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王幻世录 二——端华

“随便你爱怎麽办。”说完这句话，我又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祈祷，真希望她不要给我添乱子才好。

在运河那处消磨了大半天时间，我们才乘王驾奔回都城，回到都城以後，阿麟天多已经在宫殿上等候多时，来不及一起吃中饭，我便与萍宣在宫城门口道别，道别之前，她拿出了用厚纸包好的糕点送给我吃，我嗅了一嗅它的味道，竟然是我最吃的木犀糕！（注：木犀糕又叫桂花糕，南方糕点，用桂花做的。）

“是雯国信使送信过来时带来的土特产。”

“谢谢！”我把糕点收下。

“去到洛莱要记得保重身体，那里的气候比这里要冷得多！”

“知道了。”

大鸟的羽翼张开，带着旋风我们一下子跃到了高空中，所担心的事已了，只剩下一心一意要去做的事情。现在，直接去洛莱吧！

与此同时，那已踏入广陵领地的四人如今只能凭着手中的画相询问街边的路人。

“劳驾，请问见过这个人没有？”

“一个青年带着一个小孩儿，有没有见过？”

如此这番，无论问多少路人皆是摇头状，羿天坐在街市的一个角落里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忍不住叹了气，撑着下巴一边用树枝在地上乱画一边自语说：“像这样子瞎忙，会有用才怪！”

不想这句话被慕容文西听到，走过去毫不留情地用手提起他的一只耳朵质问：“刚才一个人在胡说什麽！嗯？”羿天疼得直摸那只耳朵，说：“没……没什麽，疼死了，你快放手！”

“再敢胡说，看我不拧断你的耳朵！”慕容文西警告说。

“是是是，不敢了不敢了。”羿天连忙低头认错。慕容文西随即松开手，继续与易烨青他们重复做向路人询问的事情。见慕容文西走开，羿天揉了揉被拧的耳朵，用只有他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咒：“死婆娘！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也不会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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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很喜欢古筝，很喜欢RIN’，所以这个月的BGM全是RIN’的~

公布李璇的资料：186CM，是一个成熟、现实、并且认真的人，浪漫度是10%，武艺比较高超，国籍是芍乐（制造的乐器很出名，但已灭亡），擅用棍跟剑。

公布苏寒薇资料：174CM，比李璇小了四岁，有点调皮，喜欢甜食（比如桂花糕、杏仁酥、蛋糕、巧克力……），父亲是中日混血儿，母亲是中国的，学过剑道跟射箭，会说三种语言（中、日、英）。

明王幻世录50

边沿小城，因为是对外开放与别国进行商业往来的通行道这个缘故，即使它很小离都城很遥远，其人口及繁华程度却丝毫不逊色於大城。

这麽重要的地方，别国的人是会来了，但自己要找的人真的会跑来这里麽？颜莹不禁开始质疑，自己从未贴近主上侍奉过，因此也只能依靠伴随主上多时的易烨青。忙了快一整天了，接触过的那些路人稍微好心的会停下回答说不知道，不想多管闲事的则一边急匆匆地赶路一边摇头，看得羿天头皮麻到不行，抓了抓头发蹲在地上。

“陛下你到底去了哪里啊！这麽大个人怎麽比小孩子还孩子气！”

羿天抱怨似的对着地上叫嗷，感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头，他抬头往身後一看，原来是易烨青，“别太担心了，天下那麽大，开始找不到是自然的。”也只有这一句话可以安慰朋友，包括说这话的自己。

“饿了吧？”听他这麽一问，羿天摸了摸腹部，那里早已空得像只草袋，立刻点头，刚立起身来，耳边又传来文西不爽的声音：“就只知道吃了就玩，一点忙也帮不上。”

一听，他便交叉着双臂带着一声‘哼’别过脸去，在心里恨不得用利齿将她咬成七块八块的以解恨意。

几个人来到酒楼，才刚找了个靠看台的位置坐下，就看到街上的人忽然趋向聚集，今日不是什麽喜庆的日子，人们却发生这样不适时的举动，几个人不禁对此生疑，转头，酒楼里的食客也不知道何时都凑到看台纷纷伸长脖子往街上看。

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对！

易烨青与颜莹对望一眼，心有神会，双双同时立起奔往楼下。“喂喂，你们跑什麽？等等我们！”文西见他们都奔走，心里很是疑惑，但又不愿意像傻瓜似的留在这里，於是赶紧跟羿天追了上去，追到街上挤进人群，好不容易追到他们，刚要出声发问，便看到一群人马慢而整齐的从街中央走过。

“劳驾，这是什麽人的护驾要打这里经过？”易烨青脱口问身旁的平民，那平民回头用鄙夷的目光瞥了他一眼，言语粗俗地回答：“你啥了眼麽！一看就知道是广王陛下要回宫了！从这里到宫城，路径算是最短的！”原来如此，难怪这些百姓会这麽兴奋，原来是想借这个机会瞅一眼从未见过的君王圣颜。

广陵这麽大，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简直就如同大海捞针，倒不如请它的君王出一道旨意让全广陵的百姓都帮忙来寻岂不是更快？

心忖着，易烨青也不跟身边的夥伴打个招呼，见君王的辇驾缓缓从眼前行过便分开人群冲上前去，张开双臂不顾周围人惊异的目光，喊道：“广王请留步！”

护卫见有人拦驾，立刻一拥而上，将他捉住，“大胆贱民竟敢阻拦圣上御驾，拖出去拖出去！”护卫挟住易烨青的胳膊欲将他推回到人群当中，此时车里忽然传出柳缨荷清脆如丝竹的声音：“住手！是谁在外面喧闹？”话音刚落，遮蔽的车窗帘子一角被轻轻掀起，现出君王的半张面容，看到易烨青，柳缨荷面露微愕之色：“你是明王身边的那个人……”

易烨青用力甩开钳制住他的那些手，回答道：“正是在下，广王好记忆！”

柳缨荷笑了笑，“你不跟明王在一起，来这里做什麽？”

“诸多原因大街之上不便直说。”

“那就跟我一道随行吧！”帘子又再度垂了下来，护驾的人马继续往前移动。

遥遥千里路，越往西北走天气就越发寒冷，零零的积雪覆盖在依然没有褪色的常青树木的冠顶上，显得那般精神抖擞，坚毅不催。这座山林横穿雯国北部，离廷阳的离阿拉索高原大约有八千二百七十公里，虽然是这样，但米多娅已经筋疲力尽到无法再将人载起，我跟阿麟天多只能步行前进，为了避开潮笙的眼线，难走的山路是唯一的路径。

以前爬山的时候总是李璇或拉或背才到达山顶，现在在这种时候回想起来真觉得无比怀念和充满温馨。“爹爹你笑什麽？”阿麟趴在我的背上，无意中注意到我挂在嘴角的笑意，便好奇地问道。“想到以前在一起时的事情。”我回答说。

“一起……跟二爹爹麽？”

“嗯，以前不管去哪里他都自愿承担那些困难的事，虽然脸上不高兴的样子但转身还是把它们都扛了下来，而且一点都不像当过君王的样子，像他那样的人也许再也没有办法遇到了……”

我仰头轻轻叹息，发觉自己又在念旧，立即收神抱紧背上的阿麟天多，迈步继续往前前进。朝着这个方向一直上去，就差不多到雯国边塞轮台附近，洛莱的边境也就不日而达了。

途经滟江上游流段，阿麟说她渴了，我便带她来到岸边用手捧起水来喂她喝，自己也喝了一口，喝完水解了渴，我立起来准备要背起阿麟天多，就在抱她的时候，忽然从高地那边传来一声动物的嘶鸣，我抬起头来望去，立即看到一匹白色的骏马立在那里俯视着我，仿佛在等待着什麽。

“疾风！？”我惊愕至极，朝它大喊，听到我这麽唤它，那骏马马上抬高前蹄表示回应然後调头慢跑到我身前用马脸蹭我。真的是疾风！我伸手抚摸它的鬃毛，没待反应它就又转了方向用前蹄踢了踢地面。“你要带我去洛莱？”我猜测的问道。尽管人和低等动物是不可能存在语言相同，但想表达的东西或许存在少许共鸣。

骏马斜眼注视着我，仿佛在答应，我不由分说地把阿麟天多抱上马背，随後跟着爬上抓紧它，等人都坐稳了之後，骏马长嘶一声快速飞奔起来，瞬间就与许多草木丛林擦肩而过，原本估计要走大半天的路一下子便已遥遥在後。

“冷麽，阿麟？”我低头见她紧眯着眼睛问道。“不冷。”她用小手紧紧搂住我的腰摇头回答。也许是不习惯在马背上像这样飞驰，我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後脑勺。

奔驰不过数百里，一直走得很平安的路忽然在不远的前方被人拉起了绳子，去路被阻断，前进的速度也被迫停止。“阿麟快躲起来！”我从马背上跃到地面，同时拔出秋雪剑做出警惕的姿态，目光扫过树木高枝。

“主上猜得一点都没错，明王果真绕此道行走。”声音从头顶上方飘降，紧跟着十几个脸上戴着额心刻着一个‘丰’字面具的黑衣人跃入视线。暮丰社的人！我连忙抓紧剑柄，咬牙目嗔着那些人。就是这个组织的人杀死了我的璇！不能饶恕，绝对……不能饶恕！

“那麽只要把你带回去交差，就能享有主上赏给的美人跟赏银。”

那人把话说完，不忘在嘴边啧啧两声，随後心有灵犀般集体从四面奔过来向我发起袭击。你们这些做恶的狼豺，想抓我回去换你们的私欲门都没有！我横起剑冲向他们，顾不了‘杀人就是罪恶’的规则，在这样的乱世里，如果你不杀他死的就是你自己，因此是不是一种罪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

冰冷的风从我耳边吹过，殷红的发丝也随之如凤尾般舞动，我不知道剑口触到谁的身体，只是偶然听见有几个呻吟在身侧响起，随後是一个重物倒下去的声音。嘶──一把利剑刺过我肩，血流了出来染红了裂开的衣缝。

我捂住伤口无法再举剑对抗，只能睁眼看着数把被雪光照耀出片片刺眼光芒的利剑慢慢靠近。正当命运之轮预备转至晦暗的一边时，敌人的血飞溅出来，洒在泥泞的地面上，原本得势的他们转身即刻乱了阵脚。

“敢动明王分毫，全部杀了！”从林子里突然跳出一帮人来，刻不容缓地举起剑器与暮丰社的人激战。明明已经快得手了，却凭白无故冒了这麽多帮手来，如今倒变成自己是势力单薄的一方了，留住一条命总比拼死在这荒山野岭好！见自己寡不敌众，黑衣人心念一转，急忙飞上高枝逃走。

“明王，你还好吧？”

声音不是我认得的却这般柔和，我抬起脸来望向说话者，“你们是谁，为什麽要帮我？”虽然的确是救了我一命，但是素来与对方毫无瓜葛，这种恩情我暂时不想受。

“明王莫怕，我等乃是洛莱使节，是圣上派我们来接明王回去的！”

明王幻世录51

他们都是千秦的人……

我从地上立起来，用净布拭去剑上的污血，然後将它放回鞘中。洛莱勇士看到我胳膊上有血淌出，自告奋勇地撕裂自己的衣服，用那块残布绑在我伤口上。

阿麟天多见没有了杀喊声跟兵器的刺耳碰撞声，牵着疾风从躲藏处走出来。

“此处危险，明王还是跟我等快些走吧！”洛莱勇士望了望灰白色的天空说道。我点了点头，抱起阿麟天多放到马背上，而後自己也跟着爬上，跟着那些人一同策马飞驰，快速离开这片刚被血气污染的林子。

经过几天几夜的路程，一路人马终於抵达了洛莱的宫城洛平。

刚下马，立即有几个熟悉的人影走过来相迎。“明王你可真是姗姗来迟，让千秦苦等了一个多月啊！”千秦的声音率先响起，已是一国之君的他不再是一身沈重的战衣，而更胜於贵族的打扮。

“不过，与过去相比，明王似乎改变了许多。”这次开口的是立在千秦身旁的莲公主，昔日的月水天，与昔日不同的是，今日的莲公主姿态优雅、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笑容，大家都变得那样陌生了……

“也没有，只不过……只不过我现在流浪在外。”我勉强笑着回道。

“哦？你就不怕寡人把你捆起来送到雯国去？送明王回雯国可是值六千万两黄金的报酬啊！”千秦戏谑起来，我心里明白他是怎样的一个人，於是回答道：“既然人都已经来了，我一个人也敌不过偌大一个洛莱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千秦见状，朗朗一笑，伸手推回我捧剑在前的双手，“跟你闹着玩呢！这麽认真？天气这麽冷，走！咱们进去喝一杯！”说着把手搭在我肩膀上。“如此，我就不客气了。”我笑道，跟着他一起踏进殿门。

与外面比起来，宫殿似乎要暖和许多，热茶握在手里，背往狐狸皮一靠，感觉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惬意起来。坐了一会儿，大殿外又进来一个人，正是我去廷阳之前先派来这里回话的贺舞葵！“贺舞葵参见陛下！”他还像以前那样见到我就鞠躬行礼。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哪里还用得着这麽唤我，雯国早就易了主。”贺舞葵直起身来说道：“不管怎样，只要这颗心还愿意跟随你，你永远都是我们的陛下！”

忠将，愚者……既是忠将又是愚者，也只有这样的人才算配得上这‘忠’字吧？

“对了，贺先生，以前我曾经听你提过乐冥这个人。”忽然想起这麽一件事情，我说道。旧事重提，贺舞葵听到那两个字，脸上仿佛结了一层霜般，有些哀哀的，“已经过去很久了，我也打算忘掉她，请陛下不要再提了。”

“不是，是说我找到她了！”

一听，贺舞葵的眼睛明显睁大，不过并没有那麽快就惊喜起来，他深知我後面还有话没说完，结果是喜还是不喜暂且未定，既然未定也就不能急着先高兴，贺舞葵便是这样一个人。

“不过……对不起！”我从阿麟天多那儿拿出一个木匣子转手交给他。“这是？”接过匣子，他不慌不忙地打开来看。“是她的骨灰。”我答道。

果然……果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他把银罐取出来捧在怀里，低头一言不语，我以为他会露出隐忍已久的哀伤，可惜我猜错了，只是一个文雅儒士，没有经过沙场那般严酷的考验，他竟一丝脆弱的表现也没有，跟他相比，我差太远了。

“回归正题吧！”

“是，这是我来的时候沿途遇到并记录下来的东西。”说着他从怀里拿出一卷书卷递到我手中。我将它铺开，入眼即见密密麻麻的字儿，一看便叫人眼花缭乱。问题……真的好多！不过，好在当初学历史时有好好背过关於古代政治跟经济的知识。

“现在能告诉我答案了麽？”

才看到一半，千秦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来。“耶？什麽答案？”我抬起头，满脸疑惑不解。他一愣，瞪了瞪眼说道：“你该不会是专门为了让我讨好你，来这里骗吃骗喝的吧？”那眼神像是在说，‘是的话我就把你丢回雯国去！’

“那个，怎麽会呢！”我这才恍悟起来他指的是什麽，歉意道：“只是一时没领会你说的意思。”随後正色地说道：“其实并不难猜出来，你要的答案只有两个字──改革。”

“改革？”

“嗯，改掉旧的不适合百姓的规定，重新规定好一个国家的秩序，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