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番外——紫煌

作者:紫煌  录入: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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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听过一首叫<石榴>的老歌,但是记忆有模糊了.
只记得,歌手用沙哑模糊的声音,唱着同样沙哑模糊的歌词,听来仿佛烟雾熏绕.

"已经模糊了记忆里你的脸,
不再能忆起的躯体,
那鲜红的心却依旧清晰.
你在那儿吗?
亲爱的人.
我看见,那残破的心上有一条伤口,
撕裂着,让我看见里面的所有.
却没有血,流出.
就像一颗成熟裂开的石榴,
鲜红的放在苍白的十字架上.......
微笑着,撕裂着............"
泛红的阳光射进来,照在眼前桌上裂着嘴是石榴上.

破旧的录音机,早就已经无法放出任何的音乐,蒙了好厚的灰尘,模糊了上面的英文.像很久以前模糊掉了的记忆.
掐灭了烟.
烧断了回忆的丝线.
我起身,拎起大衣,走出家门.
把那颗石榴孤零零的留在桌上,准备去拜访一个同事.
街道上,弥漫的是贫民的气息.
新世纪的科技爆发根本就没有给世人带来什么好处,只是加强了富人的膨胀和穷人的颓败.
也许它真正带来的只有爆发户和破产户的分界线.
风扬起的是空气中的浑浊和灰尘.
暗了天空告诉我,时间已经接近夜晚.
我是个医生,可是并不出名.
因为我从来都不会那些名人政要开盲肠或是割包皮.
我只会把割下来的内脏,扔到各种的仪器里,几分钟后,再把它们从仪器里好象倒垃圾一样的再倒回去,把打出来的报告扔给上司,再点一根MILD
SEVEN,听身后的警察局局长叹息.
"啊 .......又是一个吞噬药品过量的嗑药狂........一点新意都没有........"
对,一点新意都没有.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些无聊的人开始以谈论奇异的死法为乐.只可惜上天不从人愿.
这就是我----一个法医的工作.
要去拜访的同事,其实是我的一个上司.
也许是我天生的漠然,使他以为那是我的桀然和高傲,所以他要我过去,到他家里去听他的训话.
即使不愿意,我还是得去.
我可不愿意像那些失业的落魄者一样----失意,嗑药,死亡.最后被抬上解剖台.
用手护住在风中摇曳的火苗, 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停下了脚步.
到了.
把烟从嘴里吐出来.
真不知道那个老头打算怎样的碎碎念呢.........
头痛.
即使早就已经习惯了血肉模糊的尸体和浓烈的血腥味,可是当这些从我的上司家里飘出来的时候,我还是小小的吃惊了一下.
他的门没有关.
血迹和血腥味都在空气里混成一团,瓢着非常奇怪的味道.
取下嘴里的烟,我小心的踏了进去.
有打斗的痕迹呢.
入室抢劫?还是故意杀人?
无论是哪个,罪犯都很明显的不是一个好手----瞧他折腾的!他简直就不是那块料!!
那个"曾经"很聒噪的上司,现在正面向下倒在他的血泊里.我摸了他的颈动脉----已经没救了 .
回望四周的狼籍.天!这里刚刚放生过世界大战吗?
一阵奇怪的声音留住了打算赶快走人的我,看看叫下的尸体:难道这里还有人?
仔细的辩声以后,我确定声音是来自那个衣橱----有人在里面.
我迅速的拉开了橱门.
同时的一瞬间,一把刀从里面刺了出来,我一把拉住握刀的手,用力的一拖,把那人从衣橱里拖了出来,顺便为了自身的安全夺过了刀.
我发誓我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是那人却重重的摔了出去,倒在墙角里----"砰"的一声.
那是个小孩子,从他嬴弱的体形可以看出来.
很纤细,也很削瘦.那件旧T恤在他是身上好象门帘一样的挂着----我惊愕着,这么小,竟然也要为了钱而杀人?
他痛苦的绻着身子,这使他看起来更加的小。
我走上前,把他拉起来.
他却无力反抗,像一个等待挨宰的小动物,细弱的手腕在我的手里颤抖.
他的脸非常的苍白,嘴唇却是青紫的,双唇张着,吐着痛苦急促的呼吸.他死按着胸口,那样子几乎是想自己的心给挖出来一样.濡湿了的短发贴在他的脸上.
我明白,至少我是半个医生.
他不是装的.
"你有心脏病?"
我的问题他并没有回答,只是转动着黑色的眼睛看着我,警惕的.
"药呢?"
我继续问.他干脆别过脸.
我甩下了他,回头在上司的抽屉里寻找药品 ,他的家里应该有的,因为他以前有过心脏病.
的确,我找到了----这昂贵的药.
我让孩子干吞,因为目前找不到杯子.他呛到了,咳的眼泪都留了出来,弓起他小小的背,咳个不停.
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衣着,应该是贫民区的人.
"为什么杀人?"我问,"为了钱?"
他不回答我,捂着心口喘着.
我差点就以为他是个哑巴.
然后,他捡起地上的刀,连看都懒得看我一眼的,跨出不稳的步子准备离开现场.
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奇怪的孩子.
"喂!!我可是会报警的哦!!"
我冲着他虚弱的背影喊.
他一愣,停了下来,回头看我.眼中似乎有一丝愤怒----他终于注意到我了.
"你是第一次干吗?你根本就不是那块料,那里像个杀手了 ?"我蹲在那里对他冷嘲热讽,"留下这么多无法消除的证据,还冒着心脏病,最后连目击者都留下了."
他咬了咬嘴唇,似乎是因为我的嘲笑.
"你这样根本就是蠢蛋一个 !"
他似乎动怒了,拿着刀子的手也握紧了,想向我走来.可是没有几步就一个踉跄,不得不扶墙而立.
我冷眼旁观,他明明就是自找罪受,一个"钱"字,难道就这么重要么?
他喘了好久,才由青紫的唇间吐出气息.
"今天.......我杀不了你......."
呵!!什么话!!
"原来你不是哑巴啊 ."我扯着嘴角," 还以为你除了有心脏病之外,还是个哑巴哩!!"
我挑他的痛处,说个不停.
"果然贫民窟里的人就是残废多呢,可是象你这样把钱看的比命还重要的人,大概还要多一点吧."
他的眼睛狠狠的瞪着我,我觉得应该是这样的,直觉的觉得那里应该有野火般的火种.
"但是...我以后一定会杀你!......."
"等你到了要杀我的时候,你早就要被枪决了!"我用手比着枪顶 在额角,"BANG!我早说了你不是当杀手的料,而那个把你推上法庭的证人,很可能就是我哦!"
他的喘息更加的重了 ,我知道他心里的矛盾----他没有体力杀我,却又不得不杀我 而且还不一定杀的了我.
他有心脏病,这点就足以致命.
我看着他 ,不懂他到底是哪里让我这么的敢兴趣.
是为了他模糊不清的脸?
还是那细弱的手里握着的刀子?
他喘的越来越厉害,最后好容易站起来的身子,又顺着墙面滑了下去.
无缘的担心他,我急忙上前扶他.
不料,他却利用这个机会,一刀刺了过来!我急忙侧身躲开,反手一劈,夺过刀子.而他则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小孩子玩刀真是危险,我差点就让他给做了!!
"我不能现在就被抓.....,我绝对不可以留你........."
一个小孩子,说话却这样的凶........
"就凭你这样的身手?"玩着手里的刀,我冷笑.心里却不明白,为什么他这般的拼命?
他挣扎着站起来,黑色的眼珠火把似的看着我:"我还没有做完我要做的.......绝对不可以在这里就结束......."
他没有说完,他咯血了.
看他满手鲜血的倒下去,我的心,第一次像书里写的那样."咯噔"的一下.

阳光又照进了我的房间,照在那个已经放不出声音的录音机上.
灰尘在阳光里无声的跳跃.
这向来刺眼的阳光,此刻竟然有点梦境似的朦胧,不知是不是有身后的孩子,今天总是觉得和以往的一切都不相同.
"一男子神秘死于家庭火灾,根据报道,警方因所有证据都已经在大火里销毁,故只能判断是以外致死.........."
模糊的电视机里,放映着那狼狈的火灾现场----一片焦黑,什么都看不清楚,也什么都找不到----烧的实在是有够彻底!
暗自的,我为自己的犯罪天赋而沾沾自喜.
那孩子,昨日留下的所有可能被发现的证据,都被我一把大火烧的里里外外,一干二净.
看着屏幕上的影象,我突然觉得那个聒噪的上司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模糊不清.
我经常这样,除非是给我印象非常深刻的东西,不然我会很快的将他忘记.
其实一个人消失了,也很快就会被人遗忘.
刻意的去记住一个已经消失不在的东西,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而已.
我的随性,就是这样理解着人性的刻薄----有些掺水,因为是我自己说我自己.
总要为自己说几句好话.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不是么?
身后的人动了,撑起单薄的身子,黑眼睛在刘海后看者眼前陌生的空间,迷惘着.
最后,他的眼睛落在了那报道新闻的电视机上.
慢慢的,随着内容的明了,他愣住了.我没有回头.
很久,他才出声
"是....你做的?"
我关了电视,叼着烟看向他.
"你说呢?"
"......."
我拉着椅子坐到他的床边,他的脸色已经好了很多,可是依旧是苍白着.
咯了那么多的血,我觉得他今天可以醒过来都算是奇迹.
"你的心脏病情况很糟糕."
"我很明白......."
我吐着烟,用烟迷住了他的脸,----他的脸,我始终还是看不清楚.
昨天, 我那个当过医生的同事告诉我:就他这个肺源性心脏病,再加上吐血----活不久了.除非有奇迹.
奇迹?我从来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创造奇迹,天命难违.
有一天,曾经的某一天,当第一个人,死在我的手里.
当看见,人类所谓的脆弱的眼泪.
同事说,那是因为我还没有遇到愿意让我去创造奇迹的人.
他说我一定会为了他而创造奇迹.
他说,就凭你以前曾经是外科的"奇迹".
我笑了 ,冷的.
这个孩子最后总是要死的.
都要死了,还要那么多钱干吗?
他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四下的摸索自己身上少数的口袋.当发现哪里都找不到的时候,他的脸色霎时苍白的回到昨日----近乎于死亡.
"找这个吗?"
我把他的卡式支票扔给他,他接过,看见它完好无损,嘴角第一次绽开笑容.
那一刻,我永远都望不了.如同鲜明的色彩,打翻在迷糊的记忆深处,染的彻头彻尾,一片眩晕.
"你要这么多钱干吗?是为了给自己看病么?"
他看了我一眼,把卡式支票收好:"这与你无关."
靠!!我差点咬断了嘴里的烟.他妈的!!这个混蛋小子!!昨天我真的应该把他扔在那里让他自生自灭!
他起床,穿好鞋子,径自向门口走去.
妈的!当我是什么!!
"喂!"
他打开了门.
"我已经沦为你的共犯了,你总可以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
他还是用疏离的眼神看我,我也同样的看着他.
"是你害的哦!"我说,希望可以唤回他的一点点"良心".
但是,要是他回答:"这是你自愿的."
我也只有认定自己近来霉星当头.
他回过了头.
"贫民的名字你也会想知道?"
到底,我发现他并不是个冷漠的人.
"因为我以前和你是一样的."
有些吃惊的,他回头了,再次看向我.
我冲他一笑:"我叫SAKURA,你呢?"
外面的阳光照进来,将他包围的有些朦胧.我依旧看不清他的脸.
只听见他冷冷的声音.
"我叫HYDE."

2.《回忆录》

今天收到了TETSU的信,说想去看看HYDE。
事隔一年,TETSU如今过得不错,我也是。已经娶了一个美丽的妻子,将在明年的春天当上真正的父亲。
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想当初爱得那么轰轰烈烈,而当“爱”变成了习惯,一切却又平静得那么顺理成章。
定个日子吧。说,9月17日。
我看看HYDE,他一个小孩子,一个人在那儿,一定觉得会很无聊吧。
SAKURA 9月10日

HYDE……记忆里和曾经存在的某个地名很相近,但是想不起来了。
那个上司就这样从我的眼里,生活里消失了,而他的事也很快就被人遗忘。这个世界上每三分钟就他一个人死亡,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怪。
人们依旧还是照常生活,叼着烟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枯燥乏味的晨报,为那些下三滥的“独家报道”哈哈一笑,把悲伤看作是人生偶然的笑料。
笑完以后报纸一扔,变成垃圾,污染了环境。潇洒而去。

经过晦涩阴暗的贫民区,总觉得这里和光亮鲜明的城市生活格格不入。相差了很多,却也单纯了很多。
颜色越多的地方,人们之间的尔谀我诈也就特别得多。
所以才要用那么多的颜色来掩盖内在的腐烂。
不知道那个冷漠倔强的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了——一个不够格的杀手,只为了钱而拼命的生命。
在那条灰色的街道里,哪一个角落里生活着。

开车经过繁华的市中心。
灯红酒绿,一片繁华下的腐烂。我冷冷地嗤笑——那里居然还有画展?在这污秽的空气里,我直觉这肯定会玷污了画的灵气。
可富商们不会在乎,也不会明白。只知道用一两幅画就可以提高他所谓的“格调”。于是就把一幅旷世名作,挂在了最俗气的角落。
让蒙娜丽沙看他和他的情人在双人床上翻滚。
有时,我还是觉得自己挺佩服蒙娜丽沙的。看得明明那么痛苦却还是要摆着微笑的脸。
真是高手中的高手。
想着,我笑了,把烟叼在嘴里,打开车窗让烟味冲出去。
恩,得去买烟了。
捏掉空壳,我发现昨天刚买的烟又阵亡了,全都没有了,只留下一些零星的烟草屑和香味。
什么东西得凑足了份才有意义,不然就像这烟草,明明还有,可就是分量不够,不能当烟抽,于是只好扔掉。
停下车,在画展拥挤的门口。
打算穿到对面去买烟。
“我说了我有钱!!”一声愤怒的大吼传进来,好响,足以引起我的注意。
只见画展门口人头攒动,好像有什么事。贵妇们掩面而笑,笑得分外恶心。满是皱纹的脸上,褶皱全都透着鄙夷的线条。
“有钱也没用,这里不是你这种贱民来的地方!!”警卫把一个细小的身影用力的推了出来,那些富人贵妇好像在逃避什么病菌一样的,迅速向两边退散开来。
最后,这个倒霉蛋就直直地撞进了我的怀里。
“混蛋!!”他高声叫骂,清秀的脸蛋气得通红。
而一旁的“高雅人士”们则笑得一如既往得惹人厌,好像连同我也被取笑了进去。
因为我沾上了一个贱民的气息么?
“狗眼看人低!!”他继续骂,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挥着他的拳头,张牙舞爪地。
“HYDE啊,你这个样子是进不去的。”我笑着说。
他一怔,慢慢地回头。
“记得我么?”我越来越觉得这个小家伙有趣,其实他一点都不冷漠呢,瞧他刚才气愤的样子。
他一看见我,就像看见什么巨型病菌一样地向后退去,用警惕的眼光看着我。真令我有点失望。
“真可惜,你竟然用这种眼神看我,本来我还在想,要不要帮你进去呢。”我靠在车上,笑着看他。看他眼里刚才绽放的光华又因为我的话而消失了。
“可现在我又有一点后悔了。”
最后一点的光华也消失了,听我这么说以后,他低头看看手里的钱,恨恨地哼了一声,甩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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