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默然许久,最终轻轻地拉开黎静海双手。
「周全……」被拒绝的人一脸受伤:「你真的不愿意再给我机会弥补?」
「小海,我们真的,已经结束了……」周全扭过头,他怕看见黎静海黯淡绝望的目光。
深呼吸,扬手,招车。
把黎静海硬塞进出租车时,一直垂头丧气的人终于从车窗里探出头,执拗地道:「那我明天晚点再去找你,等你下班一起吃饭。反正我的签证期有三个月,我……」
「好,好。」周全现在只求司机快把人拉走,满口答应。
等出租车载着黎静海,彻底驶出了周全的视线范围,他才转身,慢慢往回走。他低着头,所以尽管身边路人络绎往来,却无一人能看到他嘴边那抹凄凉微笑。
三个月啊……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是不是还能坚守到黎静海回去的那一天。
恍恍惚惚地回工作室,取了手机,开着车回到家。进门开灯的那瞬间,周全呆住。
书房门大敞着,里面的情景说是龙卷风过境也丝毫不会夸张。
周全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遭窃贼入室扫荡了。估计窃贼在他家里找不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怒之下把书房砸了。
那些设计图书和资料,可都是他的宝贝。周全心痛地踏进书房。
还好没有被撕烂。
收拾起满地的书籍,扫走灯具碎屑,再把书架、椅子等家俱归复原位,忙完一切,周全已经累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勉强打起精神淋浴,爬上床休息。
陷入梦乡前,他困惑地想起大门似乎并没有被撬的痕迹,窗户也都完好无损。
窃贼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呢?
第二天清早,周全才刚真正开始进入熟睡阶段时,被骤起的手机铃声惊醒。
电话是特蕾莎打来的,声音十分焦急:「周先生,卡拉被热水烫到了,我要送她去医院,晚点才能来上班。」
「你快送孩子去医院。」周全知道卡拉是特蕾莎的小女儿,忙安慰特蕾莎:「工作室反正没什么事,你照顾卡拉要紧。」
挂了电话后,周全才看到手机上还提示有个未接电话,查看了一下来电时间,是昨天接近下班时打来的。那时他正和黎静海在外面。
不知道这个陌生号码是谁?不过如果真有要事,对方应该会再打来。也许只是有人拨错了。
周全没多想,放纵自己又多躺了半小时,起床洗漱,吃过简单的早餐后开车上班。
工作室因为月底即将停止营业,所以周全也没再接单设计,相关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回到办公室他基本是无所事事,上网浏览了一会当日新闻,又去自己挂售房屋汽车的网站看有没有消息,随后就不知道还有什么事能做,对着屏幕开始发愣。
怅惘过后,他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像他这么空虚无聊的人,确实是应该快点结束生命,别再浪费地球上日益紧张的各种资源了……
周全喟叹着,拿了笔纸,想给久未联系的父母写封信。可想到这或许就是他留给父母的遗书,心便揪痛得无以复加,根本无法下笔。
在这世上,他最最愧对的,除了谢恩,就是双亲。倘若时光真的可以倒流,周全但愿回到七年前,阻止一切发生,然而这最终只是永难实现的妄想。
他注定当不了一个孝顺的好儿子。
就当周全深深抵着额头,独自咀嚼满嘴苦涩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请问哪位?」周全从伤怀中回到现实,把信纸收进抽屉,起身向外走。
不会是特蕾莎,她有工作室的大门钥匙。难道是黎静海直接上楼来找他了?可现在还没到中午,远不到他下班时间。
小海还是跟从前一样,做事太心急……周全微微苦笑,下一刻,笑容僵硬在嘴角边。
那站在工作室玻璃大门外的高挑长发青年,竟是谢恩。
「不欢迎我?」谢恩愉快地注视着门内的人面色惨变,他笑得更欢:「我特地来探望你,你不打算开门吗?」
周全的手脚都情不自禁地轻微发抖,但依然打开了大门,让债主施施然走了进来。
「今天你那讨厌的助理不在啊。」谢恩扫视了一下,这才拽住周全一条胳膊,把人拖进办公室后,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周全本能地挣扎起来,谢恩却放开了他的胳膊,简短地命令他:「脱!」
周全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谢恩懒洋洋地倚着门板冷笑:「这么看着我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我是来找你话家常的吧。」见周全仍僵立着不动,谢恩浅栗色的双眼慢慢眯起:「你希望我再像上次那样使用暴力?莫非你有被虐的嗜好,嗯」
周全咬紧了下唇。他知道谢恩绝对做得出。
上次那种撕裂般的痛苦,他无论如何也没勇气再尝试第二次。周全横下心,脱掉了衣服,赤身裸体暴露在空调里,他全身皮肤都激起寒栗。
谢恩的目光,却似火辣辣的鞭子,扫过周全身体每一寸地方,最后讥笑:「你身上的皮肤可比你的脸皮嫩多了,好几天了,这些伤居然还没褪掉。」
周全强迫自己忽略谢恩的嘲讽,闭起眼睛颤声道:「你要做就做吧。」只求快点结束对他的这轮折磨。
「可我今天不想做。」
谢恩欣赏着周全满脸的羞耻,反而在门边的复印机上坐了下来,点起根烟吸了口,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笔筒对周全说:「你自己把里面的笔都插进去。」
盯着谢恩恶魔般的笑容,周全连嘴唇也失去了颜色。
谢恩不满地催促:「不想要我动手帮你就快点。」
「……你,你不要太侮辱人……」周全终于爆发。
谢恩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阴森,用堪比毒蛇的眼神看向周全,冷笑:「当年侮辱我的人又是谁?周全,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指责我,你也没有资格。」
周全顿时泄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确,根本没有权利控诉谢恩。
「你还在磨蹭什么?」谢恩不耐烦地皱眉,身体动了一下,似乎想走过来亲自动手。
周全咬咬牙道:「我自己来。」
他难堪地拿了枝钢笔,万分不情愿地伸向自己身后。
谢恩突然出声叫停:「等等!转过去背对我,张开腿趴在办公桌上再插进去,不然我怎么看得清楚。」
周全几乎想活活撞死自己算了,可在谢恩面前,他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按照谢恩所说,摆出最羞耻的姿势,慢慢地把钢笔送进自己体内。
身体明显排斥冰凉的异物,手却执意要把它推入。周全忍受着身体被自己玩弄的怪异感觉,蓦然鼻根泛起一阵强烈的酸楚,水气模糊了镜片。
自己如此卑微狼狈,究竟是为了什么?
「谁叫你停下来的?」身后响起谢恩的脚步声和严厉的喝斥。
周全浑身一颤,强自吞下哽咽,轻声道:「你就放过我,让我死吧……」
他真想冲动地告诉谢恩,他已经决定以自杀的方式来赎罪了,就请停止对他的羞辱,可周全知道即使自己这么说,也只会招来谢恩更尖酸的嘲讽。
「那不是太便宜你了?」谢恩冷酷地抓住还露在外面的半截钢笔,用力往里推进。
「呜……」周全隆起了白皙的肩胛骨,双腿也在不停地抖。
「鬼叫什么比这粗几倍的东西你都能吞进去,还装!」谢恩的火气莫名其妙地蹿高,抓起笔筒里剩余的四、五枝笔,一古脑儿塞进周全下体。
肠子仿佛都要被戳穿了……周全忍受不了那种绞痛,挣扎起来,却被谢恩的手紧紧扣住髋骨。
他听见谢恩在拉牛仔裤拉炼。
「本来我不想上你的,可你看来更喜欢真家伙,我就满足你好了。」谢恩一把抽出笔,改用自己的凶器贯穿了周全。
男人再度发出悲切低鸣,身体痉挛,这一切都让谢恩胸口涨满了征服快感。
他把男人两瓣臀丘掰得更开,开始顶撞起胯下的男人,速度放得很慢,但每一下都插入到根部,顶到尽头,左右旋磨一番缓慢退后,再深入……
「啊……呃……」周全被操得腿脚发软,如果不是谢恩在后面压着他,他几乎就要瘫倒。
肉体纠缠的声音之中,逐渐多了周全断断续续的闷哼与呻吟。痛楚的成分居多,此外还有几分周全不愿承认但掩饰不了的情动。
欲望是诚实的,纵使被迫,身体内某个敏感区域,依然被谢恩技巧的顶弄碾磨唤醒,无视周全的意识,开始迎合起入侵者。
下身被忽略的器官也微微勃起。
谢恩明显感觉到了周全身体的变化,他在喘息间隙讥笑着加快了撞击:「真淫荡,插两下你就硬了。里面也开始咬人。呵,你想不想看看自己的样子」
周全正在竭力抵抗体内深处涌起的酥软感觉,一部小巧的DV倏地伸到他眼前。
液晶屏幕上北刻映出他的面孔。眼神迷蒙涣散,张着嘴,一脸痴态……
思绪呆滞数秒后,周全尖叫。
谢恩居然带了DV,把他们交合的场面拍摄下来!说不定从他背对谢恩那刻起,就已经被拍下了所有丑态。
「不!」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双手乱舞想从谢恩手里抢走DV。
「你给我老实点!」谢恩差点压不住周全,忙先搁下DV,拔下桌上话机电线,费了好大劲才把周全双手紧紧捆住。
「那是你自己的样子,你怕什么?你难道还会没看过GAY片么?少装蒜。」他讽刺着周全,重新拿起DV,移到两人结合处,拍起特写,还不忘刺激周全:「你这里颜色都变成深红了。」
「你拍这些想……想干什么……呃啊……」周全已经隐约猜到了谢恩的目的,全身忍不住掠过一阵寒意。
「你说呢?当然是用来看的。」谢恩又换了个角度继续拍,幽幽笑,眼中却半点笑意也找不到,只有狠劲:「这段录像如果发到网上,你一定红到发紫。」
周全刹那像被人拋到了冰窖里,从头到脚彻底凉透:「你就非要我身败名裂才肯罢手?」
头发猛地被揪紧,他被迫艰难地仰起头,对上谢恩发红的双眼。
「我永远也不会罢手的。」谢恩从衬衣袋里掏出周黎两人的合影照,狠狠地甩到桌上:「你和黎静海,我都不会让你们好过。」
第八章
周全昨晚就顾着收拾一团糟的书房,完全没留意到少了什么东西,看到这张照片,他陡然醒悟。昨天闯进他家中大肆破坏的人,是谢恩。
「为、为什么?」他不明白谢恩对黎静海的恨意从何而来。
谢恩连声冷笑:「你还当我傻子啊?你不就是因为我长得有点像这个黎静海,才做出那种下流事的。我他妈的被当成他的替身给上了。你说,我该不该恨他?!」
秘密忽被揭穿,周全哆嗦着出不了声。
谢恩本来还抱有最后一丝幻想,希望听到周全否认,可周全缄默的态度无疑证实了他所说的都是事实。谢恩漂亮的面孔顿时因为愤怒而扭曲,他弯下腰,伏在周全颤抖流污的背上,朝周全脖颈咬了下去。
痛恨这个无视他的男人,恨不得将周全一块块咬碎吞进肚里。
「呃啊……」身下人全身剧震,腥咸的血味很快在谢恩嘴里溢开。
「黎静海不会这么咬你吧?呵呵……」沾着血的嘴唇移到周全耳边,谢恩用温柔得令人寒毛直竖的语调笑道:「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那个黎静海,跟我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意外接二连三,冲击着周全已经绷至极限、即将断裂的脆弱神经,他傻傻地愣了半晌,突然也笑了起来,想哭,想流泪,可枯涩的眼睛里已经再也流不出任何东西。
命运何其残忍,为什么要向他开这种玩笑?他上辈子,到底欠了黎静海和谢恩兄弟两人多少债,才要他在今生用这样不堪的方式来偿还?心里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防护轰然坍塌,周全崩溃地大叫,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猛烈挣扎,只求摆脱命运的无情戏弄。
「放开我1放开——」
「你疯了!」谢恩猝不及防,险些被掀翻,他恼怒地紧扼住周全后颈,下身发狠地抽插:「还敢反抗,看我不捅死你!」
肢体拍打相撞的声音伴着周全的惨叫,响遍办公室每个角落。
谢恩气息渐粗,情欲快到顶峰时,猛听身后「砰」一声大响,房门被大力推开。
特蕾莎站在门口,目瞪口呆。
她刚从医院把包扎好伤口的女儿送回家,再赶回工作室上班,进来就听到周全房门紧闭的办公室里传出不寻常的动静,她连门也来不及敲就直接开锁闯进,便见到一副足以令任何一个人惊呆的场面。
她的老板,正赤裸着被男人按压在办公桌上,遭受性侵犯。
特蕾莎暂停运转的大脑两秒钟后总算恢复了工作,这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根本无法忍受如此亵渎主的罪行在自己眼皮底下发生。她提起门边靠放着的报刊架直冲上前,厉声命令谢恩:「放开我老板,你这个杂碎!」
塑料架砸到谢恩背上,四分五裂。
「臭女人,又是妳!」谢恩又惊又怒,扭头,一把推开了特蕾莎。
女人扑倒在桌上,手边正好是电话座机。特蕾莎没多想,顺手抓起话机往谢恩头上抡去——
「唔!」谢恩终于离开了周全的身体,按着头踉跄连退几步。
鲜血慢慢地从他手指缝里渗出,滴落地面,弄脏了地毯。
周全虚弱地翻转身,看着谢恩紧握手中的DV:「那个DV……特蕾莎,不能让他带走DV。」
特蕾莎怔了怔,谢恩却已经快速退到门口,用被鲜血染红的眼睛恶狠狠望着周全,笑容狰狞:「你休想。我要你的家人、同学、客户、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喜欢被人插的同性恋,你给我等着,周全!」
他猛地转身,冲出了工作室。
谢恩最后那些话是用中文说的,特蕾莎听不懂,等她看到谢恩突然拔腿逃跑追出去时,只看见电梯边亮起了向下的红箭头。
她忙进了另一部电梯,下到大厅,向值班保安比划谢恩的模样,保安遗憾地说:「那个人刚走。我们看到他满脸都是血,正想问他,他却飞快跑了。请问出了什么事?是否需要我们报警协助?」
「谢谢,暂时还不需要。」特蕾莎忙阻止保安。
她很清楚,周全绝对不想要警方介入的。哪个男人愿意将自己被同性鸡奸的事情宣扬出去呢?何况周全在米兰还是个小有名气的公众人物。
她担心周全,又匆忙搭坐电梯返回工作室。
周全把自己挪到了座椅中,用牙齿费力地咬着手腕上缠绕的电话线,看见特蕾莎空手而还,他一颗心也沉到了自己触摸不到的深渊。
「让我帮你好吗?」特蕾莎走到周全身前,小心翼翼地征求周全的意见。她知道这个尴尬的时刻自己其实应该回避,可周全那苍白到发青的面色,让她实在不放心把周全一个人留在办公室里。
周全默然,任由特蕾莎为他解开了束缚。
他用勒出血印的双手捡起衣裤,慢慢穿上,在套长裤时,长时间被迫大张的双腿几乎无法抬起,最后在特蕾莎的帮助下终于穿戴整齐。
「那个畜生!杂种!主一定会惩罚他的。」看清周全身上竟然有那么多伤痕,特蕾莎愤慨万分。想到谢恩临走时目光狠毒,特蕾莎直觉谢恩不会就这样甘休。
她慎重考虑了下,试探着问周全:「周先生,我觉得他可能还会再来找你麻烦的。你看,是不是报警好一些……?」
「不!!」始终默不作声的人忽然大声叫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着,反应之强烈,把特蕾莎吓了一跳。
「我只是担心他会回来报复你。」她不安地向周全解释。
「……我知道……」周全也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于激动,他努力缓下语气,低头望着自己双腕上的勒痕,轻声道:「不要报警。」
「可那样太便宜那畜生了。」特蕾莎为周全抱不平。
周全缓慢抬起头,凝望特蕾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