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我很专一。可我,是多情的……
我很常情。可我,是能接受诸如一夜情的……
我很念旧。可我,是抗拒不了新诱惑的……
人性的理念我不想懂。可却在时间黑色隧道里挑逗、刺探著……
人性的欲望我不想懂。可却在体内潮涌之时任其扩张、蔓延……
人性的善恶我不想懂。可却游走在两者间没有倦意,重复著,一次又一次……
我是无辜的。可却是罪恶前身的化者。或许吧……
我是聪惠的。可却看不清自己,忘记了逃避是永没有明天的。或许吧……
我是鲜活的。可除去体内的血液分明只是一具没有腐化的尸首。或许吧……
人就算活上这一世,也难辩哪一个才是真正的自己。正如 ‘红双喜’,一朵花却有两种色彩,却是
月季里最好的品种。
或许,我是一朵月季,月季里的‘红双喜’……
(一)
“快瞧,刚进来那女人。”
“哪个啊?这麽大惊小怪的。”
“喏,就那个穿著豔色纱制衣配著黑色长裤那女人,正点吧?!”
“是不是……有一头长发……很妩媚啊……”
“是啊,我泡这吧这麽久可还从没见过她……咦,她一个人,今晚有戏。”
“怎麽,气都不让她喘下就上?呵呵,瞧你那穷凶极饿样。”
“你懂什麽,这种好货色可容不得等的。等著,看我的。”
这女人倒真是第一次来这个酒吧,可她寻视的眼神却是熟络而老道的。室内与室外的反差并没有给
她带来任何不便,踩著一双红色尖头高跟鞋走得不紧不慢,眼神挑高游弋在酒吧每一个角落,飘忽
左右。男人赤裸裸投视而来的探视只能换得她嗤之以鼻的冷哼,她认为女人的自信不是来源这些只
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们对自己而言只是纵任身体欲望的一个必然工具,仅仅只是肉体不涉及灵
魂。
这家酒吧的生意并不算太好,多是吞云驾雾吐著烟圈的男人且质量并不高。发现这一点後,那女人
一落坐便停止了收锁猎物,只点了一杯酒,或许在这不会待太久。
刚啐了一小口,有人就卷著那自以为是的男人味袭击了她为自己营造的氛围。真是不知死活。
“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她抬头瞟过。满头的油光而拧成一股一股的发毛,逆著光看不到是方还是圆的脸,倒是那股自识帅
哥的张狂气焰泻得周遭都是那味,就像一个腋臭的人积满汗水还张开手臂显示他手臂的光洁。
男人见她没有作答,以为她在卖弄羞涩,这是女人的通病。
接著,他用更为温婉的语气再说了一次,这通常也是男人作为一个老手的进攻策略。
真是老土。
激烈的音乐停止了,换上了柔和的慢曲。哦,蹦迪时间已过,换句话说,这里连仅剩让她留下的因
素都不再有。
“慢曲。你想和我跳贴面舞?”
“呃?”男人对於这种一鸣惊人的回话显然不太适应。
“不懂吗?”女人很快站起身,倾向前,女人温热的气息让那男人一阵燥热。只见她附著他耳边轻
柔吐出:“我担心你的高度低头就能够著我的胸,女人的豆腐可没这麽好吃到。哈哈……”丢下一
张大钞,侧身甩动著长发离去。
男人回神後的丑态是预料中的,无须再回头。她已经给足了他面子,混色的灯光和柔情似水的音乐
衬托了她暧昧的动作,不是吗,说不定羡煞了旁人,会以为她在外等著和他过夜。
夜色很好,满足的作弄让她心情甚好,这样的夜可不能浪费。都市的好处在於能给你提供足够多的
刺激的天堂。
“KISS”吧的霓红招牌很闪亮,很诱人。是的,她有KISS这夜色的欲望,希望它能满足这
一小小的人最低线的愿望。
推开门,刺激而疯狂的敲打乐扑脸而来,就像一只嚣张尖长的爪子把她的身体轻易提在空中。
与身擦过的拥挤人潮带来的雀跃的气息,还有那密不透风的重击鼓声紧紧包裹了她。
满足一笑。她如愿的找到了,找到了足以让自己彻底毁灭的场所,甚至无须任何理由和借口。
站在吧台狠喝下三杯“烈焰”,如火般滚烫的液体从上至下著烧了所有的细胞。带著那双迷焰的双
眼和绯红的丰满的脸跳进了人潮里。
虽有豔红的玫瑰花样点缀纱制的上衣,却依然无法完全遮掩里面的戴安芬的红色蕾丝胸衣;黑色的
长裤让她修长的双腿透著抓人的性感;黑亮的长发在彩色光源下随著头的摇摆而若无旁人的张扬飘
荡著,足足有十分锺持续著甩头的频率。可能也只有孜苓知道她是没有嗑药的,喝酒前的神态孜苓
看得很清楚。
“KISS”吧里不是没有美女,自动送上门的不是屈指便能数的。可就在一杯酒扬头饮完後,就在一
个回望的角度,就在自然眨眼後最先入目的瞬间,孜苓的眼里盛著的就是这个女人了。但她并不把
这一切归结於叫缘份的东西,那种东西只是上天戏弄校园里愚昧的少男少女,从而得到绝对的信服
。孜苓只信自己,二十五年来不曾改变过,也不会有所改变。
只因这女人有让人想征服的大气。连气也不喘的喝下三杯“烈焰”,还不要命的去摇头,彻底的毁
灭,可在这女人眼里却找不到那种应该有的绝望的悲怨。足以於自己媲美,孜苓想。
她终於停了下来,却站得很稳,看得出‘功力’的深厚。懒懒的倚在舞池旁的栏杆上喘著气,额头
上汗珠晃晃而动,脸更红了。幸好她还会喘气,还会流汗,脑冲血似的脸红,不然孜苓真的要怀疑
她是否是人了。
孜苓不动声色的靠近她。
在恰当的时间,在适合的氛围,在绝对配合的音乐,孜苓熟练的控制了所有有利因素,走近她。
“这首曲子你来跳我对面吧!”不知道这样的请求算不算温婉而诚恳的动人。
暗红的格子男式衬衣,齐耳的挑染短发,右耳有一小巧的白金圆圈型耳环,脸的轮廓在灯光的投射
下棱角分明,可看不清眼里酝酿的是怎样的光,这让她猜不透孜苓的任何企图。
“女人?抱歉,我从不和女人跳?”
“我不介意你把我当作男人,如果你觉得在男人的怀抱里才能感到妖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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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为男人有那本事!”
“我能满足你想要的!”
“你以为你是谁?”
“不,只因为是我。如果你怕了,我想我只能当今天我闪了一次眼神。”
“怕?哈哈……我只知道‘敢’字怎麽写。”
说完,她主动伸出了手揽住了孜苓宽松衣服里的细腰。
又一次尽兴的疯狂的灵魂出轨。
音乐不断。
(二)
人在一段时期如若心里有某种渴望,那麽就会不厌其烦的扑身而去。就如点上了第一支烟,其後的
第二支第三支的出现便受习惯的催化,是排除在理智外的另一种大脑命令。
孜苓总是在夜晚的同一时间准时的出没於“KISS”吧,等待那晚同跳三支舞後在十二点时锺敲响猖
惶而逃的妖娆女子。
女人自从那一晚後,再也没像往常一样每晚去不同的酒吧,对她来说这或许将是一个致命的要害。
她给了自己一个限时:12点准时离开。不想这个持久的梦因此破碎,她还想沈浸,把持这唯一有自
己的夜色的征服。
“为什麽每次你出现的时间都不一样。我以为我们已经有了不需要约定的默契。”孜苓对於这一点
始终觉得闹心,感受不到她对如此的每晚‘约会’的重视。自己倒像个傻蛋。
“自以为是可不是个好习惯。”她笑笑不答而言其他。
“我认为我有那本钱。”
“本钱主张了你的个性?那麽我觉得你是个没有魅力的人。”她优雅的点上了MORE,慢慢吐出烟雾
。
和她说话让孜苓总要绞尽脑子才不至於输得没面子。这种女人真是棘手。
透过缓缓而散的烟雾,孜苓想看清她的脸,想看清她这样的女人。或许她的眼睛能告诉孜苓答案。
说实话,孜苓并不完全看清楚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真正的模样。她画了很浓的妆,有时候她脸上的
红晕甚至分不清是胭脂的效果,还是她的自然本色。
可是,再分明的唇线再红豔的唇彩也是掩饰不住她慑人的笑容,那朵浅浅的小酒窝;她明亮的圆眼
是厚粉涂抹不到的,只是摸不透其中盛掺著的飘忽的流光。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麽她的灵
魂也在飘忽吗?那麽她的心是冻结的吗?却为何有那激情四溢的动态?
孜苓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身在摇晃,好似在进水的小船上站不稳摇晃著,绝望的等待沈没。
“怎麽了?”
“这句算是关心的话吗?如果不是,那麽是今晚我喝多了,头发晕。”
“正好适合蹦迪。”她说完便想起身。
孜苓拉住了她的手,“你一刻也不想停下吗?坐坐吧。”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的选择……”,她看了看手表,接著道:“好吧,时间不多了。”
“半夜十二点的离开,你想铸造现代童话?这样的举动来引起别人的好奇从而被征服?”
“我和你是无关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让孜苓打心里的冷,看不到她嘴角的小酒窝。“所以,你
大可以离开。”没有温度,没有起伏,不是激怒的反话,也不是小孩的赌气,而是现实的冷漠。
“你非得这样说话吗……”话刚一出口,孜苓知道自己被打败了,彻底的。卑微的乞求语气湮没了
自己高傲的自尊。
她收起了那满脸的自傲,有种柔弱的敏感纤细情感爬上了她的眼里。虽然只是一瞬间的变换,可孜
苓扑捉到了,捉得牢牢的,搁在心里的时候感到了心的触动。
“我不想征服任何人……只想能征服自己。”
“征服自己?征服自己……”孜苓细细的咀嚼著没料想到的回答,目光探视这个迷题的主人。可她
却刻意的侧开了脸。
她突觉有些懊恼,今晚是怎麽了,给一个陌生人说得太多了。多过了对自己的质问。
两指一掐,烟星直接消失在她的手指里。她却连眉都不曾皱一下,或许她正需要这种清醒的痛来刺
激大脑。
接著扬头喝完了杯里的红色液体,“我想我该走了。”
“咦?现在才11点。”她的告辞让孜苓有些措手不及。
“呵,我说过我不是来铸造现代童话的。”
“真的要走了吗?”孜苓发觉自己这句话问得很傻,稍停顿了下,又道,“嗯……你不想知道……
”孜苓觉得真的对她一点把握也没有,算了,如果放下自己的架子能换得她的一点回应也罢了,就
算只是一点点。“嗯……你可以叫我‘苍狼’。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孜苓不知为何红了脸,声音很低:“我想知道……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询
问别人的名字。”
“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时,女人脸色大变,脸上自带的从容不再有,慌乱让她的身体甚至开
始微微颤抖。“第一次,第一次……第一次……”她眼失神的盯著地不停的叨念重复著,白色粉底
下的脸更显苍白。
女人感觉有无数的声音在自己的脑里炸开,似乎即将要炸开她圈定不愿清醒的美梦,摇摇欲坠。
“你怎麽了……”孜苓用力的抓牢她颤抖的双肩,十分後悔自己这句找不出错的话。
孜苓稳住了她,她却没有再依靠的推开了孜苓的手。
“我说错了什麽吗?”
“没有。”
“可你的表情告诉了我有没有。”
“没有。”她倔强的没有改口,“只是……不喜欢这个词罢了。”
“为什麽?”
“哼,你觉得你这个‘第一次’给了我应感激的殊荣?也许……是吧。可是同样也将用你的第二次
第三次的‘不自觉’反应轻易抹擦掉给我的‘第一次’。那是残忍的。那麽我还得笑著感激你?我
自认没那胸怀。”
这是孜苓有史以来第一次听到她一口气说了这麽多话,像一个正常女人的激动。但孜苓知道,自己
不是导出她如此的导火线,如果说是没有魅力,还不如坦白的说是还没那资格。0624F96F破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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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只是……”
“……”
“请相信我!”孜苓不知道自己原是这样的在乎,在乎自己在这个几乎陌生女人心里的份量。
“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只是想知道你是谁?”
女人抬起头,抽出身,望著孜苓,是深深的凝视。好似在孜苓的眼里她能找寻到自己的影像。缓缓
的喃喃的道著:“我是谁?”
像是反问,也好似自问。
“是啊,你是谁?”孜苓急迫的想要知道,想要知道这个一直滋扰自己的迷题。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静悄悄的从孜苓的身边走过。
孜苓突然发现,失望後是寂寞的,浮华的寂寞。
女人却转身了,“苍狼,你可以叫我‘双喜’,是的……红双喜”。
妖娆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双喜”。
突降的希望著烧著孜苓的颓败,她飘然而至的浅浅的笑腐蚀了孜苓所有的细胞。
这一夜,是妖娆而媚的。
(三)
美夜虽是好,让人眷恋,只可惜依旧逃不过那替换的红日。
再疯狂的激情终还是会褪却的。不管你是谁,你也终难摆脱必定的生活规律。
只要你还是正常的。
家里那口旧式锺锺摆孤零零的摇摆著,重复机械的左右摇摆发出固定的声响,也是这个家唯一的声
音。
没有开灯,习惯性的摸著黑走进浴室放水。我喜欢淋浴,可也讨厌那张正对的大圆镜。热度开到最
大,而我则倚靠在尚冰凉的贴著紫色面砖的墙壁上,等待著。
按照惯例五分锺後严闭的浴室里便会腾升起雾气,再过60秒水雾就会爬上那面圆镜,失去它的作
用。
没有了那面镜子站在浴缸里,会让我松口气,十分的自在。至少在温温的热水从头顶流下经过面孔
,滑落至劲项下那刻大脑里交替的思维可以让我失忆。而後是明白的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