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日如年————残鸿

作者:残鸿  录入:03-01

徐斌斌洗完澡,看到高蒙灯没关,走到高蒙枕头边。高蒙的脸部轮廓很粗犷,五官也比一般人深邃的多,说不上完美,确是硬朗之极。醒着的时候,这张脸上多半洋溢着快乐和活力,睡着了又显露出一些稚气。徐斌斌用手指碰碰高蒙的脸,高蒙动都没动一下,徐斌斌知道这是睡熟了,凑过去轻轻吻了吻高蒙的唇。
徐斌斌想,不论你看上谁,我都不会让你有机会出手。
[7]文化节 3
刘家臻读研的时候作了两年助教,毕业后又在系里当了三年老师,难得是刘家臻现在还能把学生当作朋友一样相处,而不摆师长的架子。刘家臻觉得只有让学生接受你,敢于跟你敞开心扉,你才能真正把握住他们的思想动向,尤其是这些夹在家门与社会之间的孩子,迷失只需要很短的时间。
不过,刘家臻也有点苦恼,学生非常信任你,把你当朋友,有时候也会让你觉得不怎么有威严,比如,现在他的办公室门口围上一票亲友团,赶都赶不走,号称是“烦死(FANS)”,还给系里临时的模特队起了名字,叫[闪耀的北极星],北极星、北斗七星还差不多,刚好七个人。刘家臻觉得人气旺也是好事,就是太吵,一群小女孩,闹腾死了。
“后天初赛,每个系十五分钟,服装不限,我考虑有句话不是叫先声夺人吗,所以服装也不能马虎。”刘家臻挥挥手示意门口人群小点声,这些人都观摩了两个小时,怎么还有话没说完,“你们把身材尺码报一下,高蒙你记一下,我有个朋友是LEV**代理,我们……”话还没完,就听有几个烦死“哇……哇……”的发出羡慕的声音,刘家臻无奈的顿了顿,继续说,“去借几件。还有,明天有检查组到系里来,我没时间,高蒙我给你个地址,你去拿衣服。”
“啊,好啊。”高蒙想大家怎么都这么信任我,找了纸笔,几个人依次在上面写着。
欧伊璇突然问,“那衣服不合身怎么办。”
“这个……,”刘家臻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要不你们女生去一个,我看你们个子差不多,出一个代表去试衣服。”女生们一起点头赞同,然后把韩萱推出来,说我们的代表就是她,推完之后,还暧昧的对韩萱眨眨眼睛。女生的亲友团里也跟着想起熟悉的“哇……”的声音。这样的表现太明显,江远和赵大海立刻反应过来,相视飞飞眼。
高蒙自然不傻,对韩萱笑着点点头,然后转向江远和赵大海,故意得意洋洋的说,“妒嫉吧。”所有人都笑起来。韩萱本来觉得很没面子,可是高蒙那么自然的给了她一个台阶,也跟着笑起来。高蒙又去看靠在文件柜上的徐斌斌,徐斌斌一脸若有所思的笑容,高蒙对徐斌斌挑挑眉毛,意思我要行动了。徐斌斌眨眨眼,转头对刘家臻说,“人这么多,衣服不好拿,我去借辆车。”说着,故意从角落里走出来,站在刘家臻跟前。
“哇……”高蒙觉得门口声音怎么这么齐、这么响,还有回音,只见所有女生都把视线放在徐斌斌身上,果然是鬼见愁,随便走走也有人捧场,怪不得刚才这家伙能不动就不动。
“嗯,”刘家臻很高兴,“今天就到这,明晚我们穿上衣服再看看。”
“哈哈……,”烦死们大笑,刘家臻没明白,赶快摆摆手,示意大家可以走,快走。赵大海路过刘家臻的时候,小声说了一句,“老师,明天我们换地方吧,这些美女太彪悍,我们撑不住。”刘家臻点点头,很无奈,“先声夺人,群众要比我们有力量,没办法。”赵大海听的迷糊,莫名其妙的离开。
高蒙看徐斌斌看表,自己也看了看,“快九点,我回去了。”徐斌斌摸了摸腕上的表,黑色的三百米防水外壳,很炫很夸张的运动造型,一点都不像徐斌斌沉静的性格。同样的表带在高蒙手上,相称许多,“一起吧。”
“啊,走。”高蒙没在意,走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大排挡,刚好觉得饿,拉着徐斌斌找个位置坐下,要了份豆芽炒面。徐斌斌告诉高蒙不饿,高蒙点点头,说了句很快搞定,快速的吃了起来。高蒙吃的时候,徐斌斌到旁边的便利店买了两罐热奶茶,出来的时候,高蒙的盘子都要见底了,刚好吃的又辣又干,奶茶一冲,又滋润又舒服,高蒙惬意的伸伸脖子,心满意足的和徐斌斌回了住处。
徐少博已经回家,此刻正在客厅里上网处理邮件,看到徐斌斌很高兴,走到玄关给高蒙和徐斌斌挂外衣。高蒙动作很快,和徐少博打个招呼,换完鞋几步就坐到了沙发上。徐斌斌慢悠悠的解着鞋带,徐少博在衣橱旁的矮柜上坐下来,看着徐斌斌换鞋。
高蒙觉着好半天徐斌斌也没过来,转过头,看着徐斌斌手插着兜站着,低头的看着徐少博,一连漠然,看见高蒙看他,转身向高蒙走过来。徐少博深吸了口气,站起身,跟着徐斌斌走过来。高蒙没来由的感觉气压有点低,捉摸着该不该问问徐斌斌,搞清楚他和徐少博之间有什么不愉快。
徐斌斌突然回头,对徐少博说,“哥,我要搬过来住。”
徐少博笑了,高蒙觉得那个表情有点释然,“好啊。”
徐斌斌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看了眼高蒙,转身上楼,在楼梯口停了一下,说道,“明天我要用车。”头也不回,走上去。
徐斌斌的态度并没有影响到徐少博,他在高蒙对面坐下,耸耸肩,“少斌就是这个样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啊,老徐人挺实在。”高蒙看得出徐少博挺关心徐斌斌,合计,还是不要问他们的事,多半是徐斌斌在生气。徐斌斌遇到什么事不顺心从来不和人沟通,甩手就走,虽然没摊到高蒙身上,看还是看到过几回。“表舅,我上去看书。”
徐少博点点头,高蒙回屋,换了身薄一点衣服,开始写作业。刚开学,课不多,大多数作业白天就做完了,高蒙做完作业又作了一套英语模拟试卷,没查单词,掐了时间,不算作文可以拿到38分,高蒙欲哭无泪,英语比自己想象的还差,不过也比数学好。前天做的数学卷子,问答题除了前两道,全都不会做,整张卷子答对二十几分,政治也是无语泪千行。自己的摸底测试,惨不忍睹。高蒙想怎么说自己高数马哲毛思邓论都是八九十分,还有四六级不是也过了吗,怎么里考研的差距这么大。
正在痛苦的时候,徐斌斌走进来,看到高蒙手里的试题,还有上面大大的红色数字―38。伸手拿了过去,表情有几分惊讶。高蒙干笑两声,又拿回来,一个劲的摇头。
“怎么了,”徐少博从门口进来,大概刚忙完公事,徐少博每次睡觉前都会来看看高蒙,然后说上两句。
高蒙站起来,“没事,做了份模拟题才知道差距太大。”
徐少博今天本来就很高兴,因为弟弟说要搬过来和他一起住。此时,徐少博又看到高蒙受了打击的表情,那种很是痛心的表情让他想起自己也曾有过的岁月,这种表情只有高蒙这个年纪的孩子才会直露。或许,高蒙的烦恼在高蒙眼里重大的不得了,但是到了徐少博这个年龄,就会觉得高蒙遇到的是件再小不得的事,这种对比只有过来人才能感受的到。徐少博刚要开口,只听徐斌斌说道,“你有没有学过英语?”
高蒙垂下头,不作声。徐少博拍拍高蒙肩膀,“你已经走在别人前面,需要的是时间。”高蒙点点头,徐少博看了徐斌斌一眼,回屋休息。高蒙坐回到凳子上望屋顶,徐斌斌重新拿起卷子,研究半天,说,“果真没学过英语。”高蒙头一偏,闭上眼睛。

高蒙心不在焉的听者刘家臻介绍,“这是文化学院的李老师,给我们作作指导,”然后,那位李老师检查了一下他们这几块“初”模,赞叹一番,开始讲什么踩点了、神态拉。接着让高蒙他们走起来,开始安排出场顺序。高蒙突然回过神,问旁边的江远,“这女的是干嘛的?”江远奇怪的看着高蒙,“文院的舞蹈老师,老刘头说她当了好几年的评委。”
高蒙没吱声继续发呆,江远发现今天高蒙不似往常那样亢奋,捅捅高蒙,“轮到你了,”高蒙走到屋中间,李老师围着高蒙看看,说,“你呢,带头走,不要太快,走到台前停一下,做一个这个动作,”说着,李老师把手放在衣领上,抓住,立起领子,头歪向一边。
高蒙想象一下,觉得很傻,有气无力的说,“可不可以不做。”
李老师嘟起嘴,细长的胳膊一摊,“最好是做,我看挺适合你。”
高蒙看看旁边的人,今天烦死团被李老师赶走了,屋里都是自己人,不做太不给老刘头面子,索性,走两步,勉强学了一下动作。
“不行,一点男人的气势都没有,要注意你的神态,自信而且要有力量。”李老师又做了一遍,这次高蒙认真一些,可是拽领子的时候太用力,看上去像个吊死鬼。“不是这样,那,是这样。”高蒙听到别人在低笑,抿了抿嘴,突然对老师说,“我自己先练练,一会儿再来。”
高蒙退到一边,韩萱笑着看他,高蒙摆摆手示意做不来,余光描到徐斌斌,见徐斌斌专心的看着李老师训练赵大海。高蒙又有点走神,从他和徐斌斌接上韩萱去拿衣服开始,高蒙就觉得徐斌斌心情出奇的好,跟他和韩萱的话也特多。而且,会提醒韩萱上车不要碰头,喝茶当心烫口的小事。高蒙没觉的徐斌斌与平时有什么不同,徐斌斌也会提醒自己类似的小事。可是,高蒙就是觉的不太对劲,想了一下午还是没想出来。
当然高蒙最直觉的想法被高蒙自己否决了,那就是,徐斌斌从各方面看起来都很正常,就是很让人误会在撬高蒙的“行”。高蒙想徐斌斌很少理女生,所以自己没见过他和女生在一起的样子。不过,他真希望徐斌斌不要用那种和他相处的方式对待韩萱,因为,才一个下午,韩萱那对总在他眼前晃得弯月,明显已经开始注意徐斌斌。莫非他高蒙就是给别人选老婆得命,又想应该不会早就跟徐斌斌打过招呼了,转念再想,老大和老三自己也打过招呼。越想,高蒙脑袋越像浆糊。
轮到李老师给徐斌斌安排动作,高蒙看看韩萱又看看徐斌斌,心一横,就算自己误会了,以防万一也好,要把韩萱看住了,至少现在韩萱还对他有意思。至于徐斌斌,高蒙想应该不会主动去找女孩子,自己要在细节取胜,就像当年老大和老三对付我一样。
不过,高蒙只能算个粗中见细的人,跟细致的徐斌斌比起来,高蒙还是晚出手一步。第二天也就是初赛的当天,韩萱就收到99朵玫瑰,徐斌斌觉得自己的手法有点卑劣,有些时候能达到预期的目的,卑劣一点的手法也不失为一个上选。
[8]文化节 4
因为机械系是大赛的主办单位,所以机械系被安排到初赛的最后一天。大家都知道,越先上场,越不容易拿高分,所以星期三,高蒙他们得到足够的情报来知彼。从外形上看,土木系和管理学院、文化学院比较出众,而且这些人大多参加过一到两届比赛,算是名人,所以人气也比较高。初赛要在二十支队伍中选出九支,刘家臻很肯定地说,我们系一定没问题。
果然,机械系一夜成名,刘家臻一手培养出来的“烦死”团发挥了很大的作用,把现场气氛弄得极火,极大的影响了评委的情绪,再加上高蒙几个男生高大阳光,女生们都是修长清秀,服装也颇时尚,总成绩下来,机械系排了第一名。材料系的老师跟刘家臻坐并排,听到成绩后,笑呵呵的说,“机械系,转运了。”
刘家臻很是高兴,散场的时候,抓着要走的众人又说了几句,当评委的生活部副部和李前走过来,把高蒙拽到一边,问,“那个游园的活动,你有没有什么计划,大概需要多少钱,我们这几天要做预算。”
“这个我还在考虑,你们马上就要?”高蒙还没开始张罗,这两天忙着比赛的准备,把游园忘到一边。
“最晚后天。”李前说,“我们这次活动,学校可能还会披一点资金,所以我们赶快把多出的算清楚。”
高蒙给韩萱发了一条短信,自从昨天要到号码,一直都在犹豫,他想借口这个小胜利跟韩萱吃顿饭。韩萱很快就回信,约好明天中午南门门口的KFC见,徐斌斌看高蒙一边走路,一边对着手机笑,伸手拿了过去,被高蒙一下子按掉盖子。徐斌斌轻哼一声,瞄一眼高蒙又把手机还给他。
趴在写字台上,高蒙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又打开手机看看,发现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紧张。好像自打自己定下来考研计划之后,日子就忙起来,高蒙突然希望期盼了很久的文化节赶快结束,多出一点时间留给自己解决个人问题。想想以后有个小妹妹每天陪你吃饭、上自习,跟你撒娇,高蒙笑出来,人生将会多么美好。
“什么事这么高兴,”高蒙抬头看见徐斌斌抱着腿坐在书桌一角,穿着睡裤和宽大的套头衫,头发还湿着,大概刚洗过头。
“高兴起来才怪,正想着游园的事哪,李前让我报预算,我还没开始张罗,怎么报!”
“你打算做什么?”f
“和去年差不多吧,不过去年我都是作劳力,没组织过,明天还得上老刘头那里套套路子。”高蒙又趴下,“你小子是不是也该出点力,李前也点过你们外联部。”
“你有什么建议。”
“分工啊,我们部里都是大老爷们,你们部里小姑娘多多,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好啊,可以试试。”
“啊?”高蒙立刻站起来,上下打量徐斌斌,然后伸出手摸摸徐斌斌的额头,“你最近受过刺激没有?”
徐斌斌不解,高蒙一屁股坐在徐斌斌旁边盯着徐斌斌看,一手抱胸,一手指着徐斌斌,“你最近有问题,什么事都掺和,是不是有情况没向组织汇报?”
“你说呢?”徐斌斌笑容淡定。
高蒙把手按到下巴上摩挲,做了一个周星星的贱笑,“不好说。”然后,故意伸出一根手指勾起徐斌斌下巴,说“美人,没人要没关系,官人疼你。”
这个路子高蒙从高中玩到大学,因为高蒙身边都是强人,一般都会很合作,最经典的就是小六儿阴阳怪气的回答,“哎呀,讨厌。”平时,高蒙不敢跟徐斌斌开这种玩笑,今天布置怎的特应景的用上了。
徐斌斌依旧笑着,定定得看着高蒙,微微低头,把高蒙整个手指含在嘴里,高蒙笑容僵在脸上。徐斌斌嘴唇是柔嫩的粉红色,大眼睛里有两颗漆黑的瞳仁,嘴角还勾着笑,高蒙只觉得有股热血一下子涌到头顶,正觉得大脑里热流乱撞之时,手上剧痛,赶忙抽回手,手指根上,一圈紫红的牙印。
高蒙举着手指,“你好毒,会残废的。”
徐斌斌一把揽过高蒙,拍拍他肩膀,“展会的事我来办,你告诉李前,我们只需要展台和桌椅。”
“啊?”高蒙还没跟上形势,刚要说话,徐斌斌已经跳下桌子,往外走,边走边说,“还有,费用我出。”
手指很快就不痛,可是留下后遗症状,就是高蒙眼前老是晃着徐斌斌含着他手指的镜头,让他难以入睡。徐斌斌做事不合章法,他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高蒙觉得自己很奇怪,某根神经受了刺激,特别的“兴奋,”高蒙睡一个晚上的觉,差点睡出内伤。高蒙想,要是自己也有个女人,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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