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如月秋

      我冷视他：“我干嘛非得听你的话？你再这样蛮横不讲道理，我可要叫洲际警察了！”

      “叫洲际警察？”他完全不在意，“他们还不是吃星洲经济的饭，怎敢得罪我？”
      我无言。
      看来不管时代怎么发展，弱肉强食还是不会变化。
      抬头看天，比邻星正弯向上半，我正是男人的身体。他说的想确定的事情大概就是想确定我的性别，我就随他走一趟好了。等他研究不出什么，顺便再敲他竹杠，最多受点屈辱罢了，我能屈能伸的，不要紧。

      如此想着，我跨进他的太阳车。

      呜~
      还是限量供应的太阳车质量好呀！
      他的车一发动我就这样想了，我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欣赏夜景。
      恩...等他发现不对了，跟我道歉时，我再说：“我是什么都不要的，就把你的太阳车给我吧。”那样岂不是还可省下我买太阳车的钱？
      呵呵，想得挺美的，但可不行哟。那样他就会再次怀疑我的，真是好遗憾哪。

      到了他家，来不及观赏他家的豪华，我主动问：“你想确定什么？”
      他停好车，说：“你还真着急嘛。”
      “当然，回家晚了，妈妈可要说我的。”我才不想和他呆在一起，哪怕是多一会儿也不想。
      他笑，将客厅四周的窗帘拉紧，开灯，道：“脱吧。”

      果然这样。
      我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还要做出大惊失色的表情，瑟瑟发抖着：“先生，你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吧？”
      “什么特殊嗜好？”他不耐烦了，“我只不过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是男的，叫你脱就脱，少废话！”
      那还能有假？
      我在心里嘀咕着，眼睛里还真的挤出几滴泪来，哽咽着，颤抖着，慢慢将身上的校服脱下。

      校服下当然是平坦的男子的胸，乳头也不大，是浅色的，怎么看也不会像个女人。
      我含泪问：“裤子...裤子还要不要脱了？”
      他一脸的阴郁，原本俊美的脸也有些扭曲。
      “脱，当然要！”

      我操！
      我在心里破口大骂，看了上面还不够呀，还要看下面！
      我只得慢悠悠地解裤带，直到让他看到我有男性的象征为止。
      虽然已经是七月了，但密处暴露在空气里的感觉还是让我觉得难过。
      “不大，但看上去却是真的...”他喃喃道。

      当然比不上阁下你啦！我们年龄都相差那么多，再过个几年，也许还不会输你呢！
      但说“看上去却是真的”也太失礼了吧？
      难不成你还要亲自来摸一下，确实一下？

      “你果然不是女人。”他的话语里有掩饰不去的失望。
      我现在当然不会是女人！
      看到他挫败的表情，不知为何心里有种优越感。我穿衣服，说道：“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做这些，但我想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同时，我心中闪过一丝奇怪，他对那天的女人竟然这样地耿耿于怀？
      他摇头，说道：“我不会给你解释，因为我还相信你和我遇到的那个女人有关系，而且你们的名字一样。”

      我皱起了眉头，这人怎么这样顽固？
      “我可是完全不知道事情的经过艾，我也不认识你所说的那个女人，至于说我们有关系真是天大的笑话，还有名字，世界上同名的人那么多，你总不至于一一把他们都带回家检查？我想回家了，我妈妈肯定要着急了。”

      “不，”他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你现在还不能回去。”
      “为什么？你不是在绑架吧？”我有些心慌。
      “不是绑架。”他拿起遥控，打开客厅里的电视，“我已经叫人通知你的父母。”

      电视开起来，画面上果然出现父母的脸。
      妈妈好似很开心，笑着对镜头说道：“光，星洲经济的逆言先生说是要培养你进星洲大学，你在他家可要好好地，不要给我惹事！”
      爸爸照例是不知所措地笑，哥哥对镜头做鬼脸：“光呀，你最好不要回来了，你的房间我可要接收了，我正缺一个玩电动的地方呢！”
      看到这里，电视断了。
      我愤怒无比：“你给了我家多少钱？”
      要不然妈妈怎么会这样开心？好歹我在家里也算半个劳动力，他们不会那样大方把我送出去的。

      “没有多少，只不过是区区20000星洲币和你大学的全部学费而已。”

      我倒抽口冷气。
      20000星洲币！相当于我爸妈两年的工资了，再加上大学的全部学费，还只说“区区”？
      我说：“你到底要怎样？身体已经检查过了，你也确认我不是你遇到的那个女人，你还要怎样？”
      “不。”他说，“我可没说过我确认。”
      “？”我睁大无辜的眼睛，努力做出不了解的模样，而事实上我的确不了解。
      他走过来要摸我的脸，我头低下，他摸到我的头发，我正待把头移开，他一把揪住我的头发。

      呜~疼！
      他托起我的下巴，眼睛狼一样盯着我，闪着异光，看得我寒毛直竖。
      “你别乱来...”我咽了口口水，“我不是同性恋也。”
      “我也不是。”
      “那你...”
      “你的脸给我的感觉真的和那天的女人一模一样。”
      “我可是货真价实的男人！而且俗话说：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不耐其烦地将那句话说了一遍。
      他笑，笑得好不诡异：“但是，刚才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传说...”
      “传说？”

      他走开，拉开窗帘，外面天空比邻星弯弯的，弯向上方。
      他背着星光，我看不清他的脸，他用手指向云后的比邻星，说道：“这是有关比邻星的，哈纳玛琦的传说。”
      “哈纳玛琦？”
      “传说那里的人每逢比邻星弯向上半的时候，是男人，但当比邻星弯向下半的时候，就变成了女人。”

      说不上到底是惊异还是害怕，我身体一阵发抖：“你的意思...？”
      “我只想留你到比邻星弯向下半的第一天，那时侯，你也许可以获得自由。”
      “你神经病呀你！”我破口大骂，“老子怎么会是那种人？”
      他不理会我的污言秽语，缓缓道：“是不是，要等我亲自观察了才知道。”
      然后他又添了一句：“只怪你和那天的女人太像，让我不得不怀疑。”

      比邻星从云朵后钻了出来，他转身，面向比邻星，脸上是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一阵风吹来，我竟然觉得有些寒意。
      现在可是七月艾。

      chap 3

      那天晚上，他安排我住他房间的隔壁。
      临睡前，在房间门口，他向我道晚安。我一楞，在家里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习惯，稍微迟疑了一下，我说：“晚安。”
      他突然把鼻子凑到我脖子上嗅了一嗅，我大吃一惊：“你做什么？”
      “你的味道也和那天的女人一样。”

      他这是在试探我，我那天用了“蓝韵”，而今天只擦了肥皂。

      我不动声色，故意抬起手臂来闻：“什么味道？我只是用了肥皂罢了。和你在一起的女人不会那么没有品位吧，香水也不用？”
      “不，”他摇头，“我现在想起来了，她的确用了香水，好象是‘蓝韵’，物美价廉，很适合你们那些中产阶级。”
      “中产阶级，哼！”我冷笑了，“瞧不起中产阶级么？那干嘛对那女人念念不忘？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地找她？难道你这样的‘高产阶级’对她一见钟情？”

      终于问了，我一直就想不留痕迹地问他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我。

      “那天，我们共渡良宵。”
      “就为了一夜情？”我飞快问。
      “不仅仅是。”他将手撑在我身后的墙壁上，面带邪气的笑容，“我是真的对她一见钟情，所以看到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你，我就忍不住想查个清楚。”

      真的就这样简单？

      “你多少岁了呀，玩这样的小孩子游戏，还真的一见钟情啦！”
      他的眼神开始迷离，盯我看，又想伸狼爪来摸我，我皱眉挡开。
      他略微尴尬，收回手，笑笑：“不能怪我，你的神态和说话语气也和她很像，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并不是同性恋。”
      “我说过，在这个世界上，...”
      “存在着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歪歪头，眼中有戏谑，“...是吧？”
      “你知道就好。”我想起他说的那个传说，“哈纳玛琦...是什么样的地方呢？你有资料吗？”
      “怎么？对自己的身世感兴趣了？”
      “完全不是。”我说，“你不觉得恶心吗？一会儿男，一会儿女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竟会有些期待他讲“不会觉得”。
      他却说：“当然会，我爱的是女人。”
      我泄气，但还是问：“那为什么你要留下我，也许我真的就是哈纳玛琦的后裔，而且就是她，你不会失望吗？你一见钟情的对象竟然是你觉得恶心的。”
      “你今年几岁了？”他岔开话题，“十七了吗？”
      “是的。”
      “那再过一年就要成人了。”
      “有什么问题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模拟盘来，那是容量达几十G的微型盘，是当今顶尖技术的结晶。
      “你拿这个去看，房间里有电脑，不过别太晚睡了。”
      我接过盘，迟疑了一下，问：“要是我真的是...然后你准备怎么办？”

      不是说恶心吗？
      知道后就会放我回家？
      他嘴角划出优美的弧：“当然...是让你当女人...”

      那个笨蛋！竟然说那么失礼的话！
      我重重摔门，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呵，这里的装饰简单大方，并没有多余的华丽的不实用的东西，还真的很合我口味。
      我望天花板，想起他讲的话“当然...是让你当女人...”。

      当...女人...么？
      当女人我还能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吗？
      不不。
      我想成为的是像他那样的男人，自信而强大，天下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爱上太阳车的理由也是这个，很简单，因为我在天空飞翔的时候，我才感受到阳光的明媚绚目，感受到生活的激情，感受到自己可以去任何地方，做成任何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