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鹿+番外(出书版)BY 狂飙之岚

作者:  录入:04-18

  「昕觉得我很烦?」
  「没有。」
  「那为什么你都不理我......呜呜、呃--」
  小鹿埋首到我怀里,整张小脸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但就算是如此,我对它的欲望,却依然没有一刻消停,为了我哭得肝肠寸断的小鹿,就在此时此刻,让我心中的爱意放成无限大。
  我的小鹿,我这辈子,都无法不再理你。
  当我吻上小鹿泪湿的睫毛,我明白自己已经无法遏制满怀的情热,一瞬间爱意倾泻而出,这样的感觉是我从来不曾经历过的,让我觉得恐怖,却不想逃开。
  我从来不想让小鹿哭,可如果避免不了,那么我刻意远离它到底意义为何?
  我思考了太多东西,有简单的、有复杂的,小鹿从来不明所以,对它而言,我就是一个无故漠视它的坏主人,但小鹿依然如此爱我,将我视为它的天地、它的食粮,在我怀里哭泣,就怕我不再喜欢它。
  这叫我怎么再狠下心拒绝?尤其我根本就不想拒绝。
  我一直踌躇不前的原因,无非是因为我认为小鹿的爱,是基于宠物的立场,而人类的爱它有可能一生都无法了解,到时候我内心的挫败是否会让我崩溃、是否伤害它也刺伤我,我根本不敢去想。
  但与其建立一个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藉口,来彻底否决小鹿的情感,这何尝不是一种自私?
  我韶昕,是经不起打击的人吗?我自问不是。
  既然同样都是自私,我又何必想那么多,我有的是耐心去等待小鹿明白的那一天,即使要我利用它对主人的信任,也在所不惜。
  想通以后,我整个人轻松好多,连日昼夜不断的烦恼,就在此时此刻烟消云散。
  我轻柔地抚摸小鹿颤动的背脊,用唇瓣勾勒着小鹿清秀的脸部轮廓,吻去它流下的泪水。
  「小鹿别哭,是我不好。」我用脸颊轻轻磨蹭小鹿的,一边在它耳边轻声道。
  我不曾主动有过如此亲昵的接触,甚至带点祈求原谅的撒娇意味。
  小鹿不解地眨着眼睛,晶莹的泪珠一颗颗落下,不断沾湿我的脸颊,显然从头至尾不明白为什么我态度会改变,但它还是紧紧揪着我,无论如何都不想离开我身边。
  「昕不生我气?」小鹿伏在我肩头,哽咽着问道。
  「我为什么要生你气?」我抱起它,让它的大腿夹住我的腰,手臂环住我的颈子,我仰头由下往上盯着小鹿哭红的双眼,和不断抽噎着、布满泪痕的赤红脸蛋。
  「我乱发脾气、还乱打人。昕说不可以乱打人。」
  应该说,不可以乱踹我。
  我在心里纠正,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再怎么样,我都不会生你气,要气也是气我自己。」
  小鹿闻言,鹿耳朵慢慢地竪起摇了摇,停止了哭泣,但眼眶还是湿湿的,随时又要哭鼻子。
  小鹿有些犹疑不定,但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我可以不要房间吗?」
  「嗯。」我给它肯定的答案,看来要把合约给解掉,已经不需要了......噢,也许还是可以请他们按照小鹿的喜好稍微装潢一下卧房,等会就打电话去问问吧。
  「那我可以跟昕一起睡吗?」小鹿又问。
  「可以。」虽然跟小鹿一起睡的夜晚很难熬,但我发现没跟小鹿一起睡的夜晚更难熬。我决定选择不空虚寂寞的那一个。
  小鹿的精神又好了一点,鹿尾巴微微地摇动,代表高兴。
  「那、那那,昕还、还喜不喜欢......小鹿?」小鹿结结巴巴地说完,便伸手拉住自己的耳朵,每次它害羞或是紧张,就习惯这么做。它盈着水光的大眼盯着我,有些害羞、有些害怕还有些期待。见它这怯生生的小样子,我的心都酥了一半。
  我伸手按下小鹿的头,在快要亲上小鹿殷红嘴唇的地方顿住,其实我从来就知道,要怎么让它更害羞,只是过去我选择性的忽略,如今不想要再有什么忌惮,这样的肢体接触,似乎也就不再让我感到窘迫了。
  「当然。」
  我对小鹿绽出一抹微笑,声音柔得简直要化在彼此的呼吸声里。小鹿瞬间轻喘了一口气,因为哭泣而绯红的脸蛋更红了,它揪紧我的上衣,身体使劲地贴近我。我和小鹿的唇距离不到一公分,这样暧昧的姿势让我脑袋一阵热,在即将要贴上去的瞬间--
  手机铃声大作!
  我撇头将视綫凝在客厅矮桌上,将小鹿的头埋入我颈窝,抚着它的发丝走向矮桌,抱着小鹿坐进沙发,顺势接起手机:
  「喂,韶昕。」
  『韶昕啊!是我晶晶哪!』耳边传来编辑高八度的甜音,那娇滴滴的嗓音实在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什么事?」我问道。
  小鹿在我怀里吸吸鼻子,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我讲电话,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卷着我的头发玩,于是我也伸手卷着它的头发玩。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吗?』编辑万分期待地问。
  「不记得。」我泼了她一身冷水。
  『韶昕--!你你你、我真服了你了,我昨天才提醒过你的!』
  「不重要的事我通常懒得记。」我平静地说道。
  『今晚就是交流晚会了耶!不管、不管,你一定要给我出席,否则我就哭给你看!』
  「......」
  『你干嘛突然不讲话?』
  「......等你哭啊。」
  于是,编辑又再一次差点被我惹到气绝身亡。
  我听着编辑在电话那一头气得炸肺,耳边不断传来恐怖的磨牙声,就听她咬牙切齿地喃喃说着『我哭了不就便宜你』等等没有实质意义的话语。
  『看来,你就是打定主意不去就对了。』编辑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是放弃了,真是个好预兆。
  我拿湿纸巾给小鹿擦脸,顺便擤擤它的鼻涕,小鹿眯起眼睛接受我的服务,抓着我的手不放,我用手指按摩它哭肿的眼皮,担心明天会肿成两颗核桃。
  「你替我去吧。」我说。
  我知道编辑要我出席晚会是出于好意,对于一个不常出席公众场合、也不愿意在书里摆放个人肖像的我,参加晚会,一定可以拥有不小的曝光度,间接让更多人知道我的作品。
  然而这样的宣传方式,让我打从心里感到无力,为了某些目的而去做不擅长的事情,对我而言已经算是一种精神折磨了。
  『知道了,哪一次不是我去,真是受不了你耶......』编辑咕哝着抱怨几声,终于挂断。
  之后,我打电话给厂商,请他们更动合约的内容,小鹿亲耳听见我确实不打算把它扔到一边,才一扫过去两周的阴霾,重新展露笑靥。
  我一反之前的态度,随时随地对小鹿付出关爱,时不时亲亲它、抱抱它,小鹿起初有些害臊,甚至惊愕,但过不久就完全习惯,还非常受用,制造惊喜般主动扑过来亲我脸颊不说,在我准备晚餐的时候,小鹿从背后一直抱着我的腰不肯放,心血来潮就又蹭又磨的,害得我因为不够专心而炒焦青菜。
  不过这都比不上与小鹿一块入浴,那种窘到最高点的感觉。
  我实在是很难不对它其反应,那股冲动憋到后来,只有走上流鼻血一途,形象严重受损,还吓得小鹿连声哭叫,在鼻子里塞两团染血卫生纸出浴,强忍着只有自己才能体会的羞赧,抱着小鹿在卧房里到处走,安抚它忐忑不安的情绪,那画面说有多可笑就有多可笑,对我的自尊心造成不小的打击。
  小鹿经过一连串的哭泣和惊吓,早已精疲力尽,总算是放弃看『暗夜吓吓叫』,早早入睡了,小鹿趴在我胸膛,确认般紧揪着我不放,睡得不甚安稳,也许是过去面对隔壁空荡荡的床位,下意识无法放松神经吧?
  不知道该怎么样让它相信我真的不会离开,思考了好半晌,我竟然难得地哼起有些跑调的安眠曲,歌声透过胸口稳稳传入小鹿的耳膜。即使我哼得如此难听,小鹿还是捧场地舒缓了眉心,深沉入睡,我不知不觉也就着紧紧依偎的姿势睡着了。
  夜晚,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抱着小鹿,赤脚踩在沙滩上,一同凝视汪洋大海,遥望远方海天一色。尝着微咸的海风,小鹿轻轻靠上我,在我耳边低喃了一些话,我听不清楚,但确定的是,它一定是在撒娇吧?
  我闻着它身上乾爽的香味,在我怀里的温度,是如此沁人心肺,我突然有点想哭,似乎对我而言,此刻便是永远。
  你能够陪伴我多久呢?小鹿。
  身为宠物的你,寿命可以陪伴我走多久?
  二十年?
  三十年?
  还是一辈子?
  ......也许,这个疑问,才是我内心深处,真正却步不前的原因吧?
  第五章
  「号外!撰写《左手的昼夜》的实力派科幻作家韶昕,在获得科幻小说界最高殊荣《科幻大赏》之后,荣登第三十八届《国际科幻文学交流晚会》风云人物,然而该名作家行事诡谲,从不曾在公开场合上露面,由于该作家如此神秘的作风,有关于他到底是何方人士众说纷纭,主办单位表示会尽快与该出版社达成协议,务必邀请韶昕参与文化交流记者会,藉此解开他神秘面纱。另外,据本杂志循线拜访,有可靠消息指出,韶昕平时人际关系不佳,是个......噗呵......个性孤僻、闷骚,且似乎笃信奇怪宗教的......呼呵呵......呃啊!咳咳咳咳!韶昕你放手,我要没气了......」
  「念啊,怎么不继续念。」
  我掐着阿庞的喉咙,对于这个『不小心』向杂志提供『可靠消息』的人,我手劲下得极重,大有让阿庞见不着明天太阳的意思。
  藉口缺席交流晚会,加上媒体刻意营造的神秘形象之下,不过才几天时间,我已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虽然目前还没有身家资料外流,不过引起大众激烈讨论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只不过就是没有出席宴会,竟然也能引起轩然大波,很难想像我也有这么一天,着实让我头痛不已。现在是还能带小鹿出门跟大家一起来阿威家探望蓝尼,就担心这件事若扩大下去,很可能会影响到我的日常生活,到时可就麻烦了。
  不过编辑对此倒是眉开眼笑、乐见其成,以往从来没有接触我撰写的小说类型的民众,都漏夜排队买书,短期内销售一空,现在出版社正计划加印好赶上这一波热潮,忙得不亦乐乎。
  「你!坏人!放开庞庞!嘎呜呜!」
  班班在钟医生怀里舞动着手脚,见我虐待阿庞,就要扑上来咬我一口,钟医生笑笑地抓着它,看上去没怎么用力,却愣是让班班动弹不得,只能靠嘶吼声虚张声势。
  我丝毫没有理会班班的抗议,继续让阿庞生不如死,谁要这个白痴这么没警觉心,轻易的就让人套出话来。
  小鹿忧心忡忡,在担心我又被班班抓伤的情况下,决定讨好班班,不仅把自己每天仅有三颗的彩虹糖全堆到班班前方的小茶几上,还在班班脸上亲了一口,可惜班班只被小鹿的嫩香吸引了几秒,又开始不安分地蠕动。
  钟医生环抱住班班的腰,笑着说道:「班班,韶昕在跟阿庞玩呢,别激动,乖乖的。」
  钟医生的虎斑猫助手在一旁端正地坐着,眯起眼睛笑看它的主人。
  真不晓得阿庞又是怎么跟钟医生混熟的,从来在我面前公事公办、单纯医生与饲主关系的钟医生,不仅带着她的虎斑猫一同出现在阿威公寓楼下,还答应下次跟我们一起去参加市内举办的烟火大会,而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虎斑猫的名字就叫丽蒂雅,钟医生的医院,就用她宠物的名字命名。
  「坏人欺负庞庞,我要咬他!」班班凶狠地瞪着我,恨不得将我活剐。
  「班班乖,庞庞好爱你......阿呜!痛啊!我、我说韶昕你缓着点,这也不能全怪我,我认识你早就不是新闻了,谁知道记者会莫名其妙跑来套话啊!」
  阿庞见班班护主心切,感动得热泪盈眶,几乎要忘记被我拳打脚踢的疼痛,在我掐住他耳朵转上半圈才记起要为自己辩解。
  「然后你就胡言乱语让他们写八卦?」我冷冷问道。
  小鹿靠过来抱住我,想平息我的怒气,我抽空摸摸它的头,让它知道我其实不是真的生气,只是教训教训阿庞,小鹿这才放心的又把糖果偷偷捞了一颗回来,拨开糖果纸含进嘴里。
  「不,我哪敢胡言乱语,我说得都是事实......哎唷唷唷--别掐要瘀血了......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
  阿庞终于求饶,我悻悻然地放开他,拿起杂志,手指轻敲上头写得绘声绘影的报导,上头还附上一张被黑条遮住双眼、下头注解友人A的何某人玉照,等他一个解释。
  阿庞万分委屈地窝在阿威家的沙发,老老实实地说出始末。
  记者暗地来访那天,他正忙着调度馍特儿服装和走秀梯次,正晕头转向着呢!当时只听见有人问:『何先生,可以麻烦您接受一下访问吗?』
  阿庞没注意到记者凑过来的录音器和相机,手中的动作也没停,想也没想便答:『啊?随便随便啦!』
  『那么就是答应噜?好的,听说您和韶先生事高中同学,请问您和韶昕熟吗?』
  『熟--熟到都要烂了!喂,阿才,单子哪里去了快拿过来,我有急用。』
  『那何先生,请问韶昕私底下是什么样的人,可以请您描述一下吗?』
  『啊?还能是什么人,还不就只是个孤僻、闷骚的怪人一个,没啥特别的你问别人去。阿才!你是找到了没,跟你说我有急用啊!』
  『好的,谢谢何先生的合作。』
  于是就出现了只靠几句话就掰得天花乱坠的专题报导,不仅擅自捏造我的个人形象,还说我暗地招收广大信徒,入教的条件就是拿到我的一本签名书......云云。
  真不得不佩服那位杂志记者无远弗届的掰功。
  「真像阿庞会犯的事。」钟医生撇头和丽蒂雅相视而笑。
  她怀里的班班还在挣扎,只可惜就是逃不开钟医生的手掌心,怒得是一阵乱吼。
  小鹿被那吼声吓到,瑟缩入我怀里,我皱起眉头,迁怒往阿庞头上一拍,阿庞再度哀号,班班就更生气,于是就这样无限循环。
  厅里正闹得噪音四起,就见阿威已经替蓝尼换好点滴,沏了壶茶端出来,微笑任我们闹腾着。
  为了蓝尼,阿威花钱将整间卧房都整修过,务必让一丝噪音都进不去,就要蓝尼得到最好的修养品质。我们的到来正好测试卧房的隔音功能,我和小鹿的房间,也打算采一些阿威的意见在里面。
  阿威简单地和钟医生讨论一下蓝尼的病况,又询问最近困扰我的事件,他歪头想了想,随即说道:「我可以试着去跟我叔父谈谈,或许有办法解决,至少别让媒体乱写一气。」
  「对哦!」阿庞大呼:「我都忘了阿威你家业也挺大,还有点关系可用。」
  钟医生终于放开班班,专心的和丽蒂雅一起喝茶。
  班班立刻跳上桌子窜到阿庞身边对我龇牙咧嘴,我并不怎么怕,因为它已经经过良好的训练,嘴巴上虽说要咬我,但除非紧急情况,班班是万不会伤人的,因此最多就警戒地看着我,在阿庞一边把玩着它黑漆漆带点淡淡金黄斑点的耳朵和露出来的尾巴之下,慢慢地放松下来,在阿庞膝盖上呈现懒洋洋的趴姿。
  小鹿瞧着安全,也就放心地趴我腿上了。
  「如果太勉强就免了。」我说。
  「不会的,这点事没什么,阿庞也有请家里人帮忙,只是没跟你说罢了。」
  我瞅了阿庞一眼。
  阿庞被我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搔头说道:「我知道闯祸了,于是想尽办法让他们拿不到你所有个人资料,没照片没影像也没详细资料,他们爱乱写乱写去,掰再多也少上那么点说服力嘛......」
  「喔。」我应了声,没再说话。
  小鹿抬头瞧瞧我,察觉在我内心隐隐流动的情绪,突然笑出声,说道:「嘻嘻,昕在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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