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的秘密————四文月

「……这麽好？」
『我很优待你了，快去吧，总不能让你老是窝在我的世界游荡。』

女孩手一挥，我便来到吴蔺扬上班的地点──地下拳击场。

我开始照著吴蔺扬的记忆做著他的工作、跟许夜相遇、同居等，我不厌其烦地跟那个人讲著他失去的记忆，他丢给我一付茫然的表情……使我感到挫折。

虽然当初我没有明确问赌约的期限，心里却一直很不安……好像期限就快到一样，还是我是感觉到他的不安？他怕许夜也被关进来胶囊里，所以正在惶恐不安？

今天他仍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摇头，表示想不来一点记忆片段，我打从心底想放弃了。

虽然不自由，至少两个人关在一起也算自由吧？

忽然许夜问我：「悠杰……我想问个问题。」
「什麽问题？」
「望这麽努力的想救出吴蔺扬，但是他呢？他是吴蔺扬的灵魂分身吧？既然吴蔺扬放出来了，他是不是会消失回到他灵魂里？」
「……没想过呢。」

当晚睡著时，顺著之前的经验我跑到的他的世界。

我看到他又在观赏那些胶囊，似乎很喜欢看著形形色色的人类关在里面的挣扎动作。

他忽然收起收藏室，转身皱眉看著我。

『你想提前放弃吗？』
「我想知道我会怎麽样！」
『我不懂你的问题。』
「如果吴蔺扬被释放回到现实世界，我是不是会消失？」
『这是个好问题，你可以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消失、回归吴蔺扬的灵魂深处，另一个是待在这荒芜的世界，直到吴蔺扬死亡。』
「……」

听完他说完，我顿时腿软瘫在原处，这一切……我怒力所做的一切最後只是换来消失一途？

那麽我这麽拼命做什麽？这个现实世界本来就不是我该存在的呀！！

不甘心……就算是消失，我一定要……让谁记住我……就算是坏印象！

隔天晚上，悠杰握住许夜的手入眠，他暗自牵引许夜来到那一片淡灰色的世界，他牵著许夜穿过无数淡灰色的风沙来到收藏室面前，他知道平常他都会放在这里，不会刻意藏起来──因为这里只有他居住──许夜看著收藏室百思不解的看著悠杰。

只见他走进去，拿出一颗胶囊塞入许夜的手中。

许夜看著胶囊久久不语，突然眼泪涌出眼框……与胶囊内的人儿一块哭泣。

「你是谁……我觉得好难过……」
『我真没想到你会直接带他来找他。』女孩面无表情站在门口，瞪著拿著胶囊的许夜。
「你是谁！？」许夜抱紧手中的胶囊不放。
『悠杰我太小看你了，只是你这样我很不满。』女孩慢慢靠近许夜，手一挥便把悠杰打倒在地。
「……呵呵，激将法应该可以让他想起来的。」
『你想的太美了，我所封印的记忆不会这麽容易跑出来。』
「悠杰！你没事吧？」许夜跑过去看著悠杰的伤势。
「你想起来了吗？小夜……」说完便被女孩踢到一旁。
『臭小子，竟然擅闯我的世界，还偷我的收藏品！』

小夜……为什麽不开门？……你不爱我了吗？

下次等我回家好吗？对不起……我下手这麽重……

小夜……等我回家好不好……

求求你……不要走……等我、等我回来！

求你不要关上门……不要拒绝我……

我爱你呀！！！小夜！

一阵镜子摔碎的清脆声音出现在这虚无的世界里，这道声音显得格外清楚、清晰，声音吸引到女孩转过头看著许夜，脸上出现愕然的表情。

他竟然冲破我的术，想起跟那个蠢人类在一起的记忆？

「……这样应该是我赢了吧？」悠杰摇摇晃晃站起来，脸上挂著苦笑。
『真是奇迹。』

许夜想起来了，他深爱的男人叫做……

吴蔺扬，现在被关在胶囊里，与他一同哭泣的男子。

 

不能说的秘密-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从来没有人类可以赢我，因为人性我老早就看透，嘴里说出来的全都是屁话，再多的承诺全是一场空，所以我很喜欢趁人类软弱的时候出现，跟他打赌，至今没有输过，所有人类再三保证即使失去记忆也会记得最爱的誓言，已经在我面前上演无数次，结局一样都是忘了就是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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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後悔、怨恨的眼神我都一一接收，并将他们永远锁在胶囊里。在这里面他们不会生老病死，意识清楚、甚至是可以看到跟自己一样的人不停在增加，跟自己一样的可怜虫。

我喜欢站在他们面前笑他们愚蠢，因为我每次看到他们为了自己的最爱做出这种近乎要他命的抉择时，我想笑。

我只能在心里窃笑，实际上想当场狂笑。

因为我很欢迎收藏品自己踏入收藏室的，故意要收藏品更加体会自己的处境多麽徬徨无措，这个世界不是一片洁白的空白，而是淡淡的灰，这看久了会使他们感到绝望、甚至眼神越来越空洞。

通常那些眼神空洞的收藏品我会拿出来交给哥哥处理，我怕这些已经坏掉的收藏品会影响其他的品质，这样就看不见那些人类在里面困兽之斗，病厌厌的坐在胶囊里的，我很容易丢弃它。

这次收藏品的分身悠杰提出赌约时，我心里挂念的是许夜，强烈的希望这个人可以成为我的收藏之一，这是近几年莫名产生的恶趣味，将两个相爱的人分开装，又放在对面使其对望，那种又爱又疼惜对方的眼神虽然令我鸡皮疙瘩掉满地，却十分喜欢欣赏。

我把我的力量的小部分给了悠杰，这样他可以随时到这个灰色地带找到我，期待哪天他带来的消息是他放弃了，我就可以开开心心的去收了许夜。

可是他却屡次打破我的兴致，不是来问我蠢问题就是带许夜来动我的收藏品。

动怒之下狠狠教训了悠杰，只是没想嗓音与吴蔺扬相同的他竟然一句话就让许夜打破我的术。

好，我承认我卑鄙了点，故意在许夜身上下了记忆封闭的术，其实所有与吴蔺扬相关的人事物都有下这个术的──免得有人怀疑他怎麽失踪这麽久──只是许夜身上下的稍微重点，这个与吴蔺扬极度亲密的家伙，我很怕术随便就被他的思念给冲破，所以特别下了好几次。

只是一句小夜，他却想起来了，白废我花这麽多功夫去封闭他的记忆，除了惊讶还是惊讶，但是那又如何？这个世界是我创的，谁也别想离开！

「请祢……放了吴蔺扬。」
『悠杰我必须说你很厉害，让他想起来了。』一弹指，悠杰的身体从狡开始化为光点，慢慢飘向吴蔺扬。
「！？」许夜吓傻在原地，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呵呵……这里是我创的灰色地带，谁·敢·忤·逆·我？

女孩的衣服从白底红碎花渐渐变成黑底白碎花，淡灰色的瞳仁转变成腥红色，四周的淡灰色景色开始退色，慢慢地由红色取代，这一大片红色世界使许夜终於忍不住惊吓尖叫起来。

腥红的双眼瞪著许夜，将他重重踢倒在地，夺走他手中的胶囊。

然後开始焚烧他。

过程中没有惨叫声，只有许夜心痛的哭叫，即使他努力想灭火但火势仍慢慢将胶囊烧成灰烬……

跪到在灰烬面前，许夜仰天哭喊，声嘶力竭哭喊著、叫唤著真的离他远去的爱人的名字……

突然一阵香味扑鼻，令女孩安定下来、许夜睡著，女孩转头看著来人，四周恐怖的红色随著来人变回淡灰色。

『媚尔，你失控了。』
『凯尔哥哥，我的术被一个小小人类破了。』
『就算如此你也发太大的火了，你知道有几个时空因此扭曲了吗？』
『……』
『唉……媚尔，让他们回归时间河流吧，重生的重生、存在的存在，我们现在要的是修正刚刚扭曲的时空。』
『我明白了……』

收藏室内的胶囊全数消失，融入淡灰色之中，里面的人有些重生、重新过一生，有些回到自己的世界过生活。

而许夜被凯尔与媚尔抽出了记忆，回到自己的世界。

回归後的许夜终日精神恍惚彷佛在等什麽人，父母与朋友的关心他很感激，却也无从解释心中的惆怅，路上的每一道身影他都会留意一下，看是否有令他十分在意、熟悉的影子。

然而脑海空白的许夜除了漫无目的的寻找，只好浑浑噩噩的过日子，颓靡、毫无生气的生活让旁人担忧，终於在一日决定带许夜出去郊外走走转换转换心情。

 

不能说的秘密-第十二章

第十二章
友人计画的第一个目的地：海边。

看著浪花滚滚打在脚边，许夜暂时抛下心中的惆怅感投奔海洋的怀抱，跟友人们互相泼水、打排球，甚至在沙滩上堆沙堡都让许夜感到非常愉快。

虽然不少比基尼女郎走来走去，惹得同行友人口哨声不断、辣妹翻白眼不停，其中也有大胆作出邀请动作的辣妹，当她们勾勾手指，同行友人争先恐後的上前献殷勤却被旁边的凶狠男友给击退，听著友人不断在抱怨现下女孩子实在太不检点了！都有男人了还会勾人……

许夜笑而不语，他的目光停在某一个救生员身上，印象中好像在哪里看过他……只是怎麽想都想不到，这麽一想又想心中空缺的一角，刚刚的快乐一扫而空，如往常般的发呆、叹气。

「许夜觉得那个救生员很眼熟？」友人A问。
「嗯，总觉得似乎跟我正在等待的人很像。」
「上前攀谈看看？」友人B说。
「会很奇怪吧？」许夜苦笑。
「是看看啊！……喂！救生员先生。」

救生员转过头看著许夜一群人，一头黑发挑染成橘色，淡小麦色的肌肤看得出来六块肌，一脸疑惑看著似乎没有急事要告知的他们。

「什麽事？」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你的名字？」
「这是撘讪吗？」救生员的脸有点黑掉，原来除了女人会主动追求男人也会！
「呃……是小夜觉得你眼熟所以想确定是不是同一人。」友人A很没义气的指了指许夜。
「……你？……小夜……？」
「嗯……你……？」

两人紧盯著对方的脸孔，努力在猜对方的名字，然而说出口的全都是「你」，让旁人觉得好笑，不过同时也猜这个人是不是就是许夜要等的人呢？

「你……要等的人在拳击场，许夜。」救生员後来终於想起什麽，这样告诉许夜。
「啊……悠杰？」许夜瞪大双眼，这个从脑海中闪过的名字……是他的名字吗？
「嗯，我是悠杰，现在是救生员，去找蔺吧。」

许夜茫然地点点头便目送悠杰离去，友人们还沉浸在刚刚的推测被推翻的不耐中，只见许夜匆匆跑进更衣间换掉身上的泳裤，友人们猜想：他要去拳击场找那个叫做蔺的人？

当许夜换装出来时，用著疑惑的眼神盯著友人们看说：「不换衣服吗？往拳击场前进！」

仰天哀号片刻，友人们认命的换衣服跟著许夜跑遍城市中的拳击场。

从舰身性质到训练选手的拳击场，这样日赴一日的寻找却没有著落，友人们看著许夜从消极等待那个人出现，改变为自己主动寻找那个人。

友人都会问许夜一个问题：

你知道那个你在等的人长什麽样吗？

许夜摇摇头，不知道面貌的人却是他心中十分在意的人，叫他如何放弃寻找他？踏遍这个城市内所有的拳击场，没有一个人跟悠杰一样给他如此强烈的熟悉感……

不知过了几个毫无收获的夜晚，许夜颓靡地摊在自家床上，他不知道究竟哪里还有拳击场他没有去过，一个拳馆为了怕错过许夜都会连去七天，七天过後便会往下一个拳馆寻找，在这些拳击手口中这麽称呼他：

寻找某人的中年人，也有人偷偷叫他：寻人的同志。

这次待的拳馆又没有那个熟悉过分的身影，许夜翻个身在床上躺成大字型，唉声叹气一整晚，失眠之夜令许夜难受，隔日的失眠再次袭来，许夜决定去自家公园坐坐。

趁著四下无人，许夜坐在秋千上轻轻前後盪，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许夜没看见有个人在接近他，直到来人出声，许夜抬头对上那一张跟悠杰十分相似的脸庞，一脸惊惶失措，完全没听来人问了些什麽便拔腿就跑，不顾对方在自己背後如何叫喊。

许夜没想到会被人看见如此幼稚的一面，而且……那个人长相很像悠杰……那两个人是双胞胎兄弟？

脑中忽然直接否决掉这个想法，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到底是谁？

 

不能说的秘密-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听说有人在拳击场流连找一位拳击手，来人说不知道那名拳击手的名字，就连外表描述也是零，许多人都当他是疯子，由他在拳击场内乱晃看著大家手边的动作，偶尔他会插嘴指导一下突击的姿势，大家都叫他──

寻找某人的中年人，也有人偷偷叫他：寻人的同志。

同事们都说因为我们的场子比较隐密他没有管道进来，不然他应该会出现在场子内找那个人，而我只是好奇之馀挥出带著霸气的拳，为我的下一餐流血流汗表演著。

相信我，我可不是黑道养来储备杀手用的，在场子内挥拳娱乐这些嗜血的大老们就是我的工作，根据大老们之间的看似公正和平的拳赛来左右当天的赌盘，顶头大老很喜欢看随性演出，所以同事们之间都很有默契，当没有剧本下来的时候就是逞凶斗狠的时候了！

直到裁判的眼神瞟过来或是自己人使颜色才会停手，我挺喜欢这种可以发泄精力同时又可以赚钱的工作！毕竟谁叫我是个连高中都肄业的翘家班。

人说性事结束後一根菸，快乐似神仙，我说赛事结束後一根菸，悲哀进医院！

身体状况不调养好很快就会被开除的！现在除了靠肉体实在想不出来我能拿什麽谋生了……你说什麽？很像牛郎的口吻？想歪了，同学！我靠我的拳头谋生呀！！

说远了，其实我对那个寻人的笨蛋有些兴趣，不过当我知道後跑到上面正常营业的健身房溜达、出没时，上头的小弟说他来过了，昨天刚好第七天人不会再来了。

当晚有些失望的四处乱晃，在公园里面看到一个人坐在秋千上唉声叹气的，仔细看著这个做著幼稚行为的男子。

嗯……短发、斜浏海、白色V领衬衫、深蓝色牛仔裤，无框眼镜下忧郁的眼神……啊？！好熟悉啊……

忍不住上前攀谈却换来对方仓皇逃走的局面，同事们都笑我一定摆出一副罗刹脸，不然对方怎麽会看了一眼就跑掉？然後，我忽然摆出一脸罗刹脸狠狠替他们训练了一个小时。

某一天，酷似我的好兄弟打电话来问候我近来的生活，我知道他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又有麻烦事要我帮忙吧！我跟他由於长得太相像，很多需要靠暴力……不是，是靠力量(?)来解决的时候，他总是打电话央求我顶替他去，通常我不会拒绝的，因为这种可以发泄不悦、又可以练拳脚的好康，不捡真的对不起自己，更何况如果不小心过头了顶罪的也是他！

哎呀，谁叫他要找我帮忙出面呢？这是他需要负担的风险！

「好了，不要拐弯抹角，是要我去揍那个的不长眼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