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线情人——晴天

“际航，你去开冷气，这儿好热睡不着。”
“你忘了，我这没冷气只有电风扇。”
“那你开大点。”杜鸿君低语，他再撑不下去而累极的睡着。
殷际航打开窗户，让夏夜的凉风吹进，还拿着小扇子替他扇风，打定主意另外找寻足够二人同居的房子。
看来这暑假得卖力地去打工，赚取生活费。

***

杜贞贞好不容易才把二哥全部的家当装进一个个纸箱，再用胶带仔细封好，此刻，她正咬着麦克笔杆考虑，是要请货运公司搬呢?还是邮寄包里?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钱到底是谁付？

二哥是自己人，照理来说应谈是她跟大哥合力分担才对，但深入想想又不对呀!她跟大哥好心地把二哥送给殷际航，没跟他收取费用就已经够义气了，他们不该再损失一笔金钱，去帮他这二哥所有人付运送费才是。

但他愿意接收二哥这巨大垃圾，我们也没付清洁费用给他呢？
可是要她拿出钱，有是有，不过那是指昨天还没去逛百货之前；现在呢?摸摸口袋只剩下二个十块铜板，房间的小猪公全是一块钱的货币，随便凑凑加起来，可能还不到一百块。

还是放弃算了，相信殷际航不会跟他们计较这点小钱的。
“贞贞，你帮我把行李都先打包好了啊?”
杜鸿君特地利用毕业考完最后一天，楷同殷际航一起回家整理行李搬到新家去，没想到昨晚才接到电话的杜贞贞，就已经替他们省去了整理的时间。
“反正闲着也是没事，二哥，你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忘记装进去。”
“那我进去看看，你跟际航聊聊。”
我跟他有什么好聊的?杜贞贞翻翻白眼，安静地走到客厅一角坐下。
“舌头被猫咬掉了啊?”殷际航不饶人地先发难。
难得两人平静的共处一室没起争执，殷际航倒还真觉得有点不习惯，平常只要看到他，不出三秒一定讥讽嘲骂、张牙舞爪的杜贞贞，吟儿个怎么转性改当淑女?会不会是生病不舒服?

“大哥警告过我，说以后都是一家人，让我少跟你拌嘴吵架?”
杜贞贞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成为一家人?并不代表对他就会心生好感啊!在她心中，殷际航还是配不上二哥，不过看在他这五年来对那根朽木的细心呵护，算是勉为其难地暂时接受他。

说坦白话，她也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人选最适合陪二哥过一生?
她周遭的朋友没一个对不解风情的大木头有兴趣，而大哥的朋友又全是些在枪林弹雨中讨生活的人，哪一天缺了一条腿或少了一只胳臂，教他二哥不哭死才怪。
所以仔细想想，现成的最佳人选，就只有对二哥少根筋的迟钝，已经产生抵抗力的殷际航为上上之选，不过他的桃花始终不曾间断，说来也是个麻烦。
“你喜欢我二哥吗?”
“你说呢?”殷际航不愿正面回答，若不喜欢他早就离去，何苦浪费五年的青春，等候杜鸿君对感情开窍呢?
“我二哥很迟钝，有时这种迟钝能让人发出会心一笑，但有时也会产生想勒毙他的念头，这些不用我举例，你应该都很清楚才是。”
杜贞贞将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杜鸿君身上，仰起下巴发现殷际航也跟自己一样，是以宠溺的心情包容着杜鸿君的一切，不知为河，她觉得自己心中悬摆着的那颗巨石，终于可以安心地放下了。

“殷际航，你一定得让二哥幸福，你非得让他幸福不可，因为我们是抱持着一份珍惜他的笑容、希冀他快乐的祈祷，万般不舍地将他托付给你，你一定要让他过得幸福不可；这是我们当亲人的唯一的要求，这句话你一定要牢牢地记住，否则杀到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揪出来碎尸万段。”

“你的金玉良言我一定会铭记在心。”
“最好你别忘记。”杜贞贞说着走到电视机旁的柜子，拿出一个黄色信封袋，“拿去。”
“这是什么?”
殷际航接过打开一看，里头居然是厚厚一叠的千元大钞，一股屈辱的感受瞬间油然生起。
“你们这是做什么?买房子是我的事，杜鸿君现在已经是我的人，我自然有办法养活他。”
打从两人发生亲密关系，殷际航为了实现在毕业后两人住在自己房子的心愿，利用课馀的时间，瞒着杜鸿君偷偷地去打工，省吃俭用所存下的钱，再加上双亲所留下的高额保险费用，终于得以买下位于内湖的楼中楼住家。

“想得美喔!谁说那笔钱是给你花用的?里面的款项只不过是这公寓卖出后，我们三兄妹平分以后，每个人所得到的钱；里头的存款簿是二哥托我帮他存的现金，现在一并转交给你保管。”

“你们把这公寓卖了鸿君知道吗?”
“不知道，连大哥调派到国外分公司，还有我申请留学的事都还没跟他说，这点得靠你帮忙。”
因为他们不想面对杜鸿君的眼泪，所以把这艰困的任务，交给亲密爱人殷际航负责解释、说明，杜贞贞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相信你一定会有办法的，这儿就拜托你了。”

“尽量。”

***

直到一个礼拜后送机的那一天，杜鸿君才知道这件事，但是已来不及向他们表达抗议，只能无奈地挥手道再见，他泪眼婆娑地埋在殷际航的肩头，不停地吸泣责怪着。
“这么重大的事，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我又不会阻止他们不去工作、不去留学，如果早知道，我就晚点再搬出来，至少能把握住三人相处的时间。”他吸吸鼻头，“际航，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怪不得这几天你的行为那么怪异，一副有话要对我说，却又吞吞吐吐、难以启齿的怪模样。”

“你会怪我吗?”殷际航捧着他的脸，温柔地吻去眼角的泪水，之后又安慰地吻着他的唇，直到杜鸿君停止哭泣哽咽。
杜鸿君靠在他怀里，两手环抱住他的腰警告，“下次不可以再犯。”
“我们回家吧!明天你不是跟教授有约，要请教升学的事吗?到时要我送你一程吗?”殷际航搂着他，慢慢地走出桃园中正机场。
“我自己去就行，倒是你明天第一天上班，今晚要早点睡。”

***

社会经济不景气工作难找，失业率更是节节攀升，只是这些对殷际航这得天独厚的人似乎没啥影响。当他选择放弃出国深造、留在台湾工作时，就有一堆热心的教授推荐他进入大企业工作，令人跌破眼镜的是，众多跨国企业他不选，偏偏迁就一个规模小、才刚刚起步的新公司待着，原因无他，只因为那公司开出的条件是：上、下班的时间随他，只要把份内的事做完即可。

有人说他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白白断送自己的钱途，还有的暗地将这事当成茶馀饭后取笑的话题，毕竟一个风云人物会有这般凸槌、笨蛋的行径并不多见。
殷际航目不转睛地住视着电脑萤幕，着手于最近公司正预备推出，一项有关资源如何再生利用的新方案，他对从刚刚一直坐在他旁边，表面上忙着报告、实则不时停笔偷瞄他出神的杜鸿君说道，“有话你就开口直说，别顾忌我。”

“没有，我只是在想事情。”
“那我们等一下再谈。”殷际航果断地下结论，但他也没那么轻易地就让杜鸿君把话藏在心里，甚至有事瞒着他不说，“还是你希望现在?”
“今天教授向我打听你的近况。”杜鸿君犹豫一下，坦诚地说出他藏在内心深处的疑问。
“我一直在想，你选择一间毫不起眼、才刚发展也看不出前途的小公司待着，是因为你的兴趣所致?还是公司的营运方针跟你志同道合?所以你才会放弃进入大企业的机会；可是经过了三个月，听见周遭一些人对你褒贬不一的评语，尤其是一些对你一直爱护有加的教授、学长，他们只要一谈到你的工作，个个都摇头叹气，要我好好地劝劝你，多多考虑现实的因素，别那么固执不接受他们的好意。”

“所以你也跟他们有同样的感受，也认为我做错了决定?”
“我并不在乎你每月薪资所得的高或低，也不认为工作有贵贱之分，但是，际航，你老实告诉我，你真的是因为我，才婉谢教授们的好意、回拒大企业的邀请吗?”
学校那些闲言闲语他本来并没放在心上，但是最新“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版本，在校园间广为流传，说殷际航是因为爱人，所以才放弃那些高薪的聘请，舍弃了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

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三个月相处的一切。
每当他下课回家，殷际航早就准备好热腾腾的晚餐等着他，有时候非例假日他没课，殷际航那天也跟不去上班，他的一切作息就好像配合着他的课表行动，他有课他就去上班，他没课他也跟着休息，陪自己到处去游玩，种种迹象都显示、印证着这个版本的真实性——际航真的是为了他，而放弃了许多人追也追不到的梦想。

殷际航将他拉到怀里抱着，下巴抵着他的头发磨蹭，“与其猜测未知，倒不如给我半年的时间，来印证我的选择是对或错，好吗?”
“那你真的是为我——”
杜鸿君忽地转过头，迫不及待地想探究事实的真相，恰好迎接住殷际航算准而等侯着的狼吻，他仔细地品赏他口中的每一处，以吻堵住他所有的探问，灵活的双手则利用杜鸿君沉迷于他的亲吻时，解开了上衣整排的扣子，直到火热的大掌覆盖上胸前，还贪婪地揉提着小红点，杜鸿君才从如胶似漆的双唇中找到空隙，发出细微的抗议声，并以双手抵着结实的胸膛，以推拒殷际航的靠近，交缠的舌头终于得以分开。

“我觉得你好像在闪避这问题。”杜鸿君的额头抵着他的下鄂，任由那粗糙的拇指意犹未尽地来回划过唇瓣的纹路。
“嘘——现在不是讨论这问题的时候。”殷际航一把抱起他，走往隔壁的卧房，最适合此刻的行为是什么可想而知。
“你会给我确切的答案吗?”
“会，但不是现在。”
不到半年，事实证明殷际航当初的选择是正确的，原先在背后嘲笑他的人，都噤若寒蝉地不敢再提一句。

 

第七章

“……”清晨七点半，生理时钟叫醒了睡梦中的杜鸿君，他半眯地睁开一眼，一时间还搞不清楚眼前那一大片拢起的东西是什么?等脑筋清醒了此矛想起，昨晚他又溜到殷际航的房间，跟他抢夺同一张床睡。

他擦着惺忪的睡眼，为了不想吵到酣睡中的殷际航，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但是一向浅眠的殷际航好像仍被他给吵醒了。
杜鸿君弯下身亲吻他的唇，“早安，你今天一早不是还有会要开吗?再不起来会迟到唷!”
虽然说殷际航上班的时间是自由的，但是遇到公司有会议召开，就算现在是休假期间，仍然得准时到公司报到。
“是赶不上做早餐给你吃吧！”殷际航不满意地拉下他的头，恣意的狂吻一番，才放开杜鸿君起床。
“我又没强迫你一定要天天亲手烹调爱心早餐，偶尔吃吃外面的小摊子也无妨，反正现在的早餐店走没几步就一家，而且种类繁多又营养好吃，从明天起，我们干脆在外面吃好不好，你也可以睡晚一点。”

“你想赖床就说一声，别把我拖下水。”
“耶!我是体谅你工作辛苦，每晚都要超过十二点才能睡，所以我是体贴而想让你多休息啊。”
可不是吗?早上他陪着没课的自己培养感情约会去，工作往往要等到傍晚回家才开始着手，中间扣除掉偶尔不堪一人寂寞，抓着他作陪玩闹的时间，也难怪他每晚都得忙到隔天凌晨才能把事情做完。

但殷际航却不是这种想法，他将责任全归到杜鸿君一个人身上，“如果你每晚可以不要跟我抢被子，那或许我就可以早点休息。”
就是因为杜鸿君习惯两人睡在一块，所以每晚十一点左右，他就会抱着枕头，赤着脚站在书房门口，活像个在风雨中衣薄发抖的小孩，用着小狗般无辜的眼神，无言地要求他早点休息——他好困，需要你这大抱枕在。

“大不了我今晚再多带一条被子嘛！”
“问题不在这儿?好吗?”
他要哄着他睡，等他睡着又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继续去忙自己的事，一边工作还要一边分心注意隔壁的动静，必须在他还没发现时，赶快完成进度躺回床上，这种双重的煎熬跟照顾幼稚园的孩子简直有得比。

“那问题在哪儿?我怎么不知道?”
殷际航投给他一记“你会不知道”的眼神。
杜鸿君拿起自己的牙刷，边刷牙边看着殷际航刮胡子，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很少长出帅气胡须的下巴，没发现自己正带着羡慕的眼光，傻傻地愣在那儿，他心里头唯一想着的是，如果他也长出胡子，学际航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对着镜子刮除胡渣，那该有多帅呀!

“我真有那么帅吗?否则你目瞪口呆地盯着我看干什么?终于发现你老公是全宇宙最帅的男人了哦!”望着杜鸿君痴迷的眼神，殷际航就是忍不住地逗弄着他，顺便老王卖瓜自卖自夸。

“我是承认你长得不赖，但这也是伯父伯母的基因好，才生得出你这万人迷的皮相，真搞不懂你在高兴些什么?”
“高兴你称赞我帅呀，修了几辈子的福气找着这么好的情人。”
“又不用我找，是你自己黏过来的。”
杜鸿君漱完口、洗好脸后没急着离开，一屁股坐在浴缸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抬杠。“所以说，能让你这万人迷爱上的我，也是万花丛中的极品罗!能挑上我，也算是你前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是是!爱上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抉择。”
“为什么你不说这是你一生最大的幸福呢?”
他明明记得所有的电视剧情都是这样演的，哪有人像他这么说的，这样听来好像选择自己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似地。
“你不高兴了?”殷际航坐在他身旁，低下头往上看。
“我有吗?”杜鸿君捏着自己的双颊往两旁拉，露出个勉强的笑容表示他其实没有生气。
殷际航看了发笑，他搭附上他的手，又将脸往两边拉得更大，还开怀地笑说，这样比较好看。”
“好痛耶。”杜鸿君拍开他的手，揉搓着红通通的面颊大声嚷嚷。
“那我帮你呼呼。”殷际航作势将身子挨近他，捧着脸吹着刚刚捏红的地方，接着就又亲又吻。
杜鸿君急得哇哇大叫，直闪避他的口水攻势，“我才刚洗过脸，别把你的口水沾在我脸上啊!”
“再洗一次不就得了。”殷际航变本加厉地捧着他的脸狂亲乱吻，还故意发出好大的湿润声。
杜鸿君躲也躲不了，干脆打着他出气。
“要亲可以，但你可别随便乱摸!”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
“那哪是乱摸，找可是很认真在帮你检查身体，来，乖乖别乱动！”
殷际航暖昧地眨眨眼，让他重心往后倚在自己身上，低着头舔咬着杜鸿君优美的颈部线条，温热的手掌老马识途地一路往下，隔着衣料爱抚着敏感地带。
杜鸿君闷哼了一声，虚软无力地倒在殷际航怀里，在他高超又不失温柔的碰触下，窜起的愉悦感让他忘记现实，彷佛置身于如梦似幻的世界里。
“你今天早上不是要开会吗?”
杜鸿君半睁开迷蒙的双眼，清晨的冷风拉回一丝的理智，告诉他该适可而止，不该让私事耽误际航上班的时间，可是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殷际航埋在他颈项啄吻的脸庞，喉间还发出欢迎他继续的邀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