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跟监————砂砾

他不能理解他为什麽像只小鹿看到怪兽一样缩在角落？

毕维斯纳闷的朝他走去。

「你是不是还不打算放弃啊？」这下他又像只小狗张牙舞爪的阻止他的靠近。

毕维斯理解了他这种反应的原因後，他闷哼了一下。

真的当他是禽兽啊？

也好！

像打定了主义，毕维斯露出使雅德难以捉摸的表情向他靠近。

瞧他丝毫没有停止的打算，引起雅德的恐慌，整个人更是瑟缩进墙角里。

他那个样子让毕维斯想笑，於是他咬紧牙齿忍住。

一只修长的手臂朝雅德裤腰带伸去，整个身体也更贴近他。

明知後面已无退路，雅德还是死命的朝墙角钻，双手也不忘要和腰上的那只手抵抗。

明明自己有一双手怎麽就是无法阻止那只手解开他的腰带？

雅德气懊的盯了盯下方的进攻，也不时瞪著那张和自己过近的脸。

「你、你这样叫「强暴」你知道吗？」

听到他连这种词的用上了，毕维斯忍住不让自己失神。

「是你自己勾引我的。」他将左手自他的颈後移自他的脸颊，手指轻柔的在他脸上滑动，极尽煽情的望著他。

又说这种话！

雅德觉得自己的理智就像一跟即将断裂的细绳，如果那只不安分的右手再不停下来的话，自己一定会出拳打他。

抱了决心後，他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默数。

毕维斯也认为自己差不多该停手了，这情况下若再继续下去，他也不敢保证到时能不能停得下来？！

但是紧贴著身体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舒服，就算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好像也不错。所以即使没打算再做下去，他还是没移开自己的身体。

完全不懂毕维斯的心思，雅德举起手往他肩头垂了一拳。

而对方仍旧稳如泰山不为所动。

可恶！贴太近了，使不上力……

原本靠在他肩上的脸困惑的抬起，微低著头望向他。

雅德这才发现毕维斯居然高了他将近一个头！为什麽以前都没发现他们的身形差距。虽然晓得毕维斯比他高，但是没想到会高著麽多！

早上在床上还看不出来，现在两人都是以站立的姿态又贴得如此近，感觉才整个鲜明起来。

如果自己一百七十八公分，那、那这家伙至少有一百八十八公分跑不掉……

雅德开始恍惚。

难道自己只有被压在下面的份……？

毕维斯看著他那张大受打击的表情，蹙了蹙眉心。

难道是自己玩得太过火了？

※　※　※

我快不行了……

雅德全身无力的摊坐在庭院的一角。

这些天来，纵使毕维斯在放长假，还是一早就会起床。为避免和害他一夜睡不安稳的罪魁祸首碰个正著，所以他必须小心的避过他可能行经的路线，辛苦的来到院子潜躲。他的规律作息著实让雅德讶然不已。

「他根本是个披著年轻外表的老年人嘛！」雅德嘴上禁不住喃喃讥诮。

幸好这间房子够大，还不至於让他没地方躲，只要能让他稍微喘口气就好……

受到四周树木庇护，他轻轻吐一口气，安心的将头靠在墙壁上。

他真是不懂毕维斯为什麽要那麽急躁？

想起昨晚毕维斯带著失去兴致的表情离开他的房间，他确信是自己奋力抵抗的结果。

惊觉到自己还真是连一秒都不能大意，要还不知闪躲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被那头野兽拆吃入腹。

自己确实是渐渐被毕维斯吸引，摆荡在他心里的是身为男性的尊严。

忆起昨天自己在他的引领下也逐渐有些感觉，在短短一瞬间里，他很诧异自己居然会有投降的想法，但是随著那一点一点的战栗，也让他自沉沦里扯住了一丝理性。

光想起昨天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就又让他面红耳赤起来。他摆摆首握起拳头，一阵羞耻又再度涌起，他忍无可忍的将双手覆盖在脸上。

「你为什麽在这里？」

雅德猛张开眼睛，以为自己差点就要心脏病发作，他望见拨开树丛的身影後，才大大的呼了一口气。

「桑妮！」他心有馀悸的抓著自己的衣领，看来真的受到不小的惊吓。

「你喜欢这种地方啊？」

虽然她是有听说过，也是有人喜欢待在狭小的空间才有安全感。

不过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所以还蛮好奇的！

「哈……」他无力的笑了两声，想著自己该如何向她解释。

「你怎麽会发现我的？」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自己也不过才躲进来几分钟就马上被发现了，那他躲在这到底有什麽意义啊！？

「因为你的衣服啊！」她指了指雅德身上那一件和绿色形成强烈对比的制服。

雅德随著她的手指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红到差点没发出光来的衣服。

他恍神的笑了笑。

「不过你如果躲在池塘那边的树丛，我大概就不会发现了。」桑妮蹲下身，将手撑在脸上。

「为什麽？」

「因为那里有红色的花啊！」

「是嘛！？」雅德满脸欣喜的站起身。

桑妮弧疑的仰望著他：「你在躲什麽吧？」

「嗯？没有啊！」他强烈否认。

「躲少爷！」彷佛完全不见他摇头，桑妮直接认定。

完全搞不清楚桑妮为什麽会知道，雅德只是愣在原地。

「少爷……喜欢你，但是你应该不喜欢他吧？」桑妮的语气充满试探。

那天虽然她也在场，不过因为有点距离，听不清楚他们都说了些什麽，只是那种气氛真的很不寻常。

她记得那天看到雅德是很困顿的。

最後毕维斯抱住他时，他那种表情……怎麽说呢？

……就像是被逼迫的！

如果是这样，她怎麽能眼睁睁看著自己喜欢的男人被强掠？！

就算对手是毕维斯，她也要救雅德脱离苦海！

「当、当然！我怎麽可能……」

开玩笑自己怎麽能够承认？毕维斯又不是女人，他哪说得出口？

得到肯定的答案後，桑妮认真的点点头。

「那你也不要可怜兮兮的躲在这里。」她拉起他的手离开树丛。「放心交给我好了！」

交、交给你什麽啊？

雅德紧张的开口：「不用了啦！」

「你别怕！」

雅德感受到桑妮胸有成竹的气势，不安的眼神变得越来越空洞。

他知道自己也许已铸成了大错……

※　※　※

「帮我到杯茶。」毕维斯看见雅德走过，他举起杯子朝他的方向晃。

发现自己最近实在喝太多咖啡，毕维斯知道自己再不节制，也许会提早进入永眠。

「好！」桑妮冲向前接过毕维斯手上的杯子。

也不管毕维斯对她露出不悦的眼神，桑妮将站在客厅一角的雅德快速推走。

毕维斯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搞什麽？

今天每次当他一靠近雅德时，桑妮就会像他的防护罩一样，让他丝毫无法再接近一步。

这让他有些生气。

他也不是无计可施；只是他想弄明白原因到底是什麽？

「雅──」

「少爷！什麽事？」在毕维斯话都还没说完，桑妮又飞快的回应，并恭敬的站在他面前，像在告诉他，自己随时恭候差遣。

「我要找雅德！」抖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线条，毕维斯沉沉的说。

如果自己都明白的发出敕令了，他倒是想知道桑妮还能怎麽以四两拨千金的方式打发他！

「他……」她显得有些窘：「他在厕所！如果有什麽事找我也可以！」

看毕维斯沉下脸，桑妮又告诉他艾薇的规定：「雅德是接卡特的工作，所以……每个人的工作都细分好了。」她小声的说。

「喔。」毕维斯一抬眉：「这个我也认同！」

「是吗？」桑妮松了一口气。「那有什麽事我能帮您做的？」

毕维斯伸手往沙发扶手上的接缝用力一扯。

「去帮我叫雅德来，沙发坏了！」

第八章

毕维斯仔细看著站在眼前的两个人。被盯得极不自在的两个人显得相当扭捏。

长久的沉默下，毕维斯轻轻扯动一下唇角。

「有什麽事就说。」毕维斯坐直身子，将手环在胸前散发著威严。

这使两人依旧矗立不语。

「雅德！」他不想浪费时间面对两座铜像，於是乾脆直接点名。

「我……」

要他说什麽？难道要他说自己在躲他，桑妮只是帮凶？

老实说，他这个「主谋」根本是一头雾水。

「少爷。」看雅德说不出话来，深觉自己也有责任，桑妮想开口替他解围。

毕维斯将视线移向她。

「雅德他……」在发现雅德投来的眼神後，她又将没出口的话再吞了回去。

见这情形，毕维斯脑火的呼了一口气。

一个是他喜欢的人；一个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佣人。倔强的程度还不相上下。那他该拿他们怎麽办？

虽然不能说他们联手抵制他，不过这种差劲的感觉也相差不远了！

他不过是想知道原因而已，有这麽困难吗？

毕维斯立身走向雅德。看他们吞吞吐吐的模样，肯定他就算真的发怒也不一定会有效果；他也不想多做劳神费力的事。

与其让他们凑在一起壮胆，倒不如个别审问！

站在雅德面前，他低头望了他一眼就拉起他的手朝楼上的房间趋步走去。

「少爷！」桑妮本能的上前阻挡。

毕维斯不悦的眯起眼扫遍她的全身。

之前的事他可以不计较，但是现在他已经在气头上了，桑妮还敢阻拦他？他们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应该深知他的脾气，今天处处跟他作对，难道是真的想造反？

「您可不可以放过雅德！」她闭上眼睛，鼓起了勇气喊出来。

毕维斯全身因这句话全身一凛。

他挑高眉不解的望向雅德，彷佛在问他：这是什麽意思？

雅德尴尬的垂下脸，他现在强烈的渴望自己能够马上人间蒸发。

「雅德他不喜欢你，所以……」她想劝他高抬贵手，不过话在嘴边却被毕维斯那张愤怒的表情骇到，而无法再接下去。

虽然他平时好像很不易接近，但那是单指他的冷漠，而现在这副要将人生吞活剥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她开始有点後悔自己不经大脑的举动触怒了他；同时也希望毕维斯不要杀了她，因为他现在这个表情，真的像打算要杀人的样子。

「你不喜欢我？」就算他的表情如此，他还是压抵了音量，尽可能让声音趋於平稳。

毕维斯看著他的嘴唇开开合合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第一次有种无力感。

仔细想想，雅德的确没主动说过喜欢他，但是他也没否认，这要让他怎麽承认是自己自作多情？

「你自己坦白说，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我就不会再对你有期待。」

比起毕维斯冰冷的语调，这段像要放弃他的话，才真的令雅德全身冻结。

雅德还是吐不出半句话来。

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咒，成了他的禁语？对一个男人说喜不喜欢、爱不爱的，根本就太为难他了！

这种感觉对他来讲，是种羞耻……

毕维斯还在等待答案。从刚见面起，他就一直在消磨自己的耐性，但是他总不能一直抱著不确定等下去吧？

……只要一个表示就够了。

毕维斯俯下身去，夺去他的吻。

「讨厌？」他轻声的问。

雅德瞪大的眼，在听见这道轻柔的语调後，逐渐放松。

他知道毕维斯已经做出最大的让步了。

雅德低下头轻晃了一下。

目睹这一切过程的桑妮腿软的摊坐在地上，脑子里不断回荡著：我今天一大早都在忙些什麽啊……？

还有比这个更残忍的事吗？心里喜欢的男子就这样在她眼前飘扬远去，而自己却糊里糊涂变成撮合他们的润滑剂……

※　※　※

还是不说话……

雅德的身体轻轻纽动著，让他陷於这种扭捏状态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显得怫然不悦的毕维斯！

「你能不能放开我？」雅德的脸略为红润，只是因为这个姿态实在令人难以忍受。

从後方环住他的人，没有因他的央求而稍稍给他多一点的挪动空间，一双手臂仍是紧紧的圈住他。

两人就以一正一反的姿势坐在床上，同样的动作十五分钟来从没变动过。

「你还在生气啊？」

雅德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就算知道毕维斯还在气头上，但是整件事严格来说也不全然是他的错。他只不过是想躲一下，哪里知道会引起这麽大的风波。

「对不起。」虽然雅德并不真的认为自己该道歉，不过这时候为了压下他的愤怒，这个的牺牲还是必须的。

他觉得终究还是毕维斯太急躁的关系才会导致现在的局面！而那个整天遭到惊吓的自己不该才是最无辜的人吗？

平时毕维斯在别人的印象里也许是冷漠的，但在雅德眼中却完全不是这麽回事。

用冷漠去诠释他，雅德认为不如用骄傲、孩子气来解释他带给他的感觉还比较贴切。也许别人并无法这麽近距离去理解他，才会有这样的误解；对於自己的提问，他一向是有问必答，即便是偶而会出现令人不快的表情，也还是都能耐著性子一一回应。

然而现在，他只是将头枕在自己的肩上，什麽也不说，不仅让他感受到莫大的压力、也让他开始焦躁於他这种沉默的逞罚。

他想听的并不是这句话……毕维斯垂下眼睑。

刚才的事的确还没让他自冲击中回复。他也不是不了解雅德的心态，只是，他那种近似否认彼此感情的态度就是令他有点呕。

不是想做无言的抗议，因为他也知道雅德不会懂，即使懂，他也不会说出那句他渴求听到的话。

原来自己在真的爱上一个人後，竟会变得如此卑微……毕维斯在心里嘲笑著。

「如果不满就直说啊！」

自己都道歉了，他还想怎样？

现在这个样子让雅德很不舒服。自己明明是个男人，却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这副羞耻的姿态他没把握自己还能够忍受多久。

感受到雅德的焦躁，毕维斯张开了眼，「为什麽会跟桑妮提起我们的事？」

「嗯……」雅德的肩膀瑟缩了一下。

他低下头暗忖著。

「因为早上我躲在院子里……」一旦心里焦急烦躁，他就难耐的想搔弄头发，但在意识到自己全身被包裹住，於是忍著继续说：「被桑妮发现我在躲你，她就想帮我……」他的声音越来越薄弱，因而说不完整句话。

「躲我？」这句话引起毕维斯眉头深锁。

「因为你昨天做的事……」

没错，追根究底还不是他的错！现在他怎麽还能一副丝毫未觉的样子？见毕维斯的困惑令雅德感到有一点生气。

听到原因让毕维斯咋了下舌。

「昨天……」他无声的勾起性感的薄唇：「我真的要做，你以为自己逃得掉？」

「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反应过度？」他的声音变得尖锐起来。

他实在很生气，明明他的行为已超出一个玩笑的范围，现在还敢轻描淡写的说是自己神经过敏？毕维斯到底晓不晓得他自以为是的黑色幽默险些就让他心脏无力！他现在说这种话简直是将他当成女人来调戏！

「你一点都不会想碰我吗？」魅惑的嗓音夹带著困顿疑影。

在毕维斯的想法里，会想跟喜欢的人有亲密的接触是天经地义的！就算自己昨天是过分了一·点·点！但是他也有顾虑到不要做得太过分；遑论自己又没真的脱下他的裤子！在看到他眼里的薄雾後自己也很识相的抽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