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残见状,立刻把许百新拉至身後。面对曾砻袭来的手,不躲不闪也不招架任由他向自己的面门飞来。曾砻呢,本想一掌打下去,可看见曲红残缓缓闭上的眼,心中一根弦又被轻轻拨动了,他想卸下掌力收回招势,可这杀招并不是能收放自如的啊。仍带有二成功力的手掌拍在曲红残的胸口,当下,噗的一口血喷溅在了曾砻的衣服上。
“你为什麽不接招。”打在曲红残身上的手微微发热,不觉得有点怨恨起这只手来。
“你杀了我,这样我们就不相欠了。”捂著胸口,感受著喉间涌出的腥甜之气,缓缓的道来。
“不相欠?你欠我的想这样就还清,不可能。”暴戾之气尽显,曾砻上前向曾砻连点几个穴道,就听见曲红残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现在,我废了你的武功,我要你看著,你的影教如何被我铲平。”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众人全都愣住了,他们看著地上那个身负重伤又被废去武功早已晕过去的男子,又看向曾砻那暴戾又隐含深情的眼神都闹不明白了,他们是什麽关系啊。
“走吧,你们还愣著干嘛,记得派两人把他们押回白羽山庄。”最先回过神来的曾砻把众人唤醒,向那秘道走去。
曾砻啊曾砻,你真如此狠心,真能把情丝断得如此干干净净。
自然不是,此时的曾砻心里也很乱,他不明白自己为什麽明明爱著他,可再见他时却又忍不住伸出毒手,明明知道当年可能另有隐情,却仍一次次的伤害他。这股混乱劲带给秘道那边的影教徒是前所未有的灾难。
“够了,别再杀了。”白羽祥一拳打向已经杀红了眼,宛如野兽般的曾砻。“这些全是妇女儿童了,而且他们也已经全投降了。”
被拳头打醒得曾砻,看著庭院里那一垒垒的尸体,孩子和妇女那惊惧的眼神,像刺一般的刺进他的心里。转身飞快地跑了起来,脚下一绊,跌趴在那水池边缘,看著那微红的水中的倒影。那拥有恶鬼般眼神的人是自己吗,我什麽时候变成这样,原来我已经被恶鬼缠身了。
曾砻迷迷糊糊的跟著众人回到了白羽山庄,蜀净衣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砻,你回来了,怎麽了,都不说话。”看见曾砻平安回来,蜀净衣的一颗心终於放了下来,飞快得跑向曾砻,本想给曾砻一个大大的拥抱却不想被曾砻的表情吓著了。
“哥,他怎麽了?”一脸的疑惑转身向白羽祥询问。
“别问了,让他静一静吧。”转身走向里屋,打了一天一夜,也真是累啊。
曾砻看著穿著白衣的蜀净衣思索著,好刺眼啊,什麽时候那总缠著自己的净衣变得如此耀眼,那浅笑著的人,就像云朵上的仙子,嘲笑著我这丑陋的俗人。
“走开。”一把推开蜀净衣跌跌撞撞的走向自己的卧房。
蜀净衣被曾砻莫名其妙的推开感到困惑,指著自己的鼻子想质问他为什麽,可想到哥哥刚才的话,似乎另有含义,便只能嘟著嘴作罢。
这时,有两人抬著一担架,担架边跟著一位青衣男子开到大厅。
“这两个人怎麽办,是把他们关到牢里吗?”
蜀净衣闻言凑上前一看,咦,这不是那天比武的人吗?怎麽伤得这麽重。伸手想替他把把脉却被跟著的青衣男子一把推开,“别拿你的脏手碰他。”
蜀净衣气炸了,我今天是招谁惹谁了,全都和我过不去。“你有没有搞错啊,我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麽忙而已。哼,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好人,哼,你们白道统统不是好东西,只会搞些恩将仇报,背後捅人的阴险把戏。”
“胡说,白道的人都是正义之师,尤其是我哥和曾砻,他们是真正的英雄。”
“英雄,我呸,你想知道他是怎麽会这样的吗,就是那曾砻害的。想当初他走火入魔时,我根本就不想救他,要不是红残和余若欣死求活求的,他能活到现在。这下可好了,等他命捡回来了,影教的底细摸清了,就带人反过来咬我们一口,打伤了红残不说,还把红残的武功都给废了。不知道他还把影教里的人怎麽样了,这种人是英雄,那这世上就根本没有垃圾了。”
一句又一句的怨毒话语从许百新的嘴里吐了出来,蜀净衣被这事实的真相惊得再无一语。
这时担架上的人微微一动,咳的一下,又吐出一口血来。
“红残,你不要紧吧。”
“你怎麽样了。”
两人同时开口道。
“快点,把这药吞下去。”蜀净衣把药丸塞入曲红残的口中。
“你给他吃了什麽?”来不及阻止的许百新惊叫到。
“疗伤圣药。”蜀净衣回答後,又对那两个抬担架的说,“你们快把他抬到後院的客房中去,抬得稳一点,小心一些。”
许百新上前一搭脉,便知这果然是疗伤圣药,比自己沿路给红残服得好太多了,便不再知声,仍由他们把曲红残抬去後院的客房。
床上的曲红残反反复复的做著恶梦,身上的高烧久久不退。许百新用带伤的身体尽心地为曲红残医治。边上的蜀净衣这时好後悔,要是当初好好跟师父学医术,这时就不用给许百新当下手了,床上的人,自己也就一定能治好了。
三天三夜过後,曲红残的病情终於慢慢稳定了,许百新和蜀净衣也累得睡著了,这时床上的人慢慢转醒了,茫然的看著陌生的屋子,觉得好渴啊。
“水,水……”沙哑而无力的声音终於把蜀净衣吵醒了。
“你醒了,要水,等,等一下。”蜀净衣惊喜地看著床上的人,听到他要的东西後,便手忙脚乱的忙起来,也把一边的许百新吵醒了。
“你觉得怎麽样?”许百新看著喝过水的曲红残问道。
“没事了,这里是哪儿。”曲红残虚弱的躺在床上,看著这陌生的环境,有些觉得恍如隔世。
“这里是白羽山庄,你昏睡了三天,刚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欢迎回到人间。”这时蜀净衣仍不忘开了个玩笑。
“三天啊,那麽影教呢,影教怎麽样了?”
被曲红残的视线紧紧盯著,蜀净衣终於用细不可闻的声音乖乖交待了,“江湖上从此再也没有影教了。”
“没有影教了,那我再也不欠他什麽了。”曲红残的眼神渐渐变得茫然起来,突又回复清朗,“曾砻呢,我要见他。”
还未等蜀净衣开口,边上的许百新就先开口了,他气得跳脚道:“他把我们害成这样,你还对他念念不忘。我以为你的教主之位是被夺的,心中一定苦闷,所以我一直对你照顾有佳,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你的心里根本没有影教,根本不会管我们的生死存亡,只有那曾砻才是你的最爱,其他人都是蝼蚁不值钱。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以後再也不会管你的事了。”
许百新那激昂的话语慢慢转为叹息,转身一拂袖走出了曲红残的卧房。门外两名把守者一见许百新出来便上前阻拦。
“让他走吧,谁也别阻拦,就说是我蜀净衣的命令。”
把守者退下,许百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白羽山庄,之後就再也没听见他的音讯了。
“我去帮你把曾砻叫来。”连一直守候在身边的人也离他而去,这时候他也许需要一段时间静静吧。
忙碌了的三天的蜀净衣终於想起曾砻不稳的情绪,不知道他现在适不适合见曲红残啊。思索的同时已经来到曾砻的房门口。
“砻,我进来了。”等不到回应便私自推门进入,可看见的只是那折叠整齐的冰冷床铺,“咦,人呢。”
转身离开曾砻的卧室,一路寻至大厅都未见其人,只有白羽祥仍在做著善後工作。
“哥,你知道曾砻到哪里去了吗?”
忙得焦头烂额的白羽祥回道:“不太清楚,这两天,他整个人晃晃忽忽的,今天早上听见底下有人报说在这附近看到影教的朴教主後,我就看他瞪大了眼嘴里喃喃的说著什麽‘是了,都是他害的,杀了他就会全好了’,然後就不见了踪影。”
“什麽,知道他不对劲也不找人看著他,万一出了什麽事怎麽办。”蜀净衣听了直跳脚。
“我这麽忙,哪顾得了这麽多啊。”觉得似乎自己是有些不对,声音也不由得放轻了些。
“唉,不跟你说了,我出去找他。”蜀净衣摇摇头,知道这也不能全怪白羽祥,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哪可能面面俱到呢。
蜀净衣在山庄附近的山中用轻功快速的寻找著,一天下来都未发现一个人影,真渴啊,找水喝吧。远处有一条小溪,蜀净衣快速跑向那里,却被不远处黑影吸引住了。
悄悄的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身负重伤的人,散乱的头发遮住了脸,使人看不真切。嗯,要不要救他呢,虽然师父一直讲要多做好事,可在这荒郊野邻的又身负重伤的人怎麽看都不像好人,说不定就是他们所说的影教中人呢,算了先看看还有救没。轻轻拨开散乱的头发,露出已蒙上些许灰尘的脸,这,这不是朴靖螓吗。
二话不说,蜀净衣就拿出所剩无几的灵药塞进了朴靖螓的嘴里,然後扶起他,向树林中走去。两人来到一个岩洞,蜀净为他洗净伤口,稍作治疗後,包扎起来。呼,所幸都是些轻忽的皮外伤,只有背上那道口子稍微厉害些,不过也不足以要人命,只是这连日的争战已使他体力透支才晕了过去。
蜀净衣站起身,伸了个懒腰,看了看晕睡著的朴靖螓不由觉得好笑。“啊,每次见到你都是你身受重伤之时,我这可是第二次救你了,看来我真是你的福星呢,喂,小子,可别浪费我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命喔。”蹲在朴靖螓身边的蜀净衣用大叔般的口气对著昏睡中的人说著话。
看看外面天色不早了,蜀净衣便从外边捡了些树枝生起火来,拿著外面采来的野果和著早晨带出来的糕点吃了起来。
“唔,好难受啊。”躺著的人似乎很不舒服的扭动著身子。
蜀净衣伸手上前一探,好烫啊,看来终於支持不住发起高烧了,这下怎麽办,手上也没什麽药材,带他回城,不可能,他好像是影教的人呢。
“好舒服啊。”睡得昏昏沈沈浑身发烫的朴靖螓按住放在额际微凉的手,另一只手探向蜀净衣,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面,摸到得是细细滑滑,冰冰凉凉的肌肤,真是好舒服啊,似乎是一块上好的寒玉啊。想要得到更多的凉爽,朴靖螓用两只手把蜀净衣拉进怀里,努力的想要退去那遮著寒玉的布。
蜀净衣翻个白眼,拉开他的手,自己脱起衣服来。“好吧,好吧,就让本少爷来给你降温吧,真是的,人家只有为了取暖才抱在一起,哪有为了降温而抱的呀,等你醒来,可要好好敲一顿。”
唉,写这篇都没什麽人看,呜,我就知道我文笔差,写悲文没人看。
蜀净衣脱掉了上身的衣服和同样赤裸著上身的朴靖螓搂在一起。朴靖螓因为抱著温润细滑的‘温玉’满意的呢喃一声便进入了梦乡。蜀净衣呢,在不知不觉中也跟著进入了梦乡。
夜半,睡得迷迷糊糊的朴靖螓睁开眼睛,“渴,水,我要水。”
这种吵杂的声音把蜀净衣给吵醒了,他揉揉眼睛,一时还搞不清是怎麽回事呢。好久才终於发现原来是底下的人要喝水呢。
“啊,你等等啊。”慌慌张张的把还剩的半袋水找了出来,递到朴靖螓的嘴边,朴靖螓咕咚咕咚的把递来的水全给喝光了。
“你没事了吧。”蜀净衣觉得他喝水的样子好好笑,便露出了一个快乐的笑容。
还未完全清醒的朴靖螓被这笑容征服了,“残,你回来了,终於回到我身边了。”
蜀净衣的手被朴靖螓有力的握著,他看著朴靖螓有一种痴迷的眼神望著自己,有一些害怕,“你认错人了,我是蜀净衣,不是什麽残。”努力的想抽出自己的手,可惜是徒劳。
“残,我等你回到我的身边等了好久了,你终於肯回来了。”非但没放开蜀净衣的手还把他用力的拉向自己,蜀净衣被朴靖螓拉住,一个翻身,压在了下面,两人赤裸的上身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你搞错了,我真的不是……”蜀净衣努力的保持冷静,想和眼前这个神志不清的人讲讲清楚,可惜,他不给机会。
朴靖螓扣住蜀净衣的下巴吻了下去,舌头轻轻得勾著唇形,探入蜀净衣的口中汲取那甜蜜的芳津。
“唔……”第一次亲吻的蜀净衣被这突来的举动搞乱了手脚,只能无措的感受著狂野又充满热力的吻。
好不容易朴靖螓松开了蜀净衣的嘴,蜀净衣突然觉得这空气真是可爱啊,回味起刚才的吻,真是夺人心魄啊,“喂,你在干什麽,快住手。”
不知何时,朴靖螓的魔舌已经来到了蜀净衣左边的突起上,他舔弄著,使蜀净衣乏起陌生的情感,酥酥麻麻,提不起一点力气。
“唔,起来啦……,我,我不是……啊。”一股股热力直通下腹,这陌生的情感直觉得既甜蜜又害怕。
“残,你放心,我会小心,不会伤害你的。”朴靖螓仍是昏昏沈沈,不太清醒,他只是依著本能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这一声残把蜀净衣从欲望中叫醒,他奋力推开朴靖螓,“你这笨蛋,我说过,我不是残。”
受著伤的朴靖螓被蜀净衣推开倒在稻草上,不再动弹。月光从山洞的缝隙中透过,隐隐照在朴靖螓的脸上,那平时冷酷到底的脸竟也有了一丝丝脆弱。
“你,你没事吧。”蜀净衣小心翼翼得走近朴靖螓。
“残,你真的这样恨我吗,一点也不愿原谅我。”声音都带了些哽咽。
“嗯,没有呀。”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就当一会残吧。
“真的,那我可以碰你吗?”朴靖螓用著希冀的眼神望著蜀净衣。
那表情有一丝丝蛊惑了蜀净衣的心,考虑良久过後,蜀净衣开口道:“好吧。”那声音带著一丝同情,一些好奇,以及浓浓的欲望。
朴靖螓轻轻的拉过蜀净衣,两人一起滚落在撒满月光的稻草上。
早晨,鸟儿在树枝上欢唱,朴靖螓悠悠转醒,为昨天所做的好梦露出愉悦的笑容。怀里软棉棉的是什麽呀,猛得睁开眼睛,看见怀中躺著一个似曾相识的俊俏青年,最要命的是两人还是赤裸裸的拥搂著。
“说,你是谁,有什麽目的。”一只手扣住蜀净衣的脖子,露出随时要取他性命的表情。
“呵呵,你怎麽每次都用这句话当开场白啊。”蜀净衣一点也不怕他的手,缓缓撑起身子。唔,痛,早知道就不试了,这个一点也不好玩。(汗,小衣衣,你没搞错吧,拿这个玩,神经比我还粗哦。)
朴靖螓终於记起眼前这个曾救过自己一次的人,也记起了昨晚迷迷糊糊间错把他当残的事。看著他皱著眉头一脸不舒服的表情,松开手,低低的说了声,“对不起。”
蜀净衣笑了,伸手探向他额头,嗯,烧退了。“才退烧,休息一下再起吧。”轻轻的把已无力的朴靖螓拉下,两人并躺在一起,看著洞岩再也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
“我给你讲个故事,好吗?其实这是真有其事的。”一直没开口的朴靖螓突然想要说话了。
蜀净衣没再开口,只是轻轻点个头,听朴靖螓把故事一点一滴的讲出来,其实他知道这就是他和曲红残以及曾砻之间的故事。
从第一次在擂台上见到曲红残时,就觉得他是个活得痛苦的人,没想到他还有如此辛酸的经历。一个连兔子都不肯伤害的人是如何变成那杀父弑母的人,即已成为这种人又为何在被背叛时却又没一丝怨恨。这应该是曲红残心情波动最剧的一段时光吧。之後遇到曾砻是给他加入一些新的动力吧,只是可惜最後还是毁了。唉,难道戾气化净後只有痛苦吗,这次回去我一定要帮两重拾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