「若柔......这件事是天翘在一星期前决定的,他曾对我说不要告诉你,我以为他想自行跟你说......」
10
她的话没有影响我的动作,我依然低头吃着又淡又稀的米粥。
「自进来以后,你和天翘都表现得非常优秀,无论学业上还是品格上,几乎无可挑剔。这引起了其中一位董事长的注意,而且是对本院捐献最多的那一位。一番观察后,他向我表示决定要收养你们其中一个,我问他可否两个一起收养,但他有一个八岁的独生女,他只是想找一个小孩来陪她。」
真是自私啊,难道有钱人真的太闲没事做吗?居然无聊得要找个男孩来陪伴自己的女儿,不过所谓等价交换,既然提供了一切优厚的生活条件,在情在理也有义务当一个娃儿的玩具。
疏院长婶婶继续道:「我去找天翘商量,本以为他会断然拒绝,没想到他竟跟我说只需给他几天时间准备,他会跟董事长离开。但是......到底他为甚么不跟你交代清楚就离开,我......我真的完全不知道......」
逐渐收小的尾音与院长婶婶的手足无措成正比,困扰的表情不是假的,我明白她在担心甚么,可是我仍然垂着头吃粥。吃够了,就把盖子盖上碗面,放回餐车上。
「若柔......你没事吧?」
用餐后,我倚在竖立于床头的枕头上,望向窗外已被黑夜侵蚀的天空。
我的无动于衷令她不安,可是我开不了口,甚么话甚么动作也说不出做不来,沉默是我现在唯一能给予的反应。
「那你好好休息一下......」
可能见我久久不语,院长婶婶放弃似地站起来,把银灰色的餐车推了出去。可是她没有发觉,碗内的白粥,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真正放进口中。
* * * * *
一个月过去,大腿的伤口缝合了,不过果真如医生说的一样,留下一道手掌般长的疤痕。
由于无法下床走路,自然也不能上学,不过只要稍为下点功就可以轻易把进度追回来。话说回来,自叶天翘离开后,院长婶婶就让我住在这间只有我一个的房间,即使痊愈后也没有要我搬离的意思,我是没所谓啦,整个房间只有我不知比那间十多人的睡房清静多了。
每天放学回来,第一时间做的就是温习,虽然勤力对我这个全级第一没太大帮助,但天才还是需要一点儿的努力。
就这样,我把自己疯狂地沉沦于书本中,在没有叶天翘的地方过了一年。
然后圣诞节又到了。
圣诞节是这所教会孤儿院最重视的节日,每年到了这个时刻,全院上下肯定忙得不可开交:姑娘和工作人员忙着布置大大小小的灯泡饰物;小孩们加紧圣诗的歌唱练习,时常缺席训练的人就糟糕了;还有精明的院长婶婶在指挥一切,所有人齐心合力,希望给予董事长们一个最美好的印象,好让他们继续资助我们。
我和叶天翘本来也是圣诗队的,不过我们经常缺席练习跑去玩,加上叶天翘走了,我又懒在庭园不肯起来,所以上年的表演才会少了两个人。不过今年的排练我每次也有准时出席,勤力得很。
「明天就是表演的大日子,大家回去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负责圣诗队的姑娘向全体小孩说后,大家便一窝蜂散开了。
明天是圣诞节,换句话说,今天就是平安夜。
晚饭过后,我走到室外散步。晚上的空气令人感到舒适,并不是花草树木的缘故,而是幽静的舒畅净化了日光下尘埃满飞的浑浊。
去年在同样位置挂了色彩璀璨的灯饰,不过今年没有,空空如也的树干诉说着没有人会再花心思为我准备这一切。小手抚上粗糙的树皮,我闭上眼睛。
忽然,一道女声自大门响起:「还有谁在外面吗?睡觉的时候到了,还在外面的小孩快点回来。」
一阵嘈吵的脚步声轰轰地向室内进发,姑娘以防万一,走出来再检查一遍。
眼看她即将靠近,我立即躲到树后,沿着阴影向后山迈步。
在黑暗中走路还真不是怎样的滋味,又冷又静,遍地横生的杂草经常有意无意擦过裤脚,虽然有衣料保护不至于被磨伤,但感觉仍不太好受。
约莫走了十五分钟,已被石子绊倒过几次的我到达山腰,抬头看看剩下的一半路程,我沮丧地踹下来,把头埋在膝盖之间。
「呜......」
好累好累好累!怎么你都不来背我的,天翘哥哥?若柔累得走不动了,怎么你都不抱我?
可是深山野岭中只有我的嚎哭声和刮风时的呼呼声,根本没有其它人在。注意到这点,我连忙用袖子拭干泪水,还未站直就朝山顶拼命的跑,一个人的感觉太可怕了,我不能在这里多待一分一秒。
不知用了多少时间爬到山顶,只知道比姑娘们带我们上来的速度快很多倍。不过弄得身上左一处泥巴,右一片脏兮,狼狈不堪。
我靠着耸立的大树坐到草地上,居高临下俯瞰视野下的一楼一物。这才发觉市区的繁华根本与孤儿院毫不相衬,枉我曾想过把大家一同搬离这个寸草不生的沙漠,原来这种悠闲才是令我感到安逸的泉源。
不对,是因为有他在,我才觉得幸福、觉得快乐。
空旷的高地比山下冷很多,才吹了一会儿风,我便开始头晕。
高楼大厦外的霓虹灯广告版闪呀闪,我的脑袋和视线好像也跟随一起旋转。
身体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没有人靠依,没有人把我扶起来。
「为甚么你的画总是画不好?因为你不专心,我画画时只会想着要画一幅最美的画给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小老头公主啦,不然怎会每一幅画也被贴上壁布板?」
「公主的腿,是用来看,不是用来走路的......」
「无论发生甚么事,不要忘记我最爱的依然是你......」
「叶天翘最重要的人,一直都只有叶若柔一个。」
「若柔,相信我.........」
逃避了一年的事全部跑了出来。
你的温柔,你的微笑,一切都是刻骨的记忆啊......
我怎可能忘记得了......
天翘哥哥......
「天翘哥哥......天翘哥哥!」响彻云霄的声浪超乎我所想,震遍山中的每一处。同时本已所剩无几的力气也全然秏光,我陷入了真正的黑暗深渊。
11
即使在睡眠状态,我也可以感受到背上渗出来的汗水把长衬衣弄得湿漉漉。童年的往事太令人惧怕了,我宁愿处处躲避,也不愿意再回想。
脸上被一阵清凉的触感包裹,应该是毛巾,有人正用毛巾替我抹去脸上的冷汗,动作很轻柔,像是避免弄痛我似的。他把我抱上二楼,放到床上。被脱衣服时稍为挣扎了一下,但知道他只是替我擦身体和换上睡衣后,便乖巧地不反抗,躺在被窝中。
一个人睡的不安感在今晚特别明显,肩膀忍不住颤抖,再多盖一张棉被也无济于事。
还不够......我想要更多......我想要的是......
「败给你了......在梦中也叫唤叶天翘的名字。这本来让我很妒嫉,可是你却露出这副令人想要保护的模样,我才会被你吸引......」
身旁突然多了一个宽大的胸膛,害怕寂寞的我毫不犹豫地向身体的主人蹭过不停,想要把自己与这个热源融合一起。被紧紧拥着的温暖是再多的暖炉也无法比拟的。
是谁呢?浩飞吗?但那个人根本不可能会做这种事啊......不过心的深层里,好像有一处在暗暗祈求--臂弯的主人,是那个爱欺负我却在细微地方对我处处爱怜的男人就好了。
* * * * *
第二天,身旁是空空如也的床位。
都说了,可恶的猪头终究还是可恶的猪头,哪可以改变的?昨夜的揣测是错得倒地,做人总是不要有太大的期望为好。
推书 20234-08-06 :不要轻易言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