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幻月

她好像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把药交到我的手上，又简单叮嘱了两句。
可正当我暗自庆幸的时候，她突然回过头来说道：“你真的是个小男孩啊！不过别忘了，轻信和单纯也会害人，不要失去了你最重要的东西哦。”
而在当时，我并没有留意也没有听懂这两句本来可以改变许多东西的话。

 

四

“等等，”Alex突然拦在了我的面前，“你就这样告诉他吗？”
“那你要我怎么办？”我心急如焚，实在没有兴趣和他打哑谜。
“你认为他会信你几分？或者说，就算他相信你，他会留下来而不去救他的伙伴吗？”Alex把手放在我的肩上，在他的掌温下我感到了自己的颤抖。
“那…”我已经完全乱了阵脚，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脆弱的人。
“撒个谎，把他留下来。”Alex搂住我的肩膀，异常冷静。
“那圣骑士团那边…”
“这几天教皇的特使要来，你我是脱不了身了。找个可靠的人送个信过去，只要他们知道这是一场阴谋就没人伤得了他们。”
也许我不该相信这个在几天之前还是我的对手的人的话，可是我别无选择。对可能失去他的恐惧使我失去了判断力。我不知道那个传闻中的铁血君主为什么要对付圣骑士团，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

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

那是我第一次对他说谎，也是唯一的一次。
我并不是善于说谎的人，所以当我对他说集合的时间变动了的时候，我从他清澈的眸子中看到了一个颤抖着的自己。
不知道是因为他很相信我还是因为他自己本身就不愿意走的原因，我那蹩脚的演技竟然也骗过了他，于是他很安心的喝下了我为他准备的牛奶（偶实在不知道那时候的意大利人平时喝什么啦！所以，呵呵，大家凑合着看吧）
看他睡得毫无防备后，我悄悄找到了我在尤文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蒙特拉。
他和我一样是来自平民家庭，在尤文也是被欺负的对象，是同病相怜吧，反正当时我能想到的人就只有他了。
知道我的来意后，他痛快的答应了我的请求，痛快的让我吃惊，可惜当时我并没有深思。

 

也许我真如那个女人所说的，只是一个小男孩吧。那么多的偶然加在一起，可我竟然就没有发现这其中的古怪。直到我听说噩耗时。
全军覆没，以英勇善战闻名于欧洲大陆的圣骑士团，教皇手中最大的一张王牌，就这样覆灭了，死在了一堆匪徒的手中，，不，应该说是成为了皇权与教权相争的牺牲品。
说懵然醒悟是太迟了，几天来的种种巧合与反常拼成一幅完整的图画，每一笔都嘲笑着我的天真与幼稚。
Alex绿色的眼睛平静的看着我，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
“对，一切都是我的计划。带你去那个吉普赛女人那儿，假装偶然发现那封密函，让你拖住维埃里，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你没想到吧，连蒙特拉都是我的人。那个自称你朋友的人，只要给根骨头就立马对我摇尾乞欢了。伤心吗，恨我吗？”
冷冷的声音如利刃一般割在我的心上，我却已经麻木的没有任何感觉了。
“你知道那个传闻吗，说我是教皇的私生子，那是真的。我妈是罗马城里一个下三滥的妓女，可却和当年还是纨绔子弟的阿涅利发生了关系。上帝真爱开玩笑，就那样的一夜情，竟然就有了我。后来阿涅利居然做了教皇，他找到我把我从我妈那夺走，让我接受最好的教育，让我成为上流社会的人。可你知道大家怎么说我吗？一个野种，一个下贱女人生的野种！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发誓一定要得到权利，可以控制一切得到一切的权利。罗马要收拾圣骑士团，多好的机会啊！只要他们消失，教权和皇权的平衡就打破了，处于劣势的我那个父亲一定会让我回罗马辅佐他，我就可以得到梦寐以求的东西了！你不为我高兴吗？是你帮了我啊！”
我不知道Alex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博取我的同情，还是要向我显示什么，对于这些，我毫无兴趣。我只知道，我要失去了，失去我一直以来最最宝贵的东西。
“怎么了，不说话，还是不敢说。一直以来你是用一种什么样的眼光在看他，我全都知道。受到惩罚了吧，上帝是不会宽恕你这样的人的！”
Alex的话确实让吃了一惊，没想到连他都看出来了。可现在什么都无所谓了，因为我和他也许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Bobo质问我的时候，我无话可说。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欺骗他的人是我，轻信他人的人是我，不，应该说即使知道这一切，我还是会这么做的。
我，不想他离开。
我不想他离开，所以说了谎，所以被欺骗，所以，我一错再错。
也许那一百二十人在天之灵并不会恨我，他们会恨杀死他们的匪徒，会恨设下圈套的罗马王，会恨利欲熏心的Alex,会恨见死不救的蒙特拉，还会恨在关键时刻作了逃兵的Bobo，而这，正是我最大痛苦。
是我，玷污了他的荣誉与尊严。
当那一双蓝灰色的眸子从不敢相信到痛不欲生时，当那只总是用温暖包围着我的大手第一次落在我的脸上时，当他一句话都不说绝尘而去时，又是一个我最爱的美到凄绝的黄昏。
残阳如血，那是一百二十条生命的血。
在那样如血的夕阳下，我再次颤抖着倒在了他离开的地方。
（挤啊挤，幻月挤得好辛苦，偶知道写得很差啦，求各位大人多多包涵，偶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写这一段。5555~~）

 

 

五
先说几句题外话，这篇文文实在是幻月写同人以来写的最最痛苦的！偶光是翻文艺复兴时的意大利史就花了一个多月啊。可也许是偶太笨笨的说，学惯了理科的脑筋就是转不过弯来，那个时候的意大利实在实在是--太混乱了！！！反正偶就任性一次了，大人们在看文的时候千万不要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史实啊。

 

黑暗，无边的黑暗。
伸出手，却触摸不到任何东西。
什么都没有，连微小的灰尘都抓不到。
不知为什么，每次我发病的时虽然看似失去了知觉，其实在那瞬间我的感觉却比任何时候还要灵敏，整个灵魂都好像上升到了另一种境界。
越是接近死神，对生的体验越深刻。
所以当我慢慢转醒时，我做出了一个改变了我的一生的决定。

“恭喜你啊，史上最年轻的教庭秘书官。你的愿望终于要实现了！”
毫无疑问，我的突然出现令正春风得意的Alex大吃了一惊。他刚被任命为教皇秘书庭的秘书官，同时也掌管了新的圣骑士团。在这一点上，我毫不怀疑罗马的君主早已和他达成了某项共识。
“你…”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在他就要走马上任的时候来找他。
“怎么，高升后就不记得老朋友了吗？”我微笑着，用最得体最优雅的方式微笑着。
绿色的眸子紧紧盯住我，试图从我的眼底看出什么。
真好笑，他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呢？真以为我承受不了打击跳河去了吗？
“你来干什么，我可不认为你是来祝贺我的！”
“呵呵，”我再次轻笑起来，“不要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啊，我可是真心诚意来道喜的啊！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尤文引以为傲的双子星嘛！”
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肩，把我推到墙角，阴沉的眼神，暗哑的声音。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再和我兜圈子了！”
“怎么，秘书官，这点事就沉不住气啦！这样的你，你真以为自己能达到什么程度？”
我明显的鄙夷显然让他恼羞成怒了，按住我的手加重了力道，绿色的眸子中也散发出某种危险的气息。
“你不要故意用话激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我不过一介平民，能对我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秘书官阁下干什么呢？”
他看着我，眼中突然露出一丝悲哀，“说吧，你要我干什么！”
我不知道他眼中的悲哀从何而来，可是我早就决定赌一把。
“带我去，做你的仆人或是助教什么的都无所谓，只要带我去罗马！”
他的拳头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擦着我的发梢重重的捶在了墙上。
“他值得你为他做到这种地步吗？”
虽然我不愿承认，不过Alex他确实是最了解我的人，也许比Bobo更了解。至于为什么，至今我仍不知道。
“我不觉得我有为他做什么，去罗马不是每个尤文图斯人最向往的事吗？我也不例外。”
“你不用在我面前隐瞒！对，也许所有尤文人或者说所有神职者都会向往罗马希望自己能在教庭中任职。可是你不会！一直以来你一直缩在你的小天地中，你对外面的世界根本毫无兴趣！你是为了他才要去罗马的，你想去救他！”
其实我也没有想隐瞒，因为我明白他知道我在想什么正如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对，我是要去阻止他！”我推开他冷冷的说，“你以为我还是傻瓜吗？你之所以留下他不杀，是因为你知道他一定会去找罗马王报仇。你想借他的手除去罗马王后再把他杀了，所有人都会以为这只是一场复仇，没有人会怀疑到你。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啊，可是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哈哈”他笑了起来，“果然瞒不了啊！可我真不明白当初那么多疑点的一件事，你竟然会被骗过，是不是因为你自己本身就不想他去救那些在他心中也许和你一样重要的伙伴呢？”
“我是怎么想的根本不重要！我只要他还活着！”
“可他活不长了！”Alex凑近我的耳朵说，“活不长的！就算我不算计他，罗马王也不会放过他！知道吗？罗马王要的根本就是他的人头，圣骑士团只是陪葬而已！”
“什么？”我一惊。
“我会带你去罗马的，你也想看一出好戏吧。不知道最后胜的会是罗马那个年轻又狂妄的王，还是我们那位全意大利最英勇的骑士！”
（对不起短了一点，周末再补吧。这个剧情是不是有点烂俗啊，偶实在是不会编故事啊。各位大人给点臭鸡蛋吧）

六
罗马，即使说它是欧洲的中心也不为过。
万国之都。
神圣的罗马。
可又有谁知道掩盖在那些神圣下的肮脏，繁华下的腐败？
耶稣正在死去，新的救世主又在哪里呢？
晨钟敲响了，可你看得见黎明吗？

我如愿以偿的来到了这个城市，这个所有人都在渴望的城市，这个原本对我毫无意义的城市。
这里的空气混杂着权利和金钱的腐臭，而这种腐臭一旦沾上了，就好像刻到了你的灵魂里一样，一辈子都无法洗掉，一辈子！
而我来到这个城市的目的，却恰恰是要来沾染这种腐臭。

Alex到任的第一天，他那位教皇父亲就迫不及待的召见了他，也不知道是爱子心切呢还是他的处境已到了不得不借助Alex的力量了。
作为随从人员，我很幸运的也得到了召见，这恐怕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吧。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高高的坐在一个看起来并不舒服的黄金权座上。
仅此而已。
不过阿涅利还是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想也是，一个能爬到这么高的人，一个斡旋于欧洲各国之间的人，一个不仅要对抗羽翼逐渐丰满的罗马王室还要时时提防周围各公国日益膨胀的野心的人，怎么也不会是一个笨蛋。
不，阿涅利不只如此。
他看人的目光貌似柔和，实际上却暗藏锋芒；他的谈吐彬彬有礼，在不经意的言语下却暗流涌动。这个人，并不是Alex可以企及的。
观察到这里，我不禁对那个可以把他迫到如此境地罗马君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据说他不过二十出头，真有这么大的本事吗？
如果他真的又如此大的本事，那么Bobo就真的危险了！

Bobo在这个城市，这一点我毫不怀疑，可是我却没办法从十万罗马居民中把他翻出来。虽然Alex是答应了我派人打探他的消息，不过有了以前的教训，我不认为自己还能再信他几分。
来到罗马的第三天，我仍然没有他的下落，不过却因为Alex的原因有了一次进入王宫的机会。我不敢肯定他会不会也混进了王宫，但这毕竟是我唯一可以想到的地方。
乘着罗马王接见Alex的机会，我一个人悄悄溜进了内殿中。本以为至少可以多了解了解这王宫的布局，可我竟然迷了路！
实在是很丢脸，可这不只是丢脸的问题了。危险！在这王宫中乱闯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啊！
当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已经为时过晚，在我还没想出对策之前王宫里的护卫就发现了我。
平生第一次被人用银亮的剑指着喉咙，我有些慌张但还是极力冷静下来。
“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王宫！”
为首的人举着手中的剑，一步一步向我逼来。
“原来伟大的罗马王陛下就是这样来欢迎客人啊！”
我冷冷的抛出一句话，希望这种傲慢的态度可以让他们对我的身份有所顾忌。
果然，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太无理了，都给我退下！”
众人让出一条道，一名黑发、有着无可挑剔的容貌和身材的年轻骑士出现在我的面前。
“对不起，我的部下太没礼貌了。教士先生您不要见怪，以后我一定会多加管教的。”他带着温和的微笑，向我伸出了手，“亚历桑德罗·内斯塔，负责王宫护卫工作。”
内斯塔，原来他就是那个罗马王的左右臂，据说也是罗马年轻的王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最大的功臣。
我也用微笑来回应：“菲利浦·因扎吉，皮埃罗阁下的随从。”
“原来是秘书官大人的人，我们太失礼了！请您千万不要见怪，不过皮埃罗阁下现在正在议事厅，不知先生怎么会走到了内殿？”
这个男人果然不是泛泛之辈，尽管脸上一直带着迷人的微笑，言语上却一丝不漏。
“我是出来透透气的，却在这里迷了路，正不知该怎么办时您的部下们就把我围起来了。”我尽力无辜的微笑着，Bobo说我的微笑最具有迷惑性，不知道这种微笑在一个同样能把微笑诠释得无懈可击的人身上是否还管用。
“原来是个误会啊。”他做了个请的动作，“那么就由我来为您带路吧，我想皮埃罗阁下也一定在找您了。”
“谢谢，认识您真是荣幸之致。”我说的是实话，这个人实在是很难让人讨厌，即使有一天他可能会成为我或者是Bobo的敌人。
离开的时候他突然问道：“罗马王宫给您留下什么印象了吗？”
我愣一下，有些心虚的说：“很美，也很大。”

 

七
“罗马王动手了！”一回到住处，Alex就迫不及待的说道。
“什么？”我一惊。
“叛国罪！维埃里夫人已经被关起来了，他们家其他人也逃的逃散的散，没剩几个了。”
“叛国罪？不可能！维埃里伯爵曾拯救了罗马！”
“不可能？只要手中握有权利，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Alex嘲笑的看着我，“他母亲是个法国人，他们从他母亲那儿搜出不少与法国王室私通的信。现在连教皇都撤回了他们的贵族封号，等待他的将是绞首架！”
“他们要用他母亲把他引出来！我不能让他束手就擒！帮助我，我要把他母亲救出来！”我一再提醒自己要保持冷静，可一遇上和他有关的事我就再也无法保持什么冷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