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庄记————飞砖

　　“你要去哪？”

　　同样的话语两个声音，雷鸣与步鸿飞不禁对视一眼。

　　欧阳常乐看著他们的表情写满了“孺子不可教”的无奈。

　　“当然是去找藏宝图了，游戏都开始了不是吗？”难道要等别人找出图来才动手抢？到时怕是东西还没到手已成公敌。

　　“我陪你。”雷鸣说著，上前一步。

　　“免了，武功高超的大侠还是留下来保护他人比较合适，我一个人遇到什麽也还能逃跑。”

　　漫不经心的语调中，透出的是不希望别人干涉的坚持。

　　雷鸣於是停了脚步，只交代：“有危险时就大声叫救命，反正你也不怕因此丢面子。”

　　一句话说得欧阳常乐笑容有些扭曲，最後还是没有与对方针锋相对。

　　“我就当作你的关心把这话记下了。”

　　说完，他对雷鸣与步鸿飞摆了摆手，不慌不忙地慢步离开。

　　“别在我不在的时候吵架啊～～”

　　欠揍的、仿佛哄小孩的语气，让留在原地的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心里呕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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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某只损友告诉我说她想看雷鸣和常乐执手深情凝望。

　　某砖试了一下，终究掩不去自己的鸡皮疙瘩，所以执手有了，深情凝望……就单方面进行吧|||||||

　　懒散几天後的更新，我需要鞭策了ORZ

　　夜色渐浓，空气渐渐变凉，隐约有湿润的感觉。一轮圆月在淡淡雾气中静悬天际，银色光辉笼罩世间万物，温柔无比。

　　本来，该是个安静优雅的夜晚才对……

　　欧阳常乐边在庭院中信步闲游，边摇头叹息那不断从张家各处传来的杂乱声响。

　　拜托……只是找个东西又不是来给人抄家，动作轻点不行吗？

　　暗责其他负责寻藏宝图的人不知风雅，欧阳常乐倒也觉得他们这样的翻找很是有趣──张家自己人都不知道在哪的藏宝图，想当然不可能会放在可以随便搜得出的地方，像这些人这般到处乱翻，实在可笑。

　　不过，也不排除有人瞎猫撞到死老鼠的可能。

　　这麽想著，欧阳常乐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後干脆停下来，坐在荷塘边歇脚。

　　与其盲目找寻，他更乐意分析出一定的方向後再动手，而不是白白浪费时间精力，累个半死还一无所获。

　　才刚坐下没多久，身後传来有些犹豫的脚步声。

　　欧阳常乐没有回头，只笑著打了声招呼：“张小姐，你不在主屋那边待著，一个人走出来未免危险。”

　　张韵听他这麽说，有些结巴地回答：“我、我好歹也是张家长女，事关重大，即使帮不上忙，我还是想尽一分力，早日寻出那鬼图，好换回往日安宁……”

　　听她这麽说，欧阳常乐只是摇了摇头。

　　同时想，如果换了雷鸣在此的话，怕是要直接告诉对方一句“你老实待著就是帮忙”了吧！那可是个完全不知道婉转体贴、怜香惜玉怎麽写的家夥呐～

　　这麽一想，忽然有个疑问上心头。

　　“你这麽出来，都没人阻止吗？”

　　回头，张韵的身影完全陷在屋檐的阴影中，看上去楚楚可怜。

　　“我从窗户出来的……”

　　“啊？”欧阳常乐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

　　“步公子他们不肯放行，我只好采取非常手段……常乐公子，你认为身为女人，受人保护才是本分吗？”

　　欧阳常乐偏头想了想，微微一笑。

　　“不认为，我家那个难缠的妹妹，也常常叫著女子不一定不如男子，而想要行走江湖做一番事业呢！”说到这里，不禁怀念起家人们来，不知那放在山庄的藏宝图，有无给他们带来麻烦。

　　张韵见他走神，有些犹豫地靠近了一些，缓缓蹲在他身边，问：“你在想什麽？”

　　“想家。”欧阳常乐答得坦率。

　　“经常行走江湖的人，原来也是会想家的吗？”她还以为这些人真如人们传说的那样洒脱不羁，看淡离别呢。

　　“不常回家，不代表不会想念，只是长大以後，难免会有自己的一片天。”

　　其实欧阳常乐也不是真的那麽喜欢四处漂泊的日子，只是要麽麻烦缠身，要麽不愿意回家继承家业，种种事端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妨碍他回家享受天伦之乐。

　　张韵眨著水一般的大眼，不太能理解对方笑容里那些微的忧愁从何而来。

　　“不谈这些烦心事。张姑娘，你对於藏宝图，可有什麽线索？”收回飘远的思绪，欧阳常乐想听听对方作为张家人的想法。

　　“我不清楚。”

　　预料当中的答案，并不值得意外。

　　“不过，早些时候翻看了家中已故长辈们的手札，发现他们偶尔都提到一个地方。”

　　闻言，欧阳常乐微微扬眉。

　　“什麽地方？”

　　“後山的仙人洞。”张韵说完，又补充道：“仙人洞自从我的姑姑意外身死其中以後就被封锁了，那之後一直没有人进去过……你可以陪我去看看吗？”

　　“可以，但是，为什麽要我陪？”如果图真藏在那里，她独自去找更方便吧？

　　“因为听说那里闹鬼，现在又是晚上，我一个人去很害怕。”张韵说著，微微颤抖了一下。

　　“月下伴美人散步，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说完，欧阳常乐站起来理了理衣衫。“走吧，就去看看这闹鬼的仙人洞，究竟是个什麽样的所在。”

　　点点头，张韵带路，提著灯笼走在前面。

　　！！

　　！！

　　渐渐远离张家大宅，走在崎岖小路上，唯一的光源是灯笼中传出的昏黄烛光，在夜风的吹拂下仿佛随时都会熄灭般摇晃著。

　　张韵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模糊，四周相对於之前在大宅中的吵闹，安静得只有蛐蛐的声音。

　　欧阳常乐慢悠悠地跟著对方，态度悠闲得仿佛真是陪人散布一般，全然没有半点迫不及待或是惴惴不安。

　　过了一会，前方出现个黑漆漆的洞口，张韵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里了。”她说著，指了指洞口拴著一根粗麻绳的山洞。“从闹鬼的传说出现以後，家父就请法师来作法，封了这洞口。”

　　欧阳常乐安静听著，面带笑容。

　　他一贯不信怪力乱神之事，更何况他觉得，即便世间真正有鬼，那也是人化的，何足畏惧？

　　“我们进去吗？”张韵小心征求对方意见。

　　“来都来了，当然要进去看看。”欧阳常乐笑著，上前一步，就要跨过麻绳。

　　张韵一把拉住对方，道：“是我请你陪我的，还是我先进去，比较合理。”

　　“哎～怎麽又让姑娘家涉险的道理，欧阳常乐非是那种不懂怜香惜玉的呆子哪～所以，还是我打头阵吧！”说著，也不等张韵再反对，欧阳常乐毫不犹豫就进了洞。

　　此洞外面看来不大，内部走动起来却有回声，很是叫人以外。

　　且此洞走势明显是越来越往下，让人莫名觉得森冷。

　　“常乐公子，小心脚下，这边有很多危险的小洞，掉进去恐怕就没人救得了你了……”

　　张韵提醒的声音在背後响起，欧阳常乐微笑。

　　“当年你的姑姑，就是这般摔死的？”等了等，没听到对方回答，欧阳常乐正要回头，忽然被人一把搂住。

　　他微偏头，笑。

　　“张姑娘你这般热情，欧阳常乐可是受不起。”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小常乐……”

　　低醇的男子嗓音拂过耳畔，引起一阵难以控制的战栗。欧阳常乐不动声色，也不挣扎。

　　“我还以为，你能够多忍耐一些时候的。看来这些年来，你耐性并没有变好啊……莫天。”

　　原来那雷鸣众人严阵以待的大盗，竟已在不知不觉间混进来了！

　　冷光闪过，欧阳常乐一直带在身上，却极少使用的软剑终於出了鞘。

　　莫天啧啧两声，没有後退，只微微偏开一些，然後紧贴著对方使出一个小擒拿手，转眼化解威胁。两人之间的改变，只不过是欧阳常乐从背後受制的姿势，变为与莫天正面相对，距离更加拉近而已。

　　“竟然连你压箱底的东西都用上了，真是热情。”

　　他笑，随手将剑扔到地上，一手揽住欧阳常乐的腰，另一手拉了欧阳常乐的手，轻轻吻对方的手指。

　　“天生不是习武的材料，就不要再动刀动剑的，毁了这身好皮肉。”

　　欧阳常乐面色平静，没有对莫天的话作出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的挣扎。过了一会，觉得奇怪的莫天看向对方，微微扬眉。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看上的欧阳常乐，是这般老实乖巧之人，所以心里多了些戒备。

　　果然欧阳常乐下一刻就给他“致命一击”──

　　微微偏头笑著，欧阳常乐的语气慵懒闲散地说道：“虽然说久别重逢让人感动，但是……你确定要保持现在的‘端庄贤淑’的模样跟我谈话吗？”

　　他说著，意有所指的目光在莫天身上打了个转。

　　脸皮微微抽搐，莫天自然也想起了自己如今解开缩骨功後，堂堂七尺身躯裹在女子衣裙里面的模样是何等可笑，顿时调笑的心情去了一半，脸黑得於锅底差不多。

　　“你还是如此善於把握打击别人‘性’致的时机。”

　　怏怏的，莫天松了手。

　　欧阳常乐理理衣衫，笑容不改：“当然，贞操问题除了女子要注意以外，男人也不能掉以轻心──这可是你当初教给我的。”

　　莫天闻言大笑，倒是没有动怒的意思。

　　他之所以会对欧阳常乐兴趣如此之大，就在於对方与众不同的幽默个性，和任何时候都从容不迫的气度。还有那平时好好掩藏在骨子深处，非被逼到极点之时不会展露的傲气……让人非常想要将他打入不得翻身的深渊，看他痛哭的模样。

　　但同时，又不想破坏了欧阳常乐原有的骄傲。

　　“真是麻烦人物。”莫天说著，嘿嘿一笑，问得暧昧：“真不知道步鸿飞那般严谨的人怎麽忍你这麽多年。”

　　懒洋洋席地而坐，欧阳常乐扬眉：“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别当人人都如你一般。”

　　“如我一般怎样？”

　　“疯狂。”轻轻吐出两个字，换得对方又一阵大笑。

　　“很久没跟你这麽谈话，我真是怀念。”莫天说著，手上又开始有些不规矩。

　　“哦？不常有人削你面子，所以觉得皮痒？”手上打不过，口头争锋至少欧阳常乐还是可以肯定自己少有敌手的。

　　细细抚摸著对方的脸，莫天想了想，道：“你果然还是在跟步鸿飞纠缠不清吧？这次若不是为了帮他，你也不会明知我要来，还出现於此不是吗？”

　　“原来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听他这话像是间接承认了自己的揣测，莫天皱眉，才要发作，又被欧阳常乐接下来的话打消了怒气。

　　“不过很可惜，让我入虎穴的原因不是鸿飞。”张家真是他的鬼门，一来就遇见两个不想见的人。

　　“那麽你的原因是什麽？别告诉我是张家这个长得不如何的小姐。”

　　听到莫天这般嫌弃的语气，欧阳常乐低低笑起来──极少有人知道，传闻中凶神恶煞的大盗莫天其实长了张非常不错的好皮相，而且还有著和这好皮相极其相称的自恋性格。

　　“你不是自称很了解我吗？看来这些年你对我的关注淡了。”避而不答，是觉得没有必要。

　　其实若不是这次刚好在张家遇到，莫天的确也有好些时候没有纠缠欧阳常乐了。

　　但是……

　　“想不想知道，我怎麽发现你的破绽的？”

　　在莫天再度开口之前，欧阳常乐先行用询问堵住了他的嘴。对自己的易容伪装极自负的莫天，的确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有些好奇。

　　“说吧。”他在与常乐相对的位置坐下。

　　“首先，张家小姐照我之前的观察，不是一个好奇心胜过恐惧心的人，她不可能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出来，更不可能想去有闹鬼传闻的後山；其次，张家小姐对鸿飞有意，不可能放过能够与对方相处的机会，反来找我陪她去找她根本不相信其存在的藏宝图。”

　　“哦，我倒没发觉她喜欢步鸿飞那样的人，是我疏忽。但是，仅仅是这两点理由就让你肯定我不是张韵本人？”

　　“当然不止是这样，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是什麽？”

　　“因为我相信有个人既然答应了要守护张家，就决不可能让张韵一个人跑出主屋。”欧阳常乐说著话时笑得很是温柔，整张脸都亮起来了一般。

　　莫天看在眼里，眉头一皱。

　　“你变了。”

　　“是吗？哪里变了？”

　　“你心里有人了。”莫天说著，语气不善。

　　欧阳常乐抽出不离身的折扇摇了摇，笑得从容不迫：“本公子心里无时无刻不装著各家美人。”

　　“和我兜圈子？”莫天不努反笑，忽然拉了对方的手。“无妨，不管你心里有了谁，这次被我带走之後，你都别想再与对方见面。”到时候，他就彻底只属於自己一人──早年见到欧阳常乐那时，他就动过这个主意了，如今正好实行。

　　“恐怕你带不走我。”

　　“嗯？”

　　莫天疑问没来得及出口，脑後忽然有阵掌风袭来，而後在他全力避开的同时，欧阳常乐已使出他最擅长的轻功闪到了来人身後。

　　沈稳的出手，雄浑的掌劲，以及那双漆黑的眼中隐隐翻腾的怒火。

　　莫天知道，面前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男子，很不好对付。

　　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不看别人，只对欧阳常乐笑道：“你这次的眼光不错。”而後，没有预警地出手还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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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常乐被调戏的部分的时候竟然觉得异常愉快……

　　看来我是要在沈默中变态了Orz

　　本来只想让对方窜个场，但是现在越写却越喜欢莫天了||||||

　　小雷，我对不起你T_T

　　第五章

　　莫天与雷鸣都是用掌的人，但是因为两人性格迥异，所用招式给人的感觉也是截然不同。

　　莫天为人诡异多变，喜怒无常，任性冷酷，所以出掌角度刁钻狠辣，变化多端，很难找到规律；雷鸣性格沈稳冷静，虽然年轻却毫无冲动冒失，因此掌气雄浑开阔，招式简单，但是威力十足。

　　近身搏击，险象环生。

　　雷鸣一侧身避开莫天成名的掌法“情痴”，同时在对方眼中闪过错愕之际回以一招“探云手”。莫天不慌不忙变招，以“悠然调”迎击，两掌相遇，竟有金石相撞般的声音回响於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