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跟监————砂砾

「我哪有叫你做这种事？」雅德拼命摇头。

就这样，两人一上一下的态势，在床上僵持著。

仰视著毕维斯微怒的表情，雅德觉得自己才是最该生气的人。

下午发现毕维斯在家，让他有点好奇的到他房间。

自己也不过随口问了问，他怎麽没去工作。

然後，自己好像说了几句……

「啊！那这几天你不是都只能待在家？」

「嗯！外面记者好像越来越多了。」毕维斯还是习惯性的喝著咖啡看书。纵然才开完记者会澄清，这两天要立刻平复是不太可能的，以往对於这种情形，他一定会厌烦的不得了，只是难以理解的，现在他还颇感到不以为意。

「那不是很无聊吗？」

「也还好。」仍旧垂首，毕维斯的口气彷佛没很专心的回应。

望他一向的冷淡态度让雅德忍不住撇嘴。

「除了看书外，你应该还有其它的事做吧？！」

老见他一有空就只是看书，虽然他也认同阅读是个好习惯，不过就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来说，他那个样子也未免太像个老头子了吧？！

「譬如呢？」毕维斯抬起头，饶富兴意的想听听他的建议。

「譬如……」雅德扬扬眉：「打打电动、练练体能……反正做一些年轻人会做的事啊！」

到底哪里不对？居然要一个长他几年的人告诉他，年轻人该做些什麽？雅德开始怀疑到底谁年纪比较轻。

「练体能……」毕维斯皱著眉，别有深意的望著他。

雅德用力点了一下头，「对！你可以举哑铃或做伏地挺身、仰卧起坐什麽的。你太缺乏运动了！不能再懒洋洋的，要不然等年纪再大一点，身体一定会变差！」

「喔！」他点点头後閤上书本。

看毕维斯终於明白後，雅德满意的眯起眼睛。

然後……

然後自己就被按在床上了……

「是你自己叫我练体能的。」毕维斯紧盯著他。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根本是故意会错意。雅德也毫不客气的回瞪。

「还不是一样！」

「哪里一样啊？」

「你不能勾起我的欲望後，又要我强压回去啊！」对方明显的失去了耐性。毕维斯脸上的线条变得刚硬，不悦他事到如今还顽强的反抗。

「少乱讲！」雅德因他的不实指控一时气结。

他怎麽不记得自己有做这种事？

他不过要他去做运动，又没有在他面前跳艳舞，他怎麽能说是自己去挑起他的情欲？这种说法简直是要将他的行为充分合理化，把一切的错都推给他嘛！

就算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卑鄙的家伙，不过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这样跋扈！

两人互瞪了一阵子，毕维斯才缓缓吁了一口气：「你不喜欢我？」蓝色的眼眸失去了光芒。

「呃…这……」看他突然变得有点沮丧，让雅德顿时差点说不出话来，「只是太快了。」他别过头，一脸困窘。

「既然喜欢我，时间根本不是问题！」立刻下完定论，他的眼神又炯亮了起来。

雅德傻眼的望著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觉得自己得到了允许，毕维斯又将身体挨近他。

感受到上方的人又压了上来，雅德本能的又开始死命抵抗。

「我、我真的会揍你喔！」他将手指陷进毕维斯的发根，阻止著他。

上次没让他看见他是如何揍那个男人的，让他觉得很可惜。如果他看到了，现在也许还会怕他几分。

身上的人彷如充耳未闻，将他碍事的左手紧牢在床上，肩胛骨上的轻吻仍没有停下的打算。

果然，他根本毫不在乎。糟糕的是自己的双手都被制伏住。

既然没办法靠一拳打飞他，雅德也没忘了自己毕竟是男性，该有的蛮力他还是有！

他吸了一口气，将精神都放在遭压制的手腕上，一股作气朝上举起。

不料是因为仰躺的关系，抑或是自己是被由上往下压的态势，双手才抬离床面约两公分，就又很快的被对方压回去。

他开始感到恐慌，无力感顿时笼罩住他。困惑著自己的力气怎麽可能毫无办法和他相比？

在他满脑惊愕时，毕维斯已将他的双手撑在上方，单手抓住，另一只手游移到他的腰间。

感受到他的手滑入他的腰间，轻柔指触让他打起哆嗦，肩骨上的吻越来越轻柔，被动式的欢爱使他逐渐意识模糊，潜意识里想朝著那份知觉而去。

「嗯？」一阵啃咬让他全身猛地震了一下。

乍然，他张开眼睛，黑幕包裹住的瞳孔渐渐扩大，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差点就沉溺在他的拥吻中？

他扯开喉头，即使困难他还是努力的叫嚣：「你怎麽能这麽冷静的作这种事？」他仍想藉著言语，试著要阻止在他颈项上如雨滴般的啄吻。

没空理会他这种无聊的问题，毕维斯还是专心的做著他认为该做的事。既然能确定彼此的心意，会想做，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在他的认知里，无欲的爱情根本就不算是爱！如果有人能做到这点，那他也只能佩服那样的圣人；不过也仅此於止，他不想、也无法跟进，因为他只是个平凡的人！

感觉自己就要失去掌控整个局势的能力，游动到他唇边的啮咬使雅德也能感受到一点麻痒，他咬紧牙根漠视这股电流般的麻痹感。

「再怎麽说我的年龄都比你长，被你箝制，像什麽话啊？」他还是在作垂死的挣扎。

总之，他就是害怕！怕自己会被他拖入那种未知的情境里，而自己却只能带著不安和恐惧。

「那你的意思是──」毕维斯抬起脸，疑惑的看著他。「你要当主动的角色？」

他真是不解，在这种时候提起年龄上的差距有什麽意义？还是说，他想藉此让他明白，握有大局的人理应是稍年长的一方？这种可笑的论点难道是他心里固有的规则？

雅德顿了一下，发现他扭曲了他的意思，因而低吼起来：「你不要每次都把我的话……」

无视於他急欲辩解的急躁。染著妖魅色彩的唇靠近他的耳旁，「年纪小不代表见识少……」他轻轻的在雅德耳边吐气，「安心交给我就好了。」低哑的嘶声带著催情的毒，任谁都难以抗拒这种酥麻的感官刺激。

只是很遗憾的，雅德的迟钝居然连毒液都无法轻易穿透。

他用力皱著眉头：「你是在挑衅？」

「我是在挑逗！」自己反正也渐渐了解底下的人是多麽的鲁钝，毕维斯带著嘎哑的嗓音淡淡的纠正他。

「我、」那句话配上性感的嗓音，虽然听得他心神盪漾；不过他还是努力告诉自己，绝对要防住最後底限，否则他一定会抱憾终生。

「我要哭了！」无计可施之下，他只好博取同情。虽然这样很没骨气，不过总比被他得逞的好！再三考量，即使是下下策，他也非用不可！

「哭？」毕维斯停止了动作，而後他闷在他身上笑了起来：「你怎麽会说出女人才会说的话……」

雅德绷紧了脸，「你觉得我这样被你压在下面，就像个男人吗？」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这麽窝囊的一天，连女人才用的杀手鐧都得拿来借用。

望著雅德极度气愤的脸，毕维斯露出惋惜的表情。

算了……

再这样下去只会变成床上的辩论大会。毕维斯放松了全部力道，趴在他身上，像是将他当成一张柔软的床。

他也不是失去了兴趣，只是觉得，雅德一定会死命抗争到底，在做之前恐怕自己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既然他不肯答应，那麽自己也只好退一步了。

反正，真的要做，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自己也许还可以再耐心一点。

第七章

今天毕维斯的心情严格来说还算不错。

除了在他放松警戒的趴在雅德身上，而被他一脚踹开、接著眼巴巴望著他夺门而出外......

这也不能怪他要存心恶作剧，自己总是在解决他提出的疑惑，即便觉得麻烦，他还是耐著性子如实告知；但有些事若让他继续产生误解，或许会很有意思。

例如──给他不必惧怕自己的保证！

毕维斯閒步晃到餐厅，这两天他发现自己很难控制喝咖啡的量。

该不会是因为最近发生的事，让自己心里难得的出现了一点压力吧？！

微皱了下眉头，他只是轻啜了几口就将香醇的蓝山倒入瑠灕台。

自餐厅走在回房的廊上，当毕维斯看见前方来势汹汹的人後，他明白惹人厌烦的事也许会再添一桩。

「到我书房来！」凯伯的表情透露出愤怒。

没多作回应，毕维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後就举步跟在他身後。

「你这个丑闻是怎麽回事？」凯伯板著脸孔坐在书桌前，凶恶的盯著他。

毕维斯早厌倦了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撇过头细细看著书房周遭。

简洁朴实的摆饰、占据四面墙的原木书柜，透露出前任主人对自然的喜爱、阅读的狂热。

这间书房原本是他父亲的，以前自己也常进来，只是凯伯和他母亲结婚後，这间书房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他的所有物，自那天起自己也就没再踏进来过。

望了望和以往没有变化的久违空间，毕维斯开始有些怀念。

和毕维斯截然不同的缅想思绪，凯伯显现出按捺不住的焦躁。

「你怎麽会和你的经纪人在一起？」

发现外头的记者时，凯伯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别谈他要出门工作是何等困难，让他在意的是毕维斯的恋情让他燃起妒火。

「我谈恋爱还需要向你报备？」他的问话方式令他觉得可笑，在这个原属於他父亲的空间里，他的口气倒真像是一个父亲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种丑闻会为著个家带来麻烦！」

「少用那种口气对我说话！」

毕维斯也明白这只是空间引起的错觉；但就是让他觉得恶心。

凯伯怔愣了一下後深沉的盯著他，「那你希望我用什麽口气对你说话？」他发出狞笑：「情人吗？」

没理会他那句令人作恶的回答，毕维斯带著轻蔑的表情煽下眼睑。

无意将精神放在不经遮掩的藐视态度，凯伯嗤哼一声。

「我不是要你向艾薇谏言几句吗？」

发现艾薇在出国前对他依旧冷淡，他知道毕维斯完全没将他的话付诸行动，这令凯伯的语气更加抑不住怒咆。

「听说你和她分房了？」彷若未睹他那张惊讶的表情，他继续打击他，「我想也差不多了！」

「……你这句话是什麽意思？」凯伯充满警戒的盯视著他。

「我真佩服你，还真的把她惹毛了。」抬起眼他的唇角勾起一弯讽刺。

就艾薇的个性，要对自己喜欢的男人冷淡到这种地步，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虽然她原本就出身华贵，自小就没受过一点苦；不过却没什麽大小姐脾气，对於自己喜爱的人她绝对甘心默默付出。

只是这个男人似乎不懂得珍惜，偏偏就去触动艾薇唯一无法忍受的地方。

锐利的瞪住毕维斯不起丝毫波澜的表情，凯伯震愤的拉开身旁的抽屉，像在寻找些什麽，很快的伴著笑容他拿出一个黄色的牛皮纸袋。

「这个能让你闭嘴吗？」他将纸袋举起，在毕维斯眼前晃著。

毕维斯望著那所谓的弱点，没有任何举动，就连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没听见毕维斯开口，凯伯认为自己又重新站了上风。

「害怕了吗？」他笑得阴邪：「早叫你乖乖的别惹我生气。要不然我可不能保证它会被谁看见！」

凯伯相信这是唯一能控制毕维斯的一项利器。当然，他是不会白白浪费它的。这让他止不住自信的笑容。

「你要笨到什麽程度才甘愿？」毕维斯的口吻充满著疑惑。

没想到会听到这麽一句回答，凯伯整张脸瞬间垮了下来。

「要是被她发现，你觉得自己还能待下来吗？」毕维斯走近他：「要不要我教你怎麽作才能更万无一失？」看著那张令他满意的表情，他不由自主发笑、那是一种带著奚落的讥讽。

「匿名把那些照片投给杂志社、掉在人群拥塞的地方、多洗几张从大楼抛下，最好人手一张……」他敲敲桌子，「提醒你，别拿到店里洗，免得被查到。」偏著头他的表情带著诚恳的建议。

「你以为我不敢？」凯伯咬著牙面目狰狞的瞪著他。

「那是其次，重点是我怕不怕。」

凯伯因他一席话闷头大笑。「你不害怕？那你为什麽回来？」

坚信毕维斯只是在吓唬他。利用这种心理战术，不过是小孩子的天真想法，要用这种方法使他害怕简直是异想天开！

「怕你做得不够漂亮，会被艾薇发现是你做的。」无视他嚣张的嘲笑声，毕维斯无奈的回答。

「鬼扯！」凯伯激动的拍桌子。

看著那张黑檀木桌子，令毕维斯嫌悪起他刚才的举动，「那些照片现在只会让我的声势水涨船高，就像我的绯闻一样。」

凯伯沉默著，他将放在毕维斯脸上的视线移开，目无焦集的垂下眼。

「照理说，你在我房间装监视器，我该控告你，知道为什麽我不这麽作？」

那天送艾薇出境，面对自己的探问，她还是没有仔细明说一切的经过；强颜欢笑里，无庸置疑的是她对凯伯的背叛只有无奈，急欲出国沉静自己的心情是她唯独想得到的做法。

都到这地步她还是不愿轻易放弃，很显然的，艾薇是爱著这个男人的，没来由的，就是爱他……这让毕维斯的唇角溢出一丝苦涩。

在毕维斯的诱导下，一句双关的问话，让凯伯陷入焦灼。对方无言以对，只是呼吸渐渐急促，全身微微起伏著。

知道他正在理解自己的话，毕维斯像放下心中的大石般，无声的轻叹一口气，一张制胜的坚定表情投射在被战败灭顶的凯伯身上。

※　※　※

毕维斯走在狭长的走道上，脸上多少还是露出些许困顿。

原来是打算将照片一倂取回，考虑过後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种急躁的做法只会引起反效果，让凯伯认为他的说辞只是个障眼法。

他的确是不在乎他拿那些照片要胁他，倘若他真的要将它们散播出去，对自己来说实在也没什麽太大的影响，顶多再开一场记者会不就得了。

之前公司曾打算为他拍写真集，没答应的原因无非是为了一连串使人喘不过气来的宣传期，不然他也许早就拍了。

现在会令他困扰的原甲，只是因为自己的裸体照在那男人手上难免心里怪怪的，他藏的地方实在差劲到令他咋舌，万一被艾薇发现不知会引起多大的风暴！？

除了怕艾薇自责，其馀，他究竟还怕什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刚才应该提醒他藏好一点……毕维斯懊恼的想。

他不知不觉的走到雅德的房门前，想著他应该不在房里，那个人根本閒不下来，也许又到屋子里的哪个角若打扫了？！

才打算离开，门就被打开了。

门里头的人彷佛也显得很震惊。

「咦？」雅德张大眼望著门前的侧影。

毕维斯瞅了他一眼。

不论什麽时候，这副表情都让他觉得可爱的无以负加！

看他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毕维斯迳自推开门，另一只手也将雅德拉入房内。

为什麽不管是自己去毕维斯房里找他，还是毕维斯来找他，自己都只有这样被拉著走的份啊？

看他关上门，雅德不满的想著。

在发现毕维斯转向他并朝他走来後，雅德才开始惊恐。

「喂！你该不会……」

今天自己不是拒绝他了吗？他怎麽就是不明白该给他点时间适应？

雅德开始节节後退。

毕维斯拧起眉头盯著朝角落靠去的雅德。

「你跑那麽远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