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生 下部 回归现代 第一卷——Don't cry

第四章

等林迹生再次出现来提醒下班的时候，我们仍然在讨论这个问题。但是方向已经变了，经林迹生这么一提醒，大家开始踊跃贡献点子了，于是大致的框架就快构成了。

演员是另一个大问题，不过好在我经历了剧本变革之后心态已十分平和，不在拘泥于复制，倒也把神似形似的都找到位了。

公主是已经成名的女星沈意，紫夜到警校找了一个十分英挺的大三男生景润，王爷和少爷则是通过社会招募加上摄制组所有人月的目光搜索到的，一个叫唐篆，一个叫欧晨诺，分别是二十一岁和十七岁，这样在体型上也就比较符合审美。

我还担心唐篆太年轻做不出效果，结果从化妆间出来之后那活脱脱就是一个俊美潇洒的二十六七岁的王爷。不能不说化妆真是一门艺术。

然后服装和场地都一一落实了，摄影师几个的档期也都空出来了，全局组进入拍摄状态。

当站在云鸿店影视基地所搭建好的“鸿店客栈”门前的时候，我心里怅惘的不知如何是好。摄影师忙着架镜头，场务帮着弄好打板等一切工具，演员都在化妆，群众演员也在副导身边听自己该怎么做……只剩我，恍恍惚惚的看着店内熟悉的摆设，举步入内。

在这里小二笑脸问我住店还是打尖；在这里我嬉笑着问这是哪个剧组；在这里我终于意识到事态严重；在这里我摔下来仿佛看到一个荒芜的世界一具具僵尸……忘不掉，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眼前，似乎还有人在高谈阔论，似乎二楼最里面的客房还躺着我和紫夜……

“导演，都就位了，开始吧？”陈刚在我身后不高不低的声音似一声炸雷将我来回，我摇摇头使自己清醒些。陈刚疑惑了：“不拍？还有什么不对吗？”

“不，不，”我忙否认，陈刚做事细腻过于女人，有他在一边看着不会有什么遗漏错处，我转过身对他说：“这样，把欧晨诺叫过来。”

人物定装照是我亲自拍的，现在在这个环境下来看简直是天衣无缝了。我拉着欧晨诺的手从门外往里走，一边低声说：“用心去感受，把今天的戏在脑子里放一边，把握人物的心理活动……”慢慢的我松开手退到一边去，欧晨诺微微闭着眼慢慢的走，将路线从脑中立体的展现出来。

这是个很有天分的孩子，当初是看中他和我相近的体型，皱眉的表情，垂首的角度，这些惊人的相似，我才跟了他一个周来说服他出演。后来在化妆师的神功之下眉眼也愈是相近了，不过最重要的是他看了剧本之后的那种表情，他对人物情感的把握让我惊讶，若不是知道绝无可能，我会以为他才是穿越的主角。

而现在，他正靠着墙边，眼依旧是闭着的，但脸上惊恐有一丝绝望的神情让我震撼：那一刻，我也是如此吧？

正出着神，欧晨诺已经恢复如常站到我身边，笑吟吟的问我：“我找到感觉了，导演开始吗？”

我笑着对外面打了个手势，表示一切到位，立刻开机。

欧晨诺的表演非常到位，一组下来无论是摄影还是执行副导演都十分的满意。

在这里主要拍的是这客栈有关的事情，所以唐篆本不用来，不过他也是学摄影的，现在有这样大好的机会师从顶尖高手，那么上进的孩子不会放弃机会的。

我看向他的时候捕捉到一抹忧色，休息时我就坐到他一边去问了原因。他在担心自己演技。

从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知道这个孩子心重（请原谅一个穿越过的孩子，他已经不自觉的给自己长了四岁的年龄……其实他们一样大……），所以不十分想让他出演的，但是无奈他外形实在很好，剧组的人都很喜欢，我也拿不出正当反驳的理由，就定下了。

像这个样子，他就很容易去在意别人的感觉，如果是因为他的原因而牵累到别人他会非常难过会很自责，这种情绪很难不影响到拍摄。现在他明显是在担心以后会影响到欧晨诺。

我说了一些话去开导他，没有什么效果，只好希望他回去再好好揣摩一下剧本，毕竟离他的戏还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另外最重要的是演对手戏的两个演员的磨合，我把欧晨诺叫过来让他们相熟一些。不过很显然的，这两个人都不擅长和生人打交道，尤其是这两人在戏中的关系更会让他们多少的有尴尬。我笑笑给他们引开话题，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开了。我看看还行就去拍紫夜的戏了。

景润就比不上欧晨诺了，估计连唐篆也会强过他，毕竟学摄影的知道怎样处理自己和镜头角度的关系。拍紫夜醉醺醺上楼那一段，一连NG了八条，副导演有点急了，打开一瓶自带的威士忌递过去：“来来，喝上几口，找找醉酒的感觉。”

景润有点脸红，警校的学生应该很少有喝酒的机会，才两口酒呛到了。我拍着他的背笑骂道：“沾着副导的好酒也不用这么猴急吧！”他本就红着脸，加上呛咳，我在这么一说那连简直就要滴血了。

我正色道：“不用着急，咱求质不求量，也不赶什么档，慢慢来，找到感觉好好发挥。”我这话也是说给副导听的，他一是想出手利落证明自己，再来也有点欺负新人。我说完两个人都放松了，我拍拍凳子和景润坐下来，说：“以前没有醉酒的经历吧？在警校念书那应该也是境遇平顺的，没什么失意的。这样一上来就让你演这一出失意醉酒的戏，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

“没有，导演，你别这么说，大的逆境倒也没有，但是小挫折遍地都是，醉酒也是常有的事情。”

“那为什么找不到感觉？”

“我……”景润欲言又止，我点点头鼓励他说下去，他憋了一下说：“我今天心情很不好，做事用不上脑子。”

我听了淡淡一笑，但却是很生气了，拉了他出来让大家都先休息一下，我有话要说，我看看工作人员，几个演员，很郑重的说：“景润今天有点不在状态，这一条就等过两天再来拍，大家先散了吧。不过，有一点请都记住了，私人感情不准带到工作上来。以前没有说就算，从今天我强调了，以后谁犯了造成的损失就有谁负责！只要你到了这个剧组报到，那么所有的私人情绪都统统给我放下，各尽其职做好本分！”

我声音并不高，话说的也不重，但一个个都凝神肃重起来，我扫视全场又说：“我拍片子，要量，更要质，林氏高薪聘请各位来……希望各位都能好自为之，心里有数。”我低头看一眼景润，他脸色有点白，十分难堪的紧抿双唇，我拍拍他的肩柔和的压低声说：“我又不是针对你，你这样责难自己做什么。没有提前告知这是我的错，应该多谢你提起我的注意呢。”

后一句怎么听着有点像讽刺的？唉，我果然不适合劝人。干笑了两声我又说：“好了，你先回去调整一下心态，什么时候可以了提前通知我。明天就先拍几条容易进入角色的，往后就好多了。”

景润站起来，像个军人似的下保证：“导演，以后都不会了。明天我一定全情投入演出。”

呃……这算不算打一棒子给个甜枣？！

景润倒是后候来再没出什么状况，除了为配合他的休假时间把拍摄顺序做了以下调整之外，他的一切都像他这时候保证的一样。至于其他人，我只能说，受过国家机器严格训练的人，他的承诺和坚定以及优秀的敬业品质，都是那些没有受训的人所无法比拟的。

拍摄进行的一直还算顺利，刮风下雨这样的自然因素不列在内，演员情感不到位也不是不能克服的困难。

直到出现了一则小插曲，后来我也想，虽然当初弄得我很恼怒又很无措，但如果我能早先预知，那一场我还是要那么拍，我甚至感谢那个最后被判了死刑的群众演员。

第五章

这一场戏本来是我对紫夜说出身世之后，他带着我到各处去逛的一些极琐碎的事情。当初在改动剧本的时候就把其中的暧昧去了一半，看起来只是暖暖的让人感动。这一场想当然的需要一大批的群众演员，人一多就混乱，只是谁也没想到里面竟然混进了警方一直在追捕的嫌犯。

一上午，一众人都泡在场子里等待日出，明明预报的是晴天，却一直有层薄薄的云挡着阳光，看起来惨淡很多，像冬天似的。

我给两个演员讲着戏，让他们把心理活动把握得更精准一些，等中午的时候就开始拍，那个时侯再差也能拍出想要的效果了。提早吃了饭，我和副导一起走了遍场子，一切就绪立时机器都运转起来。

景润和欧晨诺今天都很在状态，眼看着第三条快要过了，突然从天而降一队警察，冲上去就抓人。顿时场面乱的鸡飞狗跳，无法入目。这不是形容，为了拍摄效果，现场是真的有活鸡和土狗的。

我懵在那里连躲开都不知道了。陈刚喊了一声“护住机器”就一把把我拉开跑了一边去。我诧异的问道：“这是，串了场子了么？”

“吓傻了？这是荷枪实弹的真警察！”陈刚紧张的看着不远处的折腾的人群。

“他们凭什么说来就来啊？！”我这时候才反应回神，气的吼了一嗓子。陈刚也顾不上说什么，眼尖的看着欧晨诺还被困在里边，风风火火得把他拽出来。小家伙脱险了还没清醒似的，一边的唐篆把他扶到客栈里去休息了。

好不容易等到场面不再那么乱了我揪住一个刚过来的警察质问：“你们凭什么随便就闯进来？”

那人一回头我惊讶的什么也说不出什么也听不进去了，竟然是，杨智平吗？

“杨队，抓住一个，另外两个给逃了，他妈的！东西也没找到！”一个平头小伙过来打报告，看样子被气得不轻。杨智平点点头表示明白情况，那人便和一队警察都撤了。杨智平对我笑道：“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执行任务抓捕嫌犯，还请见谅。”

他虽然说得很客套，我却看不到半分歉意，若是平时我一定皮笑肉不笑的含沙射影一番，而今面对他唯有微微笑，那是一种由衷的无力：“没关系，警民一家亲，帮助警察也是应该的。”

杨智平眼神一滞，或许他先前并非只针对我，可能他以前老遇到这种情况们为了避免更多的麻烦就这样先武装了自己。而我显然没有打算找他麻烦的意思，这竟让他有些难以应对吧，所以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应该是负责人吧，我们过去聊一下吧。以后可能还需要你们的协助。”

我随他坐到客栈的一角，听他大致的说了一下情况，鉴于案件保密性，我也只是隐约知道有三个属于黑社会性质团伙的犯罪分子潜藏在我们的群众演员中（记住，大陆没有黑社会，大陆的叫：黑社会性质的……严肃状），而且今天竟然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他们还把一些东西藏在剧组，逃逸的两个人可能会回来取。剧组又只有拍戏的时候才会开放，所以我们是要配合警方来抓到人并且最好能拿到赃物。

我心里嘀咕：他们又不是傻子，你们已经暴露了，他们岂会再来？

我委婉的把这话说了，杨智平哈哈一笑：“这个不必担心，我也会混在群众演员里的，场记里需要你们配合一下方便我调几个兄弟过来。我刚才并没露面，他们自己不来也会让同伙来的，犯罪分子都有一定的特点，我们不难看出的。所以，只要你点个头。”

他是自信满满，我也没所谓了，想想身边就有亡命徒我也禁不住的冒冷汗，让警方把人清理了当然好，另一方面我也想到以后找群众演员一定要验明正身。

不过，我最愁的是：他在的时候我又该如何面对？

接下来的几日为了配合警方我们一点进度都没有，天天招募群众演员吃白饭领工资，快要成慈善所了。要是知道什么时候能等来人也就罢了，偏偏的天天干耗着，三四天过去了，鬼影子不见一个。倒是和杨智平变得特熟悉。

其实我之前的想法根本就是杞人忧天，他又不知道我是谁，别扭的只有我自己而已，要是我把他当成陌生人也就那样了。

翻弄着打板的刻记，我找来副导演商量着把后面几幕戏先拍了再说。选了一下决定拍主角被马踏的那一幕。

还好演员都在，王妃就从我们制作组抓了一个小姑娘，硬押着去化了妆。反正都是对剧情烂熟于心的，也不用培训了直接上岗。

群众演员正因为出了车祸事件而骚动不安，果然就有人开始浑水摸鱼了。我大喊一声“cut”，同时推了一把我身边的杨智平。眨眼间场面真正的混乱起来，除了我和杨智平没人来得及反应，呆呆的被人冲来撞去。我推着欧晨诺往外走，他这次没那么犯傻，搭上唐篆伸过来的手跨了出去。警校出身的景润也不像上次那样不知所措，帮忙疏散群众、撤走机器，很是临危不乱。

没想到这次对方来了不是两个，而是五个，警力严重不够支配。因为卧底总不能太多，另一方面他们还要保护群众。现在的情况几乎是一对一的方式，根本制服不了这些亡命徒。由于要顾及现场群众他们更加不敢开枪明警，不管是走火还是跳弹，只要伤到群众那都是可大可小的事。

不过慢慢的局面开始扭转，警方渐渐占了上风。不料，从我背后窜出一个人拿着一把尖刀抵在我后腰低声威胁：“想办法让我们走！”

我大惊却转不回头，那人加在我后颈的力道奇大，我强自镇定：“我没办法，你们还不如快些投降的好。”

“你没办法？这一出不就是导演的好戏？！林大导演！！，少废话，快点！”那人怨毒的话让我心惊。我是这样想的没错，引蛇出洞，所以根不在乎这几条过不过，眼珠子只盯着群众演员，所以才能及时发现他们的异动。但是，这是连杨智平都不知道的，幸亏他反应够灵敏才没错失时机，这个人又是怎么知道的？这把声音我没有听过，他究竟是谁呢？

那尖刀隔了一层薄薄的衬衣料子抵在我的皮肤上，让人不寒而栗，而我还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那人像是在保护我姿势，一手搭在我的肩上，一手架稳了尖刀，推着我往混乱中心走去。

陈刚这时惊呼道：“导演！”

他这一嗓子，杨智平和几个警察不自觉的看向我这边，半秒钟的失误就让原本已经好转的微妙局势彻底翻了个个儿！对方有两个踢倒警察，扑向一边剧组堆放东西的地方。而这时，我身后那个人猛地又亮出一把匕首，就用刚才还搭在我肩上的手。我整个人被锁住不能再动，杨智平也紧张起来，他大声喝道：“把人质放了！”

“这种话也来和我说？”身后的人冷笑一声，十分不屑，然后不再说话只看着翻找东西的两个人。等那两个人扬了扬手他才又说：“让我们走！”

“想都别想！”杨智平严重的怒火简直可以灼透人体，那人却毫不在意的笑起来。

我就等的这个松惫时候，这个身体到底还是学过一点武功的，即便在那个时候几乎没用到，招数套路我还记得，现下出其不意的使出来还是可以脱身的。

当下一个上踢，鞋尖磕到那人脑门上，他剧烈的一晃，两柄利刃擦过我的皮肤。应该是划裂了一道，幸好是顺方向的，脖子上只是擦破点皮而已，腰间割裂的应该就是衬衣了。我又出拳直击他的右肋下方，再加上一个回旋腿正击头颅。

那人还来不及挣扎就已经被几个警察制服，而我，不过是三个动作，却感觉胸腹像着了火一般灼热，喉咙有腥甜的味道，只感觉嘴角有什么蜿蜒着流了下来便一头栽倒在地上。

醒过来的时候是中午，林迹生却告诉我那已经是过了四十八个小时了。我看到他青黑的眼窝也不得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