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崭,是天要斩其首的意思吗?”我问。
净莲铁青个脸:“你有本事就斩了他们的头啊。”
于是我默默。
会见外宾的迎效宫打扫得干干净净布置得妥妥当当,我摆出名人二合一牙膏的招牌姿势深沉地说:“恩,不错,快赶上我们那儿开居委会了。”角落里指挥搬桌子的桃戚差点喷血,虽然不知道居委会是个啥,但是话从我嘴里出来绝对不会是好话。
他冲我龇牙咧嘴,挥舞拳头,我冲他翻白眼。
净莲还是那么沉稳,不动声色地踢我一脚,然后说:“三殿下很快就要到达帝耀城了,我们下山去接他。”
话说我上山以来就没有下去过,说皇宫是个黑金的囚笼一点都不错,因为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奏折要看要批,忙完也就只够和喜欢的人亲热下了。
出于礼仪我们走路下山,但……
“哎哟~”我第N次四脚朝天地摔倒。
“小心一点。”净莲只是不冷不热地说,扶我起来的是喜庆。
“我们是怎么下山的他们又看不到,何必折腾这样,朕的屁股快摔成柿子了!”我怒!就算碍于表面上没有挑破的关系不好过来嘘寒问暖,那你也不用那么冷淡啊!!!
净莲嘴角抽了抽,似乎要笑,但是压下去,说:“礼仪是放在心上的,又不是做给别人看的,陛下这么说可要被人笑话的。”
笑话你个大头鬼啊!我摔跤的姿势和次数才是要被人一笑万年好不好!!!
我终于在喜庆的“掂拿”下成功地走到了山下,屁股估计都烂掉了= =|||
没等我揉一会儿屁股,远方出现了五颜六色的飞行物,靠近了是一边飞一边跳舞的火鸡,我们姑且可以称其为他们在“飞舞着”。
先靠近的搭成了传说中的鹊桥改良版火鸡桥,像燃烧的瀑布;然后后面的在半空中化作人形手捧鲜花袅袅下桥来,一路铺撒;再接着是一群化作人形的少年,跳着我们可以称其为“劲舞”的东西。
最后面是用大绸扇跳柔舞的女子,她们花瓣一样打开后,中间走出一个衣冠华丽风度翩翩的男子。
就在大家默默欣赏时,某个地方发出了失礼的哈哈大笑声,受到惊吓的男子一脚没踩稳,骨碌碌滚下了“鹊桥”,刚才还有条不紊跳舞的所有随从一下子全乱套,呼啦地全围过去,然后又哗啦地退开。
摔得衣冠不整的男子气的鼻子都要歪掉了,不过是不是真的歪了还很难说,因为他脸上以鼻尖为中心,九点钟方向到十二点钟方向被一块面具遮掉了,很像大饼少了一块。
刚才发出笑声的“某个地方”就是我的嘴,我现在还在前仆后继地大笑。
男子狠狠地整理了一下衣衫,耍帅一般把乱发向后一捋,华丽地变成了鸡冠头,我笑得差点没抽过去。
整个场面就只听得见我一个人笑得打跌。
男子的脸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地走了一圈,问我:“不知陛下笑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脸抽筋的欲望,说:“没,朕只是嗓子有点痒。”
对面的人摇晃下差点倒地。
喜庆伸手掐了我手一下,我赶紧说:“三殿下初到敝国,请随朕到城中,朕已摆下酒宴为三殿下接风洗尘。”
那人看看我和我身后的百官,切一声说:“初到?呵呵……我在这里打猎的时候,陛下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这话言下之意就是我们是强盗占了他们的地盘。身后的人有沉不住气的,我抬起手让他们安静,然后说:“这朕倒是不知道了,朕在三殿下还尿床时就去游历学习了,近日才归来,没能接待三殿下上次的光临实在抱歉。”
喜庆嘿地笑了一声,然后赶紧板起脸。
那男人有点抓狂,但是还算受过皇家教育,短暂的沉默后说:“既然如此,烦劳陛下带路了。”我赶紧说“哪里,三殿下请”然后就和他并肩走向山上。
初战告捷~
上山的路也很艰辛,净莲说因为昼夜温差太大,地板上经常都湿淋淋的,所以才长满青苔,所有人都走惯了,只有我是青瓜蛋子,所以上山时我还是不负众望地摔了一跤又一跤。
走在我旁边的火鸡一开始时很吃惊,然后很无奈,最后很想笑,但是我摔倒了立刻爬起来,根本不给他笑的机会,加上到后面喜庆卖力地提着我,终于没有再摔,只是三步一打滑的姿势有点过于滑稽。
终于到达山顶,我满身都是汗,可算松了一口气。旁边的三殿下已经能泰然地不笑,只是挑衅地问:“我看陛下还年轻,脚难道是打猎时被野狗给咬了?敝国有名医无数,改日我上书父皇遣派几人前来,为陛下治疗。”
这话打击面可大了!说我跛脚也罢了,还敢诋毁我们没有好的医生?我还非得为对我有救命之恩的观尾出一口气!
于是我微微笑:“哎呀!能这样实在太好了,不过三殿下可能不知道了,朕的脚之所以会跛,乃是二殿下还年幼时朕出使贵国,被摔倒的二殿下咬的,据说除非他本人的血做药引否则朕这跛脚的毛病是无药可救的,既然贵国如今肯为朕医治,那朕求之不得。”
他露在外面的四分之三的脸刷地青了。
我装没看见:“三殿下请随朕来,前面就是迎效宫,酒菜乐舞等候多时。”
他只好咬咬牙跟着我走。
二次交锋胜出~
我们相安无事地坐下,看了段舞蹈,然后按礼数他该向我敬酒,可是他却一直坐着不动,看着舞女面带微笑。
净莲的脸上开始结冰,看得我寒冷,为了寻求和谐我瞟了瞟桃戚,没想到他也是一脸冰霜,冰层厚度估计胜过了净莲,我大大哆嗦个。
他们比赛结冰吗?还是说他们两个一个是南极一个是北极啊?
为了化解僵局挽救我们两国好不容易才缓和的邦交,我让喜庆倒酒,然后端起碗喊:“三殿下。”
他没理我。
我再喊他还是不理,我又喊他又不理,于是我深吸一口气,咆哮:“我操你丫的你以为你是大爷啊老子喊你你装蒜装葱装姜装花椒装给谁看啊你还真以为无口系萌点换你这种猥琐男也能奏效啊你醒醒吧老子最后叫你一次你要是再给老子作践老子叫人操烂你的嘴啊!”
他果然勃然大怒:“你说什么!”
我立刻变脸:“原来是三殿下迷上了敝国的舞女,三殿下若尚未娶亲不妨将她带回去做王妃。”
他用一只眼瞪着我:“我问你你刚才说什么?”
“你听到了什么?”我反问。
我坚信我的宅属性脏话绕口令超级肺活量拳是战无不胜的,尤其是听话的人听不懂句子里的外星文时它的威力成等比数列上涨。
不出所料他憋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我想他估计前面的都没听懂,最后一句虽然听懂了但是他绝对不会说出来。
“好了,三殿下要是幻听的话敝国大夫可为你治疗,随时恭候。现在请三殿下代表贵国的皇帝陛下接受朕的敬酒。”我端起碗。
他斜睨我一眼,说:“身为东道主,按礼仪应该在接受了客人敬酒后才能敬酒,陛下莫非不知道,还是决意将千红之陆拱手让与我父皇?”
我不慌不乱:“朕敬的是你的父皇,又不是三殿下你。你父皇若是要先敬朕酒,是否意味着要把绿野之陆上的国土也赠与朕呢?”
“你!”那人瞪圆了眼睛,伸手就要拔刀刃我,被手下使劲拉住劝“殿下任务要紧啊”,猜最后松了手,接过杯子喝下酒,然后把再次斟满的酒杯朝我伸了一下就直接喝下。
得到他的敬酒,就算不是甘愿的也没关系,我终于可以开始挖苦他了。
“这杯酒,回敬三殿下,愿三殿下更加懂得礼节,更加懂得尊卑,更加懂得有病早治。请!”我喝光酒,
他铁青着那四分之三的脸,倒了酒说:“这杯酒,敬陛下比先皇活得长。”
“大胆狂徒!”净莲在臣席里发火了,桃戚则拔出剑指着那火鸡。客席上火鸡大军也剑拔弩张。
我不紧不慢地笑了:“这就多谢了,只要把二殿下的血尽快送过来朕自然能活到比先皇长,这里有一份礼物赠给三殿下。”说着我对喜庆附耳几句,他很快取来文房四宝。
“徽州嬅毫笔,皋镇凝心墨,雯山吹音纸,端溪垂青砚。”我介绍。
他看着我:“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冷笑,“三殿下不是祝朕活得比先皇久吗?那自然要有二殿下的血,你现在可以写信回去,顺便可以把遗书也写在上面,因为三殿下恐怕是回不去了。”
“你敢软禁我!”他勃然大怒。
我头一偏,说:“岂敢,朕只是要囚禁你。”偷换一个字。
他迅速环顾一下自己带在身边的人,然后拿出什么放在嘴边吹了一下,看着门外。
“别期待了,你埋伏在山下的那些杂碎我已经料理掉了。”桃戚跨出臣席。
火鸡终于露出破釜沉舟的表情,拔出剑跨出客席。
净莲不动声色来到我身边,手在胸前结势,光旋闪了一下,我发现自己被保护在上次桃戚困住我的那个看不见的东西相似的玩意儿里面。
“桃戚,小心点,他们家的人都带有瘟病,不想跛脚就别受伤。”我还要再挖苦一下敌我双方。
“我知道。”桃戚说完就剑回鞘。
欸?我让你小心你也不用明哲保身倒这个地步吧?
还不等我发问,对面的火鸡肚子处炸开一个血肉模糊的孔,踉跄就倒下。
“喂,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神医,观尾大人。”我道。
“老臣在。”太医观尾出列。
“救他到不死。”言下之意就是半死不活也行。
“遵旨。”观尾废话半句没有。
那些被吓愣住的随行武将这时候才齐刷刷地拔出刀剑嚎叫着要杀过来,在场的武官立刻迎上去,我只能心疼地看着那些漂亮的桌椅被砍碎。
突然眼前刀光一闪,有人突破了武官的防护杀向了我,净莲眼疾手快袖子一挥把他甩到不知哪个次元去了。
心里突然闪过什么,好像是被忘记了很久的东西。
短暂的打斗后使节团全军覆没,剩下个被观尾故意吊得半死不活的的三殿下。
“收拾干净,这里以后还要接待使节团,今天用来做屠宰场实在是大煞风景。”我带着厌恶的表情说。
16.战事在即
“你到底知不知道怎么当皇帝啊!就算来的是敌国也没见过有人像你这样没有风度的!逞得嘴上强有什么用!你知不知道你这样闹一场会引起什么问题?你有没有做皇帝的自觉!”
我从成山的奏折里抬起头,看着进门就大吼大叫的桃戚。
“吼什么吼,你没听见他说了些什么吗?你吼朕做什么?”我心平气和。
“要不是你傻瓜一样笑在前,你凭什么说他就会说出那些话?好不容易才缓解的关系,就被你这样毁掉了!你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吗!”桃戚现在像一个断点喷发的焰火。
我站起来,端着杯子过去:“喝点水。”
桃戚一下收敛:“你干嘛?”眼神又不解又警惕。
“你说的东西,净莲已经跟朕说过了,他说的比你还狠,朕刚刚才结束悔过,你能不能消停会儿?”我把被子塞给他,坐回去继续批奏折。
桃戚捧着杯子,连着叹了好多声气,然后跪坐在我对面:“你准备怎么收场?”
我把一摞批完的奏折抱到地上:“打。”
“打?你疯啦!”桃戚的嗓音又提高了。
我皱起眉:“你声音小点不行啊?”
桃戚被我堵得脸一红,随即放低声音:“你以为打仗是说着玩的啊?打一年仗的消耗是多少你知道吗?军饷兵器军属补贴就是好大的开销,打完仗的那年肯定是颗粒无收,你收获了什么?为什么要打仗?”
我把笔一放:“那你说怎么办?”
“……”桃戚一怔,继而唉声叹气地抓头发。
“朕想灭掉天斩王朝。”我说。
“灭掉??”桃戚眼睛睁得比什么都大。
“朕要为先皇和朕死去的两位兄长报仇。”我把他手里的杯子抢回来喝了口水又塞回去。
桃戚看着我,半天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抬抬眼皮,无动于衷地说:“朕从来都不是君子。”
“你以前可以不是但是你现在是皇帝!”桃戚又急起来。
“就是因为他们朕才被迫做皇帝的!”我也生气了。
一下子安静了,我和桃戚对视,他眼里是些我不太能明白的东西。
“好吧,随便你,你爱做皇帝不爱做皇帝,都跟我没关系。”他终于点点头,喝了些水然后把杯子放下,起身就走。
“关于打仗的事,朕该跟谁商量?”我对着他的背影问。
他没有回头,声音也没有生气:“我不知道,你自己看着办。”
……你不知道?我看着办?这什么跟什么?= =#
等我把所有的奏折都批完,伸懒腰时看见净莲站在门外,似乎等了很久。
“怎么不进来?”我打着哈欠问。
“谁知道你什么时候在发春!”他瞪我。
我哑,然后无奈地笑笑:“好吧,现在没有,你进来。”
净莲坐在之前桃戚坐的位置,然后话还没说就先叹气,我不由皱眉:“你干嘛一天到晚愁眉苦脸?你玩得不累朕看得都累。”
“你或许不适合这个位置。”净莲的眉忧伤地轻轻下垂。
“……因为我不是接受皇家教育长大的嘛。”我趴在光光的案上。
“你很认真所有大臣都能看得出来,但是你做事真的很欠考虑,和天斩王朝的事闹成这样我也有责任,我或许不该把你推上皇位。”
“你是要说我任性吧?”我眨眨眼。
净莲不说话,我把手伸给他,他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手放到我手心里。
“不会怎么的,打赢他们不就什么都好了吗?”我握着他的手摇啊摇,“而且他们作为客人都敢那么猖狂,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不会就坐着看的。”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以国家的现状,根本不适合打仗,你才登基半年都不到,要是这一仗打输了……”净莲把后面的话咽回去。
“事在人为,以我们和他们的世代深仇,朕相信将士们会有热情的。”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时间好像也不早了啊……”我又打了个哈欠,“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