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狐传说之二 青璃番外 凤凰玉————飞天

“那王爷又是想让刘将军做什么事呢？”
元珑微一皱眉道：“段羽，你今天是不是太多话了？”
段羽也突然惊觉自己太过失礼，还好元珑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他赶紧道：“王爷，那属下先去外面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嗯。”元珑点点头，低下头继续看书。
室内静无声息，灯突然轻微的一晃。
“谁？”元珑轻轻挑眉，莫非刘元度有本事突破他布下的守卫和防线而不引起丝毫动静？
“或者，你会以为是元夕？”唇角噙着微笑，刘元度在他面前坐下，“元夕已经被我送出了王府。”
“你……”元珑不敢置信的张大了眼。
刘元度指了指书架道：“看样子你并不知道这里有一条密道了。”
元珑惊怒的起身冲过去，书架后的墙壁果然有一道门户，不知通向何处。
“这条通道的尽头是湘竹院，中有岔路，却是通往王府外的山上，至于这条通道是何人所建，建成于何时，我并不知道，估计你也不知道。”仿佛知他心思，刘元度不等他问便自动说出。
“那你又从何得知这条密道？”元珑怀疑的看着他。
刘元度微笑道：“只是无意间得知，我想，知道这条密道的人应该不会再有别人，你也不用太介意。”
“既然你已经把你弟弟救出王府，那么你再回来这里，是要向我示威呢，还是想要来提醒我关于密道的事？”元珑真正介意的是这个问题。
刘元度笑了笑道：“你以为是怎样就是怎样了，这个问题并没有意义。”
想了想，确实是没有什么意义，元珑转移了话题，“你找到洛净了吗？”这个话题刘元度会比较有兴趣。
“找到了。”刘元度道：“你给的消息很可靠，我一去就找到了他们。”
“那你怎么没带他回来？”元珑不明白了，他知道刘元度此去主要目的就是把洛净带回京城。
刘元度摇摇头道：“他已经是成人了，应该为他自己所做的事和决定负责。我只是尊重他的选择而已。”
元珑一怔：“选择？什么选择？”
“关系他一生的选择。这是他自己的幸福，我们不能帮他决定。”刘元度轻叹，“也许他的选择是对的吧。”
“那么，他的选择是什么？”
“和他喜欢的人在一起。”
元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突然道：“那么，如果是你呢？”
“我？我什么？”刘元度第一次被他问得呆住。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什么？”元珑靠近他身边，“你呢？有喜欢的人吗？你会不会义无返顾的选择和他在一起？”
刘元度微垂下眼帘，淡然笑道：“还好，我没有喜欢的人，而且，我好象也不是那种会失去理智的人。”
元珑笑道：“你果然没叫本王失望，这样的回答，本就在本王意料之中，如果你和洛净做出同样的选择，那么，你就不是刘元度了。”
“刘元度就不可以意气用事，就不可以失去理智了吗？”淡淡的笑着，眼中却已看不见一丝笑意。
元珑微惊，第一次看刘元度说出如此悲哀的话，倒不知该作何反应。
自知失态，刘元度也不恼，微笑道：“朱虚王，我们之间，好象没必要聊这么多吧？先告辞了。”
元珑薄怒，“我这王府可是任你来去自如的吗？”
“我应该是有向王爷你打过招呼的吧？元度虽然远来是客，但王爷位高权重，也就不敢劳烦王爷相送了。”
“不过，刘将军好象不是本王请来的客人吧？”元珑拿他的话挤兑他。
刘元度轻描淡写的一笑道：“对啊，元度也突然发现好象进错了门。那，王爷既然不是请的元度，元度就告辞了。”
元珑也笑道：“刘将军，行差踏错一步，有时候就是终身悔恨啊！”
“王爷说得是，元度领教了。”
“却不知，这擅闯王府，算不算行差踏错呢？”
“王爷请舍弟来此，好象也没得到舍弟的同意吧？”
元珑瞪着他，突然笑了起来，“刘元度就是刘元度，敢和本王针锋相对的，也就只有你了。”
“王爷太过奖了，元度不敢。”
“你若还不敢，这天下就没有人敢了。”
刘元度无心和他唇枪舌剑，担心刚刚托朋友送出府的元夕，躬身施了一礼道：“王爷，元度尚有要事在身，就不多留了，王爷保重。”
见他转身欲去，元珑突然一声轻喝：“且慢。”
刘元度不悦的皱眉，却在转身的瞬间把所有表情都隐入背后，换上云淡风轻的微笑：“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上次的盘龙翔凤玉，不知道刘将军还有没有兴趣呢？”元珑见到他那突然睁大的眼眸，清楚的知道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
刘元度虽然并不相信他手里会有那两块稀世奇玉，但也知他位极人臣，天子年幼，太后虽专横，终难服众，所以他大权在握，如果说有人得到了那玉，拿来献与他，也并不奇怪。
“王爷也对那玉有了兴趣么？”他并不正面作答，知道元珑要以此玉为饵诱他上钩。
元珑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茶壶浅啜一口，不急不忙的道：“如果刘将军有兴趣，大可坐下来，咱们慢慢研究，若是没兴趣，那本王也不便强求。”
刘元度知他有所仗恃，虽然有种被要挟的感觉，但那盘龙翔凤玉实是关系重大，不由得他不从。
“王爷知道那玉的下落？”他无心多留，开门见山的问道。
元珑道：“刘将军何必太着急？待我吩咐下人送来好酒小菜，浅酌几杯，岂不是好？”
刘元度怎能不急？可又不能让元珑发现，不然就完全落入下风被他拿了把柄去。
“王爷既然这么说，元度当然没有异议。”
元珑笑了笑，扬声道：“段羽，准备酒菜，本王要与刘将军共谋一醉。”
听得元珑相召，段羽赶紧匆匆入内，却见刘元度就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书房与元珑相对而坐，大惊失色。
“别傻在这里了，没听见本王要你去准备酒菜吗？”元珑轻斥道，“还不快去？”
段羽虽然不解刘元度是如何穿过密不透风的防守入内的，但这不在他需要了解的范围内，他只要迅速的备好酒菜便可以了。
王府内果然不比寻常人家，不多时，美酒佳肴尽悉上桌。
“来，你尝尝这‘杏花醉’，一定要在清明时分用初开的杏花封坛，再埋在清明当日开花的杏树下才有此等的醇厚芬香，也一定要在清明时分杏花再开的那一刻挖出开坛。”元珑给刘元度斟上酒道：“你看这颜色，便如初开之红杏一般，哪是寻常美酒可及？”
酒色如胭脂，清可见底。
刘元度向来好茶而不爱酒，小饮一口便道：“王爷，元度不擅此道，咱们还是谈要事吧。”
“要事？什么要事？”元珑故意打马虎眼。
刘元度大是不悦，明知他在装傻也没有办法，只好挑明道：“请王爷明示那盘龙翔凤玉的下落，元度感激不尽。”
“刘将军如此急于寻那玉，是为了令弟的病吗？”元珑猜测着，心下也明白应该是八九不离十。
“不错。”刘元度不想跟他多提元夕，皱眉道：“王爷不必再绕弯子，此玉对元度极为重要，王爷若知其下落，不妨明言相告，元度自然知道感恩。”
“也就是说，只要我说出那玉的下落，你可以答应帮我做任何事？”元珑摆明了要挟。
刘元度当此关头，也只得一咬牙道：“不错。”
元珑微笑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刘将军既然如此爽快，本王若再藏私，不免说不过去了。”
“那么，那玉……”刘元度急问。
“刘将军不先问本王要什么条件吗？”
刘元度道：“王爷只要应诺说出那盘龙翔凤玉的下落，元度绝不食言。”
“那就好！”元珑微笑着拉开衣襟。

第二章
“喂，我说，我很不放心大哥。”刘元夕手中捧着一盏热茶，两眼却直直的盯着对面的道士。
此时，他正坐在王府外后山的一所道观里。
胡太后信奉佛教，认为佛法能减轻她的罪过。她在皇宫旁边造起一座气势宏伟的永宁寺。寺里供奉的佛像有用金子塑的，也有用白玉雕的，高的一座有一丈八尺。寺的旁边又建造了一座九十丈高的九层宝塔。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风吹动塔上的铃，发出的声音，十里以外都听得到。寺里有一千间僧房，都用珠玉锦绣装饰，叫人看了眼花缭乱。据说，从佛教传到中国以后，像这样华丽的寺院，还从来没有过。
所以，这间清净观人烟寥落也就不奇怪了。
现在，这清净观里只剩下一个道士，就是站在刘元夕面前之人。
那是个衣饰整洁、眉目秀雅、年约三十左右的道士，却有一身贵气，偏他又微笑和气，让人有受宠若惊之感。
“凡事自有天定，元度的命数并不好，我应该也告诉过你了，所以，这是他是否可以改变天命的唯一一个机会。”那道士微笑着，带点不满的道：“元夕，你越来越没礼貌了，居然跟我喂来喂去的。”
淡粉的唇微微一撇，刘元夕道：“说真的，你怎么就知道有这条密道呢？看元珑的样子，他自己也不知道府里有这条密道呢。”
那道士轻叹一声道：“其实，这辈子再也不想走这条密道。我几乎都以为我已经忘了这条路了，我以为我可以忘记，想不到……”
“你自号清净，但却说出这番话来，可见还是未能清心净气啊。”刘元夕浅浅笑着，“不过，你的过去倒真是个迷团，怎么也查不出来。”
“让你就把我的底细查出来了，我也不用在京城里混了。”清净也不恼，只是微笑，“你那大哥，现在恐怕是遇到麻烦了，不然，不会这么久还没回来。看样子是被人留下来了。”
刘元夕不悦的皱眉道：“你是说，元珑？”
“不错，元珑这孩子，自小就养优处尊，颐指气使惯了，独占欲极强，稍有不如意处便大发雷霆。我虽然不知道元度和他有何过节，不过依元度的性子，得罪了元珑也并不奇怪。”清净道人带笑的眼角扫过元夕，“你想不想帮你大哥？”
“我帮得了他什么吗？”元夕颇有兴趣的扬眸，“还是，你又发现他的命盘里有什么不对了？”
“出现了另一个命运，一个，不知道会走向何处的命运。”清净道人垂眸望着手中茶杯低声道：“这样的改变，是福是祸没有人可以知道。”
“那么，你是觉得我可以帮哥哥改变什么了？”
“我并不确定你可以帮到他什么，不过，不试怎么会知道呢？”
“那我倒是很有兴趣一试了，就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刘元夕放下茶杯站起身来，“我们要不要回王府里看看呢？”
清净微笑，“你说呢？”
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拉开绣满了紫色蔷薇花的衣襟。
光滑白皙的肌肤在春夜料峭寒气中清泠而冰冷。
刘元度的瞳孔于瞬间收缩。
那块剔透晶莹状如盘龙的美玉以一条丝绳挂在元珑的胸前。
“现在你已经知道玉的下落了，不是吗？”元珑轻笑着拉上了衣襟。
刘元度努力握紧了手才让自己没有扑过去抢得那块玉。
“看样子，你真的很想得到它了。”元珑慢条斯理喝着酒，微笑道：“这块盘龙璧我可以给你，但是，如此稀世奇珍，若让你白白领受，岂不是会害你觉得过意不去？”
刘元度明白他以此为要挟，心里虽是恼怒，偏又拿他全无办法。他一向谨慎自持，机敏过人，但每遇上元珑总是束手束脚，忍不住的想要对他发脾气。
“你要怎样才肯把玉给我？”强自压下怒气，刘元度开口问道。
元珑轻笑，“其实条件很简单，只要你肯留在我身边，帮我做事，这块玉就是你的了。”
刘元度微一迟疑，“帮你做什么事？”
“我要你做什么，你当然就得做什么。”元珑摸了摸露在衣襟外的丝绳，笑得大有深意。
“你……”刘元度几乎要拍案而起。
“当然，你不接受我也没有办法了。”元珑还是笑吟吟的，一脸由得你决定的样子。
沉吟良久，刘元度毅然道：“好，我答应你。”
元珑也够爽快，伸手拉下盘龙璧递给了他，“拿去吧，别忘了你自己答应我的话。”
“我不会食言的。”接过盘龙璧，刘元度仿佛用全身力量在说这句话一般。
元珑微微挑眉看他，“哦！”手指轻轻划过他掌心，那略带粗糙的感觉，让他心里微微一动，“刘将军，那你什么时候搬入王府？”
眼眸惊讶的眯起来，冷冷看他，刘元度道：“我为何要搬入王府？”
元珑微笑：“刘将军不是答应要留在本王身边为本王办事吗？”
“王爷有何吩咐，元度自当尽力，但，没有必要搬入王府吧？”刘元度讨厌被人束缚的感觉。
元珑仍是微笑，“是，是本王没说得清楚，不怪刘将军。”
刘元度轻吁一口气，笑道：“那，王爷，元度可就要告辞了。”
元珑小口品着酒，淡淡的道：“不送了。”
刘元度转过身，脸上露出自得的微笑。
“哦，刘将军……”
微皱了一下眉，刘元度道：“王爷有什么事？”
“那翔凤玉的下落……”
耳朵竖了起来，“王爷的意思是……”
元珑不急不缓的道：“不知道刘将军是不是有兴趣知道？”
废话，当然有兴趣。
刘元度怕又中他圈套，“王爷不会连那翔凤玉也拿到了吧？”
“不，还没到手，不过，我已经知道在哪里了。”元珑还是悠闲的慢慢喝着他的酒。
刘元度用力捏紧了盘龙璧，沉声道：“王爷可否告知那翔凤玉的下落？”
元珑的眼光自酒杯上收回，迎上了他的眼，“当然没问题。”
“那……想是王爷又有条件了？”刘元度怎会不明白他的心思？
元珑笑道：“刘将军既然开了口，本王也不得不说了。刘将军，本王希望随时都可以看到刘将军在本王身边，没有本王的吩咐，哪里也不能去。这个要求会不会太苛刻了点？”
刘元度咬牙道：“王爷既然开出了条件，元度当然听命。”看他那笑得老狐狸似的样子就知道他故意在为难自己，只是，没有办法啊！
盘龙翔凤玉，是要用来救元夕的，不然，他活不过三十岁啊！
元夕是他的兄弟，是他双生的兄弟，几乎就像他的分身，像是另一个他。
既然清净算出他命中注定没有姻缘线，那么，他们刘家的血脉就全靠元夕来延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