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森缓缓皱起眉。
“两年--”言智孝伸手两根手指举到他面前,“不是两天,也不是两个月。两年时间,足够我看清楚严墨啸和我自己了--”
严墨啸,让他得到了他原本没有的,然後让他失去了原本所有的--
成森现在觉得,不管是严墨啸还是他自己,都没有真正了解过眼前这个叫言智孝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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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智孝给成森的第一感觉,并不是很好。这也不能怪他,因为他一次见到言智孝的时候後者正在跟他的朋友滚床单,算不得什麽新奇的场面,只不过这次的对象言智孝是男人,被认为是卖春的,也不算过分。
但成森仍然记得那时言智孝的所有动作和眼神。闭上眼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喘息,然後从床上坐起来,虽然赤 裸著身体却并没有羞涩的感觉,坦然自若的穿上裤子,边套上衣服边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用眼神向他示意了一下。
既不矫柔造作也不刻意讨好。
那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才有的眼神,就算是屈居人下,也无法让人把他跟夜店里那些卖身的男人混为一谈。
这算不算是好感,成森没有多想,然後,当他知道那个男人就是“孤狼”的时候,他竟然会有种“惋惜”的感觉。
成森并不歧视同性恋,也不排斥,但是他承认他并不了解言智孝,却了解另一个人,严墨啸。
这个跟他认识了十年,有十年同窗之情的男人,他的感情除非是他自己给你,不然,你永远也得不到。
现在,成森想言智孝已经看清楚这一点了,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晚了一步。
只是,两年前他能给他“忠告”,现在,他唯一能对言智孝说的,就是:“不管两年还是四年,对严墨啸来说只有他放弃别人,绝对不会允许别人先背叛他。这点,你应该也清楚--”
言智孝心想的确,这点,他知道的非常清楚。
“你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我的提议。”拍了拍言智孝的肩,成森觉得他能做的也只是如此了。”
“还有,你难道不想--”
“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言智孝打断了他,“还有,我有句话想告诉严墨啸,麻烦你帮我带给他,可以麽?”
成森疑惑地眨了眨眼,“什麽话?”如果是“示爱”的话,他可能真的要考虑一下。
“严墨啸我诅咒你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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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言智孝从来没有觉得他自己是个好人过。
曾经他的性格叛逆、狂妄、偏激,甚至是凶残,也没有什麽节操可言,为了麻痹自己一度玩得很凶,虽然後来慢慢的有了改变,但就凭他杀人赚钱这一项,排队下地狱的队伍里肯定也有他一个。
如果是以前,言智孝可能会怕,那时候他连身体少个零部件都怕,连明天会发生什麽都不敢去想。因为那时候他不是一个人,他活著不是为他自己一个人而活。
言智孝一个人静静地站在书架旁边,思绪似乎已经飘得很远--直到突然有条手臂他身後伸出来正要勒住他的脖子,身体一僵的同时瞬间回神,在意识形成之前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一把扯住那条手臂腰向下一沈,双臂一用力把身後的人一下子甩了出去!
“啊~~~~~~~~~!”一声尖叫很快被书架崩塌的响声淹没,一阵巨响过後,漫天尘土飞扬跟撒哈拉沙漠有得一拼,东倒西歪的书架和掉了一地的书跟战後的废墟差不多。
“咳咳~”言智孝自己先被呛得透不过气。再看那被他甩出去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倒是刚才那一声“啊”有点耳熟。
等了一会儿,一声微弱的呻吟从“废墟”里传了出来,然後就看一堆书下面有一块地方动了动,接著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了--
“疯狗?”光看手言智孝还不确定,不过那声音是越来越像了。
然後,像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一样的人灰头土脸地伸出一指指指言智孝,咬牙切齿“你、你--我、我--”了半天,最後问了一句:“你他妈的想什麽呢?”
被他这麽一弄,言智孝还真的忘了他刚才想什麽了。
“我知道你身手好,我背後‘偷袭’是我不对,可你也不用出手这麽狠吧!”拍著身上的灰,疯狗极其不满以及不解地瞪著言智孝问。也怪他自己轻敌,他知道对方是言智孝,可言智孝不知道是他啊!
把疯狗从“坟墓”里拉出来之後,言智孝掏了掏耳朵,“你也知道你是偷袭了,我没把你扔墙上去就不错了。”
“靠!我宁可你把我扔墙上去了!”疯狗挺胸一吼,马上就弯了下去,他的腰啊!晚上可怎麽上班啊!
“你看你把这里弄得这样!怎麽跟孔雀交待啊!破书是卖不出去可好歹也用来装门面的啊!”
言智孝耸耸肩,“就当是让他打扫的理由好了。”
比起他的若无其事,疯狗已经到了快抓狂的地步了,因为他了解孔雀,那个看似邋遢的大叔。
“Fuck!他会涨我们的佣金抽成的!”
第十一章
伸手在鼻子下面揉了揉,刚进门不到一分锺的孔雀看著眼前的一堆“废墟”,倒塌的书架和乱成一团的书,四周浮动的灰尘还未完全散去,说明这一切就发生在不久之前。
良久,他伸手摸了摸满是胡渣的下巴。
“生意谈不拢也不用打架吧--呐?”说完,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後的人。
那是个拥有绝对吸引人外表,但表情和眼神都给人一种漠然的感觉的男人,身高是普通成年男子的水平,但身材略显清瘦。而且别人很容易注意到,他右耳上有只钻石的耳钉,虽然很小,却异常耀眼。
他就是蝎子。
淡淡撇了孔雀一眼,蝎子侧过头看了一眼倒在墙上的书架。除了好像永远也落不完的灰尘之外,空气中的味道也并不好闻,年代久远的纸张散发出淡淡的腐烂气味,可能没有多少人受得了愿意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向前走了两步,蝎子面无表情地弯腰捡起脚边的一本书,污渍和褪去的颜色让封面上的字都看不清楚了。
孔雀嘴角的笑皱慢慢出现,有点无奈地说了句:“看来他生气了呢!”
旁边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孔雀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头没有扎起来的头发,“好几天没洗头了,好痒啊!”
蝎子放下书,转过身面对著他,仍然一脸冷漠,问:“除了头之外,你几天没刮胡子了?”
“我今天早上才刚刮过的。”说著伸手指了指像被坏掉的锄草机修过的下巴。
没说话,像是要确定什麽一样,蝎子伸手抚上了孔雀的下巴,沿著边缘的轮廓缓缓滑过,然後手指按在还能看到血丝的细小伤口上,似乎是种习惯,孔雀站著一动不动任由他的动作,嘴角始终带著笑意,视线一直停在蝎子的脸上,很平和。
收回手,蝎子转身过轻轻叹了口气。
“先把这里收拾一下吧!晚上,我帮你洗头。”
在他身後点了点头,孔雀走过去帮蝎子一起把笨重的书架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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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无法忍受的“蛮荒之地”--最後,只剩下你陪我呆在这片废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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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蝎子回来了。”
疯狗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在和言智孝坐在河边的草地上喝酒,一旁的便利店的口袋里还有几罐没打开的啤酒。从“犯罪现场”逃离的两人最後因为无所事事而选择了这个安静有偏僻的地方喝“闷酒”。
言智孝看著前面的河,一手拿著啤酒轻轻摇晃著。河似乎并不深,水质算不上好,当然也不会清澈见底,不过偶尔能在河面上看到几条鱼。现在,连鱼也学会和适应在污水里生存了。
曾经,言智孝一直认为蝎子和孔雀,是那种关系。没有用“情人”这个词,是他单纯地不想用这个来形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只不过,孔雀和蝎子给人的感觉却好像一直游离在某种程度上。
不需要深究,言智孝知道,有时候,最亲密的关系不一定要用“爱情”来维持。
“好羡慕孔雀啊!一个邋遢大叔竟然能让蝎子呆在他身边,我敢打赌,蝎子离开一星期孔雀就得变得跟山顶洞人一样!”疯狗竖起食指一本正经地对言智孝说。
言智孝笑了两声,“孔雀平时就已经像个山顶洞人了吧!”有什麽区别?
“你是不是还在怀疑孔雀和蝎子有一腿啊?”
言智孝看了一眼疯狗,後者笑得很不招人喜欢,转过头,没说话。
疯狗不乐意了,放下啤酒凑到言智孝旁边伸手扳过了後者的脸让他面对著自己,问:“你这种反映会让我怀疑的--”
倒也没反抗,言智孝微微挑了一下眉,问:“怀疑什麽?”
“你看上孔雀了!”
无语。
首先言智孝不觉得“中年筋肉系”的大叔会是他的喜好,再来就是-- “我好像没说过我喜欢男人吧?”
疯狗嘿嘿一笑,长得算是阳光的脸此时又透著几分邪气,“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可以试试--”说著头部慢慢向言智孝靠了过去--
在几乎是不到一秒嘴唇就可以碰到的时候,言智孝轻轻别过头,而疯狗也没就此放弃,改在他脖子上亲了下去,而且很用力,所以虽然时间不长,但等离开的时候言智孝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一个淡粉色的印记,就是传说中的“吻痕”。
“喂~~”感觉到他的用力,言智孝皱了皱眉,推了疯狗一把,伸手摸了摸脖子上还在发烫的地方。
目的达到,疯狗倒在草地上笑著看著他。
“这下你不能否定了吧?”一脸“被我抓住了吧”的表情。
虽然一开始就没想否定什麽,但言智孝还是觉得就这样也并不能证明什麽。
“你的意思的我现在要是揍得你满地找牙就能证明我不喜欢男人了?”
摇了摇,疯狗舔了舔嘴唇说:“那只能证明你心虚。”
“你今天怎麽这麽怪?”
“实话告诉你吧!我身上有gay探测器,能感觉出来。”
言智孝噗地一笑,眯起眼看了一眼疯狗下面,问:“是你下面那根?那不是专门用来对付女人的麽?”
转过头,正要喝酒,疯狗突然从草地上窜了起来朝他扑了过来,愣了一下,言智孝没有把他当敌人对待。
啤酒罐滚到一边,里面的酒还在不停地淌出来。
肩膀被按住,言智孝看著头顶上方的疯狗,後者微微一笑,缓缓动了一下压在他身上的下 身。
“我这根对付女人和男人都可以,你要不要试试?”
“好了。别开玩笑了。”轻叹一声,言智孝今天没有心情跟疯狗开玩笑,虽然疯狗也是第一次跟他开这种玩笑。
“玩笑?你怎麽知道这是玩笑?”听上去是戏弄的语气,但疯狗的眼中却看不到戏谑的眼神。
摩擦还在继续,虽然对於男人来说这的确是个容易“擦枪走火”的动作,但是--言智孝嘴角一僵,他还是不太相信就这麽碰了两下,最後一分多锺,竟然能让人有反应。
疯狗那里硬邦邦的,抵著他的两腿之间。
“刚才亲你的时候,闻到你的味道我就硬了--”
第十二章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有多诱人--”疯狗低下头在言智孝颈间磨蹭著,陶醉般的语气仿佛垂涎已久。t就算把这当成是种赞美,似乎也并不能让人觉得怎麽高兴。言智孝面无表情地看著天空,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眼前的颜色是晦暗的蓝,记忆中,一直是如此。
比身体其他部位都要细嫩的颈部皮肤被舔咬著,很轻,像在品尝一般。就算都是男人,也未免有些过火--不!也许这正是过火的地方。
虽然四下无人,却也是光天化日,两个男人叠在一起做这种事还是有些“惊世骇俗”,不过,单单就这一点来说,这两人都不会再乎。
仿佛是极尽的挑逗,湿热的舌尖轻轻滑过脉搏跳动的地方,那应该是一个可以让人颤栗的部位,但言智孝却平静如初。
“你是狗麽?”扑在他身上又闻又舔的。
疯狗停了下来,抬起头看著他咧嘴一笑,即使这麽近距离看牙齿也是白到无可挑剔。
“是啊!我是疯狗啊!”
原来,某些时候“名字”也可以做为理由。言智孝有些哭笑不得。
“你好像一点都不紧张?”疯狗注视著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
“紧张什麽?”看了他一眼,言智孝似笑非笑地问:“你的‘探测器’?”语气和表情好像他口中所谓的“探测器”就是个男人用来装饰的猥 琐物件。
疯狗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又低头在言智孝下巴上蹭了蹭,“我就是喜欢你这个调调!又酷又可爱,让人得不到又想得到,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言智孝愣了一下,随後伸手从後面扯住疯狗的头发稍稍用力向後一拉,冷冷地问:“玩够了吧?”
尽管头发被抓得有点疼,但疯狗仍然一副“心情好”的样子。
“你怎麽知道我在玩?”
言智孝缓缓松开了手,“就算是朋友,这种玩笑也过火了。”
疯狗笑了出来,然後看著言智孝的眼神好像在告诉後者他的後知後觉。
“朋友也有很多种定义,相信我--就算我们做了这种事,我们的‘朋友关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原本就若即若离的朋友关系,此刻更是被拆分得七零八落。言智孝没有问疯狗“相信他”的理由是什麽,因为没必要。
男人,可能真的只是这样一种动物,性和爱可以分得很开。白天还相敬如宾,晚上就像动物一样纠缠在一起,释放了堆积的欲望,只需要那几秒锺的射 精时间,然後慢慢冷却,用一根烟的时间就可以让理智归位。
没有任何改变。没留任何痕迹。
反而更容易上瘾。
一只手缓缓从他衣服下摆伸了进去,在腰间摩擦抚摸著,言智孝却突然想起那个人掌心的温度,他无意比较什麽,只是身体已经先回忆起来了。
疯狗温柔地摸索著这具身体,感受著男性身体的线条和紧实有力的肌肉,好像情人之间的爱抚是他惯用的,也许可以当成是朋友之间的感情交流,前提是一定要忽略他近乎猥 亵一般手法和男人已经有了反映的下半身。
“你不需要有什麽罪恶感--”这种话,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安慰。
言智孝没说话,如果有罪恶感,他就不会还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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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狗是个没有节操的随便男人,这点或许从他始终带著轻佻的眼神和嘴角就能看出来,五官端正棱角分明,虽然英俊,却始终给人不安全的感觉。也的确如此,这个男人流连花丛,男女不拘,作为谋生的手段之一,性对他来说就像“家常便饭”。对他来说,这种人类最原始的本能需求是生活的一部分,风流也好,滥 交也罢,性和爱只能得其一,他会选择真实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