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北之方丛林比之方才更为密布,蛛丝结在重重枝叶上,各色各种的蜘蛛正静静地立在蛛丝上,等待猎物扑网而来。不仅如此,一路上湿气之重已经将四人的衣服给压湿,脚下踏着软烂的泥土,泥土上长着长长的杂草和莫名形状的植物,有些树根上还会长着颜色鲜艳的菇。树丛间蛇嘶声声,细微的、无孔不入的、森冷的仿佛要钻入人的肌肤里,发亮的兽眼在黑夜中带着嗜血的眼神,兴奋又热血沸腾地盯着误入此方的人类,喉中不时发出阵阵低吼,是为恐吓也为狂喜。
寒若水打了个哆嗦,紧紧揪着上官君的衣袖,回头怯怯地问:
「真是往这个方向走没错吗?」
「怀璧说的不会有错。」
寒若风才这么说,嚓的一声,上官君已眉也不皱眼也不斜地斩断一条试图一尝温血的蛇类,笔尖将之尸体丢弃一旁,没入草丛,立马有杂声响起,似是动物的怒吼,草丛震得厉害,一刻之后又马上静了下来。
--尸体被饥饿的其他猛兽给吃掉了!
意识到这样结果的寒若水脸又青白了几许,再次问:
「真的没错吗?」
醒了昏,昏了醒的冷怀璧只尴尬笑笑,老实说连他自己都不敢确定了。
「算了,反正我们都进来了,再折回去也来不及了......」寒若水耸耸肩,认命地道。
皇天不负苦心人,又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太行山的最东北,此处只一条兽径蜿蜒而下,背后不远处正是那他们才刚渡过的泥沼森林,左方有半面山壁,不过却是离人烟之处近了,从他们的右前方放眼望去有几处人家炊烟袅袅,正是用早膳的时刻。
四人披荆斩棘地横渡沼泽之地后,挂着全身湿藻、-滕蔓长立于这天高地旷之处,身上的衣物都不可避免地被划破几道,尤其是打头阵的上官君和尽力保护冷怀璧的寒若风身后都拖着一块块被扯裂下的布条随风飘扬......上官君默默地把第二十三条蛇尸抛到一边,寒若水把满头白丝缠起来丢掉。本应是迎风飒爽的翩翩公子如今却是像个落难神仙,唯独寒若风怀里的冷怀璧安然无恙。不过他梦魇连连、高烧不断,吸入不少瘴气后更显虚弱了。
寒若风一路上手不离他,至此才恢复约半的真气在经过一番折腾与替冷怀璧稳势之后又几欲殆尽。青白的面孔仍是俊朗,只是有说不出的疲惫。他看向另外也同样狼狈的二人,一人带伤、一人也擦伤满身,表情不同却也同显疲倦。因此,他提议道:
「我们暂且在此停留,待精神养锐,怀璧的伤势稳定之后再作进京的打算,可好?」
「我举双手赞成!我累得快死了!而且头也好昏,一定是那些瘴气的关系!反正这儿已经脱离五王爷的追捕,也没有那些沼泽秽气什么的,休息吧!」寒若水揉揉自己的大腿,寻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方就地坐下。背一倚在身后的山壁上,清丽明亮的眼眯了起来,劳倦之馀又带点释然的畅快。
寒若风知寒若水一介文人,能与他们撑到这光景,一路上不言苦不说累已是非常厉害,到这儿已是极限,也难怪他一屁股便坐下,懒洋洋的就要睡去。
「那么歇息吧。」
上官君眸中异芒一闪,如电而过,无人识清。跟着,他也在寒若水身旁坐了下来,将画具置于一旁,双手抱胸闭眼,似要入睡。
寒若水自嘲地笑看上官君与自己中间隔出一个人之宽的距离,黯然神伤,明知自己的心上人不喜爱自己的靠近,他还是压抑不住想亲近他的欲望将身子移了过去,并小心翼翼地将头与他的靠在一起,一同半躺于壁面之上。
模糊之间只觉上官君动了一下,以为他要排斥地离去,寒若水只扬起一抹苦笑,似梦似醒地自语:
「......好累了......」
爱你的心好累了......他想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上官君欲触碰寒若水容颜的手僵住了,他被他那绝望震慑住了,心里慢慢浮出一股莫名的苦味,然后,又强自将其压制下去......千万思绪只化作又捏紧的手,便颓然地放下。
寒若风瞄了上官君一眼,「这就对了,至少别当着我这大哥的面前将若水给推开......否则,我可不会原谅你的。」似警告又似威胁的口吻。可寒若风却只一眼便将全副心神摆回正被伤病折磨的冷怀璧身上。
闻言,上官君只轻哼一声,任寒若水靠在他身上沉眠,他也头一转地养息去了。
日落西山,月方东升。
寒若风找来了干木枝烧起火堆,并拿着一只不知从哪猎来的山兔剥了皮,将它串在龙泉剑上烤着。当下正是油光闪亮、香味四溢的时刻。他掰断一只兔腿拿给已经醒来、正微笑地看着他忙碌的冷怀璧,此时冷怀璧己换回他的衣服,才刚烘好的衣服隐隐浮出热气,熏得他气色红润。
「大哥手拙,如果不好吃便将就点吧。」寒若风腼腆地道。反正他一介武人,不懂炊事,就算是离开丞相府躲避五王爷追杀的那两天也是三人轮流抓野味,危机时刻又担忧亲人与爱人也吃不出味道,如同嚼蜡。
冷怀璧只接了过来,张口便咬下。
「我们是在逃命,有得吃已经很好了,亏大哥还特地抓来烤,怀璧生平第一次吃到呢!捧场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寒若风一笑,将兔肉放在架上烤,伸手揽过冷怀璧。
「脸色好多了,胸口还疼吗?」轻轻用指腹蹭着冷怀璧几日来略显消瘦的脸烦,满意地看心爱的人终于回复了一些血色,低头在他的嘴角舔去肉屑。
「一点也不痛了,多亏大哥耗费真气替怀璧疗伤,先前发烧不过是瘴气入体加之伤势未愈引起,休息了一个上下午,已经好多了。大哥莫忧。」以为寒若风觊觑他手上的兔腿,冷怀璧边笑边说,将兔腿递到他的唇边。
其实只是想亲亲他......寒若风不加辩解,张口咬在冷怀璧咬过的地方上。
--果然有了爱人的滋润食物都变得好吃许多了!
「若知这趟回来是坏事连连,早就不要你跟着回来,连累了你......」
「大哥说什么话呢!既然今生认定是大哥了,便不会再三心二意,有难同当是应该的呀!」
「可我却害你受了伤......」
冷怀璧捂着寒若风的口,摇摇头:
「被铁掌柜等人打伤是我没拿出令牌,也怪不得别人,就当是我大意,大哥就莫要放在心上了。何况,我的伤也快好全了,那些混事就付诸流水好吗?」
握住那只手,寒若风在手心啄了几下,抬眼连道:
「好好好,怀璧怎么说大哥就怎么做。」
冷怀璧缩了缩,见扯不回手也作罢,转而问:
「上官公子与若水不是说去捡些干草回来,怎么去了半个时辰也没回来?会不会遇上什么危险了?」
「上官君怎么说也是一个高手,有他在怎么会有危险。」寒若风悠悠地道。亲完手心后将两人的手十指交握,这份亲密的感觉让寒若风扬起得意又满足的笑容,脸颊也不禁在冷怀璧的脸上蹭着。
「上官君虽无视于若水的感情,也不可能故意丢下他......放心,等会儿他们就回来了......也许他们也有自己的事要谈。」
「嗯......只是若水在上官公子面前连话都变少了......也不像他在我面前那样话泼......」想起寒若水调笑他的顽皮模样,冷怀璧不禁为他对上官君的苦恋心疼。
「我也看得出若水在勉强自己......其实他大可做原来的自己,不必为上官君忍气吞声......其实除了上官君,还有人正爱着他啊......」
「咦?是谁?」冷怀璧的耳朵竖了起来,双眼发亮。
「正是六王爷。外头传闻他病弱,可一但纠缠起若水来,一点也看不出是个病人呐!只是若水一直对他不予理会,让他总夹着尾巴灰溜溜地回去。」
「这样啊......不过......」
「嗯?」
「大哥为何要脱我的衣服呢?」
「......」
因为春心欲动嘛!
吃完烤兔肉后,寒若风挑了挑火篝,丢了一些柴火进去,将自己当成被褥垫在地上,然后搂着冷怀璧仰躺望着之前无心欣赏的星空。
「天上的星子真亮......」
山上夜凉,清风徐徐,冷怀璧不禁埋进了寒若风胸前点,待风过后才会露出一张脸,怯生生的模样让寒若风爱不释手地又吻上他的唇,辗转几次后才终于放开他。
「待我们回京后又能有几次像这样赏星呢......」
「大哥怎么忽然感慨了?真不像大哥。」冷怀璧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那总是从容不迫、悠然自在的大哥怎么忽然也会叹天叹地了?
「不......」寒若风无奈地咧了咧嘴,「只是想起五王爷的索命追击......如今一涉入朝廷之事,也不知何日才能脱身......本来我只是想平平淡淡地过日子,不求大功大过,可现实却逼得我如此......」
「要怪,就该怪那五王爷吧......」冷怀璧叹了口气。
「如今......真没有人帮我们了吗?圣上不是有许多兄弟,他们都不管的?」
「圣上本有九个弟弟,但在之前的皇位大争时便已死了三人,剩下六人以五王爷实力最与圣上相当,其他的都只是见风转舵。甚至那最弱却中立的上圭爷如今都倾向于五王爷那方......连圣上自己都看不清了。勿论其他人?事到如今,又不能求助于师父,只能自救了......」
「啊......」冷怀璧灵光一现,猜道:
「该不会......六王爷倾向五王爷那方正是为了追求若水?」
「......会是这样吗......」寒若风沉吟。
「所以一向中立的六王爷才会忽然帮助五王爷?」
「也许是的......或许他与五王爷的协议正是若水?」
「这也不无可能......不过从六王爷那下手还是不甚理想......毕竟六王爷在众兄弟间最势弱。且我也不打算让若水反着去求他......」
「不不,大哥误会我了......我只是想这么一来若水有六王爷在应该不至于发生什么意外......五王爷至少也得顾虑到六王爷才能对若水下手......如今寒伯伯与若冰若水安全无虑了......」
「怕了吗?」
「不,只要大哥在就不怕。我只是想到三哥,天下人为何总要为一个位置争得你死我活呢?那个位置真有那么与众不同吗?」
「也许这就是他们与我们的不同之处吧......」
真的吗?三哥......你汲汲营营的换来了什么呢?
「好了,睡吧......养足精神,待天明又是一场大战了。孰胜孰败,全靠我们智取了。」
真希望自己不会帮倒忙就好......冷怀璧如是祈祷,坠入梦乡。
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间,冷怀璧被一阵争执声吵醒。虽然那声音细细的,但也不绝与耳地嗡嗡作响,实在是睡意全消,只得睁开眼观望了一下四周......
火已熄,天色明朗,新月正亮,寒若风鼻息沉稳、唇边带笑地睡着,可另一旁却不见上官君与寒若水的踪影......冷怀璧心下正奇,却在不远处见到人影晃动,争吵之声便是从那里传来。
冷怀璧凝神一听,虽听不清争执内容,但的确是寒若水与上官君的声音。其实那也不算是争执,大部分都是寒若水自己一个人在说,上官君偶尔回个-两句,声调有些起伏,不像是平日冷淡的他。
看了看抱住自己的寒若风正好眠,显然不为这争执所扰,冷怀璧的心思转了转,好奇的他轻手轻脚地移开腰上的大手,然后慢慢地起身,试走了几步,发现自己无声息,再猫步往那两人移动......
躲在两人旁边的草丛处,冷怀璧拨开杂草望去:
上官君与寒若水的身旁有块平坦的大石,约半个人高,上面堆放着干草,看来是自晚膳出来后便没有再回去了。冷怀璧不禁佩服寒若风的先见之明,果然两人真是谈话到现在,甚至还没谈完呢!
「......你竟欺骗我这么久!」寒若水气疯了地揪着上官君的衣襟,一副想上去狠狠咬一口却又舍不得下手的模样。
「看着我爱上你、看着我为你黯然神伤,你是不是在背后嘲笑我的愚昧和花痴!为什么你要欺骗我这么久、要伤我这么深!若今日不是我无中发现,你是不是还要再骗上我一百年?」
「......不......」上官君神情复杂地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伸出来想安抚的手在寒若水一记杀人股的瞪眼中又缩了回去,千言万语都只成了一个「不」字。
只见寒若水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
「我恨你!」便要转身离去。
那霎间,一向冷淡的上官君竟出现了焦急的神情,大步一跨拉回寒若水,频频唤着寒若水的名,想安抚他。可寒若水正气头上,怎么会乖乖地听上官君辩解,挣扎了几下见自己力道敌不过上官君,便张口一咬--那整齐洁白的牙齿深深镶嵌在上官君结实的肌肉上!寒若水咬得使劲,仿佛将怒意都发泄到上官君身上般,纵使嘴里尝到了腥味,纵使上官君的手臂已快被他咬下一块肉来,纵使上官君的血已经染透了两人的衣裳......寒若水都只是紧咬着不放,然后便是两道清泪落下......
冷怀璧在一旁看着打哆嗦,嘴里不禁酸了起来......好痛啊......
上官君怎么忍得下?为何痛得冷汗额冒了他还能保持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还能以完好的另一手缓缓梳着寒若水已散乱的长发?
「......若水......」似叹息的呢喃,却满溢着怜惜与宠爱。这种口吻虽自上官君口中飘出着实让冷怀璧又承受了另一次惊吓,但他却不陌生的......大哥也时常用这种口吻唤着他的名,然后会吻吻他,跟他说有多爱他......
这上官君不是全然对寒若水无情的!
好听的嗓音唤着的名让寒若水浑身一僵,终于松开了口,大力推开上官君后,双眸迸出怨恨:
「不要叫我!你这骗子不配叫我的名字!」
冷怀璧非常纳闷「欺骗」二字,可不及他多想,眼前事情峰回路转,他目瞪口呆,无法置信地跌坐地上--
上官君的睑色大变,乍青乍白好一会儿,才沉了脸,似忍着极大的怒气抓过寒若水,将他推倒在平石上,不顾寒若水惊慌失措的叫唤,硬是扯下他的腰带将寒若水的双手绑起!
他劈手一撕,便将寒若水的衣物撕成碎片,四散而去!
寒若水的挣扎更激烈了,脸色也更惨白了。
清月下,寒若水文人般柔弱的身躯展露无遗,从叶的缝隙洒下月光柔柔地在他身上晕成淡淡的金粉,似一颗上好的夜明珠般发着柔和的光亮--白皙的肌肤在月下是朦胧的美,上头缀着两颗红果,修长的四肢大大地展开,双腿间伏着一个小东西,粉嫩羞怯的模样让冷怀璧见了也羞红了脸,可上官君却一瞬也不瞬地以充满情欲的目光逡巡着寒若水全身,赤裸裸又深遂的眼神让寒若水以为连自己的心都要被他掏出来看个透彻!
双手被绑,双腿大开地任一个男人嵌在其中,不甘与屈辱顿时涌上寒若水的心头,挣扎不过只无力放弃,头却别了过去,双眼紧闭地等待接下来男人的兽行。
「若水......若水......」
上官君俯下身去,不是粗暴,他很温柔地吻着寒若水的眉,轻轻地吻平了那锁着忧愁的皱折......吻了寒若水的眼睫,感受着那颤抖的泪水......吻了寒若水的鼻尖,将自己的呼吸与那急促的气息混在一起!吻了寒若水紧抿的唇,将那不屈都吞到自己的肚子里,没有强迫,只有满载着温柔的情意......
「......你真的恨我吗......真的恨我吗?」上官君仿佛是问寒若水,又仿佛是问自己。
眸中深深,吻已连绵而下,将炽热的红痕一一烙在寒若水光洁的肤上......颈间、锁骨、胸膛、腹部、大腿内侧......在烙下最后-和吻痕后他又回到寒若水的胸前,张口合下其中一颗果实,右手捏着另一颗,左手却探进了那双腿之间握住那小东西......
先是将红果以舌尖顶在硬颚上,轻轻压了压,弹性十足,又以舌卷起舔过,将它弄得坚硬起来后,再松口吸了吸,以舌尖由内而外打着圈,另一只手也依样照做,直到两颗红果都绽出艳红的颜色,上官君才略抬眼看见寒若水那咬唇隐忍、双颊飞红的模样......左手抽弄而起,不过片刻便有一条小龙昂藏于双腿之间,是痛也是快感......寒若水已不禁逸出些呻吟,惊觉之际又硬生生将吟声吞入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