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儿子眼光不错啊。"不顾旭的暴跳如雷,蓝摸着下巴不怀好意地看着月,嘴里叨念着开始教育儿子,"树,月叔叔也就算了,以后记得第一次亲别人的时候要刷牙,给别人留个好印象嘛。尤其是像旭叔叔脾气那么怀的人,大多很挑食,只亲固定的几个人哦......"
蓝的特殊家教把旭气得七窍生烟。"好,你狠,我咒除我之外所有吻过明学长的人都嘴巴长水泡!"
健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
"健,连你也......"旭的声线再度拔高。
健连忙挥手:"不是啊,旭,你别误会,月那时刀伤严重失血过多,我给他做人工呼吸。"
蓝唯恐天下不乱地添油加醋:"他又不是溺水,做什么人工呼吸,分明是存心吃豆腐!"
"我......"健忙不迭地大喊冤枉,"换了是你,抱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在怀里,你能不一团糟?"
旭的脸沉了下来。月笑了笑,抱住孩子探身在旭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喂喂喂,别给我儿子不好的教育,我可不想老了抱个孙子也是试管婴儿。"
另一边,健怒不可遏的拳头已飞了过来:"安室蓝,你去死。"
一大早,旭的卧室。
"明学长,啊......轻点,求你了,放开,啊......"旭哀叫着死命从月的嘴里把手指拔了出来,小指上几个牙印在流血。
"你咬了我对手指,我怎么帮你上药啊。"旭扯过月裸露的脚踝上,强制月在床上俯身躺好,然后拉下月身上的睡衣。月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体条件反射地缩。"别乱动,我要帮你上药。背上划伤的这几道口子都嵌了脏东西,必须清理干净再消毒!谁让你穿着睡衣爬阳台,没摔死已经是万幸了。活该!"
月被压得痛苦不堪,手愤愤地挥舞:『你、你、怪你把我锁在房里不让我出去!』
旭包扎好伤口,丢开药,环住月的腰压了上去,动作和语气都有些娇纵:"看你下次敢不敢帮着蓝一起欺负我!"
月的手臂用力挥动:『你、是、故、意、的!』
太过分了,大呼小叫好像受苦的是他,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他穿得衣冠楚楚人模人样,还动手把别人的睡衣扯下来。虽说伤在背上无可奈何,但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压着不放人吧。
月对自身现在趴着的姿势觉得难受极了,无意识地张开嘴会咬到床单。偏偏旭还放肆地微笑着不断抚摸着他的腰部,甚至俯下身慢慢地吻。这个混蛋,不知道腰部是人的敏感部位吗,他竟然还用吻的!月抓过枕头死死地咬住,抵抗住被折磨地酸麻不堪的腰身带来的强烈冲击。
眼看着月快要哭出来,旭才良心发现地停下,扶着月坐起来,正儿八经地道歉:"对不起啊,你知道我一向公事公办,可你在那儿我不得不顾你的感受。蓝吃定了我这一点。我才出此下策,把你暂时关起来,这样你也容易向蓝交待,不是吗?"
月撇过头,冷哼一声,拒绝接受某人的狡辩。
"好吧,你罚我,罚到你消气为止,这总可以了吧?"
你自己说的,别后悔!月恶狼般扑过去扯开旭的衬衫领子对准光溜溜的肩膀就是一口,疼得旭后悔莫及。常听人说失明后耳朵会变得灵敏,却没想到失声后牙齿也会变得厉害。
惨痛到等到某人平复怨气松了口,旭才深深吸气,捡起床头月的手机打电话给蓝。
"月,我亲爱的弟弟,想我了?"
"别恶心了,是我。我通知你月今天没法出席我们今天上午的会议以及下午的签约仪式。至于为什么,不好意思大概是我们昨晚过于热情了。"
"旭,你是故意的!"
怎么兄弟俩都那么犀利?"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旭挂掉电话,看月缩进被子里裹成一个大粽子,粽子依旧黑着脸。
"咬都咬了,你还是不解气?这样吧,你说你想要什么,除了让我给你生孩子什么都可以。"
旭不笨,知道月心里堵着怨气绝对是枚很可怕的定时炸弹,上次的尾巴事件让旭心有余悸。粽子从茧里把脑袋全部伸出来,看看旭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干脆不怕冷地手臂也扩张出来。
月伸出一根无名指,旭不明所以,乖乖地依样画葫芦伸出一根无名指。月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在旭的无名指上缠了几圈,然后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旭会意地微笑:"好,我把自己赔给你,这辈子我都是属于你的。"
月甜甜地搂住旭的脖子,奖赏一个吻。
旭起身要走的时候,月指指他肩上,渗出的血迹染红了雪白的衬衫。
"没关系,套上西装看不出来的,私下里给蓝看,证明我们的激烈。"旭招摇地晃着小指上的牙印,笑得很孩子气。
月的枕头很不客气地追了上去。
蓝坐在自家书房里,静静看着摊在书桌上拆开的信封。
"三少爷说他不再参与光华的事。是真的吗?"一旁的佐藤小心地问。
蓝有点轻蔑地哼笑:"他进光华,无非是想化解我和旭之间的对立,知道我和旭都是生意人,让我们互利,就没法撕破脸。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怎么可能?三少爷他......"
蓝挥手制止佐藤再说下去。"我也是看到他的辞呈才想通的。月,幸好不是我的敌人。"
第20章
--笨蛋也有笨蛋的优点嘛,健你有时也挺可爱的。
"我最近要出国谈比生意。树他怕闷。我可不可以把他先寄放在你们家。树好像很喜欢月。"
旭放下手里的碗筷,对着眼前不请自来的一对父子忍不住地生气:"以后这种事可不可以等我吃完晚饭再说?害得我连吃饭都没胃口!"
"那就是说你答应了哦,"蓝愉快地转向月,"月,这几天树就拜托你了。"
眼看着旭的脸青青紫紫,餐桌上的"食客"健捂住嘴偷笑。食君之禄,却不担君之忧,反而乐得见君翻船,这种事大概只有健才做的出来。
"我明天一大早就要登机,必须回去了。"安置好儿子,蓝起身告辞,"健,跟我出去一下可以吗?我有话和你说。"
他一本正经的神情,健不大好意思拒绝,跟着他出了门走到屋外的花园。
"KEN......"蓝将嘴凑近健的耳边,"私はあなたが愛している。"
健对他突如其来的表白的有点懵了。
"健,我等不到我回来再告诉你答案,我怕那个时候你就会飞走了。我爱你,我对你是认真的。你没必要总是若即若离地阻挡我,我不会伤害你。健......"蓝轻轻地呢喃了一声,"等我回来。"
额头相抵,嘴唇喃喃地索求着对方。健退了一步想避开,后脑却已被蓝托住,进退不得,困在狭窄的空间里有点笨拙地迎合蓝热切的吻。
月下的浪漫不知持续了多久,蓝听到健用微弱的声音发出最后的警告:"说好了,这次是真的。你别后悔?"
"我怕到时候后悔的是你。"
蓝眉开眼笑地拉起健回屋。
"爸爸,健叔叔。"还等在客厅里的树一一很有礼貌地叫人,然后跑到洗手间去刷牙。
蓝搂住健的腰,触摸健身后的脊椎骨,咬住健的耳廓:"为了我,好好和树相处好吗?"
健一改平日的桀骜不训,温顺地把头倚靠在蓝的颈窝。
蓝微微地笑了,"要不要一起洗个澡?"
"这是在别人家!"
蓝笑得更欢了:"那下次在我们家,你一定要陪我一起洗......"
健窘得不知如何作答。这时,树刷完了牙,吵着要去月的卧室和月一起睡。
蓝一把揪住儿子。这个时候让树闯进去房里的二人世界,旭会气得杀人的。"月叔叔的床位估计已经被别人占了,你今晚和健叔叔睡客房,好不好?"说着,蓝把树塞到健怀里。
"不要,不要,我不要和凶巴巴的健叔叔一起睡。"
蓝捏着儿子人见人爱的小脸蛋笑嘻嘻地抱怨:"你知不知道我熬得多辛苦才盼到和健睡同一张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健急得红了脸:"别在孩子面前乱讲话!"
趁着健抱着树空不出手反抗,蓝恬不知耻地讨了一个晚安吻。
"树看见不好。"健低声说。
"没关系,他还小,不懂。"
"万一懂呢?"
"那就当学前教育好了。"
"你......明早的飞机?"
"嗯,航班很早,估计你这个懒虫也起不了那么早,不用送我。"
"我才没空去送你!"
"健,你真是不坦率得可爱呢。"
以照顾树为名,健也搬到旭家里。旭巴不得有人看住那个小家伙免得他仗着年纪小时不时地吃月的豆腐,对健表示十二分的欢迎。只是苦了健,自从住进旭的家里之后,从未露过一个笑脸。树的睡相很差,晚上常常连续在梦里踢足球。健每天早上醒过来时都会看到树抹着眼睛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睡样惺忪地问:"健叔叔,你怎么又睡到床下去了?"
当然,和白天的遭遇比起来,晚上受的苦可以基本忽略不计。天知道那么个小孩怎么会有这么多整人的鬼主意。渐渐混熟了,健才醒悟树的乖巧礼貌都是装出来的。没有蓝在身边的时候,树越发的放肆,连称呼由原先的"健叔叔"变成了"健",后来又升级为"笨蛋"。
人小鬼大坏主意一个接着一个,健被整得苦不堪言,又碍于对方是小孩子不能出手痛扁一顿消气。
刚刚坐下来想休息一下的健忽然听到树在厨房里大叫救命后,急忙冲过去,却被树事先系在房门口的绳子绊倒,摔得鼻青脸肿。
"笨蛋也有笨蛋的优点嘛,健你有时也挺可爱的。"树在旁边背着手,歪着脑袋,眨着大眼睛,一脸幸灾乐祸。
"没教养的小孩!"又一次被欺负的健恨恨然,"姓安室的没一个好东西。"
健浑身疼痛,斜了一眼带着天使面具的恶魔,眼睛不经意地掠过一点异样的颜色。他站起来,弯下腰从碗橱底部的微小缝隙里抽出一个小本子。
纪子正好走进厨房,看到健手里的东西不由得大吃一惊。
健把本子交到她手上:"纪子,你的护照怎么在这里?"
纪子的脸色明显的不自然:"哦,这里啊,我以为,又丢了......"
"补办手续这么快就办好了?你什么时候走?我们给你开个欢迎会。"
"很......很快......"
第21章
--原来,自己还是在意蓝的,即使蓝很多时候仅仅看起来像是自己的男朋友。仅仅......看起来像......么?
蓝下了飞机,家也不回,直接拖着行李进了旭家的门。
旭在客厅里无聊地看报纸,见到蓝,只稍稍抬了抬眼皮:"我们家真是热闹得像游乐场。"
蓝放下行李,只提着一个手提箱在偌大的屋子里找树的踪影。忽然听到洗手间传来树凄厉的惨叫声,蓝心里一沉,循声奔过去。一进门,就看到健正把按在洗手台上,把水流开到最大。树俯卧着,呜呜地哭,全身几乎湿透,还在不断的冷水刺激下一边挣扎一边瑟瑟发抖。健却似乎毫无同情心,更用力地按住树,还在树的后颈上涂着什么。
"住手!你在干什么"蓝尖叫起来,丢开手提箱冲上去推开健。毫无防备的健一头装在墙上。
"救命啊,救命啊......爸爸救我......"树像是看到救世主一样,扑上去抱住蓝不停地抽搐哭泣。
"你就是这样照顾我儿子的?"一向温和的蓝真的生气了,愤恨地盯着健,眼睛喷火,"说话啊!"
手臂上火辣辣地刺痛和蓝先声夺人的质问,让健一阵恼火:"你儿子的死活关我屁事!我巴不得他去死!"
蓝的脸由青转黑:"算我看错了你!算我瞎了眼!"
随后进门的月插进来想说什么,被蓝一把推开。
琢磨出蓝的话外之音,健愤怒地喊:"你当我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好,我就给你一个交代!"蓝松开怀里的树,捡起手提箱打开,从里面找出纸笔匆忙地写着什么。他的手抖得厉害,以至于必须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握住握笔的手,才能落笔。
蓝甩出一张支票:"这些够了吧?别奢望要更多,你只值这个价!"
闻声二来站在门外旁观的旭冲进来对准蓝的脸狠狠一拳。蓝的嘴角殷出了血迹。
"要赔偿请找我的律师谈。你的钱就不必了!"旭冷冷地说。
健一言不发地冷冷旁观。真是俗套的戏码啊!接下来,自己是不是该狠狠地把钱掷回去,另外奉送一堆口水,然后大哭大叫让全世界都知道蓝又要换情人了?"为了我,好好和树相处好吗?"曾经温柔得几乎将心融化的句子如今回忆起来只有无止境的羞辱感。自己到底是不是发疯了?为了他的一句话低声下气地给他的儿子陪小心,这几天受够的一辈子都没受过的冤枉气。现在倒好,慈爱的父亲归来,免费临时保姆没了利用价值,立即被一脚踢开。真是自作孽!
"为什么不?总比什么都没有好。我收了钱,他也良心安稳多了。这笔钱对双方都没有坏处。"健上前几步,从蓝的指缝里抽出支票。
没有咒骂,没有愤怒,只是有点悲哀的微微抽动嘴角,健大步往门外走去。"安室蓝,我们两清了。从今以后,最好永远不要见面。再见!"没有转身,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声音凉得发苦,"我说错了。不是再见。我不想再看见你。所以,永别了!"
旭追了出去,然后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健蜷坐在汽车驾驶座上埋头将支票撕成片片。"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相信他,我笨,白痴可以当我的老师了!"
"健......"
"让我静一静,好吗?"
旭叹息着回到屋子里。屋里,月使劲拉住蓝,拼命指着树。树的脖子和背上一片通红,还在大声叫痛。
蓝抱紧树:"树乖,爸爸带你去看医生,忍一忍就不疼了......"然后不顾手提箱行李之类的身外之物,直接抱着树出了门。
月追上去打着手势,却被旭抱住。"明学长,他们的事我们别管!"
月深深蹙紧眉头,表情忧郁而略显脆弱。旭看了有些不忍:"不是我不想管,我们根本帮不上忙。"
等到晚饭前,旭打电话到健家里,健的弟弟告诉旭健一直没有没有回家。旭心惊胆战地拨了健的号码。
"健,你在哪儿?"
"你猜。"
"健,你难受就哭出来吧。别发疯,你弟弟会担心你的。"
哭?健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
发疯?呵呵,开了4个小时快车直接抵达海滩仅仅为了赶着看落日算不算是发疯了?
孤寂的海滩,海风将健的头发吹得过分纷乱活泼。太阳完全沉下去的时候,健歇斯底里地笑了起来。这就是海边的落日吗?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亏得自己还曾经为了这一景牵肠挂肚。幸好今天来了,否则会成为心上永久的痼疾。多不值得啊,为了那个混蛋!
健把手臂上的袖子再拉高一点,发现烫伤比自己想象的严重。那时忙着替那个小混蛋烫伤的脖颈和背部降低温度涂上牙膏做紧急处理,竟然忘了自己的伤。怪谁呢,谁让蓝偏偏在那个时候回来,谁让纪子鼓励那个小混蛋给爸爸倒杯热水?谁让自己那时候还像个傻瓜似得扑上去救那个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