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她,横竖像是说“我们来过过招如何?”
不过人还是蛮漂亮的,我喜欢跟漂亮的人说话。于是我继续:“当然可以,比如山楂的果肉可以昨果丹皮,海棠的果可以干吃,香蕉可以切成片晒干了吃,杨梅可以……”我一口气不停地说了无数。
她点着头,点着头,微笑微笑。
我说累了,发现周围好安静,左右看看,发现净莲和桃戚两个人的表情都不太友好。
好吧净莲的话我理解为吃醋了,那桃戚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我白给他一大眼。
面前的女子扑哧一声笑了,对净莲说:“姐夫,这个人好有趣啊。”净莲铁青个脸没搭理她,倒是我发现了不对。姐夫?姐夫的意思不就是说她姐姐是净莲的夫人就是临雨,那么临雨的妹妹就是……临葳?!
千红大陆小姐?
桃戚猜到我的心思似的,冷笑一声:“见到漂亮女人就忘记自己是谁了,没出息。”
“喂,你怎么说话呢!见到漂亮的人怎么就不能高兴啊?漂亮的不管是人还是画还是雕塑什么的都是养眼的嘛!”我气呼呼地回敬,“天天看你会影响胃口的。”
桃戚憋了一口气,眼睛鼓的像青蛙。
净莲淡淡地扫了临葳一眼:“我听临雨说你到甘州去催货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起来他似乎也不是很喜欢这个小姨子,是连锁反应吗?反正他的态度我是很满意的。
“刚回来,交代完店里的事出门,看见你们在这边就过来了。”临葳丝毫不介意这个冷淡的姐夫。
说起来她本人比画上好看得多哦,而且性格好像很开朗,很容易交流的样子。我正愉快地欣赏,冷不防桃戚在后面踢了我一脚,我差点没站稳倒地。
我转身正要和他理论……临葳的声音又响起:“你说的那些东西都很有意思,我想我会采纳的,那么作为回报,你跟我到前面的店里去挑一点喜欢吃的干果吧。”
“好啊好啊~”我刚欢呼,净莲就冷下脸:“不行,这些东西吃多了对身体只有坏处没有害处。”然后就语气生硬地对临葳说,“以后这类似的话不要给我听到,你爱卖什么是你自己的事,不要带坏小孩子。”
带坏小孩子????
我肚子里的火一下子蹭地蹿老高。
谁是小孩子!谁是小孩子!妈的你当我是小孩子!
我的火苗还在持续飞升,净莲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使劲一拽:“走了。”然后就拖着我向前走。“后会有期。”桃戚还礼貌地像临葳道个别。
“桃戚,过来帮忙。”净莲的声音好像是黑色的。
“是。”桃戚得令两个人一起抓着我的手臂,然后飞起来。
“喂!你们!”我大叫,我才下山来几分钟啊你们就要把我架回去!你们对人权有没有最基本的尊重啊!
直接被带回了展翼宫,桃戚哼了一声就离开了,剩下净莲表情冰冷地看着我。
“你干嘛啊我还没开始玩呢你就强行把我带回来!”我一肚子的火就冲他发。
“玩?再玩下去你该做什么了!”净莲冷冷吐出一句话。
“我该做什么我自己心里难道没有数啊!你用得着暴力到这个地步吗!”我回敬。
“我暴力?”净莲看着我,眼睛渐渐变成深红色。
“你是不是就当我是小孩子!我告诉你我不小了!不要你管头管脚跟我爹一样!”我还没意识到不对劲,继续发泄。
“啪——!”
清脆的声音,然后一片静寂。
我愣住,左脸像被撕掉一片肉那么疼。
净莲定定地看着我,身体止不住地在颤抖,却一句话也不说。
时间长久的仿佛静止,我们都没有说话,净莲的眼睛像火焰一样燃烧着。
“今天你说的话,你最好记住。”
沉默过后,他只说了这样一句,然后退出了大殿。
18.愚人愚己
桃戚不顾阻拦硬闯进来时,我已经喝的有点醉了。
“你喝酒?”他几步冲过来,看着一地狼藉,“你喝那么多干嘛!”
我没搭理他,继续喝,他一把夺下杯子:“你以为你还小啊,喝酒也那么任性。”
我一下子急红了眼:“你说谁小!啊!”就要扑上去揍他。
“你干嘛?”桃戚被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扶住站不稳的我。
我打了个嗝,味道很难闻,桃戚使劲皱起眉头,但是没有推开我,只是把我按回座位上,然后自己做在我对面,认真地说:“有什么烦心的事不要喝酒,我陪你说说话。”
“……”我望望他,然后又低下头,“我被他打了。”
“被他打了?净莲大人吗?”桃戚有点吃惊,然后偏过头,看看我的左脸,然后把手伸出来,在我被打肿的脸颊上蹭了蹭,感叹似的,“他使那么大劲儿啊!”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想哭的感觉。
“陪我到外面走走吧。”一直觉得桃戚对我一点尊重都没有,但是在他面前我却觉得我可以不是皇帝,我可以和他做朋友。
“好。”桃戚站起来,在我摇晃着要打滑的时候伸手给我扶。
我抓着他的胳膊,突然觉得很难过,为了不哭出来,我越来越使劲,然后他发火了:“你要捏断我的骨头啊!”紧接着我头晕晕,向侧面一倒,连带着他一起摔倒在地。
欸怎么不疼呢?动了动才发现这家伙居然善良到当人肉沙袋给我垫底,我完全没有摔到。我有片刻失神,看着他。
“……起来啊!你以为我不会痛是怎么!”桃戚吼我。
我没有听他的,而是神使鬼差般俯下身去,想要吻他。
察觉到我的意图,桃戚睁大了眼,一把卡住我的下巴,怒目而视:“看清楚你压着谁!”声音之大,把我震醒了一半。
……我在干嘛?我从他身上爬开,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也很快坐起来,开始不理我,然后看我一直发呆,还是拐了我一肘:“不是要出去走走么?走啊。”
我摇头。头很痛,耳朵里像是有一台大型的机器在运转,轰隆轰隆快要淹没我的意识。
“欸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传太医过来?”桃戚有点紧张,摇摇我的肩膀。
什么细小的声音……
我才刚抬起头,比我更加警觉的桃戚早已翻身把我压在身下,然后我听到一阵如骤雨的声响,近在咫尺的脸因疼痛而扭曲了。
“来人哪有刺客!”我高声喊,外面一下子吵闹起来,房梁上的刺客也现形了,扑过来要抓我作人质。
我是谁!我是那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白痴吗!
我果断地跳出桃戚的保护范围,迎着刺客扑过去,短暂的近身揪斗后我成功地把刺客的手反剪在背后,然后一脚把他踢得跪在地上:“小样,敢伤害我的人!”
门被推开,喜庆和侍卫们冲进来。侍卫把刺客带走了,喜庆焦急地问着“陛下您没事吧”过来,我却管不了他赶紧看桃戚的伤势。
可是就眼前所见,根本就没有任何外伤的样子。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有听见声音也有看见他痛苦的表情。
喜庆已经跑出去传太医,我把桃戚扶起来抱在怀里摇:“喂!你醒醒啊!到底是哪里受伤了啊!”可是不管我怎么喊他都一动不动。
太医观尾已经飞一样赶过来,见状赶紧打开诊疗箱,拉过桃戚的手把脉,然后把他的脸转向自己,检查了一下。
“怎么样,观尾大人?他怎么了?”我见他不说话急都急死了。
“他中了毒,不过不严重,老臣立刻为他开药方,很快就会好了。”观尾的话给了我定心丸,我稍微没有那么紧张了,但还是不敢放开他。
药很快送来了,可是麻烦的是桃戚完全失去了知觉,药没有办法喂进去,味道嘴里也会顺着嘴角流走。
“陛下,臣斗胆请您给桃戚大人喂药。”观尾看不好,跪下对我说。
“朕这不是在给他喂吗?那他也要咽下去才行啊!”我急得都要摔碗了。
“现今唯一的办法只有采取口对口的方式灌下去,臣知道这样的请求太失礼了,但是能做这件事的人只有陛下您一个,若是其他人的话,桃戚大人会杀了他的。”观尾头都插到地上,像是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么大不赦。
“朕明白了,起来吧。”现在只要能救活他,什么方法都没关系。
我含了一口药,苦得我差点咬舌自尽。然后赶紧从他嘴里灌下去,开始他的身体本能地拒绝吞咽,我只好用舌头不停地刺激他的咽喉,最后他还是老老实实咽下去了,之后的第二口第三口也这样不断重复,累得我一身汗。药快喂完还剩一两口的时候,我刚把药渡到他嘴里,他居然企图缠住我的舌头。
我大惊,嗖地挪开。
“怎么了陛下?”观尾似乎察觉到什么。
“啊?没……”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于是最后的药我也没敢再喂他。
本以为要喝下去他该很快就醒了,可没想到他还是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你不是跟朕说喝了药就会好了吗!”我迁怒于观尾。
观尾也很困惑,用袖子擦着汗,再次给桃戚把脉,但是很快他就坚定地告诉我毒已经解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还在阻挠着桃戚的筋络正确流通。
“对了,刚才朕有听见很多东西很快地飞行的声音,可能是暗器之类的。”我突然记起。
“是吗?那赶紧把他的衣服脱掉,老臣看看是不是还有外伤。”观尾赶紧又忙活起来。
我们一起把桃戚的上衣脱下,结果没看见任何伤口。
“奇怪,中了毒不会没有伤口啊。”观尾真是一筹莫展。
我被害怕的情绪缠绕着,怀里的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就是不醒来,要是不赶紧找原因,他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想到这里,我的手都在发抖。
观尾把桃戚前前后后地检查了几遍都没发现任何外伤,都快把自己的白头发拔下来了。
就在我越来越绝望的时候,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奇怪的场景。
针?
脑袋一下子清醒了,我赶紧凑近桃戚的后背仔细地看,果然看见了一些分散的红色的小点,不仔细的话根本就不会发现。
心里豁然开朗了,我抬起头对观尾说:“赶快去找大块的磁铁过来,朕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观尾虽然不是很明白,但还是立刻照做了。
我把桃戚放平在地上趴着,然后把磁铁块放在他背上,过一会儿再去拿,发现难度大了不少。果然有东西!我不但不气它重反而很高兴确实如我所猜测,那么只要把所有的针都吸出来,桃戚就没事了。
就这样,一次一两根的,我终于把他背后的每个地方都拔了一遍,拔出三十多颗针,每根都极细而且短,想来刚才都已经深入在每个穴位中了。
最后一颗针拔出来后,桃戚发出了低低的呻吟,观尾再替他把脉,就告诉我一切正常了。
我扔了磁铁石,累得不想动。观尾一脸景仰地过来:“陛下是怎么知道桃戚大人被银针所伤的?”我挥挥手让他走开,我哪里还有心情回答他,我现在想的是等我知道是谁指示刺客前来的,我要他尝几倍于此的痛苦!
太监们帮忙把桃戚搬到一间刚铺上床铺的房间,然后我不放心就还是守在一旁。
不知怎地,就昏昏睡着,倒在床角。
恍惚有听见净莲和喜庆在说什么,有几个词语被我捕捉到。
“……叫醒陛下……”“那种人……”“战事……”“本来就……没关系……”“……生气……”“不要说这么多……”
我很想醒来问他们怎么了,但是怎么都睁不开眼,可能是也喝了酒的缘故吧,于是我不再多想,继续睡。
等我醒来时,已经被搬运回自己的床上了,我一屁股坐起来,谅妤像被交代好了一样赶紧第一句话就说:“陛下不用担心,桃戚大人已经醒了并且被护送回府,所以喜公公才让人把您扶回来这边睡的。”说的太完美无瑕了,我才都不用猜就知道肯定不是喜庆的主意。
……今天……
啊!今天应该是要对舍椤进行殿前册封的吧!现在什么时候了?
谅妤在一旁看见我的变化,赶紧又过来说:“陛下,现在已届巳时,舍椤将军已经离开了。”
“让净莲过来见朕!”我怎么会有那么火大的!他一为他可以自己决定一切吗!他以为我是什么?玩偶?因为不适合做皇帝就要夺权了?
“净莲大人说不愿意见陛下。”谅妤低着头。
“什么!”我掀了被子一下站起来,她吓得跪下去:“陛下饶命,奴婢只是按照净莲大人的吩咐传话,陛下饶命!”
我深呼吸,按着太阳穴:“你下去吧。”
谅妤战战兢兢地退出去。
我叹气着,坐到床上。
究竟……我是什么呢?我对他来说,是什么?是为了完成先皇的遗诏找回来的遗孤?是控制皇权的砝码?还是把弄的玩偶?
我不愿意想下去,我不想怀疑我自己看人的能力,也不想怀疑净莲对我的好,但我更怕事实太残酷我不能接受。
简谌告诉我说能使用法术把我从另一个世界拖过来的人能力在他之上,不是他能抗衡的。依照他的身份,他应该是法术使用者中的佼佼者,但是她说自己还达不到,那么普天之下能比他更强的人,与其往远处想,还不如往近处看。
——你不能因为他长得像……
——能力在老臣之上的法师……
——控制他的变身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感觉自己掉进一个巨大的骗局。
骗我的人,我爱他。
究竟为什么是这样……
19.勇闯战场
我正在打瞌睡,桌子突然被人猛地一拍,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一边想着还好不是刺客一边抬头看事谁胆敢打扰我睡觉。
高处是净莲愤怒的脸。
“你终于还肯来见朕啊!”我干脆地跳起来。这几天我简直是被他软禁了!
“你对舍椤做了什么!”净莲的样子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脑袋里一下子又浮现那天晚上的淫靡镜头,我一哆嗦没能立刻回答。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真是瞎了眼了!”净莲扬手又要给我耳光,被我一把扣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