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 you hear me cry+番外——凡非

“那就是多金、帅气外加能干咯？牛哇～～”

“快点干活！”琴姐出来放话了。

娱乐公司果然也是八卦公司。

其实，脑力活还行，让我干体力活真是够呛。果然，离下午1点神秘大人物出现还有1小时的时候，我出差错了，我让一批旧设备做了自由落体运动，然后集体骨折了。

组长急了，忙安排其他人一起抢救现场。

马经理也急了，忙把我叫到办公室数落。

“欧阳，虽然是旧设备，但依旧价格不菲，你看怎么办？”他倒是和颜悦色地坐在办公桌前，一点不像心痛那些旧设备的样子。

“马经理，需要多少钱？我只有如数赔偿了，真是抱歉，今天身体不舒服，一时没有拿稳。”

“身体不舒服吗？”他走过来做关心状。

突然，他就勾住了我的肩膀，让我坐下。“身体不好就休息一下。那些设备毕竟也是旧的，我想我们可以想其他方法解决问题。”

原来他是这种目的，怪不得总经理快大驾光临了，他还有心情教训我的工作失误。

“马经理，需要赔偿多少，您稍后通知我，我去工作了，等会总经理就来了。”我躲开他的怀抱，闪身出了他的办公室。

这样做的代价就是，其他人都去迎接那位大人物了，我得一个人把一个一个不小的箱子搬进公司的仓库。

我搬的头昏眼花的，快看不清前面的路了。

咚……我撞到什么东西上了，看到一地再次骨折的旧设备，只能叹口气，我真想趴在地上歇口气。抬头看了看，居然是部奔跑。

“没事吧？”这个人的声音真像莫凡的。

我略显迟钝地撑起身体看向他，真的是莫凡！

“莫……”

“你是这里的员工？”

“我……你……”我完全语无伦次了，没想到在公司见到莫凡。很多很多的话卡在喉咙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没想到自己真的见到莫凡了，会是现在这样的心情，欢喜、吃惊又有点想逃走。

“总经理，怎么了？”有人上前恭敬地对着莫凡说话。

“欧阳，没事吧。”琴姐上前把我扶了起来。

总经理？

“怎么样，有没有撞得很厉害？”莫凡一脸关切的表情。

我傻傻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把他送到医院检查一下，有问题随时联系我，记下他的名字。”莫凡对他旁边的人说。

记下他的名字？

“真是不好意思，我本想亲自陪你去医院检查的，但是所有的人都在等我，请你谅解。”他彬彬有礼，气宇轩昂，俨然一派总经理的气势。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走远，我甚至忘了呼吸。

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二十三章

人生不是排练话剧，想换演员就换演员，想换台词就换台词，想改剧本就改剧本，什么都不能换，什么都不能改，什么都不能擦去。

琴姐叫了几个组里的同事一起帮忙收拾散落在地上的设备。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是那个留下来准备陪我去医院的人。

我摇摇头，“我只是感冒头晕自己撞上车的，没地方受伤，不用去医院了。”转过身我就帮忙收拾去了。

其实，我的手都是颤抖的，真想抽支烟。活到二十三岁，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场噩梦，没有尽头看不到光亮。

幻想过再次见面的各种场景，唯独没有想到，他不认识我了。呵呵，真是好笑，这种电影里才有的情节居然发生在我身上？他不认识我了。

“欧阳，我看你满头大汗的，是不是很不舒服？”琴姐上前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琴姐，你跟组长说一声行吗，我发烧，人有点难受，想先回去休息一下。”我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好像有点站不住了。

“嗯，去吧，生病了就不该硬撑，早点说才好。”她真是个温柔体贴的大姐姐。

我要去找莫凡。

我一定要问清楚。

我在公司的各个办公室、工作室里找，我想问清楚莫凡，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想问清楚，他是在演戏还是在开玩笑。

我的胸口，我的脑袋，都好像有把火在烧，莫凡你在哪里？把一切都跟我说清楚！

看到了，他在演播室。

我跑上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莫凡，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记得我了？是我，小非，小非呀！”

他侧着脑袋疑惑地看着我，好像在想什么。

我摒住呼吸，等待他的答案。

“你以前认识我？”他好像很高兴我认识他。

不行了，我真的支持不下去了，他的脸渐渐模糊，只觉得胸口疼痛难忍，接着就是一片漆黑。

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同事告诉我，我高烧39度5，昏倒了。他还告诉我，是总经理派人把我送到医院的，他在医院留下等我醒过来。

我想了很久很久，才想起，莫凡是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在家躺了两天，高烧是退了，低烧却持续，组长说了，总经理关照的，等我身体好了再去上班也不迟。

呵呵，总经理。

昏昏沉沉睡在床上，我好像总是梦到小时候，梦到孤儿院时候的事情。记得有好心人送了一部叮当作响的小自行车给孤儿院，我骑在车上，却被其他小朋友一把推到了地上，海哥哥冲上去就教训那个小朋友，然后我们集体被老师骂。好像不一会儿，我又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秋千上面，我一直哭，喊着海哥哥海哥哥，却什么人也没有，突然，莫凡好像朝我走来抱住我，哄我说别哭别哭。

我猛地醒过来，眼睛居然是湿的，因为一直睡不沉，从梦里醒来的时候心脏突突直跳，真难受。

突然，门铃作响，这个时候会是谁？

打开门，居然是何语谦。

“听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

他怎么知道我生病了？

“我是九辰的财务总监。”

原来如此。

“你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我不想让他进屋，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

“你让我进去说吧，我看你气色也不好，站在这儿说话挺累的。”

他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没办法，我不能拒绝一个开口说来看病号的客人。

“莫凡他在国外出过车祸，很多事情不记得了。我在国内收到他出车祸的消息后，马上就赶去了他那里。他当时的状态很不好，断了肋骨，肋骨还插入肺部，差点就没有了性命。醒过来的时候，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发现他失去记忆了，直到有一天，他告诉我他想不起来为何要出国读书。”何语谦说这些的时候，整个屋子里没有其他声音，以至于我怀疑我还在梦里。

寒意从脚底一直爬到我的手心。

何语谦耐心地等待我的反应。

“他到底忘记了什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升起。

“医生对他进行观察，发现他是选择性失忆，好像，唯独想不起你的事情。”

“什么叫唯独想不起我的事情？”

“就好比你未曾出现在他的人生中。因为他出国与你有关，所以他想不起来为什么要在大学没毕业的时候出国。”

我未曾出现在他的人生中？

“谢谢你告诉我。”

是的，谢谢你告诉我，我可以死心了，我可以不用等了。

“欧阳非，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你可以帮助莫凡想起来的。医生说了，让他接触失去的那段记忆中的人，曾经去过的地方，或者你告诉他你们之间的事情，他就有可能会想起来。”何语谦有些激动。

“算了，想不起来也好，想起来了，未必是件好事。”老天爷是不是想提醒我，别再与莫凡有任何瓜葛？所以连他关于我的记忆都夺去了。

“不是的，欧阳非。莫凡他现在不好，他说他觉得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他一直在试图回忆，可是一回忆就头疼。”他真的有些急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你们之间的很多事情，我并不是特别清楚。医生提醒过我们，如果由我们告诉莫凡，他的记忆就变成被动的。而且，由于没有有力的细节，比如在哪些地方说了哪些话，刺激不够明显，是不能让他恢复记忆的。”

“何语谦，你是喜欢莫凡的，对不对？”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你已经喜欢他很久了，对不对？”

“我曾经喜欢过他，可是我放下了。”

“没有我，他依然可以生活下去，而且可以生活的很好。又何必让他想起我？”

是啊，何必呢，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障碍。就这样把我抹去，然后重新开始人生，对莫凡应该是件好事。

“你……”

“你走吧，我觉得这样挺好，他不认识欧阳非了，欧阳非以后也不认识他。走的时候请记得帮我带上门。”

我缓缓地走进卧室，关上门，躺进被窝里，然后睡觉。

是的，从此就当我们从没相识过，变成两根平行线。

周六下午，我依约到了皓月。

“乔楚，以后酒吧真的不需要唱歌的了？”我不希望就这么停止了，这里曾经是海哥哥唱歌的地方，是他梦想开始的地方。

“欧阳，我也不愿意这样的，但新的合作伙伴坚持要求，没办法呀。欢迎你以后经常来这，你来这，喝酒全部免费。”

看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那舞台准备用做什么？”那么小一块地方，也放不了几张沙发呀。

“可能换成舞池吧，说是要把这个酒吧弄得前卫些，以前太文绉绉了。”乔楚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那给我来杯酒吧，谢谢。”

我点着烟，喝着酒，和乔楚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一转眼，酒吧里的人开始多起来了。我刚放下酒杯，转身准备走的时候，看到莫凡、何语谦和另外一个男人走进酒吧。那个男人我好像见过，真眼熟。

我想我得快点走，我现在根本就没法面对莫凡，他不记得我了，可我从没忘记过他，我一直在等他，我一直在爱着他，我会支持不下去的。

“欧阳非，太好了，你在这里。”何语谦说着就拉着莫凡和他的朋友向我这边走来。

我怨恨地看着何语谦，他难道想折磨我？

“莫凡，他就是欧阳非。”何语谦硬是把我拉到莫凡跟前。

他伸出手，“你好。”

我只能与他握手。

“你的身体好了吧？”他脸上挂着关切的表情。

我点了点头，眼睛只能看向别处。

“那天你拉住我，我以前是不是认识你？”他声音比以前更好听了，依旧清亮，但更有磁性了。他还是那么英俊，淡淡的笑，配上出色的五官，比起当年更加成熟稳重了。依旧是那个卓尔不凡的莫凡，却不是曾经那个爱着我的莫凡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因为一场意外，有些记忆丢失了，所以那么冒昧。语谦说，你或许能够帮助我？”

我看向何语谦，他却只是在一边静静地站着。我突然很焦躁，急忙点了一支烟。

“喂，他肺不好，别抽烟！”站在他旁边的男人突然拍掉我手上的烟。

我想起来了，他是田俊杰，近两年迅速蹿红的歌星。在机场与莫凡有说有笑的那个人。

“肺不好就别来酒吧，这种地方到处都有人吸烟，我不吸，也有其他人吸。不好意思，我有事，恕不奉陪。”说罢，我急急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欧阳非，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莫凡拉住我的手臂。

“我们只不过见过几面而已。”我只能这么回答。“算不上很熟的。”

“哪怕一点也好，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好吗？不会耽误你很久。”

他其实一点也没有变，是我当年熟悉的莫凡，他只是不记得欧阳非了。

“莫凡！”田俊杰追上来拉住莫凡。

“你等我一下，我就是想问问他过去的一些事情。……”接下去说什么我没听到，我只知道莫凡说完话，田俊杰搂住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我想我的脸一定扭曲了，因为我的胸口疼的都快裂开了！我狠狠地甩开莫凡的手，飞快的离开了皓月。

“欧阳非，对不起，那天我实在开不了口告诉你这些。”追上我的时候，何语谦已经气喘吁吁了。

“呵呵，没什么，真的没什么。你别再劝他想起过去了，他现在有爱人，有事业，为什么要纠缠于过去？”我不知道何语谦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让莫凡想起过去。

“并不是我劝他想起过去，而是他自己逼着自己去回忆。他没和田俊杰在一起，是田俊杰一厢情愿。”

“你不用解释什么。”

“欧阳非，我说过，莫凡现在状态并不好，他逼着自己去回忆，然后就一直头痛，你应该帮他。”

我怎么帮他？告诉他，他过去爱着一个人，还是个男人，还因为爱那个男人决定与家里人决裂？那个男人在认识他之前出去卖过，认识他之后又被人强 暴过？

太可笑了，说出去谁会相信？谁会相信？

“诶，听说了么，田俊杰在追求总经理。”

“啊？不会吧。这年头，帅哥真的都是gay啊？”

“谁说总经理是gay了？”

“你消息不灵通了吧，我听说，总经理在国外留学的时候，因为一个男人还出过车祸呢。”

“真是轰轰烈烈啊。”

这个圈子果然是这样，说什么的都有，不过，也不全是假的。

“欧阳，你认识总经理吗？你那天昏倒，公司都传遍了。”

“对呀，在旁边看的人都说你那架势好像总经理欠了你好多钱的样子。”

我只能笑笑。

“欧阳，六号棚下午三点改录田俊杰的歌。”组长把歌词和伴奏带交给我。

“他以前从来不来我们这录的吧。”

“他以前都是在分公司的私人工作室录，谁知道他哪根经搭错，居然提出要改在总公司这边录了。够会添麻烦的。”组长抱怨着。

“那个田俊杰长得特别招人。据说，他马上就要拍电影了。”琴姐有时候挺神出鬼没的。

“不过，还是欧阳漂亮。欧阳，你不考虑考虑？”琴姐又开始取笑我。

下午，田俊杰并没有摆明星的谱，反而提早到了棚里。

我在帮他调试麦克风的时候，他冷不丁地对我说，“你离莫凡远点，别招惹他。”

我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

“你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心说你认识莫凡，然后想勾引他的吧。”他居然开始不依不饶。“长得倒是有模有样。”他的语气全是轻蔑。

“请您自重。”

我没想着能够与莫凡再有些什么，所以我不想理他，他尽可以尽情地追求莫凡。我打开门准备离开录音室。

没想到，他一把推开我，甩门离开录音室。“你们这里打杂的怎么这样，连个麦克风都调试不好！”

最终，是琴姐帮我解了围，她拍了拍我的肩膀，“别放在心上。”

我没有放在心上。

离开公司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抬头望望天，一颗星星也没有。

电话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