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 第二卷————曹雨恬

“我没骗你啦，都说了是计算方法不同啦。”

“呜呜呜，枉我视你为至交好友，居然骗我，骗人的孩子会有报应的！”

好吧好吧。报应就报应吧。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鼻子会长长的！”（请忽略这些对话吧，偶最近小白文看多了，写不出有营养的东西来，大脑抽ing=_=）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凌依凡不光有点呆，很有洁癖，而且还很会哭。他哭的那真的叫梨花带雨一支春阿，哭得那个叫撕心裂肺惊天地泣鬼神阿，总之，我给他哭得完全丧失方向感了。顿觉得我和他开的这个玩笑居然是那么的过分，无比深刻的罪恶感涌上心头。（请继续忽略吧……）

“喂！你们两个，把我们当空气啊？”被直接忽略的玛休怒了，玛耶好笑的看着我和凌依凡，又添油加醋的说道：“莲不是当我们空气，而是根本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我实在不理解两句话有什么本质的区别，问题是玛休听后显然更怒了。他唰地一挥手，成群的黑龙骑士猛冲了过来，携着强烈的杀气，羽翼击打空气发出“嗤嗤嗤”的轻响，很有节奏感的轻响，只是我完全没心情去联想和欣赏。

我心下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被修罗族俘虏后再找机会逃跑。凌依凡算是不哭了，很没神经的冒出一句：“小白，那些黑龙冲过来要干吗呀？看上去好可怕啊。”

我白了他一眼。幸好他还知道这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而不是说什么很有趣或者很帅之类的话出来，否则估计我还没被修罗族抓住就要被他弄到吐血了。

“他们要抓我们。”

“啊？为什么？我又没做什么坏事？”

“一时半会儿和你说不清楚，反正，估计我们逃不了了。”

“啊？怎么会这样？我不想死啊！”凌依凡又开始哭了。

想想也是。凌依凡又不是天界的人，只是长得像霞，而且比较倒霉的碰上了我。

“小白，你不是说金龙比黑龙厉害么？”

“话是那么说没错拉，但那么一大群就难说了。”

“不管啦。金龙妈妈，我不要死啦！”凌依凡看着那逼近的黑龙直晃脑袋，眼泪鼻涕流了一面，我真想找块镜子给他瞧瞧，让他好好看看自个儿现在的尊容，不晓得他看了之后，会不会很后悔飞在天上没有办法用水洗脸，以保其“整洁”。

我不想费力打斗，明知道打不过还是束手就擒比较明智。凌依凡吓傻了，也不哭了，弯下身子趴到金龙身上，叽里咕噜不知道在嘀咕些啥，我也懒得知道他嘀咕些啥。就在黑龙冲到我眼前的那一瞬间，金龙突然一个急转弯，飞速猛冲上天际。太过突然，以至于，我头晕目眩肠胃不适，差点就吐了。

金龙飞行速度着实惊人，没多久，那一群黑龙就给它甩得没影了。它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天界第一层的顶端，在婆罗门前蜷起身子，摆了个L的POSE，开始舔它锋利的爪子。

也许这就是……峰回路转，一切，皆不可预料。

我非常想表示我对金龙妈妈的敬爱感激之情，无奈与肠胃翻腾，实在是很想吐。然后，我就乱没形象的在婆罗门前撑着门柱呕吐。

“啊，小白，你没事吧？”凌依凡跃下身来，没事人似的，紧张的拍了拍我的背脊。我直接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报复，这手劲根本不是轻拍而是拍打，打得我背脊生疼。不过，我更奇怪的是，为什么他会一点事儿都没有？难道他天生异能不成？

“这里就是天界么？真的很像神仙住的地方啊。挖，小白你快看，那里来了好多人啊。”

未及仔细研究这家伙为啥会没事，我抬眼顺着他所指看了过去。来人里有我十分想念的雪儿和宁儿，还有我十分不想见到的迦叶和苏摩。

第十五章

迦叶第一个注意到了我，眼皮一跳，面部曲线抽的很具艺术性。苏摩也看到了我，微微惊愕地抬了抬眼。雪儿“啊”了一声，向我跑了过来。宁儿冷着脸，目光扫过我身后的凌依凡，随即又扫过那条金龙，冷哼了一声。

“华莲殿下。”果然姜还是老的辣，皮还是迦叶的厚，片刻的惊疑之后，他笑容可掬，缓步走到我面前，微微一额首，抬眼看着我身后的金龙，眉眼弯成了新月，启齿笑道：“方才听得有人传话说天界惊现金龙圣兽，还道是何方神圣，原来是华莲殿下您。唉……陛下很是担心您啊，您可总算是回来了。”

迦叶老泪纵横，居然还真挤出几滴眼泪来。脸皮能练就厚比三界沃土的境地，除迦叶之外绝无二人，实在是令我自叹不如。只是我刚吐完，这会儿对着他那张脸，差点再吐上一次，着实有点对不起我的肠胃。我极力控制住想一巴掌打上去破口大骂他祖宗十八代的怒气，扶着门柱，扯了个不冷不热的笑容看着迦叶和苏摩道：“令诸位忧心了。”

“华莲殿下，唉……”迦叶又叹了口气，我想起玛耶的话，总有些担心梵天，随即开口问道：“我听说陛下离开了天界，怎么回事？”

迦叶未开口，苏摩也未开口。我有些心急，但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并不着急。难道只是玛耶那厮胡诌的？

“殿下，你的眼睛怎么了？”清雪忧心地上前看我，想要伸手来扶我，凌依凡却突然站到我身前，挡开了清雪，看着迦叶温和一笑道：“老爷爷，你们都是神仙么？”

迦叶一愣，随即双眼极不自然地紧紧一眯，面部肌肉抽了两下，我心下大惊，忙开口解释道：“迦叶长老，他不是赤霞。”

迦叶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凌依凡微笑着看他，我却发现迦叶好像在发抖。

“小生凌依凡，一直想着能得道成仙，居然在有生之年能得偿所愿！呜呜呜，实在是，太高兴了……”凌依凡又开始哭了，迦叶的脸色却突然变得煞白。我心下纳闷，迦叶看了我一眼，神色紧张，凌依凡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子，擦了擦眼泪，蹙眉道：“小白，我真的好高兴啊。只是，我好像饿了。而且一路风尘，我好想洗澡……”

我抽。迦叶的神色渐渐恢复了镇定，轻咳了几声道：“华莲殿下许久未回，定然疲累，先行休息吧。”

清雪上前扶着我慢慢往里走，我回过身想起那条金龙，谁料早没影了。

“金龙妈妈怎么走了啊……”凌依凡神色略有些失落，怀里的小金龙钻出脑袋，呜呜呜叫了几声，凌依凡哄孩子似的摸了摸小金龙的脑袋，垂眼道：“小宝宝不哭，金龙妈妈不在，还有我和小白疼你。”

我好笑地看着凌依凡，宁儿一声不吭地跟在我身边，淡淡地扫了眼凌依凡道：“又一个白痴。”

我抖。这狐狸怎么又生气了？

迦叶和苏摩借故先行离开了。清雪、宁儿、我，还有凌依凡一路向莲华殿而去。

我总觉得方才迦叶的反应有些古怪，但又说不出究竟何处不对。看向凌依凡，他慢悠悠地走在前，东看看西望望，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一会儿赞叹天界的繁华似锦，一会儿感叹天界的光华四射。

“雪儿，陛下现在在何处？”

“殿下，陛下他……”清雪欲言又止，凌依凡突然放缓步子，走到我边上，眨着眼开口问道：“小白，你是神仙？神仙不是不用休息的么？为什么他们叫你休息？”

话说到一半被他硬生生打断，我心下很是不满，白了他一眼道：“谁说神仙不用休息？你哪天看我不睡觉了？”

“啊？”凌依凡惊讶的张大了嘴，又问：“那神仙不吃东西也会饿？”

“废话。”

“那神仙会不会死？”

“你说呢？”我狠狠白了他一眼。他怎么废话那么多啊？

凌依凡突然止住步，我差点和他的鼻子来了个亲密接触，只听他死不罢休的又问了一句：“那神仙和凡人究竟有什么区别？”

我怒：“神仙是神仙！人是人！这就是区别！”（莲……你好像……有点……那个啥了……）

“白痴。”宁儿冷不丁冒出一句，白了我一眼，又补充道：“果然，只有白痴和白痴，才会有共同语言。”

我抖。我决定不去理睬凌依凡这家伙，继续方才和雪儿的话题。雪儿拧着眉，叹了口气道：“殿下，你先行休息吧。陛下的事……晚些再说。”

我心下一凛。看来天界确实出事了，可若是梵天已经离开天界，迦叶见到我又怎会是如此反应？按正常逻辑，他应该会毫无顾忌地杀了我或者再次将我丢到某一界去自生自灭。还有雪儿和宁儿，他又怎会轻易放过？可若是说梵天在天界，迦叶见到我的第一个反应，也不该是如此。难道说，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么？

“我不累，”只是方才有点晕龙（晕龙=_=||），“陛下在哪里？我现在就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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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梵天的时候，我着实惊了一下。安详的睡容，雪白剔透的肤色，披散的长发滑过那侧卧着的柔美身躯，映衬得那白嫩如水般的肌肤，越发显得苍白无力，根本是毫无血色可言。若不是雪儿告诉我，梵天只是因灵魂离体而深度沉睡，我真要以为他这个造物者就这么破天荒的挂了。

我这算明白迦叶的一部分不自然反映了。梵天虽然在，也可以说他不在，只是随时都有可能会醒。迦叶不敢动他，因为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所以迦叶自然也不敢动其他人。

我纳闷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见人爱又人见人怕的睡美人。雪儿说梵天是为了找我才会灵魂离体的，但在说好的时限内却未醒，所以并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也许，我现在回来了，他没准过几天就会醒过来。

“那琉儿呢？”

“爹爹！”

我方开口问，琉儿就从背后扑了上来，一把抱住我的腰。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一时间整理不过来，心情复杂得很。我转身一把搂住琉儿，拍了拍他的背脊，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掉下泪来。

“爹爹……”琉儿埋着小脸，轻声呜咽着，“迦叶长老说你死了……琉儿好伤心好伤心……还好……还好……爹爹回来了……呜呜呜……”

迦叶自然会说我死了，但很可惜，我令他失望了。

“琉儿不哭，爹爹回来了。”我摸了摸他的小脸，琉儿抽泣了几声，点了点头，转眼看向躺在榻上的梵天，呢喃道：“爹爹，天帝爹爹睡了好久，都没醒，琉儿，好担心。”

“没事的。你天帝爹爹，很快就会醒的。”

琉儿看着我，破涕为笑，“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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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说，但梵天究竟什么时候会醒，我心里当真没什么底。不过梵天是造物者，只有他害人的份，还没有别人害他的份，所以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我自己来的实际。

入了夜，哄琉儿睡着后，我便回殿里休息。许是累了，方躺下片刻，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

不知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浑身一麻，一阵金光烁目，想要睁眼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只能微微睁开眼，朦朦胧胧的一片。转过脑袋，却发现自己好像漂浮在半空中。看来，我大约应该是在做梦。

一阵香起飘然，施施然走来一个美人，朦胧间觉得好像是梵天，又好像不是。我正奇怪梵天怎么跑我梦里来的时候，腰给人轻轻一握，一双轻柔的手覆上了我的身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春梦？

我还待看清楚那美人的容貌，谁料脑袋一晕乎，彻底丧失了知觉。

……

醒来的时候，腰酸背痛。我直接怀疑，是不是发春梦的缘故。坐起身子，揉了揉脑袋，一抬眼就看到凌依凡撑着双臂，坐在床前，睁大眼看着我惊呼道：“小白！你居然不洗澡就睡觉？！难道神仙都和你一样邋遢么？简直就是辱没了天界的神圣威严啊！”

我昏迷。昨天那么累，哪有闲工夫洗澡？我正打算继续倒头大睡之际，凌依凡却一把拉住我，眨着眼要求道：“陪我出去走走，天界太大，我怕迷路。”

第十六章

天界最高层的光华天上，总共有三座城池。主城圣天伊雷希姆，岛屿城市艾珀塔，中城贝罗迪伦。

伊雷希姆是漂浮在光华天大陆之上的圣城，为天界主神的居所，简而言之就是，天界的最高统治阶层的温床。艾珀塔位于圣天之下的岛屿之上，主要居住的都是中等天神，负责守卫通往圣天的道路。贝罗迪伦位于光华天中心，也是最大的一座城池，是普通天界众生的栖息地，也是通往下界第二天的所在。

而我现在陪凌依凡在逛的，就是圣天伊雷希姆。

伊雷希姆漂浮在光华之上，从上向下俯望，白茫茫的一片建筑物，看似一朵盛开的雪莲。雪莲中心是主殿堂的所在，也就是我现在住的大圣所。大圣所由一个主宫殿、二个副殿和一个议事堂组成，即光华殿，莲华殿，琉璃殿，以及丰瑶殿。光华殿是天帝休憩之所，莲华殿原名为伽罗神殿，后来梵天将它赐给了我，才改了名字。琉璃殿是为琉儿新建的殿阁，位于莲华殿的西侧。光华殿位于最里，其下便是议事的丰瑶殿。

陪着凌依凡在大圣所走了一圈，沿着光荣之路向外走去。

“啊！小白！你快看啊！那个广场上的彩虹好漂亮啊～！”

凌依凡看城池像看西洋镜似的兴奋不已，抬眼望向不远处天人广场前的空中运河。水雾在阳光的照耀下形成七彩虹桥，灿如蝶舞。

“小白，为什么水会在天上飞？”

“那是空中运河，雨泽的源头。”

凌依凡“噢”了一声，好奇地沿着云梯一路向上，走到顶处，眼下清澈的水流潺潺流动，四周飘散着薄薄的水雾，层痕迭彩。

“哇～好漂亮啊～！”凌依凡对着空中运河发痴，又转眼看向远处，指着对岸的守护者之塔问：“那塔顶的雕像是谁啊？怎么感觉和小白很像？”

“那是伽罗。”我望着那尊神色肃穆的雕像，虽然每个人都说我很像他，但我知道我不可能是他，更不可能成为他，即使我有驾驭伽罗之魂的能力，但我依然只是我。

“伽罗是谁？”

“一个神话。”凌依凡对着我好奇地眨眼，我耐下性子解释道：“伽罗是梵天之子，也可以说是梵天的一部分。梵天初创万物之际，也创造出了恐怖的魔族，魔族桀骜不驯，祸害三界，梵天虽曾一度收复镇压，却因为法力耗尽而沉睡了百年。魔族失却了束缚，妄图一统三界，最终败在伽罗之手，达沙就是被他封印的。所以说，天界能有今日之繁华，伽罗是最大的功臣之一。”

“那他现在在哪里？”

“死了。这座守护者之塔就是为了纪念他，而建造的。”

凌依凡先是一愣，随即神色中流露出几分惋惜和黯然来：“神仙也是会死的啊……”

“万物皆有生有灭，如果神仙不会死，那天界哪里住的了那么多人？”我笑看着凌依凡，“万物皆有轮回，能跳出轮回之外的，也只有梵天一人。”

凌依凡皱着眉，很认真的在思考我的话。他向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子，伸出手指拍了拍流动的细流，激洒的水珠携着清新的水汽。从我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的半个侧脸。轻抿的唇线，高挺的鼻梁，颤动的眼眸。水汽凝结在那黑亮的眸子之上，湛蓝通透的眼瞳，如湛蓝的夜色朦胧。我一时间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