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线情人——晴天

本来只是想略微抱怨几句的杜鸿君，却因着殷际航下一步的举动，而吓得惊声尖叫，音量大到足已惊动整楝宿舍，让附近的邻居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不幸事件。
原来是殷际航以双唇封吻住他正想说出口的埋怨话语。待听得杜鸿君惊吓得出声大喊，殷际航干脆以手扣住他的下颚，将舌头直接闯人他的口腔，强硬地攫取他口中的甘霖。
殷际航反覆舔舐着杜鸿君唇内敏感的肌肤，吸吮搅拌着他不知所措的舌头，强迫着杜跟着他一起蠕动。
始终睁大眼的杜鸿君，并没有产生相同的甜蜜感受，始终僵滞着一张脸，被动地随着殷际航牵引他的唇舌，就连被一举攻侵的大掌包围住的分身，在捻弄之后起了反应，他仍没有任何的快感，他唯一的感觉似乎就只有，被压得快喘不过气的恐惧。

“际航?你……”趁着殷际航转移目标，正要舔吻他的耳际时，杜鸿君勉强地找回他的声一首，想表达出他对接下来未知行为的害怕。
“我爱你。”
伴随着简短的三个宇，一道灼烫的气息先喷存他敏感的耳旁，沙哑迷人的嗓音诉说着爱语，杜鸿君禁不住地打着哆嗦，心头那股恐惧立刻奇迹似地烟消云散，转为从内心深处不断涌上的幸福甜蜜感。

他说他爱我耶!他爱我……
杜鸿君不知自己何时已被放平在床上，早就乱成一团的小脑袋瓜子，此刻暗自窃喜地想大声雀跃欢呼，整个人全沉浸在“我爱你”这片暖洋洋中陶醉着。
“际航……”
“什么?”殷际航只顾贪心地啄吻他颈部的线条，两手忙不迭地脱下两人之间的衣物，只留下最后的屏障。
“我可以笑吗?”杜鸿君很认真地发问，犹不知已破坏了这浓情蜜意的气氛。
这是什么怪问题?
殷际航眉头一皱停止了亲吻，狐疑地抬起头望向杜鸿君。
只见杜鸿君用双手盖住嘴巴，两颊像只嘴里含着食物的小巴鼠般鼓鼓的，眼眶虽含着两泡泪水，却不是因为他方才温柔的表现，反倒是快憋不住的笑意惹得他难过地红了眼。
杜鸿君的泪水虽然不多，效果却不输当头浇下的一桶冷水，殷际航不再有任何想继续的欲望，他宁愿到浴室冲洗冷水澡，也不愿跟这没情调的人做爱。
“我可以笑吗?”杜鸿君胀红着脸确认，因为殷际航的脸色并不是太好看。
“可以。”殷际航兴致全失地翻着白眼答应他。
一得到许可，杜鸿君登时捧腹哈哈大笑，手舞足蹈地在床上又叫又喊，完全无心打量让他靠在身上的人，情绪正不住地往下沉，表情也无比的凝重。
殷际航皮笑肉不笑，十分诚恳地虚心求教，“我可以请问你在高兴些什么吗?愿意和小的我分享吗?”
杜鸿君笑倒在他怀里，将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再伸手将殷际航的头拉下面对着他，嘴角还故意形成弯弯的弦月状，好像掌握着天大的秘密似的。
“我在高兴……高兴你说你爱我啊：”
殷际航确定自己既没耳聋也不是耳背，他气得只能无语问苍天般地拍着额头大喊：“我服了你，我甘拜下风，我愿俯首称臣。”
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就三个再简单不过的国字，他竟可以在气氛如此浪漫的情境下，高兴的鼓舞尖叫，相形之下，他的技巧好像比不上他的口才更让他在意。
他才想大喊，才想大哭。

***

好不容易终于获得日家的恩准。
手上握着大哥邮寄过来的大门钥匙，杜鸿君像是做贼似地，小心翼翼的插入钥匙孔慢慢地转动，他还先只敢打开仅能容纳一双眼的细狭门缝，偷偷地往里四处张望，发现杜贞贞大开双脚，斜卧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大睡，蛮腰上还置放着微积分厚重的课本，看来她这个礼拜好像要考试。

杜鸿君深吸一口气并吞了一下口水，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地拉开大门，为了怕吵醒睡梦中的杜贞贞，他踮起脚尖步步小心地踩在自家的地板上，还不时偷瞄着杜贞贞是否有任何动静。

一步、两步……还差六步就可以离开她的视线范围，回到他以前的房间，他稍微放心地停下喘口气，冷不防地却从背后冒出戏谑的女声。
“二哥，你做贼呀!”
“啊——”杜鸿君差点跳了起来地放声尖叫，他受惊地拍拍胸膛，再转过身面对不知何时醒过来的杜贞贞。
“贞贞，我回家一趟。”
“回家就回家，又不是夜闯皇宫禁地，瞧你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
杜贞贞大打一个呵欠后伸伸懒腰，睨着被她吓出一身冷汗的杜鸿君，无意间视线停在他紧握的袋子。
“你手上提着的是什么东东?”
杜鸿君挂着不自在的笑容，眼前浮现的是一片大难临头的黑漆漆景象，他一紧张就会结结巴巴、口齿不清，若是想隐瞒实情，则会连话都说不出来。
杜贞贞怀疑地挑高眉，干脆走向前用看得还比较快。
杜鸿君冷汗直冒地往后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态度，已代他说明这袋子里装的不是什么有趣的东西。
“二哥，你是要乖乖自动交出来，还是要我动手抢呢?”杜贞贞在他面前一步停了下来，给他两种选择的机会，从这点距离她已可以清楚地瞄见，袋子里头装的是一堆CD。
“贞贞——”
“快点。”
她明天还有重要的考试，事关她是否会被迫牺牲盼望已久的暑假，到学校暑修最讨厌的微积分，不仅浪费钱，还得再经历一场数理地狱，简直自找罪受。
杜鸿君勉为其难地把袋子慢吞吞的递给杜贞贞，无所适从的尴尬，逼迫他东瞧西看，就是不敢面对贞贞的反应。
杜贞贞稍微地翻看一下，蓦然，下巴差点掉在地上的大声惊呼，“A片!”
杜鸿君真恨不得当场挖个洞将头埋进去，羞怯地将胀红的脸埋进手里。他就猜想这样是行不通的，但早知道会被杜贞贞抓个正着，他真该去小电影院看三级片，虽然有点不自在，又害怕撞见熟人，但也总比被亲人知道的好。

杜贞贞惊讶归惊讶，但她并没有任何的讽刺与调侃，反是正经八百地地对杜鸿君问道，“二哥，你被殷际航炒过饭吗?”
“炒饭?”杜鸿君鼓起这一生中所有的勇气，尽量忽略脸上的红晕、心头的羞愧，坦然地面对杜贞贞。
“这跟那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煮菜，当然没炒过饭给他吃。”
“是是，是我说错了。”她忘记杜鸿君异于常人与祉会脱节的功力，只好凑向他耳朵说个详细。
“我是说你跟他makelove了吗?他有把他那根放进你的身体里吗?”
“贞贞!”
杜鸿君面红耳赤地大喊，他可以肯定自己现在像只煮熟的虾子般，全身红通通地看不出原本的肤色，“你是个女生耶!怎么可以……可以………”
“二哥，我是说英文又没说中文，你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要说得让杜鸿君明白又不能太粗俗，她已经很婉转地修饰过言词，不过看他那样子，姓殷的应该还没得逞吧!
嘿嘿嘿……
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害人的蓝图。杜贞贞露出让人毛骨悚然的奸笑，连站在一旁迟钝的杜鸿君都晓得，她又在出歪主意想整殷际航，禁不住提醒她，“你可别又再设计际航，他会生气的。”

“他哪一次不生气?反正有二哥你在，他不会对我怎样的啦!”打狗还要看主人，殷际航他敢!
“反正别把我牵连进去。”
这怎么可能，杜贞贞在心里摇摇头——先对你说声对不起罗!二哥。
“二哥，我们放片子来看吧!”
杜贞贞不顾杜鸿君左闪右避地抗议阻挡，自动的挑出一部片名够炫够下流够露骨的片子，还大方地拉着杜鸿君的手乖乖坐着欣赏。
“贞贞，你还未成年耶!”电视上出现一对男女，才开始没多久就直接上演限制级的镜头，杜鸿君又惊又慌地想抢过遥控器关掉。
“今年就成年了，而且二哥，书上不是说性教育要从小做起，现在性行为发生的年龄已普遍下降，我当然更要对这方面有所认识，不然怎么防范约会性强暴，再说，我还可以学个几招，以备将来侍候我的老公，让他对外面的女人失去欲望。”

“话都是你在说，但就算你真的要看，也不用拉着我陪呀!”
保守的杜鸿君还是无法接受，看这种煽情的片子现场竟还有别人在，而且还是他妹妹!跟他不同性别的人耶!如果他不小心有性冲动，小弟弟抬头怎么办?
在妹妹面前自慰吗?哦!不要!那倒不如一枪打死他。

 

第五章

杜鸿君从刚刚画面一开始，就扭扭捏握地像条虫似地不断的蠕动，视线更一直不敢望向已经播映到精采情节的电视上，他坐立不安地终于要籍故离开，却被杜贞贞一手抓住。
“二哥，你害臊个头啊，我一个小女生都没事，亏你还是一个大男人，还不赶快努力地学习!”
杜贞贞语毕，还特地开大立体重音效果，室内立时弥漫着男女交欢淫秽的粗重喘息声——真是棒啊!
“贞贞!拜托你快关掉好不好?”杜鸿君急得快哭出来了。
反倒是杜贞贞一派自若，转过头继续教训小家子气的杜鸿君。
“二哥，片子是你自己去借的，当初你会去选这些影片，不就是为你和殷际航两人着想，希望心里有个底，这样以后你就不会因为对这档子事无知、害怕、甚至恐惧，而拒绝他的求欢，搞得两人当场气氛不愉快不是吗?”

“我……”杜鸿君想不出反驳的话，他原本的确是抱持着这种心态踏进录影带出租店，厚着脸皮向老板开口说要租片。
杜贞贞不容他迟疑地趁胜追击，“所以，你就该当作是一门功课好好地学习，把它当成一门知识，用正当的眼光去看人类本来就存有的性欲，如果不做那件事，我们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啊?人类又如何繁衍子孙呢?”

“那我私底下再看。”
“你一个人看得懂吗?而且你租的这些全是男女关系，你跟殷际航是同性，你知道该怎么转换吗?”
杜鸿君不作声，“所以两个人互相研究，总比你一个人在那儿想破头要来得有效，你再想想，到时一旦真实演出你还出错，你就看殷际航那色狼会不会原谅你!”
最后这句话分明是恐吓，不想惹殷际航再度生气的杜鸿君，只好硬着头皮，一改先前裹足不前、犹豫弱懦的态度，只见他拿着抱枕移动身子，坐在离电视机三十公分的地方，睁大着双眼全神贯注地求取性爱认知，不过从头到尾，他都是顶着红通通的面容在观赏影片。

际航，你耐心地等着，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在旁的杜贞贞一边认真的讲解，一边趁着杜鸿君没发现而偷偷地窃笑。
殷际航，你死定了!呵呵——
“二哥，你是生手又没人让你练习，第一次难免步骤生疏不流畅，无法让两人达到全程的愉快，所以呢……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不知道你接不接受?”
“贞贞，有方法你就快说呀!”
“哥，你知道女生第一次都会痛，更何况你的对象又是个男生，所以殷际航可能会更痛，再加上你的技巧又不是很好，也许他一痛之下就恼怒不做了，如果每一次都这样，很有可能他一辈子都不会跟你做爱喔。”

“那好啊!”反正他对这档子事也不是很在意，刚好跳过没关系。
“二哥，你别傻了好吧!是哪里好啊?”杜贞贞气得直翻白眼。
“扣除掉生理和心理因素，你想想看，男女朋友哪一对没发生性爱关系，只差时间的早或晚而已。长久下来，你们小俩口没亲密的关系，一直处在纯纯的恋爱阶段，就算你想保持，殷际航他还不一定肯呢?”

“你是说，际航他会受不了而去碰别的人吗?”彷佛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种情况，杜鸿君有点错愕。
“二哥，我先前不是已经对你说过，外头有一堆肖想殷际航已久的女生吗?不然你以为我都是在跟你说些什么啊?”
“你跟我说过是没错，但他们只是拥抱、亲吻又没有上床。”
就算是白痴想也知道，他不来约你出去的晚上在干哪些勾当!
“嗯——”杜贞贞受不了地合上眼，打算让杜鸿君就这么认为算了，但她又担心到时受伤的会是二哥，“言归正传，最怕的就是他找到可以上床，而且还是技术又好脸蛋又漂亮的对象，到时他若再把你甩掉，看你找谁哭去?”

“那该怎么办?”他不想让殷际航痛到切断两人间的感情。
“耳朵靠过来。”

***

为了避免他挣扎，买童军绳将他捆绑住。
为了避免他疼痛，买润滑剂及止痛药。
为了方便一切行事，得先在饮料里偷下安眠药。
安全性行为——保险套当然要准备好。
好紧张，好紧张唷!
听会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以及殷际航愉悦地哼着的歌声，杜鸿君却为接下来的事焦虑到坐立难安的程度，他干脆站起身，在小小的房间里不断地来回踱步。
“你今天很反常，是回家被杜贞贞那巫婆欺负吗?还是她又想到什么陷害我的阴谋鬼计啊?”
殷际航只穿着一件四角裤，肩上披着一条毛巾有一下没一下地擦拭着湿浓浓的头发；杜鸿君从进门到现在，都下音一识地逃避视线交集，此种怪异的行为已经让他心生狐疑，再加上现在他才随口说说，杜鸿君就一副畏缩的表现，更证实一定有问题。

“贞贞她……她明天要考试。”
“所以没时间设计我?”他很怀疑那女人会轻易地放过整他的大好机会。
杜鸿君无法正视殷际航似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眸子，逃避地垂下眼睑，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他边替殷际航倒杆果汁边招呼他用餐。
“别说这些，吃饭吧!”
“鸿君?”
明眼人都感觉得出气氛的古怪，殷际航更彷若要将他看个透彻似地静静的凝视着，最后他坐了下来，接受杜鸿君今晚异常热络的款待。
“你别一直看着我，我会紧张的。”
杜鸿君作贼心虚，受不了殷际航沉默的眼神攻势，他捧着碗夹着莱，却不自在地侧过身说道。
“诚实招来，自首无罪!”
“际航，真的没什么，招什么招啊!来，我帮你倒果汁。”
“那你也喝。”
殷际航发现今晚杜鸿君频频帮他倒饮料，摆在他自己面前的果汁却一口也没动到，他了然地抿唇一笑，假装喝个几口就籍故好累想睡了，由杜鸿君搀扶着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际航?际航?你睡了吗?”他不哼声。
杜鸿君在唤了好几声他的名字过后，确认殷际航真的睡着了，偷偷地吁一口气，再悄悄地从床下拿出一条童军绳。
殷际航不动声色地张开条眼缝，偷瞄着杜鸿君的一举一动，他拿出绳子做什么?该不会是杜贞贞那狠心的女人要他谋杀亲夫吧!
杜鸿君安静地朝他逼近，再将他两手捆绑固定在床头，口中还不住地念念有词，“这样绑着会不会痛?挣扎的时候会不会磨破皮受伤啊?”
他不放心地又从浴室拿出毛巾，先包裹住手腕再重新绑起。
在静等着药效发挥的杜鸿君，呆愣地坐在床旁观察起殷际航，他的视线停留在那两片唇瓣上久久不离——趁着他还没清醒先练习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