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幻月

 
[足球同人BP]晨钟
序
我叫菲利普·因扎吉，出生在意大利北部的一个小城皮亚琴察。我的父母都是当地一个古
老家族的成员，但在我出生以前，因扎吉家已经走向了衰落。祖父给父亲留下的，仅是一个只够糊口的小庄园和一大堆对往昔繁荣的追忆。即便如此，在这个家里，维护家族荣誉却仍是因扎吉家至高无尚的原则，就算是在几乎填不饱肚子的灾荒之年我们也不曾向任何人乞食低头。
我，菲利普·因扎吉，是因扎吉家的直系长子。可是我从小就体弱多病，镇上一位神甫对我母亲说，如果我成为上帝的仆人的话还可以活的长一点，可就算这样我也是活不过二十五岁的。所以从八岁开始我就进入神学院学习，在我十六岁时我以优异的成绩被推荐入学尤文图斯神学院。离开故乡，离开我深爱的父母和唯一的弟弟西蒙尼，我走向了一段完全不同的人生。

一
一三四五年，教皇的光辉笼罩着整个意大利，不，应该说是整个欧洲才对，连傲慢的德意志皇帝亨利四世都得站在卡诺莎城堡前乞求教皇的宽恕，普通民众更是把教皇视为神一般的存在。
我相信上帝，却无法信任教会。对我而言进入尤文图斯唯一值得欣喜的就是那里有欧洲最大的图书馆，除了汗牛充栋的神学书籍以外，还难能可贵的藏有少量古代自然科学、医学、哲学著作，甚至还有阿拉伯医书。这对我来说就如同干涸的麦苗终于等到了春露一般。可是这些书都属于基督教会的禁书，我只能隐藏起自己的真实想法，每个夜里偷偷摸摸的溜进图书馆的禁书室里阅读这些书。就这样，我在满布灰尘的狭小空间，在那昏暗的烛光下，遇上了我一生的灵魂契合者。
那个午夜，我如往常一样偷偷溜进图书馆。可正当我看得津津有味时，突然发现对面有一个黑影。
“谁？”我紧张起来，要知道如果被学院发现我偷看禁书的话，可不是开除就能了事的。
“你居然偷看禁书！菲利普·因扎吉，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一个如洪钟般的男中音响了起来。
我心头一凉：被发现了！
黑影缓缓移过来，借着烛光，我却发现这个人并非学院的教士，而是院长的侄子--克里斯蒂安·维埃里子爵。
我一惊：怎么会是他？
克里斯蒂安·维埃里，年纪和我相仿却已是教皇旗下最优秀的圣骑士团成员。此人并非神学院的学生，却仗着叔父的势力在尤文横行。我不喜欢那些所谓上流社会的精英，更不喜欢他那种空有一身肌肉只会用拳头思考的人。所以，我不喜欢他。（此处纯属宝贝的偏见，和本人毫无关系哦，熊表打偶！熊：你还敢狡辩，偶滴形象～5555～看偶飞毛腿！！……可怜幻月因公殉职，晨钟从此成为千古绝响。各看官：好无聊啊，偶们回去睡觉了！！！）
微弱的烛光下，他的目光却咄咄逼人，活像一个猎人在打量他陷阱中的猎物。可惜我并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白兔，所以我也一样回瞪回去。
“这不关你的事吧！”
他忽然笑了笑，我立即回想到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是嘲讽，还是鄙视？这是我来到尤文后遇到过最多的一种笑容。不过这次好像不太一样，这个人笨拙的微笑中好像透出了一种友善的温暖。
友善？
不会吧？！
我立马否定了自己这种很不可思议的念头。这个人会友善？别开玩笑了！这个自我进入尤文后已经打伤了八名学生和一名教士的人会对我友善？更何况我只是一个从皮亚琴察来的连一般贵族学生都不愿搭理的乡巴佬，这个在尤文可以只手遮天的人会对我友善？我在尤文是什么身份，这一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你不是学院排名第一的优等生吗？这么做真是有损你乖宝宝的形象啊！”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立刻让我产生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你到底想怎样？”我极不喜欢这种感觉，不禁有些愤怒起来了。
“嘘！”
他突然捂住我的嘴，迅速吹灭蜡烛后又拉着我钻到了木桌下。
“干什么？”我刚要挣扎，却被他一把抱住，只听见一名巡夜的教士突然走了进来。
“谁在哪里？”
教士举起烛台，慢慢的走了过来。当他的脚步停在我们藏身的书桌下时，我的心几乎从喉咙中跳了出来。还好他并没有发现什么，转了一圈后终于放心的离开了。
“吁！”我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转过头来时，却对上了他灰蓝色的眼眸。
月光从落地窗外倾泄而入，给屋内刻板阴沉的摆设涂上了一层柔和。我在这样的月光下直视着他的眼睛。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一个人的眼睛，这也是我平生第一次发现原来人的眼睛竟像一个小小的宇宙，里面竟然能蕴含着那么多的璀璨。
呆了半天，才发现我还在他的怀抱中。突然间有些脸红了，挣扎着想从他的怀中解放，却被他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
“放手啦，教士已经走了！”
他却嬉笑着说：“你要怎么谢我？”
“哼，要不是你也不会把他引来！你还好意思要我谢你！”我故意板着脸说到。
他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
“做个朋友好吗？”
无言的，我握住了来到尤文后第一只向我伸来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好大好温暖，有阳光的味道。（宝贝啊，熊掌是很好吃的呢！--不安好心的幻月）

二
很不可思议，我和他成为了好朋友。我叫他“Bobo”，他叫我“Pippo”，用的都是只有家人之间才使用的呢称。是很不可思议吗？
我想多数人都会这么认为。我和他不仅地位悬殊，连性格也是相去甚远。他好动，我喜静；他热情奔放，我则内敛敏感；他是那种有无数瑰丽的梦并决心去实现它的人，而我却现实到连做梦的机会都不给自己。
我们怎么会成为好朋友呢？
有时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随着相互了解的深入，我突然发现我和他就好像镜子的表里。在他看似冷酷无情的外表下，却有着一颗孩童般纯真善良的心；而我，从某些方面来说，也有着与外表决不相配的决然和固执。剥去惑人的外表，我和他的心都是两叶迷失的孤帆，在茫茫大海上的相遇，就如同上帝的恩赐一半。可我也同样清楚的知道，在紧靠的帆船也有分道扬镳的时候，在贴近的心灵也有背道而驰的一天，我们无法预测命运的多变就如我们无法预测上帝的喜怒。但我还是诚挚的感谢上帝让我们相遇，就算相遇是为了分别。
他每天都陪我溜进图书馆看那些禁书，每天，即使他本人对那些书并不感兴趣。其实他也不是不爱读书，只不过是不喜欢读那些他认为枯燥乏味的书。他最喜欢的书也是一本教会的禁书，就是那本曾经在欧洲引发了一场东方热的《马可波罗历险记》。后来教会称那本书充满华而不实的幻想和异端主义色彩，所以把它也列为了禁书。现在市面上早已见不到那本书了，而波波珍藏的那一本是他早逝的父亲维埃里伯爵送给他的。
他经常提到自己的父亲，毫不掩饰对父亲的崇拜之情。他的父亲也是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人，作为罗马城主的爱将他不止一次的拯救了罗马，在教皇与亨利四世的战争中他也立下了赫赫战功。他的父亲还很爱冒险并热衷于航海，在威尼斯他有一艘漂亮的大船，而他自己也像水手一样死于一场海上风暴，这在贵族当中还引起了轩然大波。
很显然波波继承了父亲所有特征，包括在战场上的才华和对大海的热爱。他曾经对我说总有一天他会象父亲一样拥有一艘大船，然后他就会抛下一切去寻找马可波罗书中的那个神秘的东方国度。说到这儿，他看着我，灰蓝色的眸子中充满了期待。他问我，到那时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我很高兴他能那样问我，虽然明知那样的梦想对我来说就如同天上的星辰一般遥不可及。所以我就故作狡黠的说，可是他们不喜欢教士啊。我就像往常那样一边大笑着一边搂住我的肩膀说，我喜欢不就行了。一贯的霸道，一贯的强势，也可算作他的魅力吧。
发现对他的感情不只是朋友时，我并没有想象中的罪恶感。我知道这是罪，是上帝最无法饶恕的罪。我没有想过要得到上帝的谅解，就象我从不期待神的救赦一样。我不想告诉Bobo，这是我一个人的感情，爱与不爱着的也只与我一个人有关。我并不是害怕失去什么，只是不想用感情做借口束缚任何人。他是属于那个广阔世界的，而我，却没有与他一起飞翔的翅膀。
我的身体一直时好时坏，可奇怪的事，我竟然从没有在他面前发过病，也许是我不想在他面前暴露出那个丑陋的自己的缘故吧。身体的事我也一直隐瞒着学院，因为在那个年代这种病会被认为是魔鬼附身。我本来以为这样安稳幸福的生活会再持续的久一些的，可上帝的意愿往往不是我们这些凡人可以左右的。
这里还有一个人是不得不提到的，至今我仍不清楚他到底在我生命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可是有一点是很清楚的，这个人他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我的人生，无论我愿不愿意。他叫亚力克斯·德·皮耶罗，也是尤文中的佼佼者。当年我和他并称为尤文的双子星，可是我想他并不喜欢我，不，也许他是恨着我的，虽然我不知道原因。
有传言他是教皇陛下的私生子，所以他有着许多连贵族学生都无法拥有的特权。可也许正是因为他那扑朔迷离的身世的原因，他对所有人都抱有莫名的戒心甚至是敌意。在这所有人之中，他对我的敌意却是最明显的。
他讨厌我，也许是因为身为平民的我却和他并称双子星，也许是因为我抢了他的风头，反正他是最爱找我麻烦的人。于他而言，看我出丑或是向他低头是他在尤文最大的乐趣。只可惜我并不是那种只会任人欺负的老实人，在我和他的对峙中他从来没有占过什么便宜，更何况后来又有一个维埃里站在了我这边。
不过我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是第一个发现我的病的人，由此，我和Bobo以及他的人生都改变了。

三
那一次发病，是在一个美丽的黄昏。
当时我正独自坐在学院的后山上欣赏着我最爱的夕阳，不知怎么搞的，疾病之神的黑色羽翼就笼罩在了我的头上。
不正常的颤抖，冷汗，然后随之而来的就是四肢的痉挛。
等我恢复意识时，首先映入眼帘的竟是Alex那双永远让人猜不透喜怒哀乐的眼睛。
“你…”发现我已经醒来了，他有些尴尬的拿走放在我额头的手。
我立即坐了起来，甩了甩有些麻木的四肢，故作轻松的说：“老毛病了。”
他看着我，目光中竟流露出某种莫名的释然和轻松。
“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对于这种情况我早就有心里准备了，只是没有想到第一个撞到我发病的竟是他。不过总比被Bobo发现好，因为我最想隐瞒的就是他了。
“你怕被学院知道会被当作异类吗？”
“以前有位神父对我说，这是我的罪，从一生下来就要背负的罪。而我的一生，就是用来赎罪的。”
美丽的夕阳早已被黑暗吞没，连最后一丝光线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
夜，悄然无声的来临了。
许久，他竟然没有说任何嘲讽的话，而是静静的陪我站在夜风中。
秋夜的风，有些微凉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我冲他简单的摆了摆手，刚要离开时却被他拉住了。
“明天，”他的嗓音有些暗哑，听起来缺少一种真实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不必了，”我谢绝了他的好意，“我不用看医生的。”
“她不是医生。”他强硬的拉住我的手，“你一定要来，就这个时候，我等你！”

我实在是不明白Alex在想些什么，他带我去见的人竟是一个吉普赛女人。
在一个破烂的帐篷中，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用母狼一般的绿眼睛盯着我。
我以为偷看禁书已经是很离谱的了，不过没想到Alex带我做了一件更离谱的事。我们，意大利最伟大的神学院中最值得骄傲的双子星，竟然双双坐在一个，一个，好吧，一个女巫面前。要是让里皮院长知道的话，他一定会哭的。
“你并不信任我。”
过了好一会儿，对面那个女人终于打破了沉默。
“我觉得我并不需要信任你。”
我从来就不认为自己的病还有救，更不会相信巫术能帮我什么忙。
那个女人笑了笑，露出了白生生的牙齿。
“你啊，仍然是个小男孩啊。”她站了起来，“我去给你配一些药，低烧的时候也许能排上用场。”
我也笑了笑，不以为然。

那个奇怪的女人出去以后，我和Alex都松了口气。虽然我不想承认，可那个女人的目光确实让我产生了一种压迫感。
“说实话，Alex，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认识这种人。”我站起来，一边打量着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一边说道。
“我生过一场重病，是她救了我。”他没有在意我的口吻，也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
我一边暗自惊讶Alex这两天反常的态度，一边随意的翻看起书桌上那一大堆来往信函。
“没想到竟然这么多有身份的人和这个女人都有来往啊！”我看着那些署名，大吃了一惊，“教会不是严禁巫术的吗？”
Alex笑了起来：“你以为有多少人是真心信仰天主啊，别傻了，Filippo,巫术在这个国家流行的程度远远超过你的想象。”
“你也相信吗？”
“我？”他走到我的身边和我一起看起那些信函，“对我有利的我就相信。”
还真象他会说的话呢。
“咦？”突然，我被手里的一封信吸引住了。
狼型封印，这，这不是罗马王室的印记吗？
“Alex，你看！”
“罗马王室的印记！”Alex显然也认出了这封信的主人。
他一把从我手中夺过信：“我们拆开看看！”
“不要，被人发现就完了！”
“不会被发现的，我们看完后再把蜡封上。”他就象个小孩发现了一件新鲜玩意儿，无论如何也听不进我的劝。
可刚一把这封信拆开，我们就发现自己知道了一个决不应该知道的阴谋。
信是由罗马王亲自写给女巫请她占卜未来的，他将在两天后派圣骑士团到萨沃亚地区剿匪，实际上却是要把圣骑士团引到那里一网打尽。
信从我颤抖的双手上飘落，我甚至没有力气弯腰去拾起它。
天啊，我们竟然知道了一个天大的阴谋。可我真的感谢上帝让我看到了这封信，因为Bobo他，就是圣骑士团的一员啊！
“Alex，我们快走，我要尽快通知Bobo才行！”我再也无法多呆一分钟了，现在的我只想尽快赶到他身边告诉他这个阴谋。
Alex出人意料的异常平静，他重新封好了信，又拍着我的肩膀说，“别担心，我们有的是时间。现在你要平静下来，就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好，就是这样，对，慢慢走出去。”
我强作镇静的慢慢走出帐篷，却正好碰到拿着药进来的女巫。
一时间，我的心脏都要跳出喉咙来了。
“你要走了吗？”那个女人用仿佛洞穿了一切的目光看着我。
我被那种目光盯住，几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还好Alex及时走过来编了个我们有急事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