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要、好冰……!」
又多了一匙冰淇淋。
这次瞄准的目标是乳首正上方。在恣意亵揉下早已变得异常敏感的部位遭到这种刺激,正常人都会难受得呻吟。明知这样的举动会让伊万里更兴奋,但我实在克制不了自己。
「你这边最近好像变得比较丰满……」
「你乱讲!」
我紧张得撑起上半身探看自己胸口,刚好和埋首舔我尖挺乳首的伊万里四目交接,害我当场面红耳赤。
「哪、哪里丰满了!」
「当然没有女人那么夸张,不过……我知道了,不是丰满,是这个很容易就变硬了。」
你嘛帮帮忙,被冰淇淋掉在上面,任何人都会跟我一样吧!
「颜色也变得比较红润。」
「那是你一直吸个不停才会这样!」
「你自己也喜欢我这样吸你、啃你啊?」
「……不要……嗯嗯!」
被前齿冁转啃着,我浑身又酥又麻。那是种令人战慄的快感。
我似乎对细微的疼痛没什么招架之力……不过真的很疼的话,我就敬谢不敏了。伊万里一定是明知故犯。他常用最温柔、最舒适的方法在我体内*,然后一边揉弄我身上其他部位。
甚至拿领带绑过我。
再三折磨我,直到我哀求他让我释放。
上次还扮成调戏我的色狼。
仔细想想,我这个恋人似乎很变态。还是说,这根本没什么好大惊小怪?我的女性经验不多,所以也不是很明白。
「不行了,今天到此为止!快放开我!」
「难得的礼拜天……我要多摸几把……」
「礼拜天好歹也给我喘口气吧!起来吃午饭了啦!你想饿死我吗!」
昨天一直压搾到三更半夜,早上起床又继续煎煮炒炸,我的血糖浓度已经降到最低点。本少爷的肚子一闹凯荒,脾气就会变大!
伊万里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下了床,把剩下的冰淇淋放回冰箱。我也扶着酸疼的腰杆爬起来,准备去洗个澡。
呜,屁股好痛……看来得余点药膏才行……。
两个男人的性交终究有别于男女之间的性行为,需要留意很多小细节。虽然我对使用后面早已没有什么罪恶感,却很不喜欢做事前准备和善后处理。心里嫌麻烦却还是想做,是因为沉溺于那种快感。
又或者是因为人喜欢伊万里的缘故?
偶尔我也会感到百思不解,想不通自己为何会跟一个男人交往。尽管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承认,但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或许是从小被灌输的观念使然,我打心底认定相恋是男女之间才会发生的事情。我并没有为此瞧不起自己,也不认为自己悖离伦常,只是纯粹感到纳闷。
为什么会跟男人?
为什么会是伊万里?
也可以反过来说,为什么伊万里喜欢的会是我?
自己为什么会雀屏中选?这类疑问同样也会在异性恋爱中出现。因为捉不住对方的心思,所以想要屹立不摇的保证。就算对方说了无数次喜欢,也抹不去窃据心头一隅的小小不安。男同志的恋爱尤其如此,我的手上没有任何筹码,只能任人宰割。
他是一进公司就备受瞩目的冷酷菁英。
这样的男人却对除了活泼之外一无是处的我一见锺情……倘若我是个女孩子,恐怕就是少女漫画的翻版剧情真实上演。而且还是非常白烂的情节。
「吾妻,该走啰……是不是哪里痛?」
「我没事,不用担心。」
从伊万里担忧的表情看得出他有多么在乎我,这让我非常高兴。
虽然他是个让人摸不着头绪的男人,但我就是不想离开他。因为难为情的缘故,我很少跟他说这种话。毕竟我没办法像伊万里一样,上了床就判若两人,甜言蜜语层出不穷。
不过,我也不否认这些话听在耳里非常受用。
走出户外,天边的乌云超乎想像得多。差点忘了梅雨季节就快到了。
从伊万里独居的宅邸——用宅邸来形容远比用房子来得适当,步行约十分钟来到大马路,我们两人并肩进入路旁一家平价餐厅。
由于是星期天,处处可见一家大小扶老携幼出来用餐。我们坐的是吸烟区,可是看见隔壁桌有婴儿在,伊万里只好放弃抽烟的念头。
「你看,好可爱!好像洋娃娃的手耶!」
「你好像很喜欢小孩。」
「是啊,我家最小的妹妹在我念高中时才出生,所以我带小孩很有一套。」
「小孩都是妈妈在带的,哪轮得到你啊?」
「我爸我妈都忙着工作,所以是我带。学校放假的时候,我还曾经扛着尿布,背我妹妹去参加社团活动,大家还轮流帮忙照顾她。」
伊万里轻轻嗯了一声,视线落在桌面上。每次提到家人,这家伙总是显得意兴兰珊。
「对了,你们部门的新人最近常跑来系统业务部。」
「咦?你是说时任?」
「就是他。他说想参加查管考试。亚洲食品部的人考这个也是白搭,真不知道他想干嘛。」
难怪他最近老是不在座位上,原来是跑去找伊万里了。
「时任好像封电脑很感兴趣。」
「那家伙勉强算得上业余行家,几乎有走火人魔的倾向了。单就网际网路来说的话,搞不好连我都得甘拜下风。
「这怎么可能?」
「当然有可能,因为我很少上网。」
服务生送上来的日式汉堡肉滋滋作响。哇,酱汁喷出来了。为什么每次我碰巧穿的都是浅色系的衣服咧。我拿着伊万里递来的纸巾来回擦着洼蒽色衬衫上的污渍,也不知道擦不擦得干净……。
「时任有没有打扰到你的工作?」
「那倒还好,他待的时间也不是很长——喂,小心烫到!」
「不会啦,东西就是要趁热吃才好吃。呜哇,好烫!」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你不知道你的嘴巴受伤会害我跟着遭殃吗?」
虽然没直接挑明会妨凝接吻,但那种意有所指的眼神白痴也看得出来。这个色情狂~大庭广众之下,你就不能检点一点啊!
「话说回来,难得你也会照顾虽人,而且还是个不同部门的人。」
「……是啊。」
伊万里—边用叉子捲着碳烤义大利面,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
「要是他太烦人的话,你不用跟他客气,仅管把他轰出去。」
「我知道。」
说起来时任这小子真是勇气可嘉。连我也料想不到,他会大着胆子登门踏户跑去伊万里的部门找他。这种轰轰烈烈的大事可不是常人做得出来的。毕竟伊万里的不苟言笑在公司人尽皆知,即使面对上司也是—副冷冰冰的样子。
伊万里的笑容几乎只有我见过。
而且绝大部分都是在亲热的时候。
每当我被翻来覆去折磨到喉咙喊干了、脑袋也浑浑噩噩了,只能梦呓般不断呼喊他名字时,他总是柔柔笑着凝视我。老实说,我真的很喜欢伊万里那样的表情,要是他每天都对公司的人露出那样的笑脸……我可能会有点不开心。
这是什么感觉呢?
难道是所谓的嫉妒?
我的性格也太直了吧……想到这里,我不禁嗤嗤笑了起来。伊万里问我笑些什么,我没有跟他说。
我决定等哪天心血水潮,才在床上告诉他。
周休一结束,东京便宣告进入梅雨季。
宛如季节倒退般骤降的气温搞得我身体微恙,所幸只是打打喷嚏之类的小感冒。说来伊万里也难辞其咎,因为这家伙很不喜欢让我穿着睡衣睡觉。
「要做的都做完了,两个人继续光溜溜的也没意义」,每次我对他如此晓以大义,这家伙就会凶神恶煞地反驳我「谁说没有意义」。
「吾妻,例行报告呢?」
「啊,我都弄好了。」
被课长催促的我拉开抽屉。咦?跑哪去了?
「怎么了?快点拿过来。」
「对不起,请等一下……奇怪,我记得放在这里呀……」
上个礼拜害我不得不加班的报告书,我已经依规定的格式整理好,还附上英文版归档在一起。虽然找到了档案夹,里面却空无一物。怎么会这样?我可是千辛万苦才翻译好的……
「我说你啊,好歹也整理一下自己的办公桌,这样下去都可以盖出一座日本阿尔卑斯山了。我现在有事要外出,你在下午之前把报告找出来给我,我还得拿去给部长。」
「好的,对不起。」
我们部门的工藤课长基本上是个很豪爽的欧吉桑,可惜耐性不佳。他最讨厌别人没在他吩咐的时间内达成使命。
「时任,你有没有看过一个绿色的B4大小档案夹……索引写着例行会议记录。」
坐在对面位子操作电脑的时任抬头望着我。
「没有耶。我怕遇到雪崩,没勇气碰你的桌子。」
唔,说得也是。我也搞不懂我的桌子怎会变成这副德行。想写个字都快腾下出空间了。
「那份报告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
「是不是弄丢了?」
「应该没弄丢吧……比较重要的资料找都会整理好放在最下面的抽屉。」
「说得也是,丢三落四的不就跟小学生没两样吗?哈哈哈。」
呜!
怎么觉得好像话中带刺……不对不对,时任应该没有恶意。真要说来,也是把文件搞丢的我理万在先。
「吾妻前辈,你念国小的时候一定很容易忘东忘西,被人家数落吧?」
唔唔唔,我的确常常跑去老哥的班上借运动服装!虽然衣服太人穿起来不伦不类,但起码聊胜于无……。
「抱歉,我很想帮你找,不过我跟伊万早前辈约好了,得赶去系统业务部。」
「咦,十一点不是要去资料仓库找微缩胶捲吗……」
「对哦,可是我都约好了。伊万里前辈好不容易答应拨空指导我,错过了实在可惜。那,我先走啰!」
「喂、等等……」
我还没说完,时任就扔下我走掉了。手上抱着一堆档案夹的我来不及追上去,张口结舌愣在当场。
有没有搞错啊?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吧。
「你完完全全被看扁了。」
隔壁座位传来咕哝声。
「你也这么认为吗……」
「废话,换作是我,早就狠狠教训他一顿了。」
一手杵着下巴,一手按着计算机的王子泽很不高兴地说。
「之前我还觉得他像只黏人的小狗,是个很坦率的家伙呢……」
「那小子现在改拍伊万里的马屁了。不过,伊万里会照顾他,倒是很反常的一件事。」
「什么拍马屁,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
不过,我有种心有戚戚焉的感觉。
「伊万里一向对他人漠不关心……时任只是因为得到他的另眼相看,才会一时昏了头。过一阵子他就会恢愎原状了。」
「你这种烂好人的性格,有时候实在很让人感冒。」
「谁说我是烂好人了!」
把档案夹堆得越来越高的我,瞪了王子泽一眼。将原子笔塞在耳后打着计算机的模样,实在有损商业菁英的形象。明明有张端正又气质高尚的脸孔,王子泽偏要把自己搞成流里流气的死德行。
「拜托你有点警觉性,免得旁连的人看不下去。」
咦,莫非王子泽是在替我担心?
「还有,你这阵子老是跟时任出双入对,我被打入冷宫好久了。」
咦咦咦,这是在吃醋吗?公司又不是争宠的后宫。
「今天你逃不掉了,待会儿找微缩胶捲一定要跟我一起去!」
什么嘛……原来是想找个垫背的陪他做麻烦又单调的工作。因为王子泽那边还没应徵到新人进来。
「……对了,报告书找到没有?」
「……没有。」
「真是败给你了。我这边有影本啦!」
「王子殿下万岁!」
「不是说过不准这样叫我吗!」
哇啊,得救了!老实说,我争得都快去跳楼了!
原来的资料可能塞在某个地方,可是我没把握能找得出来。王子泽不愧是我的救世主,我真巴不得捧起他的手背亲一口——哇咧,这小子居然在手背上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笔记……还有,这是哪一国的语言啊?
我感激涕零地把资料拿去影印,再用档案夹装订好放在课长的座位上。
总算卸下心头的大石了。
「谢谢你,王子泽。」
「哼哼,接下来是恐怖的资料仓库,你可不准溜哦!」
「啊,我要戴口罩去。」
「……我也要。」